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完本——by信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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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樱气不打一处来,一口咬上云寒清的手臂,阴测测道:“云寒清,老子说了多少遍,我踏马不怕死,你为甚么每次都将我推开!”
云寒清微蹙了眉,道:“宝宝。不要说脏话。”
“宝个蛋!”
“好吧,宝宝,你先起来。”
云寒清无奈道:“我的腿,好像没知觉了。”
薛长樱闻言脸色一变,从云寒清身上跳了下来,伸手去摸云寒清的脉,又去摸他的腿,又捏又掐,云寒清见他从腿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就要砍上,忙制止道:“是真的没感觉了。”
薛长樱将匕首塞回了腿间,低声道:“中计了。”
恐怕就连陈甜,都是一个局。
云寒清看出他所想,温声道:
“李君言在掌柜的身边,应是无碍的。”
薛长樱道:“嗯。我们先出去。这里有风,一定有出口。”
云寒清道:“宝宝,你先走。我走不了啦。”
话一说完,云寒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5章 第十五章
云寒清迷迷糊糊得醒来,身下一阵晃动,下肢剧痛,忽又渐渐变得麻木,最后没有了知觉。
他睁开眼,敛了敛心神,触目所见的是雪白纤细的脖颈,薛长樱背着他,在黑暗的地道中慢慢得向前走着。
云寒清轻声道:“我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连你这个人,我都觉得似曾相识。薛长樱,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是他第一次喊薛长樱的名字,带着昏迷后刚清醒的沙哑,藏着一份不知名的情谊。
薛长樱道:“你中毒了,又在说胡话。”
云寒清低声笑起来,道:“若我以后真的成了一个瘸子,就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了罢。”
薛长樱正色道:“你无论变成甚么样子,都是我心里的天下第一。”
他说这话时,脸上又是真挚至极的神色,天真无邪,说着世上最真的话语。
云寒清开玩笑道:“我好像看不清了,会不会成为一个瞎子啊,那可就看不到我家宝宝了。”
薛长樱道:“你变成瞎子,我就当你的眼睛,你变成瘸子,我就当你的拐杖。你想看什么,我帮你看,告诉你;你想去哪里,我背你去。”
他信誓旦旦得说着,或许在他嘴里只是普通的言语,对云寒清来说确实世上最甜的情话了。
薛长樱道:“云寒清,你以后别再推开我。我说过,我不怕死,我只怕不能陪着你。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大不了一起下黄泉,也好过天各一方,生死不明。”
云寒清低声道:“我的宝宝长大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意识模糊,又睡了过去。
朦胧中似乎传来薛长樱的声音,“你会没事的,寒清。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薛长樱将云寒清放到地上,已经走了一天一夜,地道依旧深不见底,他摸出腿边的匕首,往自己手腕上一割,凑到云寒清嘴边,鲜血滴滴答答得落进他嘴里。
他的血能抑制云寒清的毒发速度,却也再撑不过三天,如果还不能走出地道,云寒清便会毒入心脉,回天乏术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薛长樱与云寒清被关地道,那么李君言在哪里。
已经到了第二日,云寒清与薛长樱依旧没有回来。
陈甜面色焦急得看着门外,“云公子怎么还不回来?”
言语里都是深切的忧虑。
李君言皱起眉头,问道:“陈甜,是谁告诉你云寒清在这?”
陈甜道:“我在街上看见的,云公子从玉赌坊出来,便进了这里。”
“你一个唱小曲的怎么会认识他?”
陈甜淡淡道:
“云公子的容貌举世无双,想也不会认错的。”
李君言又道:“你认识薛长樱吗?”
陈甜疑惑得摇摇头。
李君言厉声喝道:
“撒谎!”
“你分明是受人唆使,故意将他们两人诱到玉连生府上!”
陈甜脸色煞白:“李公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君言道:“我去秦淮河畔打听过,唱小曲儿的根本没有你们这一号人物。若是玉连生丧心病狂到打死了你的老父亲,凭你的姿色,你以为他如何能放过你。分明是你们里应外合,唱了一出苦肉计,特意诱骗云寒清!”
