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儿完本——by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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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摇摇头:“大牢不是关犯人的吗?”
晋王目光闪了闪:“据我所知进了刑部大牢的,十个里有九个都上了菜市口。”
菜市口?陶陶愣了愣:“菜市口是卖菜的吗?”她问完了发现美男王爷再没搭理她的意思,低头看手里的书,不禁撇撇嘴,心说有什么了不起,科普一下能死啊,姑娘不是是头一回来这儿吗,人身地不熟的,就不信把你扔到陌生世界去,能什么都知道,拽个屁啊。
不过刚听他的话头,心眼儿倒是不坏,虽没说一定能把大栓救出来,至少没拒绝,陶陶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轻易许诺的,哪怕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一样。
而以目前的时态来看,自己进他的王府里头避避风头也好,反正自己也没答应当他的奴婢,是他非要拖着自己来的,等这案子过去,自己再回去也就是了,至于这份人情?反正他也是冲着她姐陶大妮,因对陶大妮心怀愧疚,才对自己如此,这是为了他自己好过些,自己完全不必有负担。
刚想好了,马车停了下来,陶陶先一步钻了出去,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一跳下去才有些被大门口的人惊到,大管家洪承她见过,身后还站着是几个男人,有老有少,都穿着跟洪承一样的青衣,一个个恭顺非常躬着身子,齐刷刷的道:“恭迎爷回府。”
这阵仗真把陶陶吓了一跳,难不成这位天天出来进去都要摆这样的排场,累不累啊!
晋王极为习惯,完全可以说无视的从这些人中间走了进去,见陶陶没跟上,才略站住脚回头看了她一眼:“还不走,在外头站着做什么?”
陶陶哦了一声急忙跟了过去,穿过无比气派的大门,又过了两个穿廊,进了一个花木扶疏的院子,有四个婆子蹲身行礼:“老奴等给爷请安。”
晋王挥挥手:“给这丫头好好洗涮洗涮,洗干净些。”撂下话就走了。
陶陶颇为不满,嘀咕了一句,什么叫洗涮洗涮,自己又不是猪,洗涮干净了就要宰了吃肉,正嘀咕着,那几个婆子已经冲了上来,根本不容她反抗,架起她进了旁边的屋里……
☆、心虚啊!
洪承瞥见伺候陶二妮的婆子在外头探头,心说那丫头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往里头瞧了一眼,想到这些日子爷对这丫头的上心劲儿,还真猜不出是怎么个想头?
要说瞧上这丫头了,自己还真不信,爷是什么人啊,不说身份多贵重,就是品格容貌,哪一样不是出挑的,且爷可是格外挑剔,等闲之人爷眼角也不夹一下,怎会瞧上陶二妮这个土了吧唧的丫头?刚自己可是看的真真儿,爷那个嫌弃劲儿,丢下那丫头捏着鼻子就跑了,这个样儿像瞧上的吗?
可若说瞧不上吧,便是当初对秋岚也没见爷这般上心,这丫头不乐意进府,还派人看着,一听说刑部衙门的人去拿人,从朝堂下来,不等回府换了衣裳,就急忙忙的跑了去,还把那丫头亲手牵了回来,亲手哦。
爷可是有洁癖的,见不得一点儿脏污,爷的屋子一天得打扫几遍,需一尘不染方可,刚自己可是见了陶二妮的德行,也不知在哪儿蹭的,浑身衣裳土不呛呛,脸上也是黑一块灰一块的,还隐隐散着股子臭气,莫说爷这么个干净人儿,就是自己这个不讲究的,都恨不能把这丫头丢出去,花园里挑粪的赵老大瞅着都比她干净,真不知爷这一路上怎么忍下来的。
虽说不信爷能瞧上这丫头,可爷对这丫头又实在特别,故此,怎么对待陶二妮洪承这儿真有些拿捏不定,不管怎么着,先问问这丫头怎么了再说。
想着走了出来,看了那婆子一眼:“不是让你们伺候二姑娘吗,跑这儿来做什么?”
那婆子忙道:“大管家不是老奴没眼色,实在是二姑娘死活不在那院儿里待了,说怕鬼。”
洪承脸色一沉:“胡说什么?堂堂晋王府哪来的鬼?”
