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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无双完本——by糖醋松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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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辱不惊,此等年纪便有这份心性果真是难得,陈相点了点头,又说道:“你现如今已经是监正了,还自称草民?快快改口了吧。”
“是,下官知晓了。”甄蔳从善如流地答道。
陈相笑了笑,忽而又站住了脚步,“听闻你在江南一带也颇有名气,似乎是有个‘神医’的名头?”
甄蔳的心咯噔了一下,心里暗道果真来了,以陈相老奸巨猾的本性,岂会不去查看自己的底细!
甄蔳的面色显得有些局促,呐呐地说道:“下官昔日却是在江南有个这样的名头,本想着借由巡盐御史林大人的推荐进宫替已去的圣人诊治从而升官加爵,不想却是来晚了一步。”
陈相笑了笑,拍了拍甄蔳的肩膀,“你莫要担心,本官不过是随口一问,既然你有这般本事,那么本官也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什么?甄蔳满肚子疑惑,见陈相已经上了马车,也不好再问,只好将这疑问藏于心底。
一个并无实权的钦天监监正的出现并未引起朝堂上的任何议论,就好像在一望无涯的汪洋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只是荡起了一圈涟漪罢了。百官中只有极少数几位敏感地察觉到了风雨欲来山满楼的紧张气氛,而更多人则是已经对于陈相的所作所为早已麻木。
第64章
钦天监衙署位于内城与皇城之间的东侧,濒临着户部、礼部和鸿胪寺,虽说不比户部的衙署来得阔气,但也丝毫不逊色于礼部与鸿胪寺。
甄蔳坐在衙署的上首,他的视线落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十来个身穿朝服的官员身上,为首的监副陈旭文年约四五十岁左右,两鬓发白,原本按照惯例,该是监副升任监正一职,不想突然来了个程咬金,一下子就抢了他的官职。
“陈监副,你且与我说说咱们这钦天监诸位平日里各负责什么职务?”甄蔳抿了口茶水,淡淡地说道。
陈监副躬身答道:“是,下官这就替大人解释一一番。”陈监副边说着边不住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毫无愧色地坐在上首的甄蔳,心里暗自寻思道这人乃是陈相的人,本事未必有,但是背景确实极大,自己可得忍让一番,省得惹祸上身,累计家人。
甄蔳细细地听着他讲话,边将各人的官职、职务与面貌联系起来,熟记于心。
待陈监副说完之后,甄蔳才微微颔首,笑道:“本官初来乍到,对于这分内之事一时难以上手,监副可得好好从旁协助本官。”
陈监副连连道是,思索了片刻又道:“大人,近日陛下正命我等炼制丹药,大人是否要前往一看?”
甄蔳的心里起了疑惑,炼制丹药?这倒真是怪了,这陛下年纪轻轻的,才登基不到两个月,好端端的炼制什么丹药,而且还是命钦天监的官员炼制?
甄清点了下头,起身道:“那就有劳陈监副带路了。”
“不敢不敢,大人这边请吧。”陈监副领先半步走在前头,其余官员也跟着二人前去。
这钦天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路走到丹房也花了少说两盏茶时间,刚走到炼丹房门口,就能感到自丹房内透过门墙沁出来的殷殷热气。
门口的几个小吏本在闲谈,见了陈监副等人浩浩荡荡的过来,连忙站起身,躬身行礼。
甄蔳冲小吏们点了下头,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一入内,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口大鼎,大鼎的模样颇为古朴,雕龙刻凤,点缀着夔龙纹,而其下面莫不都堆积着正熊熊燃烧的柴火,难怪在门口的时候便感到热气。
几个作童子打扮的太监都站了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甄蔳飞快地扫了一眼两旁架子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材料,硫磺、丹砂、玉石以及其他无数种或被磨成米分碎或被切成了碎块的药材。
“大人您看,这几口鼎现在正炼制的乃是九转极阳丹,此张方子正是此丹的材料。”陈监副自袖子中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递与甄蔳。
甄蔳接过纸张,上面用馆阁体清清楚楚地列出了各种材料及其分量,越往下看,甄蔳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什么狗屁九转极阳丹!分明就是古代版的“伟哥”。
似乎是瞧出了甄蔳面色的变化,陈监副难为情地笑了笑,道:“看来监正对此也是颇为精通。”
甄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总算是明白了陈相说那句话的意思,敢情自己就是来造“伟哥”的。
“陛下似乎尚未立后立妃……”甄蔳斟酌了一下话语之后才说道,心里暗道以上次的观察看来,陛下也不是那种肾虚的人……
“唉,监正不知,陛下不好红颜……”陈监副的脸色涨的紫红,似乎说这句话出来已经是对他的羞耻心的考验了。
不好红颜!甄蔳呆滞了片刻,定睛瞧了一下手中的丹方,该说城里人真是会玩还是要说这陛下果真是不走寻常路!
