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苏客完本——by源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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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华看着他,渐渐湿润了眼眶,低低的咕囔了一句,“真是很得人心的乖巧的骗子。”苏客没听清楚,表情明朗问他说了什么,他笑着摇摇头,眼神清明带着苏客继续逛,“没什么,不是说要给我买衣服吗,走吧走吧。”
在柳德华的记忆里,苏客一直是温柔体贴的模样。那个人总是笑着,笑着,和他一起看着脚下的镜面发生的所有。看着看着,他就觉得苏客慢慢地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别人的故事啊,明明他们一挥手就能改变那些人的命运。他没想到就是这些如同蝼蚁般的人的命运,却能时刻左右着苏客的情绪。有人死了,苏客跟着哭,有人有喜事了,苏客跟着笑。渐渐的,渐渐的,那双温柔的眉眼里再也不是单纯的哭或者笑,而是不论什么情绪什么表情,都染着无法化解的忧郁。
一开始苏客说他去玩一天。慢慢地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都从那两瓣殷红的薄唇里吐露出来。苏客总是说,“立啊,等我回来。”他等了苏客一次又一次,他一个人坐在纯白的房间里,透过镜面看着苏客在人间一次次出生,一次次死去。
每一次苏客都控制的很好,他总是在自己的故事结束之后就回到苏立身边。他永远不真的永远离开,他只是每一次都在苏立的忍耐边缘及时回归。所以无论苏立有多想发脾气,他都告诉自己要忍下来。
苏立独自住在大的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房子里。直到某一天,他看着苏客站在开京城门口笑吟吟的等着金侁回归。他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我就要这样等着你回来,为什么你永远不会等等我。
直到九百年前的苏客死去,他出现在苏客面前,有了和他在一起时的记忆的苏客,却说,“立,我还不能走。”
那一刻苏立能感觉到的只有背叛。因为苏客想要去各个维度空间玩,他承担了本应该是兄长苏客承担的所有责任。维持维度平衡也好,管理神司的人员也好,他都不觉得苦,因为他觉得苏客终有一天会回来。
可是呢,苏客却背叛了他。苏客说不能走,他气的罚苏客在地狱煎熬五百年,可是如今是地狱使者的苏客却说,如果是他的话,他不会离开。
苏客你,从来都是乖巧的骗子。
☆、地狱的光景
〈八〉
那天苏客终究没能给柳德华买一件外套。无论他自己看着多么顺眼,他觉得柳德华穿着再怎么好看,柳德华都能挑出稀奇古怪的毛病来拒绝。
“款式我不喜欢”,“颜色我不喜欢”,“啊这个布料不柔软”,“这个又太软了”……
苏客抿着唇跟在柳德华后边,听着少年把自己选的衣服一件一件pass掉,心想可能自己是作为地狱使者审美观比较落后。明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给给柳德华买商城里的对于他来说贵的要死的外套,可是柳德华拒绝了。他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柳德华走着走着就发觉后边跟着的苏客不说话了,他一转头,看着苏客低垂着眼眸抿着唇的模样。他一弯眼眸就很轻很轻的笑起来,那是他极为熟悉的苏客有了怨气的表情。
柳德华一伸手伸了个懒腰,露出很疲倦又不耐烦的表情,“真是不好买啊,我干脆就穿你这件好了。”
苏客面上微微笑着,心里已经开始泪奔,这么说的话他就是损失了两件外套,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早上那两罐调味料撒在自己衣服上也不错。至少以他的习惯,那衣服洗洗也还是能接着穿的,不至于像是柳德华这样的财阀三世一样随手就扔。
柳德华看着苏客一副强装着无所谓实际上又心疼的打呼呼的模样,就觉得这苏客真是变了。都怨他做什么不好,偏生要做这贫困的地狱使者,搞的没有个公子样,看着就一股穷酸气。
柳德华靠着一架年轻男装,十分贵气的伸手招了招店员,压根不回头看苏客,他就知道那人面上的表情会有多难看,一定像是吃了苍蝇吐不出来一样,他敲了敲手肘下的服装架,“这个架子上的外套,麻烦都替我包起来。”
