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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第一宠臣完本——by悠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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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极卿再次沉默,看向傅从谨,傅从谨忍着无数复杂情绪微笑,似在耐心等他回答。
“宁王,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沉默许久,裴极卿终于开口,他抬起头,眸子里透出悲悯之意。
“为什么?”傅从谨没料到他承认的如此迅速,一时愕然。
裴极卿缓缓提起衣摆坐下,伸手拍拍鞋面浮尘,一双眼睛柔婉如水,却隐隐生出几分不屑,“你可知道,萧挽笙为何叛你?”
“因为林妍?”傅从谨哂笑。
“萧挽笙看似浮浪,实则很有心思,你让他去找决云,却瞒下来天子剑一事,又在他身边安插人马。我之所以能与萧挽笙合作,不是因为萧挽笙如何恨你,他出身草莽,一直对你言听计从,我只是将你做的事情讲给他听。”裴极卿走了几步,将那几张文字提起,小心收进决云的木箱中,“殿下书读得晚,也同你一般在军旅中煎熬着长大。傅允致为了陷害他,故意与辽人勾连,殿下明知是计却依旧前去,九死一生的带着军士逃离;耶律赫凛无权无势,只能依仗我们,殿下也信守承诺,顶着夏将军的责备送他离开。”
裴极卿“啪”的一声合上木箱,“摄政王,你一直在意自己的身世,所以觉得可怜的人就要一直可怜,在你眼里,我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仆役,即使你对我再好,也不过是可怜我的身世,想对我居高临下的施舍。”
这次轮到傅从谨沉默,裴极卿却步步紧逼,“现在你回答我,为什么要杀太上皇?即使你提着利刃站在宫门外,他也当你是做错事情的兄弟。”
“兄弟?”傅从谨脸上的微笑放大,隐约有些狰狞,“我出身卑微,只能靠着战功谋得一席之地,就连昔日那个王妃,也是秦大人极不情愿的将女儿嫁给我,我虽不喜欢那个女人,但也和她有了孩子。”
傅从谨掐住裴极卿手腕,几乎将他手背掐出青筋,“我儿重病时候父皇逝世,所有兄弟都得到消息,唯独我没有!只是因为你和傅从龄怕我仗着兵权夺位,就连父亲死时都不让我看一眼!我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往京城,父皇的灵柩早就送往太庙,皇兄顺利登基,封你做了大学士,我的孩子却因病死在他乡。你们都做到这步田地,还要与我谈论什么兄弟?!”
裴极卿怔怔看向傅从谨,神色似笑非笑,悲喜参半,“王爷,封锁消息的旨意是老皇上亲手下的,与我和皇上没有干连,老皇上病重垂危,立刻将皇上赶到太庙督筑陵寝,我也随同前去,是宫里传来死讯,我们才急急赶回,他这样做的意思,正是害怕自己死后皇上念及兄弟,让你对皇位有所威胁。所以连我都被一起赶走,只是因为怕我给他传递消息。王爷,你思慕权位,老皇上早就知道,若说报复,你为何杀了反对你的皇亲,却独独将支持你的怀王留下。”
裴极卿沉声道:“王爷,面对别人时戴着面具,看自己时却要坦荡些,你一直用苦大仇深的借口去瞒着自己,真的不累吗?”
傅从谨的手缓缓松开,他退了几步,眼睛直勾勾盯着桌面文字,“是你在骗自己。裴大人,我知道你和郞决云的事并非捕风捉影,如果郞决云知道你将他当做傅从龄的替身,他会不会和我一般愤怒?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倾情都很可笑!”
倾情。
裴极卿叹了口气。
“第一,我从未喜欢过皇上,他给我尊严,教我读书,告诉我自古英雄多贫贱,我只是想做为知己死的国士。”他重新扬起头,直直盯着傅从龄眼睛,“第二,我从未将决云当作替身——至于你说的所谓‘倾情’,不过是你对我的怜悯而已,从我不再是太子府奴仆裴七,而是‘裴极卿’的那一日开始,你就将这种怜悯化为执念——你喜欢的不过是那个活得像狗一样、只能依赖你的裴七!王爷,我一直觉得你很了解我,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
“那么你是认了?”傅从谨低声一笑,“你承认喜欢郞决云?”
