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前男友完本——by鹤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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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慢慢踱步回了公寓,一左一右进了自家门。顾青祎没有午睡的习惯,洗了个澡之后发现才没到两点,光着腿站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发现所有工作似乎都不剩下什么了,茫然地走到房间,坐到了卧室的飘窗上,从柜子里找了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
他的生活一直没什么陆辄口中的质量和乐趣。
一个人住,三餐基本在食堂,家里的冰箱里只放着些矿泉水和速冻饺子——周末就靠这个过活。房间里也除了床和衣柜也就是书,周末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用电脑看看电影。
他被拉着去过陆辄那几次。
同样的公寓对称的格局,感觉却截然不同。一进陆辄的门,就能看见地板上铺着带着软绒的地毯,角落里放着加湿器,房间里放着价格不菲的环绕立体音响和高清的液晶显示屏,飘窗上被不同品种的花花草草摆满。
哦对,他还养了条狗。
比起来,他这里估计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冷冷清清,他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安。搬进来之后他嫌麻烦,即使是房东嘱咐过说长租可以自己改装修,他也没动那古板的老年风格装饰一下,平常也没有往家里添东西的习惯。就算是住了四年,他现在也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打包完毕立刻滚蛋。
生活习惯而已,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第3章 尾随
到了大约五点的时候,顾青祎的大门才被砸响。
放下手里没翻几页的书,顾青祎随便套了件衬衫,拿上外套开了门。
门外的陆辄似乎是刚洗完澡,看起来神清气爽,头发似乎还特地用了定型水抓出了凌乱的感觉。两个人并肩下楼的时候,顾青祎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他身上爱马仕那瓶经典大地香的味道。
现在天黑得还并不晚,他们出门的时候外头还剩下些太阳。顾青祎正好迎着夕阳,被光照的眯起眼睛,一边和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打电话一边被陆辄扯着往前,走得颇艰难。
“对,我们过去大概半个小时。你们打车过来吧,你们先到就先点菜,我们没什么忌口的,随便来就行。诶陆辄你别扯了袖子要被你拉出去了!”他心情挺好,收回手的时候给了往陆辄脑袋上招呼了一下,看着陆辄那傻兮兮的样子,“猴儿啊。”
陆辄用力用手指扯下下眼皮,朝他吐长了舌头。
两个人笑着打闹出了小区,沿着马路往m街走去。同时,一辆停在街角的suv的窗户慢慢降下,露出江源冰封一般的侧脸。
一行人的聚餐兼生日聚会吵吵嚷嚷闹到了凌晨。
听说是顾青祎生日,几个不是本组但平常相熟的老师也一起过来了,稀稀拉拉几个男人陪着一大群喝了点儿小酒走路都要飘上天的小姑娘逛了整整三个小时的商场,每个人都被挂成了树杈子。不仅见识了十几个牌子五十多个口红的色号,还有幸参观了一下美妆变脸现场,把几位中年男教师给唬得不轻。
到了午夜场,几个有家室的就先告辞回去了。
但十二点对于一群单身小青年来说那才是生活的开始啊,于是在陆辄的带领下又一头扎进了酒吧,顾青祎被闹得没办法,也只好摇摇头看着。
一群投身祖国教育事业的女性,酒过了两轮就纷纷解放了天性,脱了外套补了妆,放下马尾的时候差点让顾青祎没认出来。几个人也没敢点多烈的酒,女生要了长岛冰茶,喝了几口就上了头,一股脑地扎进了人群
顾青祎不喜欢热闹,只是坐在旁边的吧台处。也有不少人凑过来搭话,都被他不咸不淡地打发了。
只是大部分人走了,却还是有人留下了。
“吴老师,来,喝点水。”不着痕迹地往旁边坐了坐,顾青祎朝对面的女人推过去杯柠檬水。
旁边站着人笑着接下了,手指暧昧地在顾青祎的指骨上滑过一道——这人正是隔壁办公室的同事,人称启行霸王花。
听说是跟学校领导有些关系,她一进学校就负责团活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个日后要往上走的,人也长得挺好看,听说追求者不少。
