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掌家弃妇 番外篇完本——by燕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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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露难色,你眼看我眼,最后都将目光投在了贵子上面。
“里正,你说这事该怎么着?你是咱们村里的里正,这事你该有公允。”贵子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里正。
里正也是满面为难,可是,他也真的要为这村子里的人着想啊。
“秦娘子,听说疫区也有许多知名的大夫,若是转移过去,庄大娘她估计会得到更好的治愈,您看?”
秦如薇长叹了一口气,也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道:“容我想一会。”
“还能想什么,移去疫区,这屋子也得烧掉。”邓福旺叫嚣道。
邓富贵喝了一声:“福旺,住口。”
“大哥,难道你还念着这女人不成?你别忘了,是这家的儿子抢了你的女人,现在沾了病是活该,是报应。”邓福旺跳了起来。
秦如薇脸一沉。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给我掌嘴。”秦如薇看向自家长工。
那可都是长年劳作的人,又有秦大牛领着,三步两步就窜了过去,抓住邓福旺扇巴掌。
“你们作甚么?打人啊,要杀人呐,天啊!”邓老太拉拉扯扯的,推搡中,也被挨了一掌,场面混乱。
直到两方人被拉开,邓福旺倒在地上吐出两只牙来,惊恐地看着秦如薇。
“下回再让我听到这些混账话,可就不是掉两只牙那般简单了。”秦如薇冷冷地看向他。
“哎哟,这还有没有王法哟,仗势欺人啊。”邓老太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秦如薇厌烦地睨她一眼,砰的关上了大门,外头的人都窃窃私语的,秦大牛满脸担忧。
回到屋里,春芽快步上前说:“老夫人醒了。”
秦如薇一听,快步走进屋内,庄大娘正瞪着账顶发呆,面无血色,虚弱得很。
“您觉得怎么样了?”
听到脚步声,庄大娘机械地转过头来,看向秦如薇:“怎么,要将我烧死还是送去疫区?”声音嘶哑又带着一股子绝望。
秦如薇莫名的一酸,柔声道:“别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庄大娘咔咔地笑出声,如老鸦发出的嘎嘎哑声,渗人得很。
“养身子,我这病还能好吗?咔咔,老天爷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咳咳咳,儿子刚刚中举,眼瞅着就要享福了,怎么就,怎么就。。。”庄大娘乍然瞪大眼,喉咙咕噜咕噜地响。
秦如薇别开眼,倍觉心酸。
庄大娘想要抓住她的手,又想到自己的病,道:“别告诉然儿,你不能告诉他,绝不能。”
秦如薇看她激动得乱颤的身子,不觉道:“你放心,我没有告诉她。”
“那就好,那就好。”庄大娘又躺了回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外头,又响起叫嚣声,这是在逼秦如薇作决定。
庄大娘自然也听到了,身子一颤,眼神有些惊惧。
秦如薇咬了咬牙,微微侧头吩咐春芽:“去将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
春芽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庄大娘,后者看向秦如薇。
“咱们离开后,这里肯定会被他们烧了。”秦如薇淡淡地解释。
“你。。。你。”庄大娘挣扎着起来。
“去疫区,是唯一的选择。”秦如薇不忍看她,淡道:“你放心,我和春芽会陪着您一起去。”
春芽听了噗通地跪倒在地,猛地叩头:“娘子饶命,我不去,我不能去。”
“你给我闭嘴。”秦如薇厌恶地瞪她,冷道:“容不得你说不去。”
“不,不。。。娘子”春芽跪行上前,抱着她的腿哀求。
“去,兴许还能活命。”秦如薇漠然地看进她的眼:“不去,那就等着在这被烧死,随便你。”语毕,也不再多言,而是拿过一旁的衣裳帮庄大娘穿着。
春芽颓然地坐在那里,面如死灰,半晌,才默默地起来去拾掇。
庄大娘看着秦如薇,满眼的复杂,日久见人心,关键时刻,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谁又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安
( )
秦如薇想过很多回瘟病疫区的样子,可想象终归是想象,总是下意识的保留一下美好,而现实永远比想象残酷百倍千倍。
一个个简易搭起来的棚子,东歪西倒的躺着染了病的人,痛苦的申吟声此起彼伏,有人咳出血来,有人呕吐不已,也有人无意识地说起胡话,虚弱,奄奄一息,满目疮痍。
“爹,爹啊。”一道尖锐悲痛的哭声传来,循声看去,有几人围着一个躺倒的人身边嚎啕大哭。
而很快的,就有穿着白衣脸上围得严严密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飞快地拿着担架上前,白布一盖一裹,抬上担架就走。
“爹啊!”
