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无双完本——by糖醋松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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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蔳忍着恨意,若不是此时那雄霸在场,他恨不得一掌将那陈相拍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陈相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下官必定勉力而为。”
聂风守在步惊云的床前已经有一天一夜了,若不是他有武功底子撑着,这会子早就体力不支了。
甄蔳朝他拱了拱手,权作行礼,心里头琢磨着到底该怎样说动这二人,若是能够得此二人相助,要想诛杀雄霸必定事半功倍,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让他禁不住多瞧了聂风一眼。
世人多为名利所动,甄蔳却不认为钱帛权势能够打动这二人,只是从面相来看,这二人都是心性坚毅之辈,只是可惜了,明珠暗投,竟然入了天下会这等邪门歪派。
甄蔳边想着离间这师徒三人的法子边坐在床侧的椅子上,伸出二指搭在步惊云的手上,这虽只是做做样子,但是从他严肃的表情来看,却是足以唬人。
步惊云的脉搏时强时弱,这正是红颜酥毒入骨髓的症状,甄蔳凝神想着这解药所需的药材,天山雪莲、无根水、断肠草、相思豆……,这诸多药材对于陈相来说都不是什么难得之物,唯有一天山雪莲却是只有皇室才有。
甄蔳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岂不是打瞌睡刚好就有人递上了枕头,他站起身子,面容从容地朝屏风外走去。
“监正,这毒你可能解?”雄霸冷冷地问道,语气中并没有应有的对徒弟的关切。
甄蔳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身对陈相行了礼,陈相显然很是受用,笑容满面地问道:“监正,可有了解读的法子?”
从交谈的技巧来看,陈相此人无疑甩了雄霸十八条街,同样的问题由他嘴里说出来非但不让人觉得受冒犯,反而还为自身受到重视而感到开心。
“是,下官正好曾于古籍上看过此种□□,只是要解此剧毒怕是不易。”甄蔳道。
“监正不必顾虑,步少侠的性命要紧,莫说千年人参,本相爷照样能取来。”能够拉拢诸多人心,陈相靠得从来不仅仅只是威逼,更多的则是以诚相待。
若不是知晓其真实面目,甄蔳此时都不由要赞叹其心胸之豁达,然而一思及自己的父母俱都为其所害,甄蔳就恨得牙痒痒。
甄蔳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道:“所有的药材都好说,只是有一剂药材却是极难。”
“什么药材?”陈相不疑有他地问道。
“天山雪莲。”甄蔳道。
陈相皱起了眉头,天山雪莲,这可是皇室才有的,而且才只有一株,那皇帝即位来与其极不对付,要想讨得这天山雪莲怕是没那么容易。
似乎看破了陈相的担忧,甄蔳勾唇一笑,“陈相想必是在担忧陛下不肯应允吧,依下官看来,只要陈相开口,陛下定当是应允的!”
陈相仍有些犹豫,为了一个武林中人求上皇帝,且不说这值不值,若是因此落了面子反倒是亏大了。
甄蔳笑道:“陈相若是有所顾虑,不若由下官代陈相进言如何?”
他这话正如了陈相的意,陈相佯作迟疑了一会儿,甄蔳再三劝说,他才仿若为难地应下。
乾清宫,甄蔳长身而立于阶下,皇帝看着他的脸,忍不住脑海里自动幻想那面具下方那张俊美如仙的脸庞,不由得出了神。
“咳咳!”甄蔳轻轻地咳了一声,即便不抬头去看,落在自己脸上那灼热的视线都能够让他明了皇帝此时正在干什么。
这一声总算是把皇帝魂游九天的神识唤了回来,“既然那天山雪莲乃是陈相所需,朕自然是不会吝啬于此物,黄礼仁,你去取了来,奉朕旨意,特赏给陈相。”
吴斐德暗地里觑了皇帝一眼,见他面色不似作怒,心里暗自奇怪,往常皇帝不是经常与陈相对着干,今儿个怎会如此大方?难不成是识相了!
“陛下!”黄礼仁跪下身子,“那天山雪莲乃是难得的珍物,全天下只得这一株,若是给了陈相,日后可如何是好?!”