可她似乎就是对着正眼都没怎么瞟过她一眼的顾青祎颇有意思,私下里对着几个女老师宣称着死缠烂打都要追到手。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吴莉喝了口水拨了拨头发,朝顾青祎笑。白皙的脖颈在酒吧的灯光下显得诱惑十足,一颗黑色的吊坠追在胸口,外头的铂金折射出耀眼的光。
“恩,路上小心。”顾青祎拿起杯子,抬手喝了口酒,挪都没挪一下位置。
美人不开心了:“不送送我么?这么晚了。”一旦牵扯到男性的绅士问题,她有自信一般的男人都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只是可惜,顾青祎抬起嘴角歉意地笑了笑:“抱歉,陆辄喝醉了,我得和他一道回去。”说着,他指了指在旁边抱着柱子跳钢管舞耍酒疯的陆辄。
站在原地,吴莉也没动作,挑着眉头和顾青祎对视,试图让对方败下阵来。
但顾青祎仍旧安安稳稳地坐在原地,嘴上带着礼节性的笑容,浅色的眼睛清清亮亮,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
“那好吧。”她自觉丢了面子,有点儿不开心地拿起挂在座椅上的外套,蹬着小高跟扭着腰往外走去,一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顾青祎目送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酒吧门口,才收起了笑容转身给自己要了杯水。长腿架在高脚凳上,他的袖子挽在手肘处,手漫不经心的揣在裤兜里,白皙的皮肤被黑色的衬衫包裹着,显出难以言说的禁欲味道。陆辄在厕所吐了两轮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顾青祎保持着这个姿势小口喝着柠檬水。身体舒展成秀美的曲线,剪影看起来都格外美好。
即使和对方三年同事,陆辄到现在偶尔还是会被顾青祎给电到,接着让他不得不思考一下自己顶着这样一张脸还什么苟活着的意义。
只不过顾青祎并没有给他多少自怨自艾的时间,看见他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拿好了两个人的外套,一副要走了的架势。
的确,几个同行的女老师也都醉得七七八八开始说胡话了。几个还算清醒的人分别各自带着顺路的人回家,顾青祎把陆辄往自己身边一架,和其他人挥手说了再见,往小区走去。
一走出m街,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就通通消失了,空旷的街上只剩下风声。陆辄趴在顾青祎的肩膀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起路来和跳广播体操似的,占了整整两个车道。
“顾老师你啊。”陆辄打了个酒嗝,揪着顾青祎的衣领嘟嘟囔囔,“就是太…太不活泼了嘛。不然哪能单身到现在啊真是。”
陆辄觉得自己真的是苦口婆心。
“那么多小姑娘喜欢你呐!你看你一天天的,跟个苦行僧似的…”陆辄扁着嘴,跟自己跟吃了天大的亏一样。
顾青祎懒得和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任劳任怨地一路扛着人回小区。
小区里的路灯虽然多但灯光并不明亮,顾青祎和陆辄在的楼刚好又处在小区的最深处,一路上绿植颇多,影影绰绰地连前头的路都看着有些模糊。
于是他自然就没有注意到那个靠着楼下路灯站着的高大身影。
江源站着的地方地理位置颇佳。
身后是路灯,手边是垃圾桶,视线正对过去就刚好是唯一通往这幢楼的小路。
他很庆幸自己选了个这么个战略位置,往旁边垃圾桶里按熄了第十六根烟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姗姗来迟的顾青祎。
和他旁边的那个男人。
秋天的凌晨,风跟刮进骨子里一样冷。江源只穿了件长风衣,站在风口一个晚上,早就连手指都冻成了冰棍儿。
他以为自己不会更冷了。
中午的时候,十几个医生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最后由主任递到他手上的报告结果就是记忆受损,起因初步估计是脑补撞伤,目前并没有相应的解决方案。
“江先生可以考虑...后期配合我们医院的治疗。”连权威的院长说起来都带着点不确定,额头上带着几颗豆大的冷汗。
拿着报告一个人在车上坐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拿到了自己的手机。还是苹果,只不过他原先用的是4,现在拿到手的却是巨大的6s,连打开的时候指纹解锁都把他惊讶得不轻。