那叫着爹爹的女子几人扑了上来,又被那抬担架的推开,毫不留情。
再看周围的人。面无表情,没有悲痛,没有伤感,有的只是木然,麻木,绝望。
是的,麻木,兴许这在疫区已是常见之事,兴许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们被抬上那担架。
抬着尸体的两人飞快走到秦如薇身边,风一吹,白布被掀开,露出那人泛白的眼,狰狞的脸容,一只手滑落下来,几乎就碰到秦如薇的裙摆。
秦如薇低叫一声,飞快移开眼去,心口噗通噗通地跳动,快要跃出来一般。
死人,头一回,她离死人这么近,又感觉到死亡这么近,仿佛死神就在身边,虎视眈眈的瞪着她们一般。
手臂骤然一痛,秦如薇稍微清醒了些,转过头,是庄大娘,她不停地颤抖,手抓得死紧,即使戴着口罩蒙着脸,秦如薇依旧清楚知道她脸色十分不好看。
再看春芽,更是面如死灰,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包袱,惊恐不已。
“快走。”身后被人用棍棒推了一下。
秦如薇连忙挽着庄大娘向前走,直到来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清静,人比较小的屋子,这里离大夫住的营地也相对近些。
这还是她砸了不少银子,又抬了庄楚然的名讳的缘故,不然,怕也只是能到一个草棚栖息。
被那个将士领到一个栖息的小屋子,秦如薇又往他的手心塞了五两银子,那将士便和颜悦色地道:“我叫安平,有什么事可去疫区门前寻我。别乱走,会有大夫定时拿药汤来。”
“安小哥,大夫研制出治疗的药方来了吗?”秦如薇急问。
安平叹了一口气:“若能研制出,也不会有人死去了。”
“那,要到什么时候?要是一直研制不出来会怎样?”秦如薇又问。
安平脸色微变,往周围看了看,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道:“会怎样?没得救,你猜想会怎样?”
秦如薇心里一抽,脸色煞白,后退两步。
会怎样?要是一直没救,这疫区就会被废弃,这里的人,不管是死是活,都只会。。。
烧杀!
秦如薇惨白着脸。
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怎么就没想到,是啊,这就是最坏的结局,一旦被放弃,哪怕她们这样没有得病的人,都只会是陪葬品!