“……”然后苏客的表情真的就成了像是吃了苍蝇吐不出来一样难受了。特别是在柳德华划卡结了账,开着车把他送回家,两只手像是十个挂钩一样拎着十来个购物袋哗的扔在他床上时,他的表情已经进化成像是生吃了蜈蚣一样难看。
柳德华十分帅气的一转身就要出去,奈何苏客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他一挑眉头看着苏客低着头拉着他的手,落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是他熟悉的指骨修长皮肤白皙的模样。他没想到苏客突然颤抖着另一只手把自己的银*行卡掏出来放在他手心了。
柳德华在苏客伸手拉住他的时候本来是十分高兴的,一看苏客把自己的银*行卡放在他手心,顿时一个十字路口啪的爆在额角边上。看苏客的手颤抖的频率柳德华就知道他心里有多舍不得。
“你不用这样。”柳德华从来不忍心读苏客的心,以前是因为苏客不喜欢,现在是苏客的情绪明显到像是刻了字在脸上。但是现在看着苏客沦为一个吃穿用度都要十分节省的极为贫困的地狱使者,他突然又不忍心了。
苏客,你本应该住着比这个十倍大还不止的城堡,穿着天堂制造的最好的衣物,用着比黄金还贵的餐食。苏客,只有你,你本不用这样受苦。
但是苏客是什么人,他早知道。苏客难得的略显强硬,把银*行卡装进柳德华的外衣口袋里,“密码是六个零。”
柳德华居然分神了一刹那,他不知道人类的银*行居然允许这么弱智的密码存在,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思路跑偏了,看着苏客一副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收下的表情,气的一甩手就跑了出去。
难得的貌似很友好的在客厅里玩游戏的鬼怪和地狱使者被摔门的动静惊动了,地狱使者看着屏幕上一片红,很委屈的瞪着小鹿眼睛看鬼怪,“他又发什么神经了?!”
鬼怪先生看了看德华跑出去的方向,随即扔下游戏走到苏客房间门前,看着那铺了一床的购物袋,他一猜就能知道苏客肯定不舍得花这个钱,一定是德华刷的卡。鬼怪先生欣慰的笑,他觉得一定是自己教导德华教的很好,暗地里决定给自家懂事乖巧的德华涨零花钱,“干的不错。”
苏客哭丧着脸走到门前,砰的一甩房门,根本没在意鬼怪先生可能被自己这一甩搞的毁了容。他现在满心想的只有刚刚那张银*行卡已经是他交了房租一期之后剩下的所有积蓄啊。
柳德华出了鬼怪的房子便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了。他开着车回到家,即使当时才上午十一点多,他还是回房间洗漱过后换了睡衣躺在床上。
他要做梦。
那个梦,他不分日日夜夜,反反复复的做了千万遍。
梦里苏客站在他面前,一袭高丽时期的长袍,满目歉意萧索的对他说,“立,我还不能走。”
那时候他已经全权接下神职,手一挥就有地狱使者带着苏客坠了十八层地狱,名义是自杀。但是地狱使者也好,地狱监察组也好,谁都明白,谋害自己的性命该罚的不过百年,谁能像苏客这样一去就是寻常亡魂的五倍。
执刑的鬼差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偷偷的托了高一级的鬼差去问地狱监察组的人,给这位施刑的时候是否要酌情轻一点。他猜这位朗月清风的公子或许是某位神职人员的裙带。
上头的消息下来,已经过了十来天,苏客被捆在烧红的刻有云印的柱子上,身上穿的衣衫早已经躺的破烂,背部的皮肤被烧灼的已经是结了血痂又被烫开,隐隐约约有了肉熟了的味道。奈何这般境遇了那位公子还是眉眼含笑萧然不已的模样。
但是地狱监察组的回复却是不尽鬼意,只有四个字说是“不宜异同”。当职多年的鬼差感觉这般文气的语气实在不是自己熟悉的地狱监察组的语气,再仔细一想罚起苏客来便是毫不手软了。
从地狱监察组那回来的消息,又不是熟悉的地狱监察组的语气,那能有谁需要地狱监察组的人领命。也只有上边那位了。
过了约摸百年,又有地狱监察组的口令传下来,那位鬼差自然是十足的小心,一点不敢大意。口令说那位公子如果有什么话要他带上去,绝对一点也不能耽搁。鬼差领了命,回头看那位绑在柱子上的公子。
那位公子在地狱两百年百年,尝尽了这十八层地狱所有的刑罚。鬼差是懂得这些世故的,他知道上边那位是找了台阶给这位公子。只要这位公子一句话,他肯定是立马离开这污秽的地狱,又上那神界去的。
可是这口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开的。