陈甜突然泪如雨下,颤着声道,“李公子,我有苦衷。”
他原本就生的花容月貌,此一番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李君言皱了眉道:“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个甚么样子,你莫哭了,好好说与我听。”
陈甜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李公子,人多嘴杂,你随我去楼上罢。”
李君言跟着陈甜进了厢房,陈甜掩上了房门,突然脱下了外面的衣服。
李君言喝道:“你要干什么?”
陈甜微微一笑,他的嗓子低低哑哑,显得千娇百媚,“李公子,我给你跳一曲舞吧。”
包裹在粗麻布下的身子披着一层轻薄的绸纱,春光若隐若现。
陈甜轻轻缓缓得扭动着腰肢,他脚踝处系着一串银铃,清脆的铃声随着舞步而动,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李君言脸上的神情恍恍惚惚,渐渐变得麻木。
陈甜道:“李君言。”
李君言麻木道:
“在。”
“跟我来。”
陈甜穿上麻布衣服,推门而出,李君言如傀儡一般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出了酒坊。
陈甜带着李君言穿过暗巷,来到一扇雕花朱门前,他从怀中摸出钥匙,插入铜扣,刚刚推开雕花朱门,脑后骤然一痛,不省人事。
蓝墨径自将陈甜倒地的身体踢到一边,拿了一个青花瓷瓶放在李君言鼻子下面,一股浓烈的腥臭之味从瓷瓶中飘出,令人作呕。
李君言突然伸手一把推开蓝墨,扶住墙角,弯腰吐了起来,待他将腹中之物都吐得一干二净,抬了头,看到一袭黑衣的蓝墨,又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陈甜,道:“你是谁?刚才我怎么了?”
蓝墨木着脸答道:
“你中了媚术。”
他的话一说完,也不再理会李君言,提起了陈甜的后劲处的衣服,推开朱门大步走了进去,李君言随即跟上。
原来这朱门里面是玉连生府邸的后院,蓝墨推开一间卧房,像丢垃圾一样将陈甜丢在地上,又去打了一桶井水,? 陈甜惊醒,看清眼前之人,瞳孔瑟缩,身子不由自主得颤抖起来。
蓝墨木着脸沉声道:“原本你还有活路,可你选了那人,就算少主不忍杀你,影阁也容不下你。”
陈甜苦笑一声:“各为其主,甚么活不活路的。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凄然,让人没由来的一阵心酸。
蓝墨道:“收起你的惺惺作态,让人作呕。”
他说着扔了一把匕首到少年面前。
“当啷”
“你自行了断吧,免得让少主看到了又要伤心。”
“少主他待我们好,是我愧对他。告诉少主,他的恩德,陈甜来生再报!”
话音一落,陈甜已经拾起了匕首,往脖子上一抹,他的动作太快,脸上带着一种决绝的解脱,李君言来不及阻止,陈甜已经气绝身亡了。
李君言皱起眉头,蓝墨与陈甜的行事手段如此诡异,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你们是承岭的人!”
蓝墨冷冷得瞥了一眼李君言,往屋外走去,“若不是看在少主面上,我根本懒得救你。还不跟我来,少主他们被关在地底密室,你同我一道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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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樱休息了会,又背起云寒清,继续摸索着前进。
突然听到“咯噔咯噔”机关开启的声音,薛长樱抬头,依旧是一身舞姬的衣服,陈姓姐姐手里端着烛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她低声恭敬道:
“少主。”
“蓝杏。”
蓝杏低声道:
“蓝甜已经死了。”
他们是双胞胎,有着心灵感应。
薛长樱道:
“你们还是选了他。”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他给你们下焚心蛊了?”