进了这个疫区,除非有奇迹能治好,否则,就别想出去。
“娘子,娘子。”春芽焦急地扯了扯秦如薇的袖子。
秦如薇回过神来,只见庄大娘在角落里一个劲地呕吐,她忙的敛了神,让春芽准备床铺,又去打水。
伺候着庄大娘躺下,秦如薇刚想站起,她却已经握紧她的手。
秦如薇只得坐下,柔声笑道:“别怕,我去找大夫问问,春芽会守着你。”
庄大娘扫一眼春芽,满眼都是憎恨,显然对她已是不信任,春芽怯怯地缩在一旁。
“事到如今,再恨也没有用,还是养着身子才是。她也跑不了,进来了,要么您好了,和您一道走出去,要么,一起死。”
秦如薇的声音很淡,但春芽却是浑身一颤,刷地抬头看她。
秦如薇这话也是说给她听的,别妄想逃,这样的地方,根本逃不了,被抓到了,兴许会立即处死。
庄大娘这才放下心来,秦如薇又看向春芽:“仔细伺候着。”
春芽诺诺地应了。
走出屋子,秦如薇看着澄蓝的天空,远处的山峦上林木葱翠,高高的太阳在树尖上露出一点尖角,天气异常的闷热,偶尔有微风吹来,却又夹杂着难闻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秦如薇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得瘟症死亡的人,处理结果必须是烧化,掩埋的话只会污染水源等,也会让瘟疫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大。
她揉了揉额角,敛下眼帘,倍觉疲惫不已。
听到她要来疫区,秦大牛等人自是不同意,杨柳等都说要代替她来照顾,可秦如薇也有想法,既然她已经在接触庄大娘,又何必再让其他人接触呢。
所以,排除万难,最后来这里的,就是她和春芽,若是只有她自己,更是腾不开手去照顾庄大娘一人。
想起在疫区外,秦大牛他们红着眼百般叮嘱又不舍的情景,秦如薇忍不住也红了眼眶,如果没有神迹,那么这恐怕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向前走去,虽然去请司徒芳了,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争取时间,所以她要去大夫那边看看有什么能提点得上的。
秦如薇一边在脑子苦思,前辈子这发生瘟疫时都用些什么药,偏偏她那时并没有多接触,仅仅知道的也就是土地骨皮这一类的东西。
来到医营,几个大营以帐篷搭成,均有重兵把守,帐篷外,架了几口大锅,有药童模样的人在架柴烧火,热气蒸腾起来,浓浓的特有的药苦味飘来。
“什么人。”眼见秦如薇走近,那兵士就厉喝一声,长枪指着秦如薇。
“这位差大哥,我是来见大夫的,想让大夫去替我家婆婆把把脉。”秦如薇笑着上前,暗自塞了一颗银锞子过去:“还请大哥行行好。”
那兵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道:“如今大夫都出去问症了,你且再等着。”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便指了指靠近帐篷的一颗大树;“去那块等吧,树荫凉快些。”
秦如薇笑着谢了,见那树荫下有块大石头,便走过去坐下,一边儿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宛如做梦一样。
也不知庄楚然如今怎样了,都六月下旬了,他考完试了吗?顺利吗?
她可真想他!
而此时的庄楚然,正挤在人堆外,神色紧张,站在他身边的,正是摇着一把折扇的曲时,折扇啪的收起点了点他的肩膀,道:“不必紧张,最后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庄楚然朝他微微一笑,吁了一口气。
曲时同是一笑,然而,他的笑里有些不寻常,似带了些许担忧。
“中了中了。”钟忠大叫着跑过来,满面的兴奋:“少爷,中了,第三名,是第三名啊!”
有人向他们投过来羡慕的目光,也有人拱手祝贺。
曲时挑眉:“该喝一盅了。”
“随时奉陪。”庄楚然拱手轻笑。
茶楼里,人声鼎沸,都在议论着今年会试的放榜,有人开怀大笑,也有人掩脸痛哭烂醉如泥。
瞧着这众生态,庄楚然不由也有些怅然,多少人,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出人头地,考过了自然是脸上有光,考不过,痛苦自知。
“考过了院试会试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殿试,今年春闱早开,各地洪涝泛滥,我想今上的出题,应该会与此有关,你要有心理准备。”曲时淡声提点道。
庄楚然站起来向他长长地一施礼:“先生助我良多,清晖铭记于心,受菲益浅,定当全力以赴。”又斟了一碗酒:“我敬先生。”
“你是可造之才,虽还年轻,久经时日,历经雕塑,璞玉一定会发出它原有的光华。”曲时定定地看着他:“将来不管你如何位极人臣,老夫只愿你记得最初的本心。”
庄楚然眼神一凛,恭谨地道:“学生紧遵教诲。”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其实都比不过一句,为百姓某福祉。
曲时含笑点了点头,正欲说话,隔壁桌的人说起的一番话却让他脸上微微变了脸色。
庄楚然唰地站起来,冲过来一把拎着那人的衣裳,睁着眼问:“你刚刚说那里有瘟疫?”
那人穿着一般,看来应该是个走南闯北的小贩子,被庄楚然兀然这么一问,吓得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庆州昌平。”又咽了一口口水:“听说有个村子都被完全隔离了。”
庄楚然脸上血色褪尽,半晌才从牙缝挤出:“哪个村子?”
