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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儿完本——by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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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几天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心里别扭上来,站起来要走,却给七爷抓住,低声道:“怎么,这是生我气呢。”
陶陶:“我是什么身份,哪敢生主子的气。”
七爷牵着她到了书房里,叫人把窗屉摘了,这样坐在炕上也能瞧见外头的雨景儿,也能瞧见西厢地上的几个大箱子,不禁道:“带这么多行李去做什么,那边是丝绸之乡,绣工又是天下一绝,每年贡上的布料大都出自江宁织造府,你既去了南边,还愁没衣裳,我叫小雀儿多带些银两,瞧上可心的就买了岂不好,何必大老远的带这么些东西。”
陶陶略有些意外:“你知道我要南下,你答应了?”
七爷:“若我不答应,你可会听我的?”
陶陶摇摇头:“不会,我去南边儿有正经事要做,不是去玩的,真的,那些箱子里装的不是衣裳,是我要带去南边的货。”
七爷:“既如此,做什么还问我应不应?”
陶陶:“总要问一下的吗。”
七爷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是个主意正的,想做的事儿拦着也没用,既你想去南边,就去走一趟也好,先头我答应过你,去你家乡走走,可这次父皇派去巡视河防的却不是我,本还怕你失望,如今三哥带你去也好,这一晃你离开家乡好些年了,回去走走看看,说不准能想起之前的事儿来。”
陶陶含糊的道:“那个,我回去了也不一定就能想起来。”
七爷:“想不起来也无妨,你们陶家的宗祠在南边儿,也不能一辈子不回去,况且,我曾答应你姐,若得机会便把你父母送回去,也算回了故土。”
陶陶吓了一跳:“你,你不是让我把他们的灵柩弄回去吧。”
七爷:“不是灵柩,人早葬了,你姐的意思是把你爹娘的灵牌送回去放在陶家的祠堂里。”
陶陶松了口气:“那我姐呢,我姐的灵牌怎么不一起送回去。”
七爷:“你姐是女子不能入陶家的祠堂。”
陶陶:“女子怎么就不能入祠堂,这是谁定的混账规矩。”
七爷:“女子早晚都要嫁人,出嫁从夫,随了夫姓,入也是入夫家的祠堂,以供子孙后代祭拜。”
陶陶看了他一会儿:“我姐不是跟了七爷吗。”
七爷眉头一皱:“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混账话,你姐只是我跟前儿的大丫头,什么跟了我。”
陶陶心说,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儿,莫非外头人都是胡说的,其实七爷跟大妮是清白的,怎么可能吗,那他对自己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想到此,不禁道:“我姐真没跟你那个什么,怎么外头的人……”没敢往下说。
七爷:“因你姐在我身边儿伺候,模样儿又出挑,日子久了外人难免往歪处里想,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怎能当真。”
陶陶:“那你为什么对我姐这样?”
七爷:“我对你姐怎样了,她伺候我一场,便她去了,主仆之份仍在,况,我也没做什么,既不能为她伸冤也不能为她正名,只是把她安葬罢了。”
陶陶见她脸上有难过之色,遂不好再说什么:“其实这事儿也怨不得七爷,七爷已经仁至义尽,我姐若是知道七爷这般照顾我,纵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七爷摇摇头:“看顾你一开始是因你姐,后来却不是。”说着看向陶陶,目光沉沉,而眼底深处却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光芒。
陶陶撑不住有些脸红,别开头:“不说这个了,怪叫人伤心的,你再不回来,我明儿可就走了。”
说到这个七爷目光晶亮起来:“父皇下旨在西苑的湖边儿盖畅音阁,点了我主理此事,这几日我都在户部敲定样式草图,今儿方得了空……”
☆、第60章
见他眼里藏不住的欢喜,陶陶莫名有些心酸,这些生在帝王家的人,虽锦衣玉食,尊贵无双,却也有属于他们的无奈,层层规矩束缚了亲情,母子不能常见面,本该和乐一堂的父子,成了君臣,人世间本该最平常的亲情,之于他们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所以,七爷才会因皇上让他盖个戏台就如此高兴,这时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只是一个想得到父亲认可的儿子。
想到此,倒不好跟他闹别扭了:“畅音阁是不是看戏的地方啊,皇上怎么想起这个了,莫非是为了十月里的万寿节?”