“是。”裴极卿毫无畏惧,“我虽不知自己为何能借尸还魂,可我这两生两世,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真可惜,你还是被对太上皇的感情所累,所以算错一步。”傅从谨向后退了半步,余光望了一眼折雨,“你只是个臣子,就如同当年的太上皇为了活命而看你送死——你这两生两世的情爱,注定只是一场空梦!”
此时此刻,天际已微微发白。
傅从谨话音未落,折雨已飞身向前,箭光如雨射向暖阁,傅从谨一步跨出木桌,抬起宝剑挡在裴极卿身前。飞箭被打的七零八落,裴极卿尚未回神,大门已被人粗暴的打开,无数黑甲武士从庭院冲出,将折雨折月制服,傅从思一袭孝服雪白鲜亮,他站在雪里拉满弓弦,俊秀的眉头紧蹙。
一道雪光闪过,傅从谨将裴极卿推开,那箭精准无误,直直穿透他琵琶骨,鲜血登时如瀑迸溅。
“拿下反王傅从谨!”傅从思挥手,四下士兵上前,将困兽一般的傅从谨架起,粗暴的为他灌了一瓶驱散内力的软骨散。
傅从思语气铮铮,“傅从谨,你叛国弑君,谋朝篡位,证据确凿,还有何话辩解。”
他手中提着圣旨,眉目月白风清,衣襟不染纤尘。
在傅从谨失去意识前,他缓缓抬头望着裴极卿,露出一个看好戏的微笑。
傅从谨被人抬走,傅从思上前望向裴极卿,轻声问:“容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裴极卿猛地换了神情,不知该不该开口问傅从思是否听到他们对话,他抬手揉揉太阳穴,进而缓缓道:“小王爷,抓住摄政王,京城就可以不再封锁了吧。”
“那是自然。”傅从思道:“不过傅从谨党羽尚未查清,容公子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恩。”裴极卿点了点头,有些虚浮的退了两步,“小王爷,问罪摄政王,还是应该等到贤王亲自处理,毕竟抓人也是他的意思。”
傅从思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话毕挥手,铁甲军士缓缓退后,贤王府重新归于平静,裴极卿将桌上纸张迅速收起,提笔写了一封信。
他将信封匆匆蜡封,此刻傅从思要去安置傅从谨,自然不会立刻盯着自己,他从后门出发,跨着枣红马迅速冲向穆孜的商铺,接着急道:“穆先生,麻烦你将这封信送出去。”
“送到哪里?”穆孜半睡半醒着抬眼,“京城还封锁……”
“马上就会开城门。”裴极卿心里着急,才发现自己连送到哪里都没说清,“立刻出发,送到锦州夏将军府。”
穆孜虽不知何事,却也还是迅速起身行动。
裴极卿走出商铺,天际日光隐隐发白,却依旧被雪云遮挡。
他的确被太上皇与自己的感情所累,所以算错了一步。
这个皇位人人都想要,而背后那只翻云覆雨手,绝对不止傅从谨一人。
☆、第85章
穆孜知道事情紧急,不过三天,已将回信从塞外带来。
裴极卿抱着信封冲向书房,独自点起灯烛将信上蜡封拆开,他的眼睛在信上定了许久,最后微笑着将信放下。
虽然傅从谨有意说得不清不楚,可事情还是不出他所料。
裴极卿的来信,正是问夏承希,赵德钦在军中的来历如何。
萧挽笙当初来北疆,正是因为傅从谨知道自己与夏承希在一起,心生疑窦,所以将与夏承希相熟的赵德钦调走,可傅从谨直说有意放自己一马,又怎么会派人一直盯着,这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送消息。
赵德钦去了南疆统兵,驻军之地正好与怀王藩兵所在的岭南相连,实在是襄助怀王的地利人和。
而当日在邀月楼时,也是一位“将军”口口声声说找到了小皇子和天子剑,怀王才敢下定决心起兵谋反。
那日怀王突然找自己取天子剑,又在说出真相前被人莫名杀死,想必也正是撞破了赵德钦与他幕后之人的谈话。
傅从思主动要求同去辽国求助,林贺又在自己昏睡后不久受到密信,有十分谨慎的蒙面人在驿站与他做交易,用两座战略要塞与他交换,要他引决云出京城。