鬼差看着苏客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那生的极好的脸上也是交错着刀伤鞭痕。用刀子把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人间把这叫做凌迟,在人间这是必死无疑。但是在地狱不一样,就算你被剔成白骨架子,你照样是有着意识的,并且那些肉又会以极快的速度长回来。
为了以后第二次第三次的凌迟。
不少恶鬼被这地狱里千千万万的刑罚逼疯,没有被逼疯的也会给自己找些乐子,比如跟执刑的鬼差唠唠嗑。只有苏客,他既没有被逼疯,也不会开口跟执刑的鬼差唠唠嗑。无论多么残酷的刑罚,他都极少出声,他只是再难得的没有刑罚的时间低声念叨那一句。
“我还不能走。”
那句话像是参杂着荞麦花田香味的风一样,缓缓吹过地狱。
专门负责的苏客的鬼差问他,“可有什么口信要在下传达的?”
苏客又岂不是聪明的人。但是他连那一句“我还不能走”都不再念叨,他只是摇头。
又过了百年的光景,鬼差看着苏客皮肤上的血痂掉了一层又一层,他以一种奇异的速度消瘦下去,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是在昏迷当中度过了那日复一日的刑罚。
鬼差感觉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给上边带了口信,说这位公子可能不行了。
苏立比地狱监察组的鬼差还先要收到消息,他日日夜夜的看着苏客受罚,像是自虐一样逼着自己眼睁睁的看下去。传信的鬼差到了神殿,得知苏立并不在那里。
苏立下了地狱。
他隐了身形看着鬼差拔了苏客的指甲,打断他的每一根骨头,用淬了毒的三叉戟穿过他的胸口把他撑起来,再拿着烧红的刀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他想通过镜面看和真的实打实的看着效果果然不一样,他现在只觉得有一只手擒着他的心脏一样。
苏立突然出现抱着苏客离开那个地方。
那时候苏客已经极难保持清醒,但是他却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苏立。他抬眼,看见自家弟弟唇角溢血,他第一时间以为是谁打伤了苏立,气的就要吐血,末了却想起来,应该是弟弟自己咬破的。
那是苏客的弟弟苏立,谁能伤了他。
只有苏客。
苏立眼里的泪啪嗒啪嗒落在苏客的眼角,顺着苏客的眼角没入他的发梢,到最后,苏立也不知道苏客哭没哭了,任谁一看还以为是苏客哭了。
苏立说,“哥,只要你开口,我马上带你回去。”
苏客却是想也不想就摇摇头,他又说出那句他明知道苏立十分不喜欢的话,他说我还不能走。
苏立瞪着赤红的眼睛问他,“难道你喜欢他。”
苏客蓦地一愣,却是觉得十分荒谬。他摇着头否认的坚决,“怎能如此。”
他不承认自己喜欢金侁,他说不清自己为何要执意留下来,他就是不愿意跟着苏立回去。就算每天死上几次,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后来那天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鬼差知道绑在柱子上的那位公子不知被谁带走了,再没有出现过。后来有鬼差给他带话,说是如此了了,莫须在意。
直到又过了五百年,二十二届金差使们被告知他们这一届来了个空降兵。
那人是少年模样,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黑衣黑裤黑鞋和白色衬衫,手里拿着黑色的礼帽。那少年温柔得体的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看不见过去,也看不见未来。
只有偶然来送文件的鬼差见了那少年,稍微顿足之后潇洒离开。
那位公子,果真是朗月清风般。
☆、陌生的称呼
〈九〉
苏客决定再去看看传说中的鬼怪新娘。他想知道是怎样的姑娘,能够成为鬼怪的新娘。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回身一看床上一堆外套,挑挑拣拣半天,拖出一件淡蓝色的穿上。他极少穿这种浅色系的外套,平时都是黑灰换着来。说是习惯也好,说是为了迎合地狱使者的特性也好。
但是想想外边还坐着前辈和地狱使者,苏客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总觉得自己这一身穿的不同寻常会让那两位起疑心。他还是不想让那两位知道自己是去看鬼怪新娘的。因为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去看那位姑娘。
