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儿完本——by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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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嗤了乐了:“你怎知是送你的,万一不是呢?”
陶陶:“首先你刻的是这对簪子的簪头是一对鸳鸯,不送我还能送谁,再有这簪子上刻了名字,若是送别人做什么刻我的名字38 啊。”说着拿了递给他:“给我戴上。”
七爷轻笑了一声,接过来抬手插在她头上,端详了端详满意的点点头。
陶陶站起来去里屋妆台前左照右照的臭美了半天,簪子是羊脂白玉,毫无瑕疵,陶陶如今有些见识了,东西好坏一眼就能瞧出来个,这样细腻温润的质地的羊脂玉,极难得的,更何况这簪子还是七爷自己雕刻而成,这份心意便一屋子羊脂白玉也换不来。
臭美了一会儿还觉不够,又从头上拔下来仔细端详,发现这支簪子上刻的却不是自己先头见得陶陶而是锦灏,这是七爷的名字,且除了这两个字之外,还有四个更小的字,陶陶从自己妆奁里拿出放大镜来才瞧清楚是白首不离,陶陶心里顿时灌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抬头瞧他,却发现他摘了金冠之后,头上的簪子跟自己手里的一模一样,踩在梅花凳上就要去够,却给七爷抓住手,把她抱了下来:“怎还这么淘气。”倒是把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递在她手里让她瞧。
陶陶把两支簪子放到一起,方知是一个刻的是自己的名字,一个刻的是他的,其余的四字也不一样,放在一起是陶陶,锦灏,惟愿相守,白首不离。
这男人表达爱的方式有些过于含蓄,但陶陶很喜欢,靠在他怀里一遍一遍的念着:“惟愿相守,白首不离,惟愿相守,白首不离……”一边念自己一边笑,心里期望着这一刻的时间能停驻就好了,那么他们就能永永远远这样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陶陶以前总觉得电视上那些动不动就山盟海誓,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恋人像傻子,可这一刻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当这样的傻子。
可惜时间永远停驻,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人的命运就如水中行舟,风平浪静的时候可以安稳,一旦风起,便会随波逐流,东西南北,南北东西,飘往何处却也由不得自己了。
陶陶有时候觉得好像前几日还是春天呢,怎么一转眼就入冬了,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陶陶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出门,一个是怕冷,再有外头也乱糟糟的,夏天的时候,端王获罪被囚,罪名是谋逆,在端王府内抄出了龙袍,坐实了谋逆的罪名,端王一倒,跟着就是姚家,好像是姚家两位老爷怂恿端王弑父□□,具体的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姚家跟着抄了家,好在子萱嫁了,皇上主婚,想来就算姚家倒了,安家也不敢太慢待子萱。
小雀端了茶进来:“这会儿外头的雪又大了,今年也不知怎么了,自打入冬一场雪接着一场雪的下,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么大雪,外头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富贵人家倒不怕,穷老百姓的日子可难过了,这一冬过来,不定冻死多少人呢,奴婢还记得跟我爹娘哥哥逃难的时候,赶上雪天,没地儿落脚,肚子又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白等找了个破庙,我大哥把庙里的一张破香案拆了生活,二哥去附近的村子里要了些两块干饼子,兑付着活了命。”
陶陶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这些,不禁道:“后来呢 ,两块饼子就活了你们一家子。”
小雀儿:“后来遇上了好人,接济着我们一路到了京,那可真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要不然我们一家子早冻死在那个破庙里了,奴婢哪还能服侍姑娘。”
陶陶:“倒真是遇上了好人,如今可还找的着,若能找见该好好报答人家。”
小雀儿摇摇头:“到了京城人家就走了,瞧衣着是富贵人家,哪会指望着我们这样的穷人报答。”