那婆子凑过来在洪承耳边吭吭唧唧说了一句,洪承倒有些哭笑不得,莫说王府浩然正气,百邪不侵,就算真有鬼神之说,秋岚是她嫡亲的姐姐,还会害她不成。
那婆子:“老奴也是这么劝的,可二姑娘死活就是不听,老奴不得已才来跟大管家讨个示下,要不给二姑娘换个屋子?”
洪承瞥了她一眼:“那院子前些日子是爷叫收拾出来,为的就是安置二姑娘,如今要换屋子,可不是我能拿主意的,这么着,你先去瞧着,我回了话再说。”
那婆子应着去了,洪承转身进了书房,正琢磨怎么开口,就听王爷问了句:“可安置下了?”洪承忙道:“刚伺候的婆子来回说,已然收拾妥当,只不过二姑娘不大喜欢那个院子,说想换个地儿。”
晋王放下手里的书,挑了挑眉:“不喜欢那个院子?可有原因?”
洪承可不敢说怕鬼的事儿,只得含糊的道:“这个婆子倒是没提,只说二姑娘死活不在那院子里待了。”说着顿了顿低声道:“爷,二院里如今倒有不少空屋子,不然奴才叫人收拾了,把二姑娘挪哪边儿去,岂不便宜。”
二院里头住的虽也是下人,却是王府里有些体面的,洪承提出二院,也是想试探试探爷到底怎么个想头,若爷应了自己心里也就有谱了,不想爷却摇了摇头:“二院里人多事杂,她那个性子,若安置在哪儿,爷这王府就甭想着清净了。”
略沉吟片刻:“安置这边的西厢里吧。”
洪承暗惊,西厢房?爷不大往后头院里头去,平常起卧都在书房院,能进来伺候的都没几个,陶二妮倒好,直接住到了西厢来。
洪承实在不明白爷是怎么打算的,却不敢违拗忙去安排。
陶陶真不是矫情,是心虚,刚洗澡的时候颇费了些功夫,主要这丫头实在太脏,之前都不知几年没洗过澡了,自己穿过来之后,虽然想洗,奈何没有条件,只能凑合着擦擦,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自然要好好洗一下。
王府的洗澡设备可不是陶家能比的,虽说距陶陶心里想的沐浴设备还有些距离,但陶陶也知道这里是古代,不能要求太高,木桶浴已经是极奢华的享受了,更何况,水面上还飘满了花瓣儿,花香四溢的。
头发也不用自己弯着腰洗,自己只需泡在热水里,把头仰在木桶边儿上,就有人帮自己洗头发,洗的相当细致,连头皮都帮她按摩了,舒服的她差点儿睡着了,不是伺候的婆子叫她,估摸她能一直睡到明儿早上。
洗好澡换了衣裳,就坐在炕边儿上,一边儿由着婆子帮她擦头发,一边儿打量这里,屋子里收拾的极干净,仔细闻,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儿,陶陶盯着对面案头的香炉看了一会儿,刚瞧见婆子往里头加了什么东西,估摸是熏香,美男还真大方,自己这个奶娘的妹子都能住这样的屋子……
陶陶打量一圈,琢磨这屋子之前是什么人住的?东西摆设看上去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猛然想起什么,蹭的从炕上跳了下去,指了指里外问几个婆子:“这里之前是谁住的?”
