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完本——by信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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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寒流又拉着蓝星到一只金丝笼前,里面被关着一只金丝雀。
云寒流道:“自从我将他买回来,他从来都没有唱过歌,你问问他,是不是嗓子吃坏了。”
蓝星温柔得问笼中鸟:“你怎么了,嗓子吃坏了吗。”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是十二分的专注与认真,眼神里透着世间最单纯的善意,云寒流一时竟然看呆了过去,连金丝雀开口唱歌也没有注意。
蓝星点点头,对云寒流道:
“他说这里虽然有吃有喝,但是很想念不远处的兄弟姐妹,想出去探一回亲。心情不好,自然不想唱歌。云寒流,能把他放出去吗?”
“啊。可以。”
云寒流听他说完,便拉开了笼门,金丝雀清脆得啼唱一声,扑着翅膀飞出了牢笼。
这金丝雀模样神俊,羽毛油光发亮,一看就不是凡品,云寒流将他买来定是花费了不少银钱,却这么轻而易举得将他放走,蓝星道:“云寒流,你是个好人。”
金丝雀似是也在赞同蓝星的话,扑棱着翅膀绕着云寒流的肩膀转了几圈,轻啄了他的耳朵,接着便又飞到了蓝星的肩膀上,仰着头唱了起来。
清脆婉转,袅袅动听。
一曲唱毕,蓝星对他道:“你快去看你的兄弟们吧。路上小心。别再被人抓住了。”
金丝雀轻点他的发,扑棱着翅膀,冲天飞去。
蓝星见他啧啧称奇,道:“只要你静下心来听,也能听得懂的。”
云寒流不置可否,只道:“万物有灵,只有心性至真至简之人才能听懂这些灵兽的话。”
蓝星道:
“我睁眼时,只有他们与我相伴,久而久之,就能听得懂他们说的话了。后来遇到了少主,少主虽然不能与他们说话,却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云寒流听出他言语里对薛长樱的尊敬爱戴之情,温声道:“长樱与你相同,也是心性单纯善良之人。”
“少主身不由己,他明明可以离开承岭,却为了我们留了下来,吃了不少苦,被人误解谩骂,虽然你放了雀儿,但日后若是你伤害少主,我定不能饶你。”
蓝星天性单纯,对人毫无防备,竟就这么直白得将薛长樱的底细交代得一干二净,云寒流听得心惊,惊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免不得蓝星与薛长樱两人会遭到杀身之祸,又对蓝星多了几分怜惜之情,承岭是什么样的地方,魔教老巢,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两人年纪这么小,却不知已经吃了多少苦头了。
云家三兄弟,个个是非分明,侠肝义胆,为人处世并不激进,坚信眼见耳听都当不得真,得用心去感受,况且云寒流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他在眼前苗衣银佩的少年身上,并没有看到恶意与杀气,只有忠诚与单纯。
第24章 第 24 章
有了薛长樱的例子,即使云寒流身边又多出了一个蓝星,云寒语也见怪不怪了。只依旧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小药炉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在捣鼓什么。
薛长樱与蓝星就这样留在了御剑山庄。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月,江南也下了第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纷飞,银装素裹,分外冷俏。
江南的冬天很冷,与北方的干冷不同,是一种冷入骨髓的湿冷,薛长樱似乎极度畏寒,云寒清给他换上了一件月白锦缎皮袄,颈子处围着一圈貂皮,外罩大红狐狸披风,愈发衬的他小脸雪白,秀雅脱俗。
大雪厚厚得覆住了庄外的道路,踩上去“嘎吱”作响。
薛长樱伸开双手,一步一个脚印烙在雪地上,云寒清跟在他身旁,时不时扶他一把,今日的雪势小了几分,细细绵绵的雪花落在两人的发上,像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薛长樱回头,伸手摘去了云寒清发上的一片雪花,笑道:“寒清,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走到了白头?”