陶陶:“行善不留名,这是真善人。”说着往窗外瞧了瞧:“七爷今儿一早就进宫了,怎么这时候也不见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小雀儿:“贵妃娘娘病了这些日子,好容易今儿皇上准了主子进宫探看,娘俩这些日子不见,见了面说起话来,哪还有个完,耽搁些时候也在情理之中,姑娘别瞎猜疑了,能出什么事儿啊。”
陶陶:“我也不知怎么了,我这心里慌慌的,总觉的要出什么大事儿。”
陶陶话音刚落,就见洪承三步两步跑了进来:“姑娘,冯爷爷来了。”
陶陶蹭的站起来就往外走,小雀儿忙追过去把斗篷披在她身上,陶陶一边往外走一边儿问洪承:“可是七爷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洪承:“听冯爷爷的话头不像有什么事儿。”
陶陶却没放心,冯六在御前这么多年,早成精了,要是什么事都从脸上瞧出来,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哪还能安稳的混到现在。
陶陶一进花厅 ,冯六忙过来行礼:“老奴给小主子请安。”
陶陶:“陶陶可当不得您老的礼,这大雪天儿,您老怎么出宫来了。”
冯六笑道:“还不是小主子您这一程子不进宫,万岁爷念叨了几日,赶上今儿御膳房做了几样点心呈上来,万岁爷瞧见里头有小主子爱吃的几样,便遣了老奴来接小主子进宫去用些点心。”
☆、第107章
陶陶自是不信冯六的话, 这样的大雪天外头路滑难行,皇上怎会遣冯六来晋王府就是为了让自己进宫吃点心, 真要是赏自己点心,何必这么麻烦, 直接让冯六带过来, 或者让别的太监跑一趟已是天大的恩典了,冯六可是御前总官, 哪用劳动他跑腿, 既来了必然不是吃点心这样的小事,难道是七爷?
想到此脸色微变:“冯爷爷是不是七爷哪儿有什么事儿?”
冯六:“万岁爷准了五爷七爷今儿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估摸这会儿正说话儿呢, 能有什么事儿, 老奴瞧着是万岁爷惦记您了, 见您总不进宫,才寻了这么个由头, 您就别瞎猜了, 快着跟老奴进宫要紧, 万岁爷哪儿可还等着小主子呢。”
陶陶道:“那冯爷爷稍候片刻,陶陶去换一身衣裳。”
冯六点点头:“小主子快着些。”
陶陶只得去换了衣裳,跟着冯六出了晋王府,上了外头的暖轿,忍不住掀开轿帘往外看了看,晋王府的门楼子被雪盖住了,映着朱红大门,格外鲜明,陶陶忽然想起自己头一次来晋王府的时候,是春天吧,这一晃都过去两个冬天了,一开始以为只是过客,如今却发现这里早就是家了,一瞬间竟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仿佛今天走后,便再不能归来了。
想着不禁摇头失笑,不过是进宫罢了,陪皇上说说话儿至多落晚就家来了,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或许是最近朝堂京城出的事儿太多,自己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在宫门外下了轿,跟着冯六往里走,瞧见守门的侍卫,忽想起图塔,从开春哪会说崩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图塔也没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若不是婚书还在,陶陶都以为根本没这个人。
仿佛知道她想什么,走上宫廊,冯六低声道:“图大人今年可升发了,春天的时候娶了夫人,前几个月又升了参领,如今不再宫里值守,去了西郊的兵营,他那位夫人听说是十四爷保的大媒,成亲的时候三爷都送了贺礼,可可得了大体面。”
十四保媒她倒知道,三爷做什么送了贺礼,难道图塔投奔了□□,如今虽旨意未下,可圣意如何只要长眼睛的没有瞧不出来的,大皇子被囚,姚家牵连了进去,姚家倒了,五爷七爷失了母族帮衬,也就无缘大位了,况且七爷从来就没想过争,至于别的皇子,比起三爷来不是身份太低就是势力太弱,更何况圣意如此明显,只要不傻的这会儿都会想方设法的讨好,图塔这样也无可厚非,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新皇登基,潜邸的奴才自然会占尽先机。
刚踏入养心殿 ,冯六就引着陶陶穿过西暖阁,过了东边的夹道,往后头的行来,陶陶微微有些讶异,陶陶知道皇上的习惯,入冬会移到东西暖阁之中起卧,东暖阁是皇上斋戒之处,皇上平常料理政务接见大臣都在西暖阁,这西暖阁后头却是皇上的书斋,通着皇上的寝宫,平常是不许外人来的,便是招寝嫔妃也不在这儿,冯六怎么引着自己上这儿来了?
想到此站住脚:“冯爷爷,是不是走差了?这里是万岁爷私寝吧,陶陶来此恐不妥当。”话音刚落就听里头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接着就是皇上的声儿:“是陶丫头吗,还不进来,在外头做甚?”