焚心蛊是苗阁里让人言听计从的一种蛊,中蛊者若是对施雇者有了二心,蛊虫便会将中蛊者的心脏一点一点得咬碎,中蛊者活生生得被啃噬而亡。
薛长樱见她脸上一阵悲意,道:“他没给你下,给蓝甜下了,对不对。”
蓝杏不答,眼里却带上氤氲的水汽,薛长樱叹了一口气道:“或许那日我就该杀了蓝月。蓝星呢?他还活着吗。”
蓝杏道:
“他被关在水牢里。”
蓝杏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花瓷瓶,道:“云公子的解药。”
她的话一说完,地道的灯盏都亮了起来,一袭锦服的玉连生缓缓走了进来。
他面带讥讽,道:
“蓝杏,你这是打算背叛大祭司了吗?”
蓝杏挡在薛长樱等人面前,冷声道:
“弟弟不在了,我也不用再受制于他。”
玉连生冷笑:“你能保住他多久,你的期限要到了吧?你——”
玉连生的话还未说完,鲜血已经洒了一地,他瞪大了眼低头看胸前插着的剑。
“废话真多。”
蓝墨毫不留情得将剑从玉连生胸前抽出,玉连生的身体缓缓倒下。
薛长樱道:“蓝墨,你来的太慢。”
蓝墨道:
“收拾地道入口埋伏的暗卫废了些时间。”
蓝杏突然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她弯下腰,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神色痛苦。
薛长樱上前扶住她,道:“他给你也下焚心蛊了?”
忽又想到,若是蓝杏没有中蛊,蓝甜又怎么会对那人言听计从。
蓝杏口喷鲜血,断断续续道:
“少主…你要小心…他用你的名义…调动十阁…追杀云寒清…”
她每说一个字就像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最后一个字吐完后,就死在了薛长樱怀里。
薛长樱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蓝墨知他是因为蓝杏的死,怒火攻心才导致的吐血,沉声道:“少主,不必为背叛之人神伤。”
薛长樱擦了嘴边的血迹,道:
“她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怪她。”
蓝墨从怀里掏出白玉瓷瓶,拔开塞子,将瓶中粉末倒在蓝杏与玉连生的尸体上,滋滋得冒着白烟,不久,他们的尸体便化为一摊血水。
蓝杏手中的青花瓷瓶掉落在地,蓝墨看了一眼,道:“少主,云公子的解药…”
薛长樱背起云寒清,往地道出口走,头也不回道:“那人定会防备她,怎么会给她真正的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
哎,好喜欢薛宝宝,他比橙子苦逼还比橙子深情。
第16章 第十六章
守在地道门口把风的李君言看到薛长樱背着昏迷不醒的云寒清微微一愣,急忙道:“云兄这是怎么了?”
还不待薛长樱回答,已经从大门口涌入大量的官兵,他们一手拿火把,一手按在佩刀上,虎视眈眈得看着薛长樱等人。
为首一师爷打扮的人,尖嘴猴腮,摸了摸嘴上的八字胡,耀武扬威道:“何方小贼胆敢擅闯公子府衙!”
薛长樱正色道:“李兄,我觉得他长得比你像贼。”
“放肆!”
那师爷生平最恨人揶揄他的长相,一声令下就要捉拿薛长樱等人。
李君言沉声道:“扬州府尹何在!”
他这声气沉丹田,浑厚非常,眉宇间透着威严,不容人小觑。
“阁下找本官所为何事?”
院子里的官兵自动绕出中间一条道,走出一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负手看着李君言。
李君言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扬了扬手中的账簿,不意外得看到扬州府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
李君言道:
“去年三月长江水患,朝廷拨下一百万赈灾白银,途径扬州却造山贼掳掠,只剩下五十万两,今年四月,南方蝗灾,朝廷又拨下一百万两赈灾款,最后到达灾地,只剩下三十万两,这本账簿上却详细得记载你扬州府尹玉安以权谋私,私扣灾银,通番卖国!”
薛长樱心里默默道:看来李君言地道把风是假,偷账簿才是真。
那边玉安厉声喝道:
“你究竟是谁!”