几个婆子以为她觉得这里好呢,笑道:“这是秋岚姑娘以前住的屋子,秋岚姑娘没了之后,爷便吩咐锁了,前些日子才叫收拾出来,我们私下里还纳闷呢,今儿才知道,是给二姑娘收拾的,可见爷念着秋岚姑娘的情份,对二姑娘才这般上心,姑娘您可是有福之人,往后就剩下享福了。”
她越说陶陶越瘆得慌,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知道是陶大妮的屋子,便觉这里阴沉沉的,仿佛角落里有双幽怨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的她寒毛直竖,开口道:“这屋里有鬼,我不住这里。”说着就要往外跑。
几个婆子吓了一跳,急忙七手八脚的拦住她:“二姑娘,二姑娘,您这是去哪儿啊?头发还没干透呢,着了风可了不得,再说,青天白日哪来的鬼啊……”
好说歹说的也没劝住,只得叫人去回了大管家,把陶陶挪到了书房的西厢房里。
陶陶也没想到美男王爷会把自己挪到他跟前儿来,不是知道自己实在没什么姿色,差点儿误会美男对自己有意思了,可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的照了半天,实在找不出顺眼的地儿才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这丫头长得不能算难看,但也绝称不上好看,长期营养不良,这丫头的小脸蜡黄蜡黄的,身材更是矮小瘦弱,外加一脑袋枯黄的头发,皮肤还黑黢黢的,简直一无是处。
陶陶有时候实在想不出,就凭这丫头的样子,姐姐能美到哪儿去,难道是基因突变,虽是亲姐俩,姿色却一天一地,若真如此,老天爷也太偏心了点儿。
见婆子正试图把自己狼牙狗啃的头发梳一个好看的发式,却屡次不成功,也不好再为难她,开口道:“不用太复杂,随便扎上就好。”说着接过来拢了拢,三两下扎了马尾辫:“这样就成了。”
婆子摇摇头:“哪有姑娘家梳这样的发式,像道观里的道士,况且,这样梳可都没法儿带花了,姑娘瞧这是大管家刚叫人送过来的,都是宫制的纱堆出来的花,这只芍药戴在姑娘头上指定好看。”
陶陶看了眼婆子指的盒子,是挺好看的,假花能做到这种水准,绝对称得上巧夺天工了,只是这么大一朵粉色的芍药花,戴在自己脑袋上,怎么想怎么恶俗,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戴呢。”
婆子没辙,只得道:“不是老奴说,姑娘家的头发金贵着呢,可不能剪,剪了不就成姑子了,姑娘往后可别这般冒失了……”
陶陶怕她唠叨个没完,打了个哈气:“我困了。”说着三两下跳到床上躺了。婆子只得拉了被子给她盖上。
陶陶本来是想装睡,省的这婆子唠叨,不想一躺下就真的困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直到婆子叫她方才醒过来,陶陶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习惯的问了句:“几点了?”婆子愣了愣方才明白过来:“近晌午了。”
陶陶一听,不瞒的道:“早呢,让我再睡会儿。”说着就要躺下接着睡。
婆子忙道:“可不能睡了,爷吩咐下叫姑娘过去花厅一起用饭。”
陶陶摆摆手:“你就说我不饿,让他自己吃吧。”撂下话,眼睛就闭上了。
婆子哪想这位如此放肆,忙推她:“姑娘,可不能睡了,爷既吩咐了叫姑娘一起吃饭,哪能不去,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说着拉她起来,又是套衣裳,又是洗脸梳头的,折腾了半天,陶陶也醒盹了。不情不愿的出了屋,就见洪承在廊下候着。
一见她出来,洪承便道:“二姑娘这边儿走。”引着她从侧面的腰子门出去,过穿廊进了一个颇雅致的花厅。
间一张八仙桌,上首一个穿着酱紫色袍服的男人,瞧年纪比美男大一些,也是金冠玉带,眉眼间儿跟美男王爷颇有几分相似,虽不如美男王爷叫人惊艳,却也生的俊美不凡。嘴角微微上翘,瞧着比美男和气一些。
只不过这和气大概只是表面,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凌厉非常,充满了审视,这人是谁?美男王爷的哥哥还是兄弟?若自己猜的不错,这位也是皇上的儿子了。
☆、万法缘生
他们兄弟吃饭聊天,夹着自己算怎么回事儿?再说,陶陶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能站在这儿靠的就是死了的陶大妮,而陶大妮即便跟晋王有一腿可没过明路,不是什么正经侍妾,便是正经的侍妾,也是奴才,更何况自己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子呢,晋王把自己叫过来莫非想让自己执壶倒酒伺候他们吃饭?
正想着,晋王冲她招了招手:“在哪儿站着做什么,过来。”陶陶只得小步挪到桌子跟前儿,低着头不吭声,不知道这位想干什么的前提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晋王显然有些不满:“平常你这张小嘴不是挺能说的,怎么这会儿哑巴了,叫人。”
陶陶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把自己当他家小孩子了啊,而,且叫人?叫什么人?自己知道这人是谁啊?