冯六低声道:“小主子快进去吧。”
陶陶看了他一眼,只得走了进去,一进去看见靠在暖炕上的皇上,陶陶愣了愣,算起来自己也就两个月没进宫来吧,记得两个月前来的时候 ,皇上的气色还蛮好,怎么短短两个月竟瘦成皮包骨,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跟变了个人一般。
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么瞧着朕做什么,陶丫头朕病了,你都不来瞧瞧朕,还非得让朕派了冯六去才肯过来,真真好大的架子咳咳咳咳。”说了两句又开始咳嗽起来,旁边的小太监忙捧上痰盂,等着皇上吐了痰,忙捧了下去。
从陶陶身边经过的时候,陶陶瞥了一眼,见红红的想是血不禁暗惊,皇上莫非是痨病,痨症这时候可是不治之症,得了就是死路一条。
皇上见她脸色发白,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里一暖,脸色愈加柔和:“陶丫头是担心朕吗?”
陶陶见炕桌上堆成山的奏折,不禁道:“万岁爷身体有恙就该歇养着才是,等圣躬安泰再料理政事。”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朕何尝不知歇养,可你瞧这炕桌上的都是耽搁不得的要紧大事,不尽快料理了怎么成。”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半天方缓过来,看着陶陶:“若担心朕,就在朕身边侍奉几日吧。”这话从皇上嘴里说出来就是圣旨,谁敢违抗,除了留下来,陶陶根本别无选择。
陶陶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成养心殿的常驻人员了,而且成了专职护工,陶陶端着托盘进来,把托盘上的琉璃盏放到桌上:“万岁爷该喝牛乳了,牛乳得趁热喝才好。”
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就你这丫头事儿多,一会儿让朕喝,一会儿让朕吃的,朕瞧着你比太医院那些太医还啰嗦呢。”
冯六忙道:“万岁爷,老奴倒觉小主子比太医院那些太医有本事,自打她来了,万岁爷的龙体安泰多了。”
皇上点点头:“朕也觉着比之前好了许多,咳嗽的不那么厉害了,胸口也畅快了些,陶丫头你过来,跟朕说说,你这些门道倒是怎么想出来的,你订的这些膳食看似简单,倒是比那些苦药汤子还有用,是何道理?莫非你会医术。”
陶陶摇摇头:“万岁爷取笑陶陶呢,陶陶哪会什么医术啊,说到底就是个吃货罢了,记得听人说过,这药补不如食补,看病开方子陶陶是门外汉,要论到吃,陶陶可是内行,见您不思饮食,便想着或许陶陶喜欢吃的,万岁爷也喜欢,就叫御膳房照着陶陶开的菜谱上了。”
皇上愣了愣,摇头失笑:“我还当你这丫头医术高明深藏不露呢,原来是个馋丫头。”
陶陶暗暗抹了把汗,皇上可是人精里的人精,自己可不能露出马脚来,她有自知之明,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古代想治好痨病无异于天方夜谭,至于皇上自己感觉好了些,跟最近的膳食的确有些干系,陶陶的一个舅爷是这种病,住院的时候自己跟着爸妈去探病的时候,听见医生嘱咐舅奶,说日常需多补充蛋白,她前几天想起这档子事来,便试着跟冯六提了提,不想冯六倒省事,直接把御膳的差事丢给了自己。
虽说太医没一个敢说皇上是痨病,但从皇上的症状来看,十有**没错,所以陶陶才照着高蛋白的食谱安排了御膳,果真好了些,只不过陶陶明白,这只是治标之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更何况皇上如今的病已经拖得太久了,加上天天劳累不得休养,不加重病情已是难得,痊愈绝无可能。
皇上见她愣神,低声道:“是不是在养心殿待的烦了。”
陶陶知道自己不能说实话,可又不想打谎,她本来也不喜欢在宫里,养心殿也不喜欢,再大再豪华也不如外头自在,偶尔来一趟还罢了,在这里住下简直跟坐牢没什么两样儿。
低下头半晌不吭声,皇上挑眉:“烦了就是烦了,不吭声算什么。”
陶陶小声嘟囔了一句:“这里是养心殿,陶陶哪敢胡说八道。”
皇上嗤一声乐了:“难得,还有你这丫头不敢说的,得了,今儿天好儿,朕也想出去逛逛,你这丫头也跟着朕去散散吧。”