“咳!本官明白了。”甄蔳重重地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惊骇,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丹方药性过于猛烈,本官等会儿略作修改,到时还有劳陈监副帮忙瞧瞧。”
陈监副如释重负地长舒出一口气,点头道:“下官必定竭力辅佐大人。”
遣散了众人之后,甄蔳坐在桌前,面容扭曲了一阵,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丹方,没看错,再看一遍,还是没错。
甄蔳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手撑着下巴,这九转极阳丹要是多吃上几次,兴许都不必那陈相动手,谋朝篡位,皇帝自己就可以把自己作死了。
甄蔳拧紧了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丹方,良久又长叹了口气,罢了,自己还是做回好心人,那陈相毕竟不是什么贤明之主,若真是让他登上了皇位,说不定到时候先死的就是自己。
甄蔳拿起狼毫笔,在桌上的宣纸挥毫写下一张新的丹方,边写着边推敲着各种药的药效,阳极可生阴,索性给皇帝败败火气,指不定脑子也能机灵一些。
“大人,这、这丹方?”陈监副瞠目结舌地看了一眼纸上的丹方,各种材料都没有改变,只不过是改了改各自的分量,却是起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怎么?这丹方有问题?”甄蔳笑着问道。
“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陈监副看着丹方,面目表情极其纠结,“这丹方并没有问题,只是这……”这效果可是丝毫起不到陛下所要的效果。
“无妨,你且放心,若是陛下责怪,本官自会一力承担。”甄蔳说着,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他心底很是怀疑那皇帝是否真的有服用那九转极阳丹,若是服用了的话从面色上应该就有一些明显的特征显现出来,可是自己上次却分明见到他面色与常人无异。
甄蔳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抬头看向仍是犹豫不决的陈监副,“陈监副也该晓得之前那丹方的问题,你可知道这危害圣体该当何罪!”
陈监副听到这话,慌得连忙下跪,道:“大人,下官并无歹意,此丹方乃是陛下赐下,着令我等炼制,下官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万万不敢拿陛下的圣体开玩笑。”
看着陈监副这般神态,甄蔳心里已经笃定那皇帝定然知道这丹方的效果,至于他为何要这般做,甄蔳也隐约猜到了一二。
甄蔳收敛了心神,忙上前搀扶起陈监副,“陈监副莫要惊慌,也是本官不知其内由,这才错怪了陈监副,还望陈监副原谅则个。”
陈监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身,脸色依旧十分惨白,虽有几分怨气,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道:“下官不敢。”
“陈监副,你就让人先将这丹方着人先去炼出一些来,若是陛下责怪下来,本官绝不会牵扯到监副。”甄蔳温和地说道。
陈监副张了张嘴巴,最终也没有说话,沉默地点了下头。
乾清宫内,皇帝斜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玲珑小巧的白玉瓶,蜡烛的光亮愈发显得那白玉瓶莹润剔透,不似凡品。
“陈监副,你说这丹方乃是监正改的?”皇帝嗅了嗅自白玉瓶内发出的药香,这香味闻着倒是比之前的那些丹药清香多了。
“是。”陈监副跪伏在地,脸上簌簌地流着汗,几乎不敢抬起头来。
“你觉得这丹方比之之前的丹方如何?”皇帝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陈监副,语气中的不满就连殿内的小太监们都听得出来。
陈监副低着头,颤抖着嗓音道:“这丹方与之前的丹方所起的效用可谓南辕北辙,下官、下官不知哪个好。”
皇帝微微点了下头,这陈监副胆子太小,自己的语气要是再稍微重一些,指不定今儿个就得出人命了。