这些事情看似毫无干系,可翻翻赵德钦履历,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都可被重新梳理,接着整齐浮现眼前。
赵德钦十八岁从军,今年四十八岁,这三十年军旅生涯的最初五年,他一直在寿王的“飞燕军”中,寿王爱才,赵德钦英武,所以很早就被提拔,又做了三年寿王亲兵,直到寿王年老病弱,他才成为夏承希的副将。
事到如今,一切已不言而喻,赵德钦虽一直默不作声,却着实是根串联着这些珠子的暗线,而在他身后那个引线穿针之人,应该也是始终装傻充楞的寿王本人,和那个始终正气凛然、一心要为太上皇报仇雪恨的傅从思。
裴极卿猛然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掌心,那些习作文章依旧躺在里面,裴极卿突然有些庆幸,若不是傅从谨发现他的秘密,也不会在情急之下给他那样多的暗示,让他在傅从思剑拔弩张的下手前发现这些。
在怀王府中,傅从思虽将他狠狠骂了一顿,又不情不愿的为他出头。
那时裴极卿虽感觉好笑,心里却将傅从思视为好友,觉得这个书呆子很有意思。
他动作停滞,脸上蓦地露出一丝苦笑,之前的确被仇恨蒙蔽双眼,现在才全然明白,自他睁开眼睛起,这世间就是茹毛饮血杀人放火,除了自己,哪会有人在意早已倒台的太上皇。
裴极卿迅速锁好抽屉,拿起玉佩冲出府门,京城虽然不再戒严,却依旧有黑甲武士来回巡视,他匆匆钻进翊善坊小道,直接从矮墙处翻入平南侯府后门。
萧挽笙府上的气氛倒很别致,京城里四处人心惶惶,萧挽笙却特意搭了戏台请戏班唱戏,莺莺燕燕在府中环绕,裴极卿倒觉得自己不用翻墙,就算从正门走也没人在意。
“侯爷。”裴极卿接过侍女手中茶水,翻着白眼坐在半睡半醒的萧挽笙身边,萧挽笙接过茶水,口中怒道:“这水烫的要死,你怎么弄的。”
“天冷了,自然要喝热水暖胃。”裴极卿没好气的站起来,萧挽笙这才回神,“你怎么来了?”
“侯爷可否遣退他们。”裴极卿抬眸望了眼戏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说。”
“好呀。”萧挽笙沉默挥手,“你们先下去。”
庭院内终于寂静安详,裴极卿迅速道:“小王爷想当皇帝,之前很多事都是他做的,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你手里能拿出来多少兵马?”
萧挽笙张大嘴巴,片刻后拍了拍手,刚才的戏子突然涌进房间,裴极卿瞬间呆滞,直到那些戏子摘去复杂头面,露出五彩斑斓下的铁灰铠甲。
裴极卿目瞪口呆的走向庭院,角落里那些放着头面的箱子打开,赫然看到无数雪亮兵器。
“就这些人了。”萧挽笙无奈的翘着腿,“咋个说,我的属下是不是都多才多艺?”
“是。”裴极卿抽动嘴角,将一块玉佩拍在桌上,“这是傅从谨之前给我的扇坠,他说摄政王府的人都认识此物,你拿着它,以傅从谨的名义调动禁军。”
“禁军被那个李什么玩意儿控制。”萧挽笙摸摸头发,“我可调不出来。”
裴极卿立刻道:“傅从谨能跑出府,就说明禁军里还有人向着他,李将军只不过是个统帅,下面绝对有傅从谨提拔的偏将副将,你明面上一直是傅从谨的人,傅从谨现在没死,他们只能信你。”
“那你呢?”萧挽笙立刻拉住他手臂,“留在侯府,好歹我这里是安全的。”
“我要出城去找决云。”裴极卿沉声,“决云虽然依计谋出了京城,可至少林贺没有叛变,现在皇上没死,天子剑不在他手里,自然不会立刻下手,恐怕再过几日,小王爷就要原形毕露,咱们谁都出不了城!”
“决云虽然没有消息,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兴许早就看出来傅从思有问题。”萧挽笙头一回没有拦他,反而咧开嘴角露出笑意,“你出城后,我会想办法拖住他和赵德钦,如果形势不好就不要回来,就算让他称帝也罢,留得青柴在,不怕没山烧嘛!”
裴极卿怔住,眼睛里惶然蒙上一层水雾,旋即也随他而笑,“侯爷,我马上就会带兵马回来,我是什么人,世上哪有能难倒我的事!”
