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完本——by信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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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张嘴把他的手指吐了出来,脸却渐渐红了起来。
云寒语将手放到他额头上,奇怪,没有发烧啊,为什么脸这么红。
沈清见他依旧目光灼灼要在他脸上看出个洞来,硬着头皮吼道:“看什么看,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想了想又对他加上一句,“你也去睡觉!不准醒!”
清风“噗嗤”偷笑出声,见沈清瞪他,对着沈清弓了身,便小跑了出去。
云寒语摸了摸沈清的发,道“好好…休息。”
说着也起了身,走了出去,掩上房门。
沈清慢慢缩回被子里,一把将被子蒙在头上,最后在里面滚了起来,心里都在呐喊,我为什么要朝他吼,我为什么要脸红,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双更,周末快乐~
第29章 第 29 章
云寒清推门而入,薛长樱已经醒了过来,看他春风满面的样子,笑道:“寒清,什么事这么高兴?”
云寒清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三这么对一个人上心。”
薛长樱知他言下所指,道:
“沈清虽然嘴巴毒了一点,但却是我们几个里面心肠最软的,让他杀一只兔子都下不去手。”
他说着又像是想到少时的趣事,轻轻笑了起来。
“我们那时候被扔到深山里,美其名曰荒野求生,其实是要扔掉几个没用的废人。蓝星只消吹吹口哨,自有猛兽叼了兔子,野鸡过来给他,蓝墨身在影阁,从小学了一身武艺,打点野味自是不在话下。
当时我的武功已经废了,又断了骨头,沈清背着我爬了好几个山头才找到一条河流,他摸鱼摸到了河里,蓝墨扔了一只兔子给他,他看兔子可爱,拿着匕首又砍不下去,回头含着泪问我,干脆吃了他,放过兔子吧。哈哈哈哈,笑得我当时刚接上的骨头又裂开了,最后没法,我们挖了点野菜胡乱吃了,总算是在时限内,赶回了承岭。”
云寒清见他今日精神活泼了些,便道:
“当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和蓝星,蓝墨不在同一阁,又是怎么遇到的?”
薛长樱道:“我入阁的时候,沈清已经在了,他当时年纪虽小,但已经是岭阁第一美人。每个见到他的都惊为天人,只有我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便问我,他不好看吗,我为什么不看他。
我说,你很好看,但不是天下最好看的人。他不信,我又懒得对他解释,后来我才知,他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是更多的是对自己容貌的厌恶,若不是这张脸,他也不会被送入岭阁。
岭阁每个月都会扔掉一些没用的废人,容貌过得去的,便送到青楼里,容貌不佳的,当场处死。我不想被送到青楼,也不想死,只能去学媚术,我条件不好,师傅不愿教我,我便去求沈清,让他教我。
他说我的骨头已经长开了,太高,不适合跳舞,我就打断了骨头,问他现在能不能教我,他当时被我吓住了,我说过,他的心肠很软,从此他就尽心尽力得教我,还教我怎么保护自己,不被外来的人物看上,我就装疯卖傻。
后来年纪稍长,他知道岭阁是做什么的了,也知道自己是要做什么的了。一心求死,我就拦着他,我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吃了这么多苦,现在死了,不就白受累了吗。我向他保证,我早晚会带着他离开岭阁,不仅如此,我还会杀了蓝静水。
岭阁在承岭的后山,影阁在中央,世代教主都处在影阁的院落里,苗阁在前山。每个月,各阁会自发处理一些废人,每三个月,十一阁里的孩子便被扔到远处的深山里,靠着自己的本事回到承岭。暗卫都暗中监视着,有敢逃跑就当场斩杀。
我和沈清便是在一次荒野求生中遇到蓝墨蓝星的。当时沈清问我,这里哪个人最好看,我就指了蓝星,他又问我哪个人最难看,我就指了蓝墨。哈哈哈,当时蓝墨几乎要被我气吐血。
蓝星浑身是蛊,从小便没人敢靠近他,我那时候孩子心性,哪管那么多,见他年纪最小,自然对他最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留着,后来年纪大了些,我们几个又是各阁里最出色的,因此师傅们对我们也睁眼闭眼,我们就经常混在一起玩,久而久之,就十分要好了。”