两人的发上都落满了雪花,像极了白发苍苍的样子。
云寒清将薛长樱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里,隐隐顺着他的手腕传递过去一阵柔和温暖的内力,温声道:“宝宝。你的模样,好像一点也没有变。”
自从云寒清捡到薛长樱,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可是薛长樱的容貌身形依旧是十五岁的少年模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薛长樱似乎愈发稚嫩了。
“少主。”
正说着,依旧是苗衣银佩的蓝星寻了出来,他浑身是蛊,因此不畏寒也不惧热,他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两个月里抽高不少,原本头顶只够到云寒流胸前,现在已经到了后者的下巴处。
“蓝星,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堆雪人。”
薛长樱将手从云寒清手里伸出,朝着蓝星招招手,又对后者眨了眨眼,后者心领神会,走到他面前帮他挡去了旁人的视线。
薛长樱弯下腰,往地上鞠了一把雪,在手心里揉成一团球状。
“寒清,看招!”
他虽然冲着云寒清喊,却将手里的雪球往蓝星身后的云寒流砸去。
“哎呦,长樱,你耍诈呢!”
云寒流被砸了一个猝不及防,雪球在胸前散开,好不狼狈。
“兵不厌诈!哈哈哈哈。”
薛长樱眨眨眼,又将手中的雪球悄无声息得朝云寒清脸上砸去。
云寒清微微一侧脸,让雪球贴着他的脸飞过,无奈道:“宝宝,打人不打脸。”
薛长樱乖巧道:“寒清,就算你变成歪嘴巴塌鼻子,你也是我心里的天下第一美人。”
他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又朝蓝星勾勾手指头,蓝星会意,一同加入战局。
数不清的雪球往云寒清与云寒流身上砸去,两人使出轻功身法,不停得左右闪避,又不能不让两个活宝砸中,有时又要停下来等他们一等。
薛长樱与蓝星在后面追着云寒清与云寒流砸雪球,云家两兄弟在前面狼狈逃窜,他们嬉闹追逐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御剑山庄里。
闹腾将歇,蓝星体力与武功在四人中最弱,因此停下来时已经气喘吁吁,脸颊绯红,愈发显得容貌秀美,面似芙蓉。
云寒流与蓝星一起,云寒清与薛长樱一起,四人两组,纷纷堆起雪人来。
“以前在承岭,每次下雪的时候,我和沈清还有蓝星蓝墨就在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承岭规矩森严,这些玩乐都是禁止的,之后免不了一顿责罚,但还是抵不过小孩天性。蓝斯羽与蓝月他们从小便不屑与我们玩,大概我们的路,从那时起就分道扬镳了吧。还有一些岭阁幻阁器阁琴阁的门人,年纪小的,胆子大的,便同我们一起玩,一些惧怕蓝斯羽蓝静水的,便躲在暗处偷看我们。我那时候就想,有一天,一定要让他们都能快快活活得站在阳光下,不再畏手畏脚躲在暗处。”
薛长樱拍了拍雪人的大脑袋,将棱角抚平,云寒清将胡萝卜插在雪人的脸上,当做它的长鼻子。
“蓝斯羽野心太大,一个江湖也填不满他的胃,他手下跟着他的,要么是跟他一样有雄途伟略的,要么是惧怕他折磨人的手段的,我没什么志气,什么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我都不在意,我只想承岭十一阁的人能够活的像个真正的人,不再是一具只会听命令的? 云寒清温声道:
“你想要创建一个和乐融融,光明正大的承岭,不再让它沦为邪魔外道,又岂是易事?你要做的事,比蓝斯羽的一统江湖更加困难,我的宝宝,也因此比蓝斯羽更加厉害。你一定能做到的,就算一个人做不到,以后有我,我会帮你。”
云寒清伸手握住薛长樱的手,温声道:“外面风大,进去吧。”
两人手牵着手往庄内走去,此时太阳露出了脸,冰雪消融,庄外的雪娃娃化作了一滩雪水,不知是喜是悲。
从远处飞来一只黄鹂,猛地撞入蓝星怀里,叽叽咋咋得,鸟脸焦急,蓝星神色严谨得听着,渐渐戒备起来。
云寒流道:“发生什么事了?”
蓝星将手里的黄鹂向天外一扬,黄鹂扑着翅膀飞了出去。
两人往庄内走去,薛长樱见蓝星一脸戒备,心下了然,便道:“蓝斯羽又在做甚么妖”
蓝星道:
“他要御剑山庄在三日内将少主和我交出去。”
云寒流闻言冷笑一声,沉声道:
“他让我交人就交人,他当我御剑山庄是吃素的?”
