真行如楷/小耳朵完本——by梨子是很好吃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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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送林真新的手机,但一直没敢这么做,他怕林真有心结。小五给云少出了个主意。他们俩买了一堆新手机,挨个往地板上砸,终于砸出了一部符合要求的:屏幕上只有一条裂痕,不影响使用,但影响美观。阎云楷拿着手机见林真,故意把手机扔到林真的被子上,说自己的手机摔坏了,不想要了,你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了。林真掂量了好久,摸摸按按。“亮的,好像没坏。扔了太可惜……”
“反正我不要,谁爱要谁要。”阎云楷想到剩下的那些手机有的屏幕都碎成蜘蛛网了,这部脱颖而出,实属不易。但语气还是淡淡的。
“这个打电话要按哪里?”林真按着唯一的一个键,屏幕亮了又灭了,但不能拨号。这手机可能真的摔坏了。
“我教你啊……”阎云楷果断放下矜持,教林真使用手机。他教着教着,就从后头环抱住了林真,两手握着他的手,在屏幕上滑着。林真身体前倾,和阎云楷拉开些距离,阎云楷又贴上去。
“我感冒了……”林真为阎云楷好,不想把病毒传染给他。
“嗯,没事。”阎云楷打开照相机,调出前置镜头,林真看着屏幕里自己的脸,惊讶地往后退,主动退回阎云楷的怀里。
“在照相?”林真歪着脑袋问。
“不是,就是试试镜头摔坏没。”阎云楷煞有介事地移动手机,拍了一分多才停止。他把这段小视频传到了自己手机上,没事时就偷偷调出来看,一边看一边傻乎乎地乐。
阎云楷故技重施,成功地把笔记本电脑也送了出去。
“这个也坏了?”林真无法苟同大少爷的行为方式,明明东西还能用,因为一点点瑕疵就不要了,太奢侈了。
“不是。用太久了,开机太慢,玩一会儿游戏就发热,不想要了。”
林真摩挲着笔记本漂亮的盖子,小巧的键盘,爱不释手。他以为自己最快也得下学期才能攒够买二手台式机的钱,没想到捡了个大便宜。
“有说明书吗?”阎云楷的教学方式不利于身体健康,林真决定自己看说明书,学习如何使用。
“没有那玩意。这个超简单,和手机差不多……”阎云楷和林真的脑袋凑在一起,趴在床上玩电脑。开机只用了五秒,林真疑惑地望着阎云楷,阎云楷两手一摊。“玩游戏等不了那么久。”林真想,这个人可真没耐心,五秒都等不了。
玩了一下午,林真探了探电脑下面被子的温度。
“是有点烫。用得久了,电器会老化。”
阎云楷赶忙附和,心里却想,捂在被子堆里玩电脑,不烫才怪。他长臂一横,揽住林真,脸埋在林真肩膀。林真问他怎么了,阎云楷说眼睛疼,闭眼歇一会儿。林真点头嗯了一声,保持不动,让阎云楷靠着。阎云楷深深吸着林真身上的味道,勾起嘴角。
林真回到学校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Z大的校园仍旧是原来的样子,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林真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
学院里的同学,在开学时和林真虽然不熟,但至少态度上是友好的;可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遇见林真,都避之唯恐不及。他们的眼神中带着鄙夷和躲闪,仿佛林真是某种病毒,接近就会染上似的。林真坐的位置,周围从来都是空的,就算人再多的课,都没有人来坐。林真独自占据第一二排,时间长了,心里过意不去,只好躲到教室角落。
那位姓陈的同学消失了,林真打听不出他去了哪里,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林真对视,更何况是交谈。那天在网球场上欺负他的同学,林真都没有再见过。
林真觉得,或许这样是一种不错的状态。没有朋友,人生还有其他很多东西。而且最近还是有好事发生的,那就是他得到了在图书馆当学生管理员的工作。这份工作悠闲又有钱赚,很多人申请,但岗位有限,得到岗位的人,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离开,所以就更加难以申请。林真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在开学初就申请了,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在管理员的位置上看书,就不会有人把他的东西扫到地上,或者扔到垃圾桶了。_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辞去在食堂的工作。林真认为他可以胜任两份工作,因为这些工作和干农活相比,简直太轻松了,轻松到不值一提。如果有机会,林真想在周末去市区做家教,辅导学生。林真想尽快还清借的钱,欠别人钱的感觉不好受,头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每天都想着这件事,为它发愁。早点还清,就能早点得到解脱。假期林真也不准备回去了,他需要利用假期赚出一个学期的学费。卖力气的活他都能干,而且他不挑,林真觉得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能挣到一些钱。林真甚至大胆地想象,如果能在大一时赚到足够多的钱,就可以在大二时辅修第二学位,这样以后毕业了,他用同样多的时间,却比别人收获得更多,找工作时会更有竞争力。
林真独来独往,可他并不是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他有阎云楷。阎云楷不经常去上课,林真也不知道这位大爷每天都在哪里玩呢,但阎云楷偶尔来课堂“视察”时,就会坐在林真旁边玩手机,低着头玩一节课,然后离开。林真看着阎云楷弯曲的颈子默默想,他这样脖子不会痛吗?