云寒清见他说的轻松又惬意,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当他在讲年少的趣事,心里一阵抽痛,将他揽在怀里,温声道:“若是没有你在旁像个兄长好友这般待他们,他们恐怕早就成了蓝静水的旗子,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活的坦坦荡荡,是非恩怨分明。”
薛长樱道:
“岭阁里还有很多和我们一般年纪的,但是都被蓝静水和师傅他们洗脑了。后来我当了教主,紧接着又有一个蓝斯羽,蓝斯羽是暗阁阁主,他身旁又跟着一个不择手段的蓝月。
蓝斯羽用阴毒的蛊术和一些毒=药控制其他几阁,有些人被迫听命于他。
蓝星那时年幼,我不忍让他参与进来,便想办法藏着他,不让他展现自己的天赋,让蓝斯羽认为蓝星不如蓝月,他便不会想着利用蓝星。但是天赋这种东西又怎么藏得起来。
我怕他对蓝星不利,只能表面顺着他,让他控制其他几阁,暗地里,再想办法解了他下在他们身上的蛊与毒。”
他这般为承岭十一阁的门人开脱,诉说着他们的身不由己,云寒清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意,他吻了吻他的额头,温声道:“过几天,等你身子好了些,我们便去承岭。先去岭阁,若是有身不由己的,便将他们救出来,好不好?”
薛长樱伸手揽住云寒清,轻声道:
“寒清,你真好。”
云寒清道: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完成。”
正在这时,传来敲窗户的声音,薛长樱正色道:
“进来。”
窗户被打开,从外飞身进来许久不见的蓝墨。
原来自薛长樱留在御剑山庄,他便要蓝墨一直暗中监视蓝斯羽,只听蓝墨道:“蓝斯羽不在承岭。”
薛长樱微蹙了眉,除非发生大事,蓝斯羽才会离开承岭,“为什么?”
“听说受了重伤。”
“重伤?”
蓝斯羽这阵子只与云寒清对战过,想到这,薛长樱狐疑得看向云寒清。
云寒清悠悠道:“那日与他对战时,九转化阳刚好要突破第十层,我中毒前打了他一掌,应该够他受的。”
薛长樱恍然大悟,“我道他那日为何跑得这么快,原来是自己也快不行了。他当时太过自负,只带了蓝月一人,若是露出败相,必逃不出御剑山庄。他生性谨慎,知道我们都没有死,现在肯定不会留在承岭。”
云寒清道:“他不在承岭,反倒方便了我们逐一击破。”
七日后,薛长樱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便与云寒清、蓝墨蓝星一起动身前往承岭。
进入承岭有一条栈道,栈道下是万丈深渊,当云寒清等人到达栈道前时,栈道已经被人拦腰砍断。
蓝墨道:“我离开承岭时,栈道还未损坏。”
云寒清道:
“蓝斯羽定是察觉到了,撤退的时候又回来砍断了路。”
薛长樱看了会,
“进入承岭不止这一条路。跟我来。”
他说着带了几人往另一座山头走,来到一条湍急的河流前,指着河流道:“从这条河流里潜下去,有一个漩涡,钻过那个漩涡,就能到岭阁。”
四人皆识水性,做了些潜水的准备动作,稍一闭气,便纷纷纵身跃入河中。
只听“噗通噗通”四声,四人已经落入河中,流水湍急,蓝墨在最前探路,蓝星内力最弱,薛长樱护着他往下潜去,云寒清紧紧跟在薛长樱身后。
潜了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能看到泛着白光的漩涡,蓝墨先行进了漩涡,薛长樱紧跟其上,却在这时被怀中的蓝星一把推开,只见漩涡中冲出一条身形两尺的乌黑之物,一口咬住蓝星的手臂,鲜血顿时在河中散开。
蓝星天生对异兽敏感,潜入水下时已发现不对,隐隐觉得有异物窥伺,方才若不是他推开薛长樱,这突然袭出的异兽咬上的便是薛长樱的胳膊。
却在此时,鲜血引来了更多的异兽,薛长樱抬掌拍去,触手坚硬,上有斑驳之物,扑鼻一股腥臭之气,那异兽张开血盆大口,牙齿锋利,就要一口咬下薛长樱的手臂。
云寒清双腿打水,游到薛长樱身侧,将他揽入怀中,一手抽了冷月剑,手起刀落,斩了那异兽的腰。
一只异兽冲他们游去,蓝星摸出腰间的匕首,回身猛地刺入那异兽的眼睛,却再要刺入之前,见那铜铃般的大眼里流出两滴泪,只一分神,被异兽一个鲤鱼摆尾,抽飞了出去。
云寒清回手一剑刺入异兽的眼中,薛长樱从他怀中挣了开了,游到一旁接住了蓝星的身子,几人在水中闭气已久,隐隐有不支之像,再在水底纠缠下去,不是被异兽咬死就是憋气憋死。
云寒清索性将两人都揽入怀里,双腿打水往漩涡处游去,一道白光浮现,“哗啦”一声,三人都浮出了水面,定睛看去,岸上的蓝墨正执着剑与几只异兽搏斗。
薛长樱护着蓝星游到了岸上,撕下了衣角绑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替他止了血,随后上岸的云寒清挽了一个剑花,替蓝墨解决了异兽,道:“这河水这么清澈,怎么会有鳄鱼?”