云寒清微微一笑,言语里透着冷然,“我也有笔账要和他算算。”
薛长樱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道:“有蓝星在这,即使苗阁的人全都来了,也没有关系。”
三天后来的却是幻阁的人。
为首一人西域番僧的打扮,手里拿着一个转经轮,他的身后,皆是一些僧人打扮的人,手里拿着的法器各式不一,有木鱼,有铜镜,有银铃,还有碗筷。
薛长樱轻声道:
“真正的幻术,一举手一投足,皆能让人转眼间就入梦,分不清今夕何夕。尼摩智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仍旧达不到最高阶。他们也一样,只能借助外物催人入梦,即是这样,也不可掉以轻心。万事小心。”
为首那番僧道:
“教主久久不回承岭,祭司很牵挂你。”
薛长樱冷笑:
“他是牵挂着我什么时候死吧。”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闪过,为首番僧拿着转经轮的手已经被砍了下来。
云寒清温和道:“谁允许你这个丑八怪跟我宝宝说这么多话的?”
他的耳朵被薛长樱塞了一团棉花,以防听到幻音。
幻阁众人见新任阁主又被灭了,皆嘴里念念有词,摇动手上的法器来。
云寒清只觉得眼前一花,又置身在了幻境里。
薛长樱冷眼看去,御剑山庄众人面上已经是一副痴呆傻样,知他们已入了幻境。
“蓝星。”
他轻声唤道,蓝星会意,拇指与食指扣成圈,放在嘴边吹了一道口哨,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野兽的爪子踩在落叶上的踩踏声。
突如其来,震天一道虎吼,响彻天际,将众人从幻境中生生扯出,皆吐了一口血。
猛然间,蹿出一只吊晴白额大虎,定睛看去,白虎身后还跟着数十只猛兽,模样凶猛,有双手捶着胸怒吼的黑猩猩,身姿矫捷的金钱豹,慵懒的花斑虎…
清醒过来御剑山庄众人几乎又要晕死过去,心道:难道我们山庄周围一直埋伏着这么多野兽吗。
野兽的怒吼声皆盖过了幻阁的摇铃声,蓝星一本正经道:“少主,要不要我杀了他们。”
云寒清摘下了耳朵里的棉花,“宝宝,是不是不需要我动手了。”
薛长樱微微一笑,天真单纯,“蓝星,碾碎他们。”
“是。”
蓝星应了一声,对着猛兽说了些什么,他嘴里吐着奇异的语调,似苗语又不似苗语,声音温柔,与猛兽们就像朋友般交谈,最后他说了一句:“麻烦你们了。”
话音一落,四爪猛兽皆后腿发力,凶相毕露,呲着牙朝幻阁众人袭去,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肢体翻飞,还有些人被野兽一口咬了半个身子叼了进深山老林里,不见了踪影。
薛长樱负手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静静道:“承岭十一阁里只有影阁与暗阁的门人修炼高深的武功,其余都是一些惑人心智的歪门邪道。世人重欲,因此有时使用一些旁门左道反倒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目的,野兽心性至简,这些什么媚术幻术反倒都对它们无用了。”
幻术对野兽没有威力,幻阁的门人只能用基本的近身格斗术与野兽=交战,而他们一旦停止使用幻术,云寒清便提剑而上,一剑一个人头,不让他们伤野兽分毫。
薛长樱侧头看向蓝星,道:“蓝星,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蓝星正色道:“我说这些秃子不是什么好人。请他们相帮,这些秃子就送给他们当做是晚餐了。”
单方面的厮杀约莫进行了半个时辰,御剑山庄的众人都已经打起了瞌睡,一身血的云寒清反倒越杀越有精神,云寒流又在一旁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蓝星侧耳去听,又是什么“爹啊,大哥杀的都是一些坏人,要对你儿媳妇不利的人,你在天有灵,可不要怪他造了这么多杀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由得“噗嗤”一笑,薛长樱见他笑得天真,也微微一笑。
第25章 第 25 章
幻阁全军覆没后,蓝斯羽又派人传话,三日后前来拜访御剑山庄。
三日后,他果然如期而至,不知是不是他太过自信,身旁只带了一个冷若冰霜的蓝月。
蓝斯羽眉眼含笑,面若敷粉,他的容貌很俊美,却透着一股阴险,就像一条外表鲜艳,五彩斑斓的毒蛇。
薛长樱现在已经装都不想装了,一副看到他就想吐的模样,撇开眼神,看天看地,看草看花,就是不看他。
蓝斯羽笑道:“蓝逸,你不要后悔。”
薛长樱淡淡道:“从我选择留在承岭那一天,我就没有后悔过。”
蓝斯羽闻言哈哈大笑,额间勒着的淡蓝额带狂舞,肩膀止不住得颤动,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半晌,他停下笑声,道:“我倒是想看看,他若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还会不会依旧像这样待你,如珠如宝?”