他们告诉他,现在是2016年,和他目前存在的最后记忆,不多不少刚刚差了四年。
他们说,顾青祎是在这四年间离开他的。
他们说,分手过程极其惨烈。
他们还说,顾青祎可能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最后这句话是他二十几年的发小在电话里说的:“我没有讹你的必要,真心劝你,别再去找他了。”
“你只能给他添麻烦而已。”
中间那四年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对他来说,就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自己变成了江家的董事长,母亲再也不是那个深居老宅的普通寡妇,而自己从高中到现在的恋人,已经成了现在扛着别的男人回家的好好先生。
可顾青祎仍旧一样的好看。
修长匀称,侧脸美好而精致,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让他移不开目光。
褪去了少年青涩,他仍旧让他心动得几欲窒息。
鬼使神差般的,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的江源,跟上了两个人的脚步,进了楼道。
第4章 对峙
顾青祎带着陆辄撞进门里的时候,茶几上的电子时钟刚好整点“滴”得一声在报时,惊得顾青祎直接把人扔在了地上。
陆辄家的钥匙还插在门上,主人却已经一个咸鱼趴倒在了地毯中央,抱着肥嘟嘟的抱枕靠在沙发脚睡开了,婴儿肥的脸蹭在抱枕上软得犹如一个面团,变形出了诡异的弧度。
顾青祎可没有那个心情来替他收拾,进房间找到了陆辄早晨出去还没来得及叠的被子,整团拎了出来甩在了地下躺着的人身上,看着陆辄自己还有点儿意识地缩了进去只露一个鸡窝般的脑袋,这才放心地拍了拍手,转身打算回家。
扶着沙发弯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机,饶是一直晚睡的顾青祎也觉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一边起身一边睁眼,看向大敞着的门。
啧。他定在原地,缓慢地眨了两眨眼睛。
自己今天好像真的有点喝醉了。
这大半夜的为什么走廊上站着个人?小偷?可有哪家小偷见了人还理直气壮的...
顾青祎微微歪了歪脑袋,费力地睁大眼睛再定睛一看。突然觉得那个傻站着的跟狗熊一样的人影好像有点像自己那位不堪回首的前任...
嘿,还走进来了!这大半夜的是打家还是劫舍,强闯民宅就算你长得像我前男友我都会报警的我跟你讲。
顾老师心里闪过一百只草泥马,但还是淡定地把外套往肩膀上一甩,面色冷淡地和那人正面相遇:“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微醺的人说话慢悠悠的,努力咬着每一个字的发音,软得可人疼。
他的声音不小,话语落下的时候外面的声控地啪得一下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让眼睛适应了黑暗的江源一下子有些无所适从,突然缩小的瞳孔透着满满的茫然,除了和面前人 对视似乎就找不到更好的安放视线的地方。
顾青祎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神情漠然得像是两个人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大概是晚上喝了酒,他的两颊有点红,映衬着苍白的皮肤显得妩媚得很,眼睛半睁不睁,泛着悠悠的水光。
顾青祎薄薄的唇角抿在一起,在这一秒确定了这确实就是自己那位,不堪回首的,前任。
叹了口气,他的语调平平没有丝毫起伏,礼貌得像是从来不认识面前的人一样:“先生你真的走错地方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办公室里同事喜欢分享的xx吐槽君的各种内容,觉得自己这个状况简直都能被顶上热门了。连题目都不用多想,就叫惨烈已经分手四年的男友凌晨三点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是谋财还是害命。
江源个儿比顾青祎高了不少,常年健身的块头也比清瘦的顾青祎要来的壮实得多,杵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两米的一堵墙。但顾青祎却莫名得觉得今天的江源眼神格外委屈,像极了他班上的一个刻苦用功但成绩总是不如人意的小姑娘每次考完试后来找他哭诉的架势。
那话顾青祎都还记得呢:“我什么都做了可政治就是不爱我啊!”