冯六忙道:“万岁爷,如今可都进腊月了,前儿还下雪呢,今儿才放晴,虽说出了日头,外头也冷的紧,万岁爷龙体刚好些,若着了寒可怎么好。”说着冲陶陶使了个眼色。
陶陶也怕皇上的身体受不住:“还是等暖和些再出去……”话未说完就被皇上挥手打断:“你们也太啰嗦了,朕又不是纸糊的人儿,风吹吹就倒了,京里再冷还能比的上漠北,当年在漠北才真叫冷呢,地都冻裂了,朕不是一样大破敌军。”
冯六:“是了,老奴如今还记得万岁爷的英姿呢。”
皇上笑了:“昨儿不是说御花园的梅花开了吗,咱们就去御花园瞧梅花去。”
冯六应一声,拿了紫貂的斗篷帽子过来。叫人备了肩辇,从夹道过去,走不多远就是御花园。
御花园西侧过了月洞门便是梅园,十几株梅花竞相开放,映着枝头晶莹的冰雪,越发妍丽多姿,真真梅香袭来,沁人心脾。
皇上今儿心情极好,开口道:“卢梅坡曾有诗云: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陶丫头做首诗来凑趣。”
陶陶愕然,心说皇上还真是高抬自己,真当自己是文豪了啊:“那个万岁爷,陶陶不过认得几个字罢了,肚子装的都是草,着实没什么才情,您还是饶了陶陶吧。”
皇上点了点她:“白长了个聪明样儿,原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陶陶挠挠头:“陶陶本来就是草包啊,聪明也是小聪明。”
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脸皮倒是厚,不会作诗总会背吧,背一首应景的来。”
背诗还能混过去,陶陶正搜肠刮肚的琢磨呢,忽听梅林里有人轻声吟咏:“粉墙低,梅花照眼,依然旧风味。露痕轻缀。疑净洗铅华,无限佳丽。去年胜赏曾孤倚。冰盘同宴喜。更可惜,雪中高树,香篝熏素被。今年对花最匆匆,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吟望久,青苔上、旋看飞坠。相将见、脆丸荐酒,人正在、空江烟浪里。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声音幽怨悲凉,听着颇有些耳熟……
☆、第108章
陶陶正琢磨着像是贵妃娘娘, 果就见姚贵妃从梅林里走了出来,后头跟着姚嬷嬷, 并无其他人,瞧着气色不大好, 形容消瘦, 竟比上回自己见的时候更憔悴了不少,不过数月光景竟仿佛老了几岁一般, 叫人瞧着都心酸。
陶陶虽如今住在养心殿, 却并不能随便出去,好几次想去荣华宫瞧瞧贵妃娘娘都被冯六拦了, 冯六说皇上深恨姚家跟大皇子勾结, 如今连姚字都听不得, 若自己这档口去荣华宫, 极为不妥,没准反倒给贵妃娘娘添了罪过, 只说有他暗地里照应着, 荣华宫虽比不得之前风光, 却也能过得去,。
陶陶知道冯六说的是,如今皇上一天比一天病弱,宫里形势不明,自己若任性而为,只怕反倒给贵妃娘娘招祸,便只得作罢,倒没想在这儿御花园中巧遇,刚要上前行礼,却给冯六暗里拉住。
大约没想到皇上会在这儿,姚贵妃愣了一下,上前见礼:“嫔妾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皱眉看着她:“身子不好,就该好生在宫里将养着,出来做甚。”
这话听着像是关切之词,可冷冰冰的语气却丝毫听不出关怀之意,倒像责问一般,这哪里是做了几十年夫妻的样子,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莫说贵妃娘娘,就是自己听了都从心里发寒。
陶陶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无情,即便厌憎姚家,贵妃娘娘总是跟他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还生养了两个皇子,论情份怎么也不该如此冷淡,这让贵妃娘娘如何受得了。
果然姚贵妃听了,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白了一些,陶陶怕皇上再说出什么刺人的话,几步上前:“陶陶给娘娘请安,这些日子没得空去跟娘娘说话,娘娘可想陶陶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