薛长樱道:
“定是蓝斯羽放的。他将进山的栈道砍断,肯定是猜到我们会从水路走,不让我们好过罢了。”
蓝星正色道:“少主,你没事吧?”
薛长樱哭笑不得,呼撸了一把他的头发,道:“有事的是你,还好咬得不深,这手若是断了怎么办?”
蓝星道:“断了还有一只手,也能保护少主的。”
薛长樱道:
“你不用保护我,保护好自己就行。”
第30章 第 30 章
三人说着便原地盘腿坐下,顾自调息。
蓝星、蓝墨升起了火堆将身上的衣物烤干,云寒清与薛长樱用内力将体内的寒气逼干,水汽从他们的百会穴腾腾得冒出。
薛长樱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看着不远处飞翘起的屋檐一角,眼内情绪不明。
云寒清牵起他的手,温声道:
“宝宝,走罢。”
沿途经过一大片桃林,桃林中间有一道宽阔的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蓝星正色道:“每年春天的时候,桃花盛开,岭阁的人都在石子路上跳舞。这些人里,只有少主跳的舞最好看。就连沈公子也及不上少主的舞姿三分。”
薛长樱笑道:“你那时经常和蓝墨从前山溜到后山来看我们跳舞,羞也不羞。”
蓝墨一本正经道:“少主的舞姿,美轮美奂,举世无双。”
已是十二月底,桃林里一片萧瑟,但是云寒清却仿佛看到了在一片开得如火如荼的桃林里,十几个身姿窈窕的少年嬉笑打闹着,鹅卵石路上铺满了大片大片散落的花瓣,他们簇拥着一个纤细清秀的少年,他圆润小巧的玉足踩在花瓣上,轻轻踮起脚尖,旋转着,舞蹈着,跳着世间最美最扣人心弦的舞步。
蓝星道:“少主,云寒清是不是中媚术了,他笑得好恶心。”
正说着,一道如圆玉润的声音横插、进来,
“谁敢在少主面前班门弄斧,我们这些雕虫小技,根本入不了云公子的眼。”
四人已经走到了岭阁的院落前,触目见到的是一间宽敞的屋子,四周都挂着薄纱帷幔,中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平台,平台四角点了十几根白色的蜡烛,薛长樱见云寒清看那些蜡烛,便道:“我们跳舞的时候要带起舞风,将蜡烛都熄灭了才能休息。”
此时走出一个身穿薄纱,衣不蔽体的秀美少女,她脚踝上戴着一串银铃,缓缓走至平台中间,踮起脚尖,身姿伸展开来,款款扭起腰肢,云寒清见她一停不停得旋转,无论跳得多用力都无法熄灭四角的蜡烛,才知薛长樱当年练这舞步有多辛苦。
“叮”得一声,冷月剑出鞘。
云寒清点剑而起,众人只觉得几道白影刷刷得闪过,待云寒清再站回原先的位置,平台四角的蜡烛皆以被他的剑气熄灭,四周的帷幔都掉了下来,中间的平台也被切割得四分五裂,那跳舞的少女早已吓得花容月色,跌坐在地。
从屋内走出一身穿淡翠薄烟纱的少妇,她虽是面容平静,但眼角上挑,无形中透着诱惑的味道。
只听她淡淡道:
“不愧是玉面修罗,连阿巧的媚术也无法诱惑你。”
云寒清蹙眉道:“你刚才那个就是媚术?怎么比幻术还没有效果。”
“媚术对心如止水,无欲无求之人无用,而云公子学了九转化阳,自制力比寻常人强上百倍,不是最高阶的媚术,无法诱惑到你。”
云寒清道:“我的宝宝不用什么媚术,眨眨眼就能让我去死了。你不用挑拨离间。若是再说废话,我就杀了你。”
他的语气温和,脸上的神情却骇人至极。
薛长樱按下了他握剑的手,对少妇道:
“蓝姨,蓝斯羽弃你们而去了,你有甚9 么打算吗。”
岭阁的人只学了媚术,连基本的拳脚功夫也不会,而媚术又对云寒清无用,整个岭阁无异于殉葬。