皇帝将要说的话语在心里过了几遍之后,才懒洋洋地说道:“罢了,既然监正已经修改了丹方,日后就照着这丹方来炼制。”
陈监副听到这话,虽然心里诧异但是心里的石头总算是可以落地了,道了声是,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了,即便是个权利被架空了的君王,其威严也不能小觑。
“陛下是这么说的?”桌子上堆放着一垒如小山一般高的文书,甄蔳边听着陈监副的话边批阅着文书,待听到皇帝着令日后均按照自己所写的丹方炼制之后,忍不住抬起了头。
“是,下官不敢胡言。”陈监副自己心里也不明白皇帝的用意,若是要起到那种功效的话,现在的丹方可是只能起到反效果。
“陛下说这话时是什么语气?”甄蔳心里对那‘昏庸’的皇帝起了一些好奇心,他修改丹方的用意莫非陛下真的清楚,又或者是将自己的举动认为是陈相所指使。
“陛下,”陈监副努力回想当时所听到陛下的语气,当时只顾着松口气,却也没仔细留意,“好像是很随意。”
随意?甄蔳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头,皇帝就算是再昏庸,也不至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以他看来,随意是假,这里面未必没有试探自己的意味。
“是。”陈监副此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暗忖道这监正年纪不大,怎么身上的威势比起陛下来也是毫不逊色,自己的老命可真受不起这二人的折腾。
第65章
甄蔳瞧着陈监副的脸色,笑道:“本官不过问问,陈监副何必如此慌张?既然陛下已经这般说了,那就这样吧,有劳陈监副了。”
“不敢不敢。”陈监副擦着汗,拿着新的丹方下去,瞧着去向,是直奔炼丹房而去。
陈监副离去后,甄蔳也埋头于桌子上的文书,好在这钦天监监正的职务勉强也算得上是他本行业,不然这会子可真是捉襟见肘了。
日下西头,晚霞染红了大半片天空,丝丝云絮在天空中漫无边际地飘着,时散时聚。
甄蔳走出宫门,陈相府派来的马车已经侯在了宫门口,马夫一见到他出来,从车上一跃而下,行了礼,道:“监正大人,相爷今夜请您到府上用宴。”
马夫的话音不大不小,也足以让四周正经过的人听到,甄蔳心生不悦,若是按着规矩,得先下帖子请人才是正经的道理,哪有在宫门口截人的。
“相爷今夜有宴席吗?还有谁也去?”甄蔳问道,面上不动声色。
“是,今晚的宴席请了不少朝廷内的同僚,还有一些江湖中人。”马夫说道,又补充了一句:“监正大人,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上马车,小的在路上与您解释。”
一听到江湖中人,甄蔳心中的不悦削减了些,他蓦地想起了上次所见的那位聂公子,心里猜测到那所谓的武林中人十有*该是天下会的人。
一想到那天下会的帮主雄霸,甄蔳的心难免有些发虚,那《怜花宝鉴》上虽有隐匿自己武功的法子,但是不知在雄霸此等高手面前可能起到作用。
“监正大人,您请上车吧。”马夫催促着,甄蔳也来不及再想,索性上了车,心想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尽力避着点那雄霸便是了。
马夫的动作极其熟练,手中的马鞭一甩,两匹骏马便撒开蹄子朝着宰相府奔去。
此时,日头已经彻底落下山头了,四下里也是寂静一片,随着马车距离陈相府越来越近,耳边渐渐地传来了欢声笑语。
马车拐过了一个路口,尚未到达宰相府,远远地便见着了灯火烛光,将一方地方照的灯火通明,好似白日。
下了马车,家仆们一改之前跋扈的态度,争先恐后地领着甄蔳往里走。
甄蔳边走边注意着早已到了宰相府的官员,越是观察,心里越惊,可以说但凡手握朝廷重权的三品以上的京官今夜差不多都来了,只除了礼部尚书徐志曙,徐志曙乃是清官一派的领头人物,其门下弟子诸多,为人更是高洁傲岸,向来与陈相不对付,他没来倒是不出人意料。
步入大厅,甄蔳收敛了一下思绪,对着坐在上首的陈相行了礼,视线不免落在了坐在陈相左下手的男人身上,心里暗怪道此人面相好生霸气,观其武功,竟是深不可测,想来必定是那天下会的帮主雄霸,再看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人是之前所见的聂公子,另一个却是有些陌生,若不是那秦霜便是那步惊云了。
陈相将众人互相引荐了一番,因说道甄蔳有“神算”的名头,那雄霸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会算命?”