林真不工作的时候也呆在图书馆看书,他最喜欢三楼外文图书室最角落的座位,很安静,就像是他一个人的书房。没人再找过他的麻烦,林真变得安心起来。阎云楷会在某些时候突然出现,拍林真的背,吓唬林真。他翻翻林真的书,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扔到一边。阎云楷在图书馆会在电脑上玩不那么激烈的单机游戏,林真有时也会好奇地瞥上几眼。阎云楷玩一段时间就趴在桌上枕着手臂,林真从笔袋里拿出缓解疲劳的眼药水,用手肘顶了顶阎云楷的胳膊。
他把眼药水递给阎云楷,阎云楷不接,就笑着看他。林真只好站到阎云楷背后,阎云楷向后仰起头,林真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撑着他的眼皮,各滴两滴眼药水进去。阎云楷也会帮林真滴眼药水,他第一次帮林真滴眼药水时,把林真弄疼了,林真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给阎云楷心疼坏了。阎云楷拿小五练习,差点把人捅瞎了,练好了技术,才再次帮林真滴。
林真真心把阎云楷当朋友,阎云楷解决了他的麻烦,方方面面帮了他很多,林真都记在心上。天气渐渐冷了,林真捧着新买的水杯,去热水房打热水,却听到了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林真背上汗毛直立,腿像被钉在了地上,手心的温度骤然流逝,一颗心像掉进了冰窖里。他狠狠地捶了几下自己的腿,在那两个人即将离开时躲在了门后。他们的对话一直在林真脑中盘旋,热水从杯口溢了出来,流到了林真的手上,林真木然地看了几秒,才感觉到热烫的痛楚,放了手。杯子摔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阎云楷在教室里等林真。林真在大课中间的休息时间会去上个厕所,然后捧着水杯去打热水。阎云楷在老师宣布继续上课之后,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走了出去。老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在黑板上继续写板书。
阎云楷找到林真时,林真蹲在地上,杯子在他的脚边。阎云楷看到林真的手被烫红了一大片,起了一串透明的水泡,可是林真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就那样蹲在地上看自己的手。
阎云楷看到这一幕,就觉得也有人拿热水在他的手上浇,烫起了水泡。他挠了一下自己的手,在林真旁边蹲下来“林真,你的手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林真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黑眸平静没有波动。
“林真?你不疼吗?”阎云楷握住林真的手腕,想触碰他的伤处,又怕弄疼了他。
林真捡起自己的杯子,杯子没碎,还能用。他重新接好热水,拧上杯盖,慢慢往教室走。
“你的手伤得很严重,不可以这样不管的……”林真捧着热水,阎云楷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如果你不想耽误上课,我可以让医生过来,我现在就打电话……”
阎云楷掏出手机,林真却停下脚步望着他。
“愿意去医院了?钱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呢。Z大的资金都花到哪里去了,这些老式的锅炉早就该淘汰了,水太烫了,换成饮水机的话就不会有问题了……”
“阎云楷。”林真像刚刚才想起眼前这个人的名字似的,三个字说得冰冷至极。
“嗯?林真,你怎么了?”阎云楷发觉林真不对劲,可他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林真拧开瓶盖,瓶盖啪嗒一声落了地,阎云楷就眼睁睁看着林真把一整杯的热水倒在了已经被烫伤的左手上。阎云楷反应过来要去拦的时候,只抢到了烫手的杯子,水已经全部浇到了林真手上。
林真哆嗦着嘴唇,按住颤抖的手腕,紫黑的眸子要瞪出黑血。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小偷。我林真,不是小偷!”
