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温柔完本——by明起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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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陆成轩,也信不过你。”宁容迈步上了楼梯,一节节慢慢向上:“不过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的确毫无用处,图惹是非。我是可以给你,不过……”
许镇奇冲准备跟上的手下示意,让他们留下。
“不过什么?”许镇奇随宁容来到二楼,他从前没有上来过,只知道陆成轩囚禁占有宁容的卧房就在这里。“宁少,我猜你一分钟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何不痛快答应我的提议。”
外头的雨势渐渐大起来,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有个问题。”宁容走到卧室门前,背倚着房门,眼神干净清澈,配上他那张清俊的脸,偏偏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某种若有似无的勾.引,让人浮想联翩。
许镇奇双眼眯了眯,走近两步,伸手捏住宁容的下巴:“我一直不太明白陆成轩为什么会对你着迷。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人呐,对于越得不到的事物总是抱有疯狂占有的想法。”
许镇奇的手指顺着宁容的下巴慢慢下滑,拂过颈间细腻的皮肤,来到下方的领口处。
他呼吸的频率稍稍变了:“宁爷当初为什么会选择陆成轩,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比如说,你?”
“哼。”许镇奇摩挲着宁容的衣领,凑近他暧昧笑道:“宁少,来说说你的问题。”
“你知道陆成轩是怎么死的吗?”
陆成轩登船前曾交待自己的亲信,不许将当晚的事传出去,以防有人借此对宁容不利。陆成轩死后,陈飞为追查内鬼封锁了消息,许镇奇其实并不清楚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当那位元老与陆成轩在火拼中同归于尽,并不知陆成轩真正的死因。
“……当然是同那老家伙狗咬狗同归于尽了。怎么?”
“许镇奇,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能活着回来?”
两人说话时,一把手枪悄无声息地抵在了许镇奇胸前。
宁容镇定地握着枪,修长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他双目清亮,内藏光芒,在昏暗的走廊上异常耀眼。
“宁少,这是做什么……”许镇奇小心翼翼地将手从宁容身上收回,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心脏,任谁都要冒冷汗:”你可悠着点儿。你这枪是开玩笑的吧,陆成轩能允许你身边有枪?”
“你忘了。”宁容冷笑:“陆成轩已经死了。”
“宁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许镇奇放弃地举起两手做出投降的动作,求饶道:“这枪是谁给你的?……宁少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开枪,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勾结别人绑架我的是不是你?”
“……是。”许镇奇的额前冒汗,汗水爬过他受惊扭曲的脸。他颤抖着回答:“但我叮嘱过绝不可以伤害你。我只不过想借此除掉陆成轩,你不是也恨他入骨吗?”
“我记得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兄弟?在黑道上哪有什么兄弟啊,不过都是利益关系。今日同你掏心掏肺,明天就在背后捅你一刀。再说,宁少你和陆成轩不也是兄弟吗?他不照样那么对你。”
“兄弟……”宁容牵动唇角轻笑一声。他看起来太冷静了,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你说得很好。”
“那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许镇奇也跟着笑,战战兢兢地说:“宁少,我也算替你报了仇,把陆成轩那家伙送上了黄泉路。”
“我是该谢谢你。”
“就是啊,你可以放下枪了吧?”
