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的清穿日常完本——by蜂蜜乌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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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慧自己是只两个兄弟,一个庶出兄长,一个嫡出二哥,都已经入仕为官了,而且两人都混的不错,大哥云岩已经是五品知府,二哥云林也是二等侍卫。
两人走的都是恩封的路子,但是她舅家的表哥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富察家虽然是大族,但是淑慧的舅家并非是主支,并不算显赫,只淑慧的三舅官儿混到了四品,淑慧的表哥们就不是人人都能从荫封的路子走了。
不过淑慧的表哥也不是不争气的人,这次淑慧的三舅的嫡子就参加了顺天府乡试,虽然还没放榜,感觉上是考的不错,之前的老师也说他这次没什么大问题应该能中。
淑慧虽然和这位表哥关系不密切,上回回娘家的时候听那拉太太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高兴的。
然而这次那拉太太来信却说了一件事,也是来咨询淑慧的意见的。
淑慧的表哥虽然文才才华是有的,但是天下有才华的人多了去了,也只是混个中上而已,这次中不中举,还尚在两可之间。
然而太子那边的人却朝富察氏那边示意,只要掏了银子,保证乡试没问题,而且名次也会不错。
这次的两个主考官,李蟠是康熙三十六年才点的状元,其父是南明小朝廷的拔供,副主考姜宸英更是三十六年年过七十方才中的进士,二人都是汉人,且没什么背景。
淑慧的三舅觉得太子拿捏着两人是水到渠成的事,便是绕过这两人做点手脚,也很容易,便有些心动。毕竟自家官位虽然不高,家底还是有些的,若只求个稳妥中举,价位也不是不能承受。
不过淑慧的表哥却觉得无此必要,父子两个争执起来,又惊动了淑慧三舅的嫡女,也就是淑慧的嫂子南莲。南莲知道了这事,和那拉太太法喀商量后,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又问到淑慧这里来了。
淑慧看到这消息是又惊又怒,太子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
她如今混的也久了,眼光也长远了。
且不说,这次若是信了,太子那边能敛财敛多少。这些人若是真走了太子的门路,日后这把柄可就牢牢握在太子手里了。
富察氏脱不了身不说,连法喀家和淑慧都不会多自在。旗人间互相联姻,从来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
何况,这次顺天府乡试,参加的权贵子弟可不少,淑慧表哥这样的算是背景浅的,后世极有名气的年羹尧,鄂尔泰等人都是这场里出来的,光是中堂级别的子弟就有六七家子,家里京官背景的更有几十口子,这还不算那些外地官员以及豪富大贾之子。
淑慧越想越深,差点惊出汗来。隐隐的,她也觉得这以后的日子只怕是很难安生下来了。
八阿哥纠合一群满洲权贵所图不小,大阿哥一直垂涎太子之位,自不用说,太子先是吞了治理河务的百万两银子,又插手科举,更是做的过分。
那头四阿哥那个拧种,还想一门心思查个清楚,淑慧敢肯定,就算是没有柳儿的事,自己这边不插手,以四阿哥的性格,只怕也不会把这件事轻轻放过。
如此看来,这接下来,只怕又要起波澜了。
淑慧叹息了一回,自写了一封信,千叮嘱万嘱咐的让那拉太太和富察家千万别搀和浑水,若真过不了,淑慧这边帮忙弄个荫封,好歹也是正路子。写完了,淑慧便急急的让人送给那拉太太了,为表郑重,她还专门派了小梅过去。
处理完了此事,淑慧叹了口气,站在窗口边往外看,只见满天飞雪,浓云密布,竟有些寒意。
丫环见她沉默站在窗口许久,只雪光从窗外映照到她脸上,勾勒出个冷凝但秀美的侧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都不敢打扰。
可是眼见着96 到了饭点儿,福晋都还不叫开饭,这些丫环还是有些担心的,踌躇之后,便轻声提醒道。
“福晋,到了用饭的点儿了,您看饭摆在哪里?”
淑慧这时候方才从沉浸的思绪里醒过来,看看时间确实过了挺久了,自己在窗口站了接近一个时辰了,也是略有些吃惊。
“饭就摆在这边好了,另外送一小壶酒来。”
“福晋要什么酒?前儿外面送了西洋葡萄酒来,那个鲜红好看,要不来一壶那个酒?”