“老将军,珍重了!”萧挽笙大摇大摆,唱着京剧转了身,“你谈笑去当谈笑还!”
唱罢,他抬手唤来三个死士,“送公子出城!”
几人赶路至京城远郊,夕阳已恍惚西下,落日余晖如洒金般盛大壮丽。
一队人马遥遥停在远处小山包上,为首一人身着白衣素服,缓缓勒紧缰绳。
裴极卿微微眯眼,心底骤然一沉,他强作镇定挥手,那两名死士跟着勒马停下,右手已抚上腰间软剑。
“别动。”裴极卿低语,“二位好汉,你们会不会装死?”
“裴公子要去何处?”傅从思的声音由远及近,马蹄声一点点接近,他缓缓走下白马,停在裴极卿面前,“傅从谨虽然被抓,余党萧挽笙却未剪除,公子为何急着出城?这条路?3 侨ノ鞅钡姆较颍皇窍屯蹩椿噬喜≈兀胍晒饕煌嵛徊怀桑俊?br /> “皇上虽然病重,我的生意却不能不做,只不过要去塞北进货罢了。”裴极卿一脸微笑,也跳下枣红马,“小王爷与我们相处许久,应当知道贤王是什么身份,他手里有天子佩剑,天下本就属于他。”
“你既然并非容鸾,那你应当知道,天子剑是皇上情急之下所赐,只是不想让傅从谨得到。”傅从思依旧一脸严肃,他仪态端方,仿佛真的君临天下,“贤王乃是异族妃子所生,皇上则弑父上位,我大周江山百年,不能落入这些人手里。”
“那你觉得江山百年,该落到什么人手里?”裴极卿眉眼带笑,愈发风流,“是战功赫赫的寿王殿下?还是你这个视我如官娼、恨不得我和容廷一起去死的小王爷?”
“以前在岭南,我给你伤药的时候,就没有再把你当做官娼。”傅从思低眉,沉声道:“即使耶律赫凛与贤王交好,让他借辽国兵马登基即位,天下也不可能就此臣服。只要辽国有一点动静,你与贤王就是卖国求荣的罪人,你觉得他还会退位吗?他所能做的只有牺牲你,等到那时,你两生两世都是佞臣。”
裴极卿瞬间明白,傅从思到底要林贺所做何事:等到林贺与决云厮杀,傅从思就会真心实意的相信他,也会同时拿出自己的第三步计划——要林贺襄助决云登基,再适时倒戈,与寿王的兵马夹击决云。届时决云就是卖国求荣、贼心不死的异族反王,而皇上病弱无能,他大可大摇大摆的登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裴极卿继续露出一个浮浪的笑容,他退了半步,余光扫了眼身边死士,“小王爷这话,难道是在劝我‘从良’不成?”
傅从思微微垂眸,“我说过,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
“你既然已听到我和傅从谨的话,想必我此时假意求和,你也不会相信。”裴极卿退了半步,似是与他无话可说,“昔日在岭南,小王爷教训我要明白何为‘礼义廉耻’,可你如今正是在篡位,时至今日,你自己与口中的反贼傅从谨有什么分别?”
“我是寿王世子,寿王一生无数功勋,大周人人皆知。”傅从思低头,清冷的面孔终于覆上一层意味难明的愤怒,“我没有错,大周本不该有异族妃子,皇上也不该有异族血统,太上皇将天子剑交给贤王,实属不智。”
“我没有错。”傅从思冷冷重复,“是他们配不上这个皇位。”
傅从思话音未落,死士已将腰间软剑猛然抽出,剑光一闪,已在傅从思肩上留下一道伤口,他闪身避开,四下军士提剑向前,死士将裴极卿护在身后,却已开始步步后退。
山丘上架起强弩,傅从思远远抬手,箭矢如雨急下,转眼将死士的身体射成筛子,裴极卿亦是浑身鲜血,傅从思再次挥手,箭雨停下,两名死士瞬间倒地。
周围军士瞬间围上来,将茫然无措的裴极卿双手双脚扣上沉重铁链,接着抬手将他披风除去,有兵士已蹲下来,准备除去他的鞋袜。
此时,城中有人急急来报,在傅从思身边耳语数句。
“不必如此,他不会武功。”傅从思听罢摆手,“送他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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