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邻完本——by千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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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了?”邱粤迎上来,搂着昝三邻的腰,低声问。
“嗯……”昝三邻疲惫地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他骂我兔儿爷。”或许是处于下位者,昝三邻虽然身体畸形,但总不愿承担“兔儿爷”这样的恶名,在他心里,他是爱着邱粤,才心甘情愿雌伏于他的身下。
邱粤双眉一蹙,微微眯起了眼睛,嘴里噙起了一丝冷笑,低声安慰道:“那我就让他一辈子做兔儿爷!”声音极低,却极尽强硬霸道的气势,在幽静的房间里响起,宛如阎王宣判一样,判了发廊老板下半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期徒刑。
日次,昝家兄妹起得很晚,昝五湖是悲伤了一晚,哭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昝三邻则舟车劳顿,行程辗转,虽然发廊老板是交给律师处理,但以视频算计了自家妹妹,虽然理当如此,却还是有点惴惴难安,生怕这剂猛药下的太大,昝五湖承受不住寻了短见……
事实上,昝五湖比他想的还要坚强,还要懂得治理内心的创伤。
兄妹两人错过了餐厅的午饭,只好到附近的饭馆就餐,一个晚上的休整之后,昝家兄妹的精神好了许多,昝五湖瞳眸里依旧掩饰不了的黯然神伤,一边大口吃鹅肉,一边问:“三哥,粤哥的老婆也是你们学校的吗?”
昝三邻意料不及她这么唐突的一问,差点噎了一口,他吐出嘴里冷而硬的饭团,装着喝茶的样子,无奈地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你认识她吗?她……长得漂亮吗?也是你们系的吗?”昝五湖语中带着急促之意,昨晚她思索了一整夜,想放弃,可又不甘心,她才发现她了解邱粤太少了,少到只有一个幻影,她就可以喜欢他整整五年,这么多个漫长的日夜,她都等到了自己成年了,怎么就等不到邱粤的一见倾心呢?
“他啊……”昝三邻思忖了一下,决定把她燃起的小小火苗浇灭,“我没觉得他多漂亮,不过,邱粤也不是在意外表的人,他很喜欢那个人,很爱很爱的那种,我知道,他可以为了那个人跟家里人决裂,也可以为了那个人去继承根本不喜欢的家族生意,即使为了那个人与所有人为敌,也在所不惜……”
这种只属于言情书上至死不渝的爱情,怎么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呢?昝五湖羡慕着,嫉恨着,却不得不绝望着,那个人,到底是个怎样幸运的人,才拥有了邱粤为之上刀山下油锅的爱?
昝五湖心潮起伏,没有留意到饭店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省厅某高层的妇人率领亲友浩浩荡荡去砸小三的门店,一日之间闹得全城皆知,现在双规省厅某高层的文件已经下达,检察院已经派人去拿人,至于高层的情妇也被扒了,什么籍贯什么名字甚至身份证也被人肉了出来,于是牵连了一桩伪造证件的案件,那个情妇一人多本户口,在穗城拥有了七八栋房子,被另案处理。
昝三邻却见电视屏幕上一帧一闪而过的画面,俨然是一家被砸得狼藉一片的发廊,他冷笑了一下,新闻没有细说发廊老板的身份,昝三邻却是知道他就是省厅某贪官其中一个情妇的弟弟,贪官的原配本来还能隐忍丈夫养小蜜的,可隐忍不了小蜜要上位的张扬,恰逢帝都来了人,要替她“主持公道”,原配才敢呼朋引伴去大闹,牵出丈夫的作风问题。
虽然源头已经在处置,但发廊老板这跟导火线,又怎么可能会被放过呢?
邱粤承诺过要把他送到监狱里去做一辈子的“兔儿爷”,昝三邻知道他言出必行,那根“导火线”今后怎样,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把昝五湖送回了舞蹈学院之后,昝三邻给她留了一张银行卡,卡里的钱不多,只有几万,其中一半要分给昝四海的。昝三邻顺便也把付给发廊老板的那两万多块钱一并解释了,借口已经在某家公司找了个实习的工作,跟那家公司借了这笔钱,毕业了再拿工作抵还。
昝五湖又感动又惭愧,昝一清常常说,昝家的三子能考状元,一定是读研究硕士博士的料,她唯恐自己的过错害了昝三邻没能念更多的书,惴惴地道:“三哥,你不继续读下去吗?”
昝三邻略感欣慰,笑道:?5 拔宜愎耍亮嗽俣嗟氖椋隼粗笠参幢啬苷业帽认衷诘氖迪肮ぷ骰挂茫筒欢亮恕笔率瞪希芏辔镌旱氖π忠哺Φ苊堑闹腋妫椴灰欢ǘ恋枚嗖藕茫芏嘌嘣案卟纳弦抵蟠邮掠胱约旱难б到厝徊煌男幸担械纳踔粮善鹆烁纬湟谎闹耙担扇思艺昭穆庾悖目硖迮值毓湃兆樱?br /> 当然了,昝三邻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读书的,他在遇上邱粤之前,心里眼里只有读书,与邱粤在一起之后,他只负责读书,顺便养养儿子……
当飞机获准停落在H市机场时,昝三邻抱起了小正陵,问他道:“儿子,你还记不记得爷爷?咱们等会儿去看看爷爷好不好?”
小正陵对哑伯没有印象,随口道了一声“好”,眼睛又被舱外的大棉花吸引了。
邱粤咳了一声,笑道:“咱们别去打搅哑伯了,不如去海边别墅吧!那栋别墅装潢好了之后,咱们还没住去过一天呢!”他说的那栋海景别墅是在高二重回H市后,得知了昝三邻曾寄宿在蓝天的寝室,于是为他疯狂购买房子,不止在青穰村购置了大片土地,还在市区买了AB相邻的两栋公寓,后来又在王南的撺掇下,买了距离王南别墅不远的又一处海景别墅,只为哪一天他不在了,昝三邻还有一个可供遮风挡雨的住处。
“现在是国庆假期,海边那么多人,还是别去凑热闹了。”昝三邻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栋别墅,盘算着空置了也可惜,什么时候卖了,那笔钱还能再扩大花圃药圃或者酒店的生意呢。
两人但凡有分歧,一般都是邱粤依从昝三邻的决定,更何况是在这一点的小事上?可这一次,邱粤居然打定了决心似的,道:“别墅又没靠近免费沙滩,不会跟太多出游的人挤在一起,”他又加重了筹码,“现在又是蟹肥时期,咱们可以租艘船艇出海打渔捕蟹,教教儿子游泳,不好吗?”
“好!”墙头草毫无原则地点头附和。
昝三邻无奈地刮了一下小正陵的鼻子,突然灵光一动,眼睛一睁,直直的看着邱粤,这人百般阻扰他回青穰村,莫不是……
“是不是哑伯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第180章
乍然之间想到哑伯又在经历怎样的苦痛,昝三邻心下焦灼,带着愁郁的双眸看向邱粤,没有留意到站在他膝上正看向窗外的小正陵身子一晃,脚下不稳,惊呼一声,重心朝下栽去。
两位夫夫始料不及,昝三邻本能地伸手去抓,可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什么也没抓到,当即脑海一片空白,手脚哆哆嗦嗦的冰凉一片,额上滚落了几滴冷汗,还好坐在他旁