“不要,来点竹叶青就行。”
淑慧素日不是善饮酒好饮酒之人,不过既然吩咐了,那丫头虽然诧异,但是还是领命而去了。
淑慧却是真觉得心里有些烦躁,虽然不至于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是有时候还真需要点酒精的刺激。
今儿一天确实是发生了许多事情,从一早儿四阿哥走了,椿泰回了军营,先是知道了柳儿的死还有那样慷慨悲歌的义壮,又和四福晋实在是三观不合,差点翻脸,回来又有科举舞弊的事情。
若这些事还不算什么的话,背后那即将要到来的风雨,也让淑慧有些紧张了,虽然说就算是眼下,淑慧也没打算站队。
可是夺嫡之事,却也是个大漩涡,想置身事外,脱身,难!
大雪纷飞,康亲王府里,淑慧在借酒浇愁,八阿哥府里,八阿哥也是愁得不行。
他是个没背景的阿哥,生母出身辛者库,连包衣都不如,地位还极低,人家四阿哥生母都混成妃了,他妈还是个贵人。
在什么都看出身看身份的宫廷里,他们母子的生活过的如何,可想而知。
就像四阿哥不想浑浑噩噩一辈子,想要做些实事,八阿哥也有自己的野心。
不说夺嫡什么的,至少得混出个样子吧,还能当一辈子低头看人的阿哥不成?
可是想要混出点样子,至少得有钱吧,没钱连人都招揽不到,偏偏因为四阿哥搅合一回,本来到手的鸭子进了太子的口袋。
想到这里,八阿哥就心头滴血。
喝了两壶烈酒,八阿哥暗自下了决心,这钱还是要想法夺回来,他能从大阿哥手底下弄到这笔钱,未必不能让太子把这钱吐出来。
他倒是和淑慧在某种程度上心有灵犀了,都想让太子把这钱吐出来,可惜的是两人的目的完全不同。
一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一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第276章 请君入瓮
雪下了两天,京城笼罩在一片白雪中,柳儿的丫环小桃到底也没撑过来,在这样缺医少药,连无菌室都没有的古代,烧伤后的感染高烧几乎是致命的。
即使是淑慧尽了全力,也没用挽留住这个只有十五岁的生命。这让淑慧说不出的抑郁。
在这样的时代,生与死,总是发生的很轻易。
淑慧自从来到清朝以来,其实过得一直还算是顺心。穿越的人家地位不错,家庭简单,不想嫁给皇子,虽然费了些心思,还是成功了。
之后最大的挫折大概便是那时候椿泰在荒漠上出事时候的煎熬,可是便是煎熬的等待,毕竟还是有希望的。
生是平等至少相对平等的现代人,穿越后又是贵族,还是家里千娇百宠的嫡女,嫁人了又嫁了铁帽子亲王福晋,丈夫不仅出身极高,容貌出众,更是性格宽和温柔,对自己一直体贴关心。
这样的运气,其实比所谓的清穿女嫁给皇子们的日子要好过的多了,别人不说,孙玉琼如今还在四阿哥后院里熬着呢。
再看柳儿和她的丫环桃儿,出身命运如何不说,名字全都是这般潦草的,淑慧甚至都不知道二人的真实姓氏,柳儿那里兴许还能追查,桃儿处,淑慧叫人查过,说是两三岁便被人卖了,早不记得了。
人命如荒草,何其可怜。
这份哀哀悲闵在淑慧与椿泰和四阿哥二人的信中毫不掩饰的流露了。
椿泰心里更心疼淑慧,人虽然一时走不开,积雪过深,道路也难走,却写了信来劝慰淑慧,温柔细语宛如耳边。
四阿哥却更是义愤,很想跟淑慧探讨一下这些问题,不过也只是冲动罢了。
他知道眼下这风气,两人之间便是光风霁月,孤男寡女私下见面也是说不清楚的事情。便是他头脑冲动,淑慧这样,并非寻常感性的女子也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只是孙玉琼看着四阿哥好感度列表上淑慧的好感度又涨了五个点,眼见着要逼近已故佟皇后,自叹了口气。
如果她不是和淑慧相熟,淑慧又是个素来坦荡明朗的女子,她还真会怀疑两人之间真有什么龌龊呢。便是如此,她自觉心里渐渐也有些微妙的失衡了。
自己固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淑慧也不是天仙玉美人,倾城倾国之色,若论才华,淑慧更是远不如自己。
且淑慧已经是康亲王福晋了,是绝对不会全心全意的替四阿哥争位夺嫡,更别说心里装了四阿哥了,四阿哥怎么就看上了淑慧了?还这么念念不忘?