阎云楷感到自己的脉搏跳动得剧烈异常,一颗心鼓噪着,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他上前,轻轻托起林真重伤的左手。
“林真……我们先、先去医院好吗?你冷静些……”
阎云楷劝林真冷静,但真正无法平静下来的,是他自己。他托着林真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另一只手拿着杯子,指甲几乎要抠进杯壁中,挖出血肉。
林真冷冷地望着他,手上传来一阵阵高热的疼痛,像烧红的铁块在上面反复灼烙。这双手,拿过笔,握过镰刀,但绝对不会、永远不会偷东西。胼手胝足、节衣缩食,林真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生活,只要不比较,就不会因为落差而痛苦。被人误解,被欺负辱没,林真都可以忍,这不算什么。林真知道自己的双手是干干净净的,他可以让双手长满老茧,但无论如何,不会让双手满是肮脏。
怪只怪,他太信任阎云楷了。阎云楷知道所有的真相,他天真地以为,阎云楷会帮他澄清一切,还他清白,而不图任何回报。可现实狠狠给了林真两巴掌。那两位同学的话,每一句都像尖刀插在林真心里,把他最后的尊严撕扯得血肉模糊。
“偷东西的人,没事儿人似的来上课;受害人被学校开除了,这世道……”
“人家有靠山,咱可比不了。离他远点,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就是看不惯嘛!看他那副穷酸样就来气,装什么装。你看到他用的电脑没?那可是今年十月发布的最新款,国内买不到的……”
“八成也是偷的……能去偷两套新衣服吗?穿成要饭的似的来上课,和他呆在同一间教室好丢人啊。”
“这是做给我们看的,特困生不能穿太好,那样不就穿帮了吗?”
“有道理。我听说,特困生要有关系的人才能申请到,真正穷的,未必拿得到呢……”
“别说特困生了,低保、廉租房,哪个不是这样啊?林真来头不小,我们别和这种人接触了,倒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呵呵……? ?br /> “云少不是禁止所有人谈论这件事吗?我们俩会不会也被开除啊,哈哈哈……”
林真的手用力往回挣,阎云楷担心碰到他的伤处,只好卸下力道。
“阎云楷,你以后见着我,最好绕路走。下次,这水就不是泼在我自己手上了。”林真弯下腰拾起杯盖,从阎云楷手里夺回杯子。
阎云楷从来没觉得如此心慌过,林真要和他一刀两断了,林真不会再用黑黑的眸子柔柔地望着他了,他再也呼吸不到林真好闻的味道,无法偷偷亲近他了。这不行,不可以!
“你不能不见我!我们不是朋友吗?”阎云楷把林真逼到角落,林真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却毫无畏惧地迎上阎云楷的目光。
倔强的眼神,像是一头野生的小兽。“你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你真的以为这个世上有不透风的墙?看到我被所有人孤立,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早就说过,你看不惯我、讨厌我,我可以离你远远的,保证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能直接一点,偏偏要这样报复我?”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有多难得,你轻易地就给毁掉了,欺负我这样的人,这就是你的能耐吗?”