七爷点点头:“正是为了万寿节与群臣同乐,宫里也有个畅音阁,只是小些,搁不开太多人,加上地处后宫,大臣出入不便,所以父皇才下旨在西苑盖一个。”
陶陶:“既有样子不就简单多了吗,在工部找出当年盖畅音阁的样式图纸,照着盖就好了。”
七爷摇头:“哪有如此简单,西苑的畅音阁比宫里大上数倍有余,楼阁戏台倒还好说,只是地方太过宽阔,聚音效果便成了难题,我跟工部的匠人研究了几天,都未找到一个妥帖的方法,正发愁呢。”
陶陶眨眨眼,忽想起自己旅游时,导游给自己介绍过一个古代戏台超牛的聚音效果,用以来证明我们中华民族伟大劳动人民的智慧源远流长,她记得是在地上埋了许多水缸,来加强聚音效果。
想着便道:“这个盖房子我是不懂啦,不过我隐约记得谁家盖过戏台,貌似在地上埋了许多水缸,只要在台上唱戏,都能听的见。”
七爷大喜:“是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若把空水缸两两相扣埋在地上,不就可以聚音了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没想起来,陶陶你真聪明,怎么想到的,我可是愁了几日,再想不出解决之法就要耽搁工期了,对了,你说你想起来的,你是南边人,南边的戏台多搭在祠堂22 附近,你莫不是想起了之前的事了?”
陶陶这个后悔啊,早知道自己就不管闲事儿了,随口说了一句,就引出这么多后遗症来:“那个,我也不知道,就模糊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七爷:“你这次回去走走,瞧瞧熟悉的地方,许就想起来了。”
陶陶怕他再提这个,忙岔开话题:“你瞧这会儿雨下的更紧了,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像不像你上回抚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来着,对,潇湘夜雨,不如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七爷点点头,叫人焚香挪琴,手指一拨弹奏起来,琴声叮咚,仿佛远行的离人在孤舟中想着家乡的亲人,倍感伤情。
一曲毕,陶陶喃喃的道:“渔灯暗,客梦回,一声声滴人心碎。孤舟五更家万里,是离人几行情泪……”这几句词写得真好。
七爷过来把她揽在怀里:“怎么想起这个了,倒不该弹奏这首曲子,勾起了离情别绪。”
陶陶摇摇头:“我是觉得这几句词甚和此曲,并不是我自己心有所感,更何况,我去南边是玩去的,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哪来的什么离愁别绪。”
七爷听了却低声道:“可我这满心的离愁该如何排遣,你这一去少说也要两个月方能回来,若不是答应过你姐送你爹娘的灵牌返乡,倒不想你去的,你性子跳脱,一去这么些日子,到底叫人忧心。”
陶陶嘟嘟嘴:“让你说的我成惹祸精了,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像过去那样莽撞爱闯祸,三爷跟我说遇事三思而行,先头我只当是啰嗦,后来几件事儿过来,方知最是有用的,不管事情多急,也不能毛躁,略想想,处理的法子就不一样了,结果也大不相同。”
七爷:“三哥倒真把你当成弟子一样教了,连这样的话也跟你说,这番心意你要好生领受才是。”
陶陶:“这话哪用你嘱咐,难道我是那样不知好歹的吗。”
七爷想起头先的事儿,忍不住笑了一声:“刚见你的时候什么样,你自己莫非忘了不哼,哪儿知好歹了?”