这样的念头一旦升起来,就消不下去了,若不是系统不会骗自己,孙玉琼真有点想要怀疑一下四福晋的那个脑洞了——四阿哥心里装的是康亲王?
此时的四福晋却是在冷笑,果然康亲王椿泰没从京郊火器营回来,四阿哥就老老实实的不乱跑了,从康亲王府送来的信,大抵就是两人传递消息的信?
不过上次康亲王福晋那拉淑慧虽然是负气而去,自己的话,她大约也是听明白的。
这次康亲王椿泰就没回来,是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
若是如此,那倒是让人松了口气呢。
多疑症的四福晋完全没想到这两日京城大雪,积雪足有膝盖深,来往不便,只想着许是淑慧出了什么招儿。不过她心情好了,倒是有心思鼓捣些别的了。
比如说应八福晋之邀去赏雪。
这边八福晋和四福晋之间姐俩好,那边四阿哥和八阿哥之间都差不多是已经翻脸了。
虽然八阿哥一开始不知道是四阿哥搅合事,让自己这边丢了好不容易从河道上捞的银子,只是深恨太子。可是四阿哥把这件事追查到底的姿态让八阿哥心生怀疑,以及八阿哥在宫里的眼线也不是吃干饭的。
得了眼线的密报,八阿哥十分怀疑四阿哥在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因此深恨四阿哥。
偏太子也不领情,对四阿哥不依不饶还要搞事的姿态,也是十分厌恶,对四阿哥十分严苛,甚至在朝上公然指责四阿哥。
一起得罪了八阿哥和太子,四阿哥的日子陡然有些难过起来。
偏四阿哥是个拧脾气,只好顺毛捋,这两人越是这样,他却硬是顶上了。
不过隔日等到他下了朝回家听说四福晋应了八福晋的帖子去赏雪去了,也是气的摔了杯子。
等到四福晋回来,却说四阿哥既然在朝上跟八阿哥不对付,她这个当妻子的自然要帮四阿哥和八阿哥修复关系了,自然要去赶赴八福晋的赏雪宴了。
听起来似乎是很有道理,可惜四阿哥和八阿哥并不想修复关系好不?
夫妻俩又是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椿泰不在家,不好往康亲王府去,四阿哥自去后院找自己的解语花孙玉琼,四福晋乌兰那拉氏则是去看儿子了。
她不知道四阿哥到底是上什么神经了,非要去追查那银子的去处,别的不说,谁当官儿管着银子自己不捞点儿。想想之前八福晋的话,四福晋倒是觉得深以为然,说到底还是康亲王夫妻俩挑拨的,康亲王夫妻和八阿哥夫妻关系不和,自然要挑拨四阿哥和八阿哥不和了,不然何必呢?
她隔日把这话一说,可想而知,过来看孩子的四阿哥是个什么脸色。
“你别满嘴胡扯了,椿泰夫妻都不是那样的人!”
“难道我说的有错?”四福晋冷笑,“八弟妹之前何等给康亲王福晋没脸,康亲王府想要报复也正常,挑拨爷跟八弟的关系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爷自己个儿也上点心,可别给人当枪使了。”
四阿哥皱着眉头,看着儿子弘晖,到底压低了声音,“你别整日里怀疑这个那个,怀疑这个用心的,人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明明都是为自己的私心。”
四阿哥终于忍不住了,“别用你自己龌龊的心思猜测别人,我可算是知道燕雀安知鸿鹄志了,你自己个儿私心重,可不是人人都是你这样的无知妇人。”
“爷!”