李君言冷哼一声,掏出一块腰牌,金光闪闪,龙纹缠绕,上书“威远”二字。
“威远王爷李君言在此,尔等还不跪拜?”
那师爷带头惊呼一声,连忙跪下叩首,连呼“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又从门口涌入一大帮官兵,他们身穿的官服比扬州府的品级要高,带头之人正是酒坊里的掌柜。
李君言道:“扬州府尹玉安,通番卖国,罪无可赦,就地处斩!其他人,暂押地牢,听候发落!”
众官兵应声如是,将师爷等人押入地牢,掌柜手起刀落,已经砍下了玉安的头颅。
蓝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无息得退了出去,薛长樱背着云寒清径自绕过门口的官兵,往悦来客栈去。
“哎,薛公子,等等我!阿燕,这里就交给你了!”
李君言向掌柜的打了招呼,连忙寻着薛长樱跟了上去。
薛长樱背着云寒清走进悦来客栈,店小二认得云寒清,忙迎了上来。
“云公子这是怎么了?”
薛长樱笑道:“喝醉酒了。不碍事的。”
说着径自上了二楼,到了天字二号房前,房门自发打开了,原来蓝墨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蓝墨沉声道:
“少主,你要的东西都寻来了。”
薛长樱点点头,将云寒清放在床上,取了桌上的布葛,道:“你去后厨煎药,不要离开半步。”
“是。”
蓝墨应声退下了,与门外的李君言擦肩而过。
李君言想了想,还是推门而入,正巧看到薛长樱捏着几根银针,刺入云寒清的百会穴。
“你要做什么?”
他呼道。
薛长樱也不看他,连下几针,手法老练,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倒像是个老中医。
蓝墨端了药进来,薛长樱接过,自己喝了一口,接着以口喂云寒清喝下。
不知是否李君言的错觉,他似乎觉得一张棺材脸的蓝墨好像要吐血。
蓝墨道:“这是你亲自吩咐我煎的药,我不会下毒的。”
薛长樱正色道:“我试试烫不烫。”
蓝墨一脸受伤的样子,身影一闪,不知又飘到了哪个角落里蹲着。
薛长樱道:
“我学艺不精,无法清除他全部的毒素,只能保他不死,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御剑山庄,找云寒语解毒。”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李君言听得,李君言见云寒清喝了药后似乎没有什么不适,便告辞退下了。
薛长樱忙活了两天两夜都未合眼,困意袭来,翻身上了床,在云寒清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子,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云寒清看着怀中醒来的薛长樱,温声问道:“宝宝,我们怎么出来的?”
薛长樱揉揉眼睛,乖巧道:“李公子来寻我们的。”
叩叩——
“云兄,薛公子,你们起了吗?”
李君言洪亮的大嗓门能把整个悦来客栈的客人都喊醒。
云寒清余毒未清仍旧行动不便,薛长樱跳下床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李君言手里推着一把做工细致的轮椅,爽朗笑道:“饯别礼物。”
薛长樱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云寒清走出悦来客栈,四周都投来惋惜的目光。
李君言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云兄,薛公子,江湖再见!”
薛长樱一本正经道:
“寒清,我不知朝廷油水这么少,劳一个王爷出来跑江湖。寒清你知道么,李兄不仅是个贼,还是个王爷。”
云寒清温和一点头,微笑道:
“李是国姓。他干的是偷鸡摸狗的勾搭,没有一个尊贵的身份护住他,早死了几百次。
李君言心:我还没死。你们能不能不要当着我面说我坏话。
于是他抱拳道:“告辞!”
云寒清微微一笑道:“且慢。”
“云兄还有何事?”
“李兄,你前段时间是否去过摘星楼?”
李君言突然面露尴尬之色,干咳几声道:“云兄怎么知道?”
云寒清道:“李兄向来所取的都是不义之财,怎会对那物什感兴趣。况且那东西对李兄无益,却对云某意义非凡,能否请李兄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