提起过去的事儿,陶陶有些不自在,当时自己不是想不明白吗,总觉着这人无缘无故对自己好,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加上前头有个倒霉的陶大妮,晋王府之于自己不亚于龙潭虎穴,再更何况她从心里对奴才下人这种身份抵触,她可不想当奴才,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才知这男人是真对自己好,不管一开始是不是对陶大妮的愧疚,总之现在他们相处良好。
陶陶心知两人的关系有些向着暧昧发展,可她并不想阻止,反而有些期盼……
男女之间只要一暧昧,感觉就变了,没有了之前的坦荡,就如他现在这样揽着自己,先头并不觉的什么,可现在却有些不知名的燥热,脸有些烧,略挣开他,半边身子探出窗屉去,感受那从廊檐雨眉上散落下来的雨丝,细细的,凉凉的,很是舒服。
七爷怕她着凉,把她拉了回去,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刚还说自己长大了呢,一转眼就淘气起来,你这么个性子叫我如何放心?”
陶陶从他手里接了帕子过来自己抹了两下:“有三爷在呢,你还不放心啊。”
七爷:“不是三哥,我也不会应你跟着去,虽有三哥,也不能时时看顾着你,你自己需仔细些,出去玩玩倒无妨,只别闯祸倒给三哥添乱了……”絮絮叨叨嘱咐了好些话,陶陶先头还听着,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说饿了,七爷这才停了,吩咐传饭。
明儿一早要启程,饭毕醒了会儿食,就叫陶陶回去睡了,却又把小雀叫过来嘱咐了些话,让洪承去支了银票过来让小雀带着:“若姑娘瞧上什么新鲜物件儿,就买回来,别为了省钱委屈自己,不值当。”
小雀感动的不行,爷对姑娘太好了,真是什么都想到了,姑娘还跟爷闹别扭,真是的,回头自己一定好好劝劝姑娘,往哪儿找爷这么好的人去啊,有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爷归了别人岂不可惜,姑娘最会做买卖,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也想不明白,只姑娘用些心思,将来……
越想越兴奋,这要是姑娘成了晋王妃,那自己不是也跟着水涨船高吗,那些王妃的贴身丫头,哪一个嫁的差了,想着小脸都激动红了,这一宿躺在炕上都在琢磨怎么撮合姑娘跟爷的好事儿,竟没怎么合眼。
陶陶这回可不知她的丫头小雀要坏身媒婆了,这会儿呼呼睡得正香,梦里都是一个个金元宝,这丫头心里想的就是怎么发财,至于男女之事,虽动了些心思,却没当成多大的事儿,反正她还小呢,不着急,为了以后美好的小日子,现在必须积累足够的资本,而她所理解的资本就是钱。
七爷也是一宿没怎么睡,五更的时候稍稍打了盹就起来了,叫人把陶陶要带去的行李搬到车上,先拉倒城外码头上,吩咐好了,方让小雀儿叫陶陶起来梳洗,折腾完,坐在炕上吃早饭的时候,陶陶才清醒过来。
七爷忍不住好笑,对这丫头来说,两件事儿是最提神的,一个是银子,一个是饭。
两人从晋王府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一路出城到了码头,子萱早早就来了,看见陶陶跑过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到,不说好了时辰吗,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不守时的人做不成大事吗,你自己迟到又算什么?”
陶陶理亏,低声道:“你别嚷嚷了,我是睡过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发誓。”
子萱凑到她耳边耳语:“倒不是为了别的,你不来,就我跟三爷待着,三爷那张脸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冷冷瞥一眼,我这浑身都哆嗦,又不好躲开,这半个时辰可受大罪了,你得补偿我。”
陶陶:“”好,好,补偿,到了南边你瞧上什么稀罕物件,我买来送给你好不好?”
子萱这才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人正说着,三爷冲她招招手,陶陶走了过去,三爷皱眉指了指正往船上抬的大箱子:“这是你带的行李?”
陶陶点头:“是啊,我不跟您打过招呼了吗,说多带些行李。”
三爷:“你少弄鬼,什么行李哪儿这么重,两人抬着都费劲。”
陶陶嘿嘿一笑:“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就是一些陶器,我准备去南边腾出银子来买些南边的特产,三爷你要是瞧上什么,只管跟我说,我保准给您弄回来。”
七爷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对三爷道:“”这回就劳烦三哥了。”那样儿跟托孤差不多。
三爷:“七弟就别客气了,这丫头既叫了我一声师傅,看顾她也是该的,况且,有她一路说笑解闷倒好。
哥俩客气了客气,三爷径自登舟,子萱也颇有眼色的跟了去,码头上一时就剩下陶陶跟七爷相对而立。
七爷伸手拢了拢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给她拉了拉斗篷的系带:“出去了不比家里,便有不如意之处也别使性子,小雀儿年纪小,虽仔细也难免疏忽,河上风大,她若忘了,你自己记得自己添衣裳,别懒得动。病在半路上就麻烦了,不许偷懒,要写信家来,三天一封不可间断,记下了?”