洪承倒聪明,小声提点了她一句:“这是五爷,魏王殿下。”
陶陶眨眨眼,让她跪下磕头真做不到,别的礼儿根本不会,索性含糊的鞠了躬:“陶陶给五爷请安。”
魏王眉头皱了皱:“这是哪儿的规矩?”晋王接过话头:“她今儿刚进府。”
魏王瞧了他一眼:“老七你怎么也糊涂了,难道不明白,早些学了规矩,知道上下尊卑,之于她是好事儿,既然进了王府就是你门下的人,若连规矩都不懂,以后只怕要给你惹麻烦,你这个心就是太软了,再有,秋岚当日……”
魏王话刚说到此,晋王脸色一变看了陶陶一眼:“五哥,别说了。”
魏王叹了口气:“你真是……”说着看向陶陶:“老七念着你姐伺候了他一场,不忍心见你丢了小命,才把你接进府里来,你也该知道,你犯的案子有多大?”
魏王刚说到这儿,晋王□□来:“五哥,她年纪小呢。”
魏王冷哼了一声:“年纪小,做下的事儿可不小。”
晋王有些恼起来,脸色沉了下来:“五哥若不能帮,我也不怨,何必责难于她。”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魏王哪会不知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何曾见他这么维护过谁 ,未免有些吃惊,不免又底细打量了打量眼前的丫头,不是知道,真想不到是秋岚的妹子,哪儿哪儿都瞧不出一点儿姐妹的样儿来,秋岚哪是多柔情似水的一个女人,既聪明又懂事儿,说话轻声细语,虽说只在老七府里待了一年,上下尊卑规矩礼法儿,何曾有过半分差池,处处妥帖,也正因如此,老七心里才放不下,人死了,连妹子都弄到跟前儿来,当宝贝护着。
可这丫头哪值得老七如此对待,又黑又瘦不说,长得也不济,不懂规矩吧脾气倒不小,便她没吭声,难道自己就瞧不出吗。
自己在兄弟中算是性子随和宽泛的了,府里也容不下这样没规矩的奴才,若有这样的,早一顿板子打死了,哪还轮的到在主子跟前儿梗脖子,这丫头可今儿真让自己开眼了。
有心教训她几句,可见老七这护犊子的架势,只得作罢,真惹恼了老七,可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哥,得了,瞧在他难得开口求自己一次的份上,就帮他这次吧,只不过这丫头的事儿也得说清楚了。
想到此开口道:“你们主子怎么护着你,想必你也瞧见了,本王也不想难为你,可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有些事儿说清楚了,本王才好开脱与你,本王问你几句,你需据实回话儿,那些举子作弊的陶像可是出自你之手?”
这个罪名自己可不能担,陶陶抬起头来:“我只是把陶像卖给了货郎,货郎再转卖给何人?并不知晓,故此也不知王爷说的那些举子手里的陶像是不是我卖出去的?”
魏王倒是愣了愣,刚还说这丫头是个欠教训的,这会儿听她回话而,明明白白,真有些意外,且这丫头还真聪明,只说她的陶像卖给了货郎,却不知货郎卖给了谁,这样一来,即便举子手里的陶像是从陶家卖出去的,罪过也隔了一层。
看了身边儿的小太监一眼,那太监立马出去叫人抬了个箱子进来,打开。
魏王:“你瞧瞧这些陶像可是从你家出去的?”
陶陶探头一看,箱子里装了有十几尊陶像,她弯着腰把箱子里的陶像,挨个拿起来看了一遍儿,挑出一个孔圣人的陶像:“这个陶像是我家的,其他的不是。”
魏王接过来看了看:“你挑出的这个陶像跟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你怎么能分辨的出?”
陶陶:“这个容易,举凡陶记的陶像,底座上都有我亲手落下的款儿,就在这里。”说着指了指陶像底座下的空口。
魏王仔细看了看,果然,底座的空口里有个刻章似的款儿,像字又像花儿,瞧了一会儿:“这是陶字,不像隶属,也不像行书,这是什么体儿?怎不曾见过?”
陶陶:“这是陶体儿,我自己发明的。”
魏王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脸皮真够厚的,多少造诣深厚的书法家都不能自成一体,她才多大,念过几本书,写过几个字儿,就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陶体儿。
陶陶这会儿倒不关心他怎么笑话自己,而是看了看箱子里的陶像:“这些都是作弊的陶像?不说朝廷大考极严苛吗,进考场之前都要脱了衣裳搜身的,这么大的陶像怎么可能搜不出,再有,哪个举子这么傻,便想作弊,衣裳夹层,鞋髁儿,头发,再不济咯吱窝,腿掖子,哪里不能夹带,弄这么大个家伙什儿,不是擎等着倒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