“但你弄错了一件事。”宁容笑容绽开了些,干净利落地照着许镇奇的心口处扣动扳机。
手枪连续发出尖锐的“砰砰”声,巨大的枪响在卧室内久久回荡。
许镇奇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仰面倒地。中枪处鲜血迸射,洒了满地。
宁容缓缓放下枪,手指在开枪后微微发抖。他站在许镇奇身前,盯着许镇奇双眼大睁死不瞑目的脸,说:“我从没想要陆成轩的性命。”
衬衫上溅了点点殷红,宁容不在意地用手抹了抹,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
“替你报仇了,陆成轩。”
凌晨时分,飘雨的天看不到一丝光亮,一辆黑色的轿车压过积水的路面,快而平稳地行驶。
李维新手握方向盘注意着前方的路况,偶尔用余光瞄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宁容。两人从郊区的别墅行驶至此,宁容一路都没说话。
李维新昨晚赶到时,陆成轩那个叫陈飞的兄弟正与宁容站在客厅中说话。几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别墅上下有条不紊地忙碌,打扫不久前打斗留下的痕迹。
“宁少,抱歉,之前诸多地方多有得罪。”陈飞狠厉的脸上透着疲惫。
“没事。”宁容不在意道。他说话时抬头望向二楼的楼梯口:“原本就是我的主意,你是配合我做戏罢了。”
“没想到许镇奇竟然是谋害大哥的凶手。”陈飞点头说:“现在罪证已经拿到,他的人也都被我控制了。”
“好。”
这时,陈飞的人将处置过的许镇奇的尸体从二楼挪下来。黑布一蒙,这人在世间留下的痕迹从此抹去。
“许镇奇的事交给我,绝对不会牵连到你身上。”陈飞皱眉,顿了顿才说:“宁少,我不懂你为何要亲手动手杀他,为什么不等我来处理?”
宁容沾血的上衣换成亚麻衬衫,领口上方的脸孔如雪一般,衣袖下方露出的手指细白干净。很难想象不久前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双手举枪杀人。
宁容淡淡地说:“刚好而已。”
“唉。大哥泉下有知,见你双手沾血亲自替他报仇,不知是会高兴还是难过。”陈飞叹息一声,说:“宁少,接下来有何打算,我按照大哥生前的意思护送你离开吧?”
宁容侧头看向在旁边等待的李维新,摇头回答:“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忙你的。”
陈飞冲李维新颔首,回头对宁容说:“李医生是你的人?”
“嗯。”
陈飞恍然大悟道:“我不知你会用枪,看来那把枪是他交给你的。”
宁容轻抿嘴唇,走近陈飞,示意他靠近自己一些。陈飞低下头,宁容同他耳语几句。
说完后,宁容拉开距离,正色道:“爸爸当初交给我的东西就在我说的地方。”
“真有那些东西?我还以为那只是引诱许镇奇上钩的幌子。”陈飞问:“你就这么给我了?”
“那些东西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再说,陆成轩信任你。希望你以后善用。”
“多谢。”
“我走了。”
“宁少,”陈飞望着宁容离去的背影,在那瘦削挺拔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前时,忍不住开口大声喊道:“你还回来吗?”
“不了,保重。”宁容没有停步,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踏入黑夜之中。
李维新安静地开着车,他是宁爷留给宁容的人,本该在海边那次协助宁容逃跑,却中途出了岔子。宁容被绑架后,陆成轩发疯似的寻找他的同时,李维新的人也在焦急查探。
不曾想,最终的结局是宁容活着回来,陆成轩因他而死。
“宁少,”李维新轻咳一声,看向侧头凝望车窗外雨夜的宁容:“先去我那里?”
“不用了。你送我去以前住的地方取些东西,明天再来接我。”
宁容报了个位置,李维新知道那地方,位于大学城附近。“那么入神在想什么呢?”
车内开着空调,温暖的风驱走夜间的寒湿,宁容的表情似乎也随之和缓。
他冲李维新笑了笑:“没想什么。对了,谢谢你的枪。”
“我也不知你会用枪。”李维新见宁容不介意,伸手打开音响,轻柔美妙的音乐声逐渐流淌在封闭的空间中。
宁容沉默了一会儿,在李维新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轻声说:“……陆成轩以前教过我。”
李维新一愣,再看宁容时,发现他已经侧过头,转向窗外。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许久之后,李维新才再次开口:“宁少,其实我不明白,你手上明明也有宁爷留下的陆成轩的把柄,为何不拿出来,反而选择更艰难的方式?”