四阿哥真的暂时不想看见四福晋,连带着连后院都不想进,虽说是康亲王府去不得,还是出了四阿哥府,在京城里游荡。
不想无意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庙前,庙里甚至没有和尚道士,只有个非僧非道的年轻的庙祝,见四阿哥一行人衣饰华贵,看着出身不菲,脸色倒是依旧淡然,不过依旧招呼了四阿哥等人。
“这位施主要不要在佛前抽一签?”
“抽签多少钱?”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庙祝的淡然倒是吸引了四阿哥的注意,饶有兴趣的看了对方一眼,问道。
“抽签不要钱,解签十文。”庙祝淡然的道,一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的姿态。
十文……倒没有要价。
四阿哥心里烦,倒也真去佛前摆了摆,然后抽了一支签。然而他看了一眼那签儿,脸色却是大变,问道。
“若是不解签呢?”
四阿哥是真的希望别人不要看到这个签文的,不然只怕要生出事端来。
“自是不要钱的。”小庙祝脸色淡淡的道,“施主随意吧。”
小庙祝这样的表现,四阿哥倒是不好意思了,随身上掏出个荷包,递了过去,“这荷包里面有些碎银子……”
小庙祝接了荷包,倒也不露欢喜之色,只劝道,“我看施主似乎心里有事,不过这天下的事,你若是不当事儿,也就不是事了,毕竟除死无大事。”
年轻的庙祝这话说的沧桑而淡然,倒让四阿哥多了些兴趣,问道,“你这样的年纪,竟有这样的悟性,实在难得,之前可曾拜谁为师?”
那庙祝垂了垂眼,叹一句,方才道,“不过是命罢了。”
“你这话有趣,你才多大,就张口命闭口天注定了?”四阿哥笑道。
“我自是家破人亡之人,权贵夺了我家糊口之地,其下人还侮辱了我姐姐,我父母自缢了,全家都只剩了我一个。”
这话说的四阿哥是悚然而惊,“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难道那人没有被处置?”
“处置了又怎样?权贵的亲友又是权贵,我不如此,怕是连条命都保不住。”那庙祝淡道,“我观施主神色,似乎十分忧心烦恼,可这世上的事儿,到底也不是烦恼能解决的。”
四阿哥觉得此人甚是有意思,便问他,“我有一事很是烦恼,你看看怎么办?”
“何事?”那小庙祝笑笑,“施主出手如此大方,何况天寒无聊,说来听听吧。”
“我家境还算殷实,家中兄弟不少,我父亲让一个兄弟管了个买卖,不想一个弟弟觊觎这买卖的钱,偷偷转走了一部分钱,却被另一兄弟知道要挟走了。”四阿哥想了想,简单掩饰了一下情况,问道,“可是这买卖没有这笔钱做不好,影响家里地位,我心里也忧心,却无计可施,你看怎么办好?”
那小庙祝想了一会儿,笑了,“要我说,你干脆跟你父亲进言让最后得了银子的那个人去做这买卖得了。横竖做好了是他本事,做不好,呵呵,他怎么交代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四阿哥,要说起来,椿泰也提出过这个建议,但是很快被否决了,毕竟太子稳坐东宫,不会出门的。但是太子不出门,索额图倒是可以出门的,或许,自己应该让人提议让索额图当监工?
“我那兄弟常年坐镇家中,您看怎么办?”
庙祝想了想道,“既然是贪了那人的银子,只怕兄弟不和吧,让那坐镇家中的先去攻击在外面做生意的,到时候岂不是更有说头?”
这思路倒是不错,以太子的性格,如果大阿哥工程进展不利,便是那银子是从工程里得来的,该攻击大阿哥的还是要攻击大阿哥的。
到时候诱导一下局势,既然大阿哥一边没有做好,太子你上啊?岂不是一招很是不错的请君入瓮?
四阿哥得了新想法,看一眼小庙祝,也觉得他是个人才,起了爱才拉拢之心。
便问他名姓,那庙祝笑笑道,“从前儿名字也过眼云烟了,后来已经去世的觅心大师给我起了个命,我如今便叫邬思道了。”
“邬思道?”四阿哥念了一遍,默默又念了一遍,“吾思道?这个名字有意思”
“呵呵。”邬思道,也就是这个年轻的庙祝微微一笑,“我虽然是穷庙祝,好茶还是有二两的,看施主也是学佛向道之人,不如我们喝茶品茗深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