名唤蓝姨的少妇理了理鬓角,巧笑嫣然,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道“一仆不侍二主。多谢少主一番美意。”
说着便抹了自己的脖子,香消玉殒。
她是岭阁的阁主也是教门人跳舞的师傅,见她身死,其余几个门人皆战战兢兢得躲在角落处看着他们。
薛长樱见他们有的是十几岁天真烂漫的少年,心下不忍,低声唤了一句,“蓝星。”
蓝星知他意思,走到那些人面前,正色道:
“蛊兽没有了,焚心蛊解不了,但是我可以重新给你们下一蛊,只要你们不再用媚术杀人,不再听命于蓝斯羽,这蛊可以抑制焚心蛊。你们愿意的,就往前走一步,不愿意的,一心想跟着蓝斯羽的,自行了断吧。”
他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陆陆续续有几个畏手畏脚的少年走了出来,蓝星站到他们面前,伸出食指往他们额间一点,一抹绿色的东西便钻入了他们皮肤里。
也有几个咬牙切齿怒视薛长樱的少年,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纷纷自尽。
蓝墨冷眼看着,见人死得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从袖中拿出化尸粉,将地上的尸体一一化去。
薛长樱转了身,对身后的蓝星道:
“蓝星,你传信给沈清,岭阁里从良的门人都带到摘星楼,做杂役也好,做小厮也罢,算账写字,绣花画画,从头教他们一些活计。”
他们身上中了蓝星的蛊,一旦生出害人之心,蛊虫便会自动反噬而亡。
“让沈清带人从外面凿出一条道来,将这些人带出去。”
正在这时,走进来了一个紫衣宽袖的青年,一脸痞气,只听他高声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埋了些炸药,等会一炸,自动开出一条道儿!”
云寒清认得这人的标识是器阁之人,将薛长樱护在身后,一手按着冷月剑。
薛长樱轻轻拍了拍云寒清的手,道:“是自己人。”
他看向青年,青年走到他面前,恭敬得喊了一声,“少主。”
“蓝齐,承岭发生什么事了,你与我细说。”
蓝齐又恢复了一脸痞样,笑道:“少主你还不知道吧,蓝斯羽为什么走的那么匆忙!因为他不但身受重伤,还后院起火啦!”
“怎么说?”
“葬阁和苗阁打起来了,两败俱伤!还能怎样,蓝莹和蓝月争风吃醋呗,蓝莹划了蓝月的脸,蓝月将蓝莹杀了,给葬阁里的人都下了致命的蛊,没等你们打来,承岭便内讧了,蓝斯羽带着暗阁和珍阁的人走了。现在已经人去山空咯。”
薛长樱道:
“现在承岭里还剩下谁?”
蓝齐摸了摸下巴,道:
“蓝月做出这些事,蓝斯羽也容不下苗阁的人了,一些幻阁与苗阁的人乘乱逃了出去,器阁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跟着蓝斯羽的人我等会拟份名单给你。哦对了,蓝斯羽匆忙间把行动不便的蓝卓文丢下了!”
薛长樱点点头,道:
“劳你照顾他。”
“蓝星蓝墨,你们去追查苗阁与幻阁的旧部,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一心跟着蓝斯羽的都杀了,愿意从善的就带回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