吴斐德在心里暗骂道,这不识时务的老东西,既然皇帝都说给了,你插什么嘴!
皇帝蹙起眉头,道:“陈相乃是国之栋梁,兢兢业业多年,若是没有他,本朝如何会如此繁荣昌盛?!区区一株天山雪莲又算得了什么!”
天山雪莲固然珍贵,但是皇帝此举所意味的向陈相屈服才是黄礼仁真正抗议的原因,试问历朝历代哪个皇帝需要去讨好一个臣子!
黄礼仁老泪纵横,哭得哽咽,皇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事已至此,黄礼仁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乖乖地去取了天山雪莲。
甄蔳皱了下眉头,看着黄礼仁凄凉的背影,心想道,这位公公的演技倒也着实不差,但是不知为何,瞧着他的身影,甄蔳心中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72章
“陛下,不好了,那黄礼仁竟然放肆辱骂陈相,被陈相手下抓住,还破口大骂……。”吴斐德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紧跟着他身后的是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黄礼仁和陈相数人。
那皇帝骇得一惊,这黄礼仁明明事先说的好好的,怎么去了反倒惹出幺蛾子来!
“陛下,臣感激陛下的一片心意,只是这老奴实在过于无礼,臣府上的下人才不得不将其绑起来,还请陛下宽恕臣之罪过。”陈相边说着边屈膝跪下,然而神态却一点儿也没有反省的意思。
皇帝的脸色一沉,甄蔳暗中递了个安抚的眼神,陈相还不至于傻到现在就谋朝篡位,八成是在试探皇帝的心思。
看得甄蔳的眼神之后,皇帝定了定心神,笑道:“陈相何必如此动怒?此等老奴怕是早已脑子糊涂了,不知道陈相于朝廷的贡献,陈相大人有大量,何必与他一无知之人计较!”
陈相心里思量着这皇帝难不成真的是转性了,他自从即位以来,虽说沉迷男色,又于朝纲上毫无作用,但可是向来没少与他对着干,今儿个怎地会说得这般好听!
陈相的眼神不免落在了甄蔳身上,见其微微颔首,心里的怀疑稍稍打消了,看来这皇帝算是看清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可惜这龙椅他是势在必得。
皇帝看着陈相的脸色,道:“这老奴不知礼数,竟敢辱骂朝廷大臣,陈相不必动怒,朕自会重重罚他!也免得寒了众大臣的心!”
“陛下……!”黄礼仁凄厉地叫了一声,“陈相乃是逆臣贼子,日后迟早会闹出乱子来,今日不除,日后必定为患!”
他这话一出,满室静寂,谁不知道陈相的狼子野心,但又有谁敢当着陈相的面说出来。
甄蔳心里暗道不好,这皇帝可莫要一时脑子进水,起了杀意,陈相敢进宫来,其自是另有依仗,城郊外的三千士兵,隐匿在暗处跟随而来的武林好手,这要是真的动手,吃亏的肯定就是皇帝这边。
“大胆老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陈相为国为民,劳苦功高,岂会有那曹奸贼的狼子野心!来人啊,将他拉下去,重责七十大板!”皇太妃雍容华贵地自殿外走了进来,一进殿,就怒不可遏地喝道。
陈相众人连忙跪下行礼,甄蔳在心中蓦地松了口气,好在事情有了转机,不然的话真逼得陈相狗急跳墙了,可就真糟了!
陈相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黄礼仁在先帝在位之时就向来不给他好脸色,陈相对他早就恨得欲除之而后快了。
“陛下!”黄礼仁惨呼了一声,两旁侍立的太监们忙上前把他拉下去,动作之迅速,行动之麻利,让人不禁怀疑起这些人是否就在等着这句话。
黄礼仁乃是宫中老人,若是连着他也因着陈相而受重罚,那足可见皇帝对陈相有多敬畏,竟然不惜寒了宫中老人们的心。
皇帝低垂着眼睑,神色冷漠,让人揣摩不出他此时究竟是生气还是在出神。
殿外传来了阵阵惨叫声,陈相嘴角的笑意愈来愈盛,连带着那吴斐德也喜形于色。
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咒骂声,而后再无声响。
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神色惊慌,跪在地上,“陛下,黄公公已经晕倒了,这接下来的四十板子,如何是好?”