把这句话自动带入了江源的语境,顾青祎立刻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这个不切实际的联想赶紧从脑子里滚出去。
把站着不动眼眶发红的江源往外推了推,顾青祎就跟没事人一样先是拔下了门上的钥匙往房间里一扔,接着关上了陆辄家的门。
全程,江源都站他的背后,变动着脚步不多不少每时每刻都和他保持着二十公分的距离。
顾青祎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转开头去,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反身就想甩上反锁。
管他是前男友还是前女友呢,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才产生的幻觉,江源和他分手之后过得再好不过,怎么可能会回来找他。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啥事儿没有了。
妈的,门怎么关不上呢。
顾青祎懊恼地低下头,看见门缝里夹着的那只手。房东留下的门是好门,实木制造分量只重不轻,眼看着那只修长的手都快被夹变形了,顾青祎也有点不忍心。
一手仍旧抵着门,顾青祎蹲下,用两根手指捻起起江源用了死劲的手,用力掰开想往外头给塞回去。可那只手的主人却偏不如他愿,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打死都不肯撒手。
顾青祎侧身用力顶了顶门,听到江源吃痛地嘶了一声,想逼他放手。
然而并没有,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过了将近五分钟,让本来累了的顾青祎酒都醒了大半,一点儿困意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起身,一脚踹开门,顾青祎恢复了一贯如常的冷静:“江源,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他的手指还是被江源紧紧攥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青祎明显感觉到了江源突然的颤抖。
声控灯一直亮着,走道的窗户开着个小缝,灌进来的冷风让顾青祎打了个寒噤。他一路扛着陆辄回来,又爬上了楼,前前后后喝了点酒,身上一直挺热乎。但江源的那两根手指就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凉意一路从指间窜到他的天灵盖。
“顾青祎。”江源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我好冷啊。”
这句话顾青祎很熟悉。
江源早些年上大学的时候和顾青祎一个寝室。大一军训过后的时候另外一个土豪室友就在外头找了房子搬走了,寝室就成了两个人的小家。
江源成绩好,脑子也活络,学的信息工程管理,在大二的时候就和几个学长撺掇着注册了个公司。他说反正江家他是沾不了半点东西的,不如早早的开始谋条出路。以后上有老母旁有老婆下有孩子,小日子一定得过得滋滋润润的。
顾青祎当然不会阻止。他一个学哲学的,对这些有的没的其实了解的也不多,也知道江源对于钱的方面格外敏感些,所以江源忙得不可开交凌晨才回学校的时候,他除了心疼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他给他开门。
公司在的办公楼离大学区不远,但江源他们公司刚起步,要忙的事情很多,加班加到凌晨都是常有的事。没有公交车,他就只能走回来。
三更半夜的,他不放心江源一个人走夜路,就勒令江源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从出办公室的一刻起,两个人就保持着通话状态,直到江源翻进宿舍区来敲门。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两个人也不定说什么,有时候顾青祎就就着台灯写着自己的论文,只是听着江源的呼吸声就觉得很安稳。
寒冬腊月的时候,江源回程的时间就又要被拉长一点儿。顾青祎心疼,每次听到他要加班总会别扭着不开心一小会儿,然后不情愿地嘱咐他记得戴围巾,记得穿自己放在他办公室的羽绒外套,记得把暖手宝充好抱着,记得烧点热水别老喝矿泉水。
江源知道顾青祎不开机能,回来的时候就会在电话里和他叨逼叨些肉麻的情话,听得他面红耳赤无法反驳又不敢挂电话。
直到最后耳机里的声音和面前的重合,顾青祎一开门就能迎接到一个北极熊的拥抱。裹着厚实的羽绒服的大块头把只穿着毛衣的清瘦少年死死搂着,还不忘撒娇:“顾青祎我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