甄蔳被他看上这一眼,只觉得好似被豺狼虎豹盯上似的,神经顿时绷得紧紧的,却也不敢露出破绽来,唯唯诺诺地说道:“略、略懂。”
陈相哈哈笑道:“监正的本事比之泥菩萨也是分毫不差,若是不信的话,雄帮主大可一试。”
雄霸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既是这般,那还请教监正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甄蔳听到这话倒也不担心,横竖他也不是什么江湖骗子,自然不会畏惧在此露上一手。
雄霸朝身后一看,指着聂风说道:“这位乃是我的徒弟,名唤聂风,你可取他的生辰八字算上一算,若是算得明白,本帮主便服了你。”
“好。”甄蔳爽快地应了下来,陈相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瞧热闹般的命下人们送来了笔墨纸砚。
聂风朝甄蔳拱了拱手,大笔挥毫,在纸上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
大厅外不知何时云集了许多人,陈相也不阻拦,摸着长须笑得一脸和煦,似乎并不担心甄蔳会让他丢脸。
“请!”聂风手掌一扬,将纸张递与甄蔳。
接过纸来,甄蔳看了一眼,而后将纸用烛火烧毁,众人摸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只好按耐着好奇心看下去。
“监正可是算好了?”陈相笑呵呵地问道。
“正是,还请聂公子和雄帮主烦神一听,且看看我所说的是对是错?”甄蔳的双手负于身后,淡然立于大厅中。
“这是自然。”雄霸笑道,他的心里也起了些许好奇心,这人只看上一眼,也没用上罗盘,难不成真的在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将聂风的身世算了出来。
“聂公子,等会儿所说若是有些得罪,还望聂公子海涵。”甄蔳冲着聂风抱拳行礼道。
聂风温和地笑道:“监正大人但说无妨。”
甄蔳思索了一会儿,道:“聂公子的命格可说是‘天煞孤星’之命,这命格极其厉害,虽说对于聂公子本人并无太大的伤害,只是对于亲朋好友,则怕是连累颇多,尤其是聂公子日后的妻子。”甄蔳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问道:“我所言可对?”
聂风的脸色早就变了,扯了扯嘴角,道:“监正大人说的不错,请接着说。”
甄蔳见他脸色发灰,斟酌了一下语气才接着说道:“聂公子想来该是家中独子,父母尚在,只是于亲缘上却是有些生疏……”甄蔳的话尚未说完,雄霸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监正大人说错了。”雄霸硬邦邦地说道,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似乎在嘲讽,又似乎只是单纯的觉得可笑。
“哦?我哪里说错了?”甄蔳双手抱胸,泰然自若地反问道,他有信心自己所说的必定没有出错,毕竟这可是他的饭碗,要是没点儿信心早就饿死了。
“本帮主的这个徒弟自幼便是父母双亡,监正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问他本人,想来事关父母,我这徒弟必定不会说谎。”雄霸道。
甄蔳的视线看向聂风,见聂风点了下头,却也不慌不忙,老神在在地说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真的确认二位高堂已经仙逝?”
聂风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说道:“这是自然,这等事情我岂会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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