他阴毒的眼神像泛着幽幽的红光,一直紧紧盯着薛长樱。
云寒清已经听得不耐烦,点剑而起,冷然道:“谁允许你这个妖人和我的宝宝说这么多废话的?”
蓝斯羽哈哈一笑,拂袖上前与云寒清打斗起来,一边不忘出声扰乱他的心神,“云寒清,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你知道你们正道人士死在他手上的有多少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知你已经被他下了媚术吗!云寒清,你真当他为你守身如玉,冰清玉洁?我真是要笑掉大牙了,你知道死在他身上的人有多少吗,哈哈哈哈哈。”
“胡言乱语!”
云寒清厉声喝道,手下剑势凌厉,刺破了蓝斯羽胸前的衣衫。
蓝星知蓝斯羽阴险狡诈,高手过招容不得半分差池,况且蓝斯羽与云寒清武功不相上下,更加不能分神,又看一旁的薛长樱垂了眸子,丝毫没有想要为自己辩解的样子,便高声喊道:“云寒清,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少主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
云寒清温和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的宝宝是不是冰清玉洁我当然清楚,我巴不得能死在他身上。某些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的犬儿莫要狗吠了。”
他说着又是一剑刺到蓝斯羽喉间,蓝斯羽向后一弯,做了一个铁板桥,一旁的蓝月见状,又从腰间摸出一管竹笛。
那管竹笛赫然就是驿站那日偷袭云寒清的竹笛,蓝星自是认得那竹笛,足下一点,已经跃到了蓝月面前。
“闪开。”
蓝月冷声道。
蓝月与蓝星长得一模一样,皆是花容月貌,秀美脱俗,只前者冷若冰霜,眼角带煞,周身泛着血气,不知杀了多少人;后者面上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天真严肃,眉宇略显稚气。
“阿姐,你不能过去。”
蓝星正色道,肩上的白貂凶神恶煞,呲牙咧嘴。
“那就别废话了!”
蓝月自知用蛊唤兽皆不如蓝星,伸手摸出腰间的匕首,向蓝星刺去。
蓝星也知若是用蛊唤兽,蓝月必没有活路,因此赤手空拳,只闪避着,不与她正面打斗。
苗阁的人拳脚功夫并不出众,两人皆只学了些浅薄的招式,况且蓝星存了心不伤蓝月,一个拼死相搏,一个有心躲闪,高下立判。
蓝星裸、露在外的腹部被蓝月的匕首划开一道口子,薛长樱惊呼一声,便要飞身上前,蓝月反手将蓝星抛往蓝斯羽方向。
“不要!”
薛长樱看出蓝月意图,高喊出声,腹中提气,一脚将蓝月踢出数丈外,蓝月的身子倒飞回去,撞到身后的大树,口喷鲜血,却“咯咯咯”得笑个不停。
电光火石间,云寒清收回了刺向蓝斯羽喉间的冷月剑,伸手拦住蓝星的身子,将他带回云寒流身边,却在触碰蓝星的一刹那间,手臂骤痛,丹田内真气不受控制得四处游走,隐隐有破体而出之像。
“蓝星!”
云寒流惊呼一声,伸手接住云寒清扔过来的蓝星,蓝星已经陷入了昏迷,云寒清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冷月剑点地,苦苦支撑着。
蓝斯羽飘然落地,脸上笑得阴毒,轻声道:
“蓝逸,我倒要看看,情郎与朋友,你救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