“陆成轩是我弟弟。”宁容说得很慢,声音微哑:“我只想离开而已。没想到,到最后他却因我而死。”
“你别太自责,这是陆成轩自己的选择。”
“我有时会想,为什么我和陆成轩之间会变成这样。”
湿漉漉的玻璃印着宁容的脸,李维新总觉得那张脸正诉说着无声的悲恸。
雨势渐缓,绵绵细雨自夜空中飘落,并没到达淋湿头发和衣服的地步,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味道。
宁容与李维新道别后,撑起一柄黑色雨伞,独自下了车。
他顺着林荫道很慢地走,身后是路灯朦胧的光拉出的细长影子。那影子随着他前行的步伐,一点点艰难地前移。
陆成轩跟在宁容身后,看着他寂寞孤寂的背影,心口撕扯般疼痛。
最终,宁容停下步子,在静谧的雨夜中抬起头。
白天接连发生一系列大事,一桩套一桩,宁容身为策划者最终能够全身而退,定是已经为自己选好了未来的路。陆成轩以为宁容会顺势离开,却没想到他让李维新送他来这里。
宁容站在他大学时代住过的公寓楼下,这里是他与陆成轩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许久未来,宁容与陆成轩都在凝望着熟悉的砖墙花木。
真是物是人非。
这所公寓离宁容的大学比较近,陆成轩曾经常常来这里。
他们共同在此度过四年年少时光。那时陆成轩喜欢宁容,宁容也待他很好。
陆成轩记得某次他出任务手臂被人划伤,伤口不深,当时随意包扎一番,他换了长袖外套遮掩,照常到宁容那里蹭饭。
陆成轩受伤的手臂洗碗时稍有不便,宁容眼尖,一下便发现了。
宁容当时没说什么,只把陆成轩手里洗了一半的碗筷接过来放到一旁。他把陆成轩拉到客厅,让他挽起袖子露出伤处。
宁容小心翼翼地摸过绷带,长长的眉毛蹙着,玲珑的双眸盯着陆成轩,关切地问:“是不是很痛?”
陆成轩打小受惯了伤,这种程度的刀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的手臂一点都不痛,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却被叫“宁容”的细小的刺一下下戳着,让他从心口微痛,四肢酥酥麻麻。
陆成轩那时想,就这么一辈子守着他吧。
看他娶妻生子,看他平安到老,偶尔来蹭蹭饭。足矣。
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
宁容用指纹开锁,进门按下开关。房内灯光亮起,公寓里的陈设映入眼帘。陆成轩一直派人定期打扫这里,因此房内的摆设维持着两人最后离开时的模样,甚至连宁容当初没看完的书都好好地摊开在沙发上。
宁容走入客厅,抬眼看向四周,细白的指尖轻轻地抚过所经之处。
他乌黑的眸子原本平静无波,此时见到了熟悉之物后逐渐泛起涟漪,留恋之情渐显。
宁容先是走进自己的卧室,在里面慢慢地转了一圈。他走的慢,似乎通过那些旧物回忆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
随后他出了门,穿过走廊,来到卧室对面的客房。
那是陆成轩曾经住过的房间。
宁容凝望着那间空空荡荡的屋子,抓住门框的手指连同背脊都在轻轻颤抖。
额发落下了几缕,垂在宁容纤长的睫毛上,隐隐沾上了些湿意。
陆成轩很想摸摸他的脸,捏捏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不要难过。
陆成轩能感到自己正在流失力量,他这缕幽魂恐怕快要消失了。他只希望在彻底消失之前,能看宁容平平安安地走。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雨水连成一条条顺着玻璃蜿蜒流下。
浴室内热气升腾,雾气熏然。
宁容坐在浴缸边,向缸内注入热水。等水快注满,他伸手试了试水温,穿着单薄的衬衣和黑色长裤,赤脚跨了进去。
他泡在温热的水中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陆成轩不知宁容在想什么。看神情,大概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过了许久,宁容长睫轻轻颤动,如同翩跹的蝶。他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眼尾染上诱人的嫣红。
他慢慢后仰,将上半身没入浴缸内的热水中,任凭水浸透衣物。
宁容轻轻咬着下唇,白.皙的脸泛起浅淡的粉。他闭着眼睛小声地喘息,用手慢慢地将长裤褪下一些,露出半挺立的欲望。
宁容没有睁眼,只是抬起白净的手,抚慰上自己的性器。
宁容抚慰的动作有些生涩,,单薄的胸口在水中难耐地起伏。他一直以来都不是欲望很强的人。过去的性经验都是陆成轩强加给他的。
陆成轩见过他被欲望折磨,见过他在床上被操干哭泣,却从没见过他自渎的模样。
宁容压抑着喘息,发出半呻吟半呜咽的声音。他始终闭着眼睛,两条长腿紧紧夹在一处,细白的手指忽急忽缓地抚弄。
宁容额前汗湿,呼吸愈发急促,最终在包裹全身的热水中全身微微痉挛。
宁容咬着一片殷红的嘴唇,努力不让最后的呻吟溢出。
但陆成轩还是听清了宁容高潮时轻唤的名字。
陆成轩……
陆成轩。
这无异于平地惊雷。
陆成轩顿感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崩塌,比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身死更令他震惊。
宁容为什么会喊他的名字!