阎云楷死死地盯着林真翕张的薄唇,那里不停地吐出质问的话,若是别人,阎云楷早句句都顶回去了。不是,他不是这样想的,也不是要报复林真。可林真知道吗?他们之间只有那凌乱得难以克制的一夜,林真是沉沉昏睡着的,只有阎云楷自己情难自抑。林真不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才会这样揣测他。
“别说了……别说了……”阎云楷脑子里理智的丝线已经处于断裂的边缘。
“你敢做,就要敢认!你敢么?你敢么?!”林真很少这样歇斯底里,可他太气愤了,如果不是手受伤,他真想揍阎云楷一顿。
林真没想到阎云楷会先发制人。林真的背狠狠地撞向身后的墙壁,骨头发出脆响,疼痛在身体里回荡。他的咽喉被阎云楷扼住,胸腔憋闷,喘息不畅。阎云楷沉重的身躯把林真死死抵在墙上,制住他的手腕,掐住他的脖子,让林真微张着口。阎云楷疯了似的啃咬着林真的嘴唇,含住他嫣红的小舌猛吸,仿佛要咬断吞到肚子里。
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林真的手痛到极致,以致于嘴唇上的疼痛过了许久才慢慢凸显出来。他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阎云楷。他们的距离太近,唇舌交缠不休。阎云楷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林真脸上,他的睫毛微微抖动,眼睛半闭着,表情狂乱而迷醉。他微微转动着角度,火热的舌头探得更深,在林真的口腔里肆虐。
林真徒劳地挣扎了几下,阎云楷把他挤在冰冷的墙壁和温热的身躯之间,林真胸腔里残留的空气仿佛都被他挤了出来。林真只能张大嘴巴,但他呼吸不到空气,唯一能得到的,只是阎云楷更加激烈的掠夺。
薄荷糖的味道,带着冷冽的辣味和一丝丝的甜。林真的身子一抖,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什么时候第一次尝到这种熟悉的味道了。是他晕倒后从阎云楷家醒来的那天。
林真的舌头已经麻了,嘴唇上传来些许疼痛,就像是冬天嘴唇干裂出血的那种感觉。阎云楷得寸进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手从林真的脖子往下滑,在他的锁骨上轻轻摩挲着。
他真是太小看阎云楷了。这个人总是有更狠的招数羞辱他。污蔑他是小偷,现在又在学院的走廊里猥亵他。幸好现在是上课时间,否则林真只能投入学院外蚊蝇众多的水塘自尽了。
林真闭上眼睛,任由阎云楷的唇舌辗转反侧,权当被狗啃了。林真的手已经让他疼得一阵阵眩晕,阎云楷还在抢夺他肺部仅剩的空气。当林真感到一根硬硬的东西抵在他小腹时,林真彻底被阎云楷恶心到了。他还是低估了这位爷的无耻程度。林真慢慢抬起受伤的手,阎云楷知道他受伤了没力气,没有限制这只手的活动,而且小心地避开,没有压到。
林真的左手手背往墙上重重一拍,他闷哼一声,声音被吞噬在阎云楷的口中,阎云楷从热吻中惊醒,舌头一松,林真被蹂躏得红肿的舌尖终于没入带血的薄唇中,消失不见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顺着墙壁蹲了下来。白色的墙壁上有林真拍出的淡黄色痕迹,水泡破裂了,手上的伤更加怵目惊心。
阎云楷明白,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对林真的觊觎了。他用最粗暴的方式,在最糟糕的时机,表露了心迹。他退无可退了。
他索性不再解释,抱起林真就往外冲。林真在他的肩膀上咬出血痕,阎云楷也不肯放手。那块痕迹直到很久之后,都能看出淡淡的伤疤。阎云楷一直留着那块疤痕,没有除去,因为这是林真给他的,也只有林真,咬伤了云少,还可以毫发无损。
林真的手好了之后,继续在食堂打工。这天,林真从食堂出来,被学姐叫住了。
“林真,下午有空吗?能帮我个忙吗?”
林真下午第一二节没课,他本想去图书馆看书的。学姐让他帮忙,他当然不会拒绝。他和学姐在十二个学院里贴了二十多张海报,完工之后,手累得像是灌了铅。
傍晚两人是在学生街的小馆子吃的饭。偶尔腐败一把,林真有一些罪恶感。但林真早就发现自己的金钱观太偏激了,一味的省吃俭用并不能带来财富,只会降低生活质量。该享受的时候是可以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享受的,这不是罪恶,而是对自己辛勤工作的肯定。节流和开源相比,开源更重要。钱是挣出来的,不是抠出来的。林真现在在校内打着两份工,周末两天去市区帮有钱人家的小孩补习功课,收入很稳定。他不再错过三餐,偶尔吃腻了食堂,也会和学姐去周边的小馆子打牙祭。学院里林真一个朋友也没交到,虽然这不是林真本人造成的,但结果就是这样。学姐是林真在Z大唯一的朋友,可惜的是,学姐已经大四了,明年六月就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