“好像,好像叫什么大周村的。”
庄楚然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却是高高的提了起来。
昌平,那么近,秦如薇她们没事吧?应该会没事的吧。
他捂着心口,怎么就觉得如此不安呢?
“还差最后一关了。”曲时看出他的心慌,这个消息他早就知晓了,甚至。。。他叹了一声,想起自己截下来的信件,还是等殿试后再告与他吧!
庄楚然点点头,脸上已经恢复那朗朗自信的模样,还有最后一关,他定然会回到她的身边,再也不离开。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云开
( )
日子飞逝,秦如薇拿着石头在墙上画下一笔,上面已经整整齐齐的画了四个正字,也就是说,她来到疫区已经整整二十天了。
二十天,她却宛如过了一辈子,身处之地就像地狱一样,人们在痛苦煎熬中哭嚎,天都有人死去,也有人被送进来,却没有人痊愈。
“大娘,醒醒,该喝药了。”秦如薇拿着一个破碗,扶起庄大娘,将碗凑到她的唇边。
庄大娘虚弱无比,嘴微微的张着,勉强咽了一口,就想要拨开,可惜,她虚弱得连拨开那只碗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十天,瘟病将这个本来就瘦小的妇人折磨得更消瘦,满头银丝,双眼深深的凹下去,远远看着,就只有两个眼窟窿,十分的可怕。
她的病日益加重,身子骨也越来越虚弱,即使睡着的时候也是满口胡话,高热反复,脸色青白,看上去就跟随时要升天似的。
强势了半辈子,最终也是败在病魔之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仗。
“咳咳。”庄大娘用力拨开唇边的碗,虚弱地道:“没有用的,你,走吧。”
碗中的药不过喝去了小半,被她一拨,就洒了不少出来。
“别说胡话,乖乖的,把药喝了。”秦如薇又把碗凑过去,温声哄道:“只要吃光了,就能好了。”
庄大娘啪的将那碗打翻在地,秦如薇脸一凝。
庄大娘有些怯怯,却是强硬地道:“要是能好,早就好了,还不是没有用,苦的我黄胆水都是苦的。”
秦如薇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碎片,将她扶躺下来,默默地去收拾,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别管我这老太婆了,你离开吧,左右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庄大娘看着秦如薇瘦削的后背,沙哑着声道:“你做到这本份,已经够了,我感激你,也只能来世再报答你了,走吧,趁着你还没被染上这瘟病,快走。出去后,好好和然儿过日子,逢年过节给我上炷香就成了。”
“走?能走到哪去,进了这疫区,下场就只有两个,要么和大家伙一道走出去,要么就躺着出去。”秦如薇也不转身,淡淡地道:“有没有染上瘟症,都是一样的。”
庄大娘一怔,道:“你有银子,用银子打点一二,就能出去了。”
“没有用的。”秦如薇摇摇头,瘟症一天不被治好,别说病人了,就连这里的医者或卫兵都逃不掉,秦如薇知道,最残酷的下场就是被屠村。
她也没深说,只淡声道:“我也不可能放下你走了。如今,就剩我了,我走了,您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春芽是恶有恶报,前几天,她也开始咳嗽呕吐,已经被大夫证实染上了瘟症,秦如薇果断的将她移了出去,以免她和庄大娘两人交叉感染。
而她自己,除了消瘦不少,倒也没染上啥病,但秦如薇不知道,好运还会伴随她多久,毕竟天气越来越热,而这瘟症却没有得到缓解。
庄大娘听得一颤,55 脸上再难掩那恐惧和绝望,最嘴硬的人,也怕死亡的来临。
“是我连累你了。”她眼神复杂。
这些天来,秦如薇对她怎样,她看在眼里,心里头也是清清楚楚的,她本可不来的,来了,也就死路一条,像春芽一样,可她却来了。
庄大娘心里清楚,这都因了庄楚然,她是他的娘,所以秦如薇才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