陈相听得此话,抚着长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陛下,黄公公乃是宫中老人,他的年岁也大了,倒不如免了他这四十大板,让他提前离宫便是了,正好也可让其安享晚年。”
他这话说的可真毒,明明是存着心思想赶走黄礼仁,却说的好像格外体贴似的。
而且转念一想,那黄礼仁一旦出了宫,岂不是就成了他刀下的鱼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皇太妃的眼波一转,淡淡地说道:“陈相说得也有道理,那就传令下去,免了他剩下的四十大板,待其养好病之后再令其离宫。”
陈相脸上的笑容一滞,养好病那要等到何年何月,若是这病一直不好,岂不是那黄礼仁就不必出宫了。不过,今日能够让那黄礼仁吃个大苦头也足以让他出了口恶气了,横竖这皇帝、皇太妃也护不住他多久了。
想清了之后,陈相心中的怒气才消了下去,言不由衷地谢了恩。
皇帝似乎乏了,扬扬手示意二人退下。陈相与甄蔳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宫门,坐上马车。
“监正,你之前为何断定陛下定然会应允此事?”陈相饶富兴味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甄蔳。不得不说,抬举这个监正确实是自己所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甄蔳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陈相乃是当局者迷,依下官所见,陛下昏庸无能,处处都需得依仗陈相,别说只是一株天山雪莲,便是那……”
他的话说到此处就戛然而止,但言外之意,陈相却是明了的,呵呵一笑,摸着长须,道:“监正,时间也不多了,你可想出立功的法子来,本相可是早就将那国师之位视为你的囊中之物了。”
“这是自然,不瞒陈相,下官心中有一计,只是需得陈相相助,才能够成功。”甄蔳压低了嗓音,将自己心中的筹划说了出来。
陈相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不禁哈哈大笑,拍着甄蔳的肩膀,“好,果真是条好计,你放心,那钦天监的人,本相会替你摆平,你只需按着计划行事便可。”
甄蔳附和地点了下头,眼里却全无一点儿笑意,若非怕打草惊蛇,他恨不得此时就将此人斩杀于此地。
黄礼仁自黑暗中悠悠醒来,见得床头站着的那人之后,瞳孔猛地收缩,“陛下!”
皇帝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黄公公又是何苦?”
“陛下,那陈相老奸巨猾,陛下要取信于他,绝不是一株天山雪莲便能如愿,老奴愿为陛下献出这条老命,只盼这大齐江山能够在陛下手上传承下去。”黄礼仁语不成句地说道。
皇帝垂下头,窗外斜射而入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色,杀意渐渐地弥漫开来,“你放下,朕定然会杀了陈相等逆臣贼子。”
黄礼仁听到他这话,笑出声来,“老奴相信陛下定能做到。”
第73章
马车停在了宰相府门前,二人下了马车,陈相此时脸上满面春风,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计划实现那时的美好光景,但是这种好心情在看到不成器的儿子所献上的月底的贺礼时,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东西!”陈相怒不可遏,若不是自己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日后那位置还得传给他,陈相恨不得抽根棍子将他敲醒,气得太阳穴上青筋直爆。
陈赓腆着一张脸,谄媚地说道:“爹,这是我找人定制的龙袍,您放心,那相关的人等已经被我除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保管没有闲人知道。”
桌子上的黑色暗纹丝布上赫然摆着一套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龙袍,金光闪闪,就是在室内暗淡的光线下也格外夺目,而那上面所绣的五爪金龙更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龙袍上一跃而出,腾空而去。
陈相险些儿没背过气来,怒地一拍桌子,“谁让你这么多事的!”
“爹!”陈赓有些不悦地喊道,“我也是一片好意,您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况且就算是那皇帝小儿知道了又何如,反正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话确实是话糙理不糙,但是越是在这关键时刻,就越得小心谨慎地处事,陈相在宦海中沉浸多年,可以说是老而成精了,就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陈相的手捂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这般小心谨慎,迟迟未举兵起事,夺朝篡位,为的就是怕那不幸中的万一。他昔日曾听闻这皇家供奉着一位宗师,虽说这传闻一直未得到确认,但是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若非如此,他又何必与雄霸这人做交易。
在心中长叹了口气之后,陈相狠狠地剜了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将桌上的龙袍包裹了起来,“你这事可还有旁人知道?”
陈赓怔了怔,思及那温香软玉的娇弱美人,犹豫了片刻才道:“并无旁人知道,孩儿做事向来是不留后患,爹,您不必顾虑。”他这话说得格外没有底气,若那陈相此刻有留意他的脸色定然会发现蹊跷。
可陈相此时怒火攻心,能够忍住怒气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无其他心思去留意其他的,故而陈赓这拙劣的谎言竟也没被识破。
陈相抿紧了唇,“这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被我发现,你将这事传了出去,莫怪我不顾你死去多年的娘亲的情分,便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也照打不误。”
听到陈相这话,陈赓才明悟他有多生气,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这么多年来陈赓闯了或大或小不知多少回祸事了,但他都不曾说过这样的重话。
陈赓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话好,陈相已经将那龙袍收了起来,这龙袍虽说来的不是时候,但是好歹是儿子的一片苦心,陈相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也只是气其处事鲁莽。
“爹,”陈赓的眼睛一亮,心里暗道果然芸香这建议是对的,爹还是欢喜这份寿礼的。
“闭嘴,你这几日少往外走,省得再给我添乱子!”陈相低声喝道,眉眼间的怒气仍未散去19 钦天监内,诸位官员正聚在一起,不知在低声商量着什么,只见诸人的面色忧愁,全无往日那种老神在在的自在,眼瞧着陈监副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位灵台郎连忙凑了上去。
“监副大人,此事可如何得了?”何灵台郎皱着眉头,这种事情大逆不道不说,稍有不慎,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陈监副面如死灰,想到方才那监正的话,脸色愈发惨白,事已至此,他们这些小官又能如何,家人的性命可说是全都掌握在陈相手中,出入的话暗地里也有人监督,别说是要偷偷地把这件事告诉陛下了,说不定还没走出钦天监,人头已经落地了。
瞧着陈监副的脸色,几位灵台郎和保章也都跟着变了脸,众人面面相觑之下,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制止这件事的发生。
“依我看,陈相也未必不好,陛下终日沉迷男色,大好江山迟早也要荒废了……”不知是自我劝慰还是在宽解其他如丧考妣的官员,一小吏这般说道。
他尚未将话说完,却已经被众人恶狠狠的眼光瞪得说不出话来了。从这方面讲,陈相自府上夫人去世之后就再也不曾续弦,确实是百官的典范,然而其放纵手下贪墨钱粮,冤屈良臣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唉!下官当初还以为那监正虽说受了陈相抬举,但好歹也算是个忠臣,不想竟会想出这样的毒计来,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被众人视为陈相的爪牙的甄蔳此时正嘴角含笑地在窃听着众人的话,事实上也不能说是窃听,毕竟众人虽说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对于武林中人来说,这等声音根本不必刻意去听就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甄蔳不由松了口气,以钦天监而观之,看来这满朝文武也不都是站在陈相那边,起初还担心若真是如此,日后要清算的话,估计整个朝政也会随之瘫痪,就算是有开恩科,能够及时地补充人才,也无法填完所有的空缺。
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之后,甄蔳看着手中的奏折,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日早朝时分,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众人莫不提心吊胆,虽不知这股气氛是因何而起,却都骇得不敢发出一言来。
坐于龙椅上的皇帝依旧是一脸沉闷的神色,也不知昨夜又到几时才睡下,一些清官不由在心里暗自担忧起子嗣之事,皇帝登基少说也有三个月了,至今不曾听闻宠幸过某个后宫女子,若是真如传闻所言,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