陆成轩内心躁动,他感到晕眩,想要呼喊,更想拉住宁容问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脑中疯狂蔓延着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宁容难道对他……
陆成轩不敢想象宁容对自己究竟是何种感情。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错过了真相,宁容喜欢他,他却狠心强迫囚禁了自己最爱的人。
陆成轩想到这里,心仿佛破了口,凉了个透。
他猛地抬眼望向宁容。
这么多年走在生死边缘,陆成轩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宁容这时也睁开眼睛,双眸是发泄欲望后的潮湿。
然而内中空荡,再无所求。
宁容的手中多了一枚刀片,犀利的刀锋在顶灯照射之下闪着冰冷的光。
陆成轩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宁容根本就没想要什么退路,举枪那刻,结局已定。
“宁容!”陆成轩扑上去,试图阻止宁容的动作。
陆成轩伸出的手穿过宁容的身体,穿过浴缸的边缘,穿过墙壁上洁白的瓷片。什么都触碰不到。
他甚至带不起一丝丝水花。
“宁容!!!”
宁容抬起左手,视线停留在之前戴戒指的无名指,无声地笑了下。
刀锋划过皮肤,划开血管,留下一道长长的深红色的痕迹。鲜红渗出,仿若盛放的花瓣在宁容腕间绽放。
宁容将手腕放入水中,血液迅速在热水中散开。
宁容的双眸泛起奇异的光,闪动着他一生中最灿烂明亮的色彩。
他望着雾气蒸腾的天花板。
“陆成轩,我恨你。”
“你死得好。”
陆成轩跪在浴室的地板上,从头到脚都变得冰冷。
血越流越多,浴缸内的水殷红弥漫。
宁容疲惫不堪地倚着浴缸壁,湿漉漉的黑发落在浴缸边沿,黑白分明,美丽又凄凉。他似乎陷入了回忆,自言自语地说:“陆成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一直拿你当最亲的弟弟。”
“你以为我喜欢的是何元智吗?连我喜欢谁都看不出,你还当什么黑道大哥。”
“我恨你。”
宁容睁着眼睛,泪水慢慢盈满他的眼眶,顺着细长的眼尾一点点流了下来。
“……可我又控制不住爱你,怎么办?”
“从爸爸把你带回来起,我就很喜欢你。可我们是兄弟啊,怎么能在一起。”
“即使被你那么对待,我还是放不下,是不是很贱?”
“陆成轩,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你以为这么死很了不起吗?”
“傻子。”
宁容默默地流着泪,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脸和嘴唇变得苍白。
他小声地说:“说好守我一辈子呢?”
“宁容……”陆成轩跪在宁容面前,早已泪流满面。
他的确该死,他错过了这辈子最珍爱的人。
陆成轩想要阻止宁容腕间流出的血液,却无能为力。更多的血液在热水的催动下从宁容的身体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