陶陶:“三天一封,写什么啊,我可不是那些读书人,挥手就是一篇文章?”
七爷:“不拘什么,哪怕写几个字,只让我知道你平安就好…”
☆、第61章
船渐行渐远,岸上那个颀长的身影也渐渐没在晨光中,陶陶仍站在船头不舍进去,忽听三爷的声音:“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从老七哪儿搬出去吗,这才离了一会儿就舍不得,可见是口不应心。”
陶陶等到岸上的人再也瞧不见了,方才侧头看了身边人一眼,她自是不会承认这个的,耍赖道:“我什么时候嚷嚷着要搬出去了,在七爷这儿有吃有喝有住的,我做什么如此想不开。”
三爷见她一脸赖皮相摇头失笑:“有吃有喝有住就不走了吗,我倒不知你这丫头如此好伺候,我哪儿也管吃管住管喝的,你可愿意留在□□?”
陶陶愣了愣,继而笑道:“三爷要是管吃管喝管住的,自然乐意,只是据我所知三爷府里可不养闲人,我去了算什么?”
三爷:“我府里过去是不养闲人,不过若是你这丫头养一个也无妨。”
陶陶嘿嘿一笑:“那敢情好,回头我要是没地儿去了就去您那儿,您可得收留我。”
三爷点了点头。
陶陶从未把这番话放在心里,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自己跟三爷说的许多话都是闹着玩的,谁也没当真,却不知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罢了。
总的来说,陶陶的南下之旅过得舒服又充实,在船上跟子萱笑笑闹闹,也不觉无聊,中途泊船的时候,上岸去跟着三爷到处逛,领略了许多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让陶陶头一次觉得三爷这个人看似古板,却是个相当有生活情趣的人。
陶陶一开始还以为他会带着她们去吃那些当地有名儿的馆子呢,那些大馆子往往卖的就是个名声,真想吃地道的当地菜,还是得去街边巷尾的苍蝇馆子。
现代的时候,陶陶出去旅游最讨厌的就是去人山人海的景点,或者什么远近驰名的饭馆酒楼,她喜欢去当地人住的老街区,越老旧的地方越喜欢逛,她觉得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领略到真正的当地风俗,逛累了就随便找个小馆子或吃碗面条或一碗云吞,有时也可能买俩烧饼就把饭解决了。
所以,她一直觉得柳大娘做的菜比晋王府那个牛气哄哄的厨子做的好吃数倍不止,那些过分精致的饭菜反而失去了本味,还不如柳大娘蒸的野菜猪油馅儿的包子好吃呢。
当然,这些话她是绝不会跟七爷说的,七爷这人讲究太多,也难怪,出身帝王家,一落地就比世上所有人都金贵,还生的这么好看,自然不一样。
陶陶仔细研究过,想从七爷身上找到哪怕一丝丝的缺点,以达到自己心理上的某种平衡,结果异常失望,那个男人身上竟然找不出一丁点儿的缺点。
跟如此完美的男人朝夕相处,陶陶的心情异常复杂,心里既有嫉妒,又觉得蛮幸运,再说,那男人对自己这么好,就算她是白眼狼,面对这样的男人,也不好挑剔什么了,更何况人吗是感情的动物,尤其女人,她不信一见钟情却架不住日久生情,哪怕不是爱情也有亲情。
在陶陶心里,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不是她的死鬼姐姐陶大妮而是七爷,陶大妮自己一面都没见过,更没有什么接触,而七爷却朝夕相处。
她们之间将来会发展到那一步,陶陶自己都不知道,她也不想费这个脑子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感情的事儿变数太多太大,不是能未雨绸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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