于是苏客又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套上,戴着黑色礼帽就打算出去。他没想到刚到客厅,两位正在打游戏的非人类就看过来了。
“或许,是有约会?”地狱使者和苏客认识将近百年,看见苏客这一身,他眉头跳了跳一瞟眼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鬼怪。他想说自己的后辈终究太嫩了,这样一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他是欲盖弥彰。但是地狱使者觉得自己是善解人意的地狱使者,料想鬼怪不好意思开口,他就先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滚蛋!怎么可能是约会!”鬼怪先生瞪着眼看向地狱使者,内心几近崩溃的咆哮。但是地狱使者不理他,只是看着苏客。
苏客下意识的心虚,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指把礼帽的帽檐向上顶了顶,“应该……不算约会吧。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要去找她。”
“哦哟,看吧,用的是她。”地狱使者对着鬼怪笑的隐忍,轻轻的一挑眉头。
苏客戴了屏蔽的戒指,自然听不到两只用心声对话。他只是看着两位大前辈眉来眼去,一撇嘴微微点头,随即瞬移出去,“那么我先离开了。”
直到再听不见苏客的脚步声,鬼怪突然一个打挺站起来,“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行了吧。”地狱使者强忍住对着鬼怪翻白眼的冲动,但是想想他怎么能控制住活了九百年的鬼怪。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生无所恋的地狱使者坐在沙发上被迫欣赏了九百岁高龄的鬼怪的T台秀。
其间鬼怪总共换了六件毛呢外套,两件长袖针织衫,一件毛衣背心,裤子无数。他尝试了手拿古书,拿小说,拿诗集,拿卷轴,甚至一点都不嫌麻烦的从收藏室里把巨幅的画作搬出来,就是为了凹造型。
直到被折磨的已经快要疯掉的地狱使者皱着眉头问,“你是想干嘛?”
鬼怪先生一脸的理所当然,“能干嘛,当然是破坏他们的约会了。”
“哦~”地狱使者表示他终于明白了鬼怪的意图,最后毫不留情的为鬼怪的T台秀做了残酷的结尾,“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
鬼怪先生满脸惊恐,回头看看身后的镜子,顿时又自信心暴涨,凑到地狱使者面前开始没脸没皮,“多大年纪?你看看这皮肤,多紧致多有弹性多细腻!你看看这脸,刀削的棱角雕刻般的容颜!你看看这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
“……”地狱使者无言的上下打量了鬼怪一番,突然一眯眼很乖巧的笑了,“那要不我给你提个建议?”
鬼怪纯真期待脸点头。
“放弃吧。”地狱使者一挥手做了个“加内”的口型,身形立马隐匿,已经瞬移离开。
“……”这是受了伤,表示一定要在地狱使者那讨回来的鬼怪先生。
苏客出了住处,双手插着兜在街道上小心翼翼的行走。就算是把手插在兜里,他依旧对人类的手表示了强烈的敬而远之。如果不小心碰到的话,苏客知道自己一定会十分难受。他不想看见别人的往生,那些记忆像是打开他的脑袋强塞进去一样,会让他痛苦很久。
他知道鬼怪新娘所在的学校,只可惜他不知道班级。在校门口看着偌大的校园良久,苏客最终决定去图书馆问那个在人世间逗留很久的亡魂。
高廷贤对苏客的到来表示惊讶,在发现对方是特地来找自己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惊喜。她穿着苏客送给她的黑色风衣外套,她不怕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地狱使者会带自己走,因为这少年就是无端有? 恢秩萌嗽敢庀嘈诺哪ЯΑ?br /> 但是苏客说他来是想知道鬼怪新娘的班级,高廷贤一下子就紧张了。说白了,相比是要带走池恩倬,如果苏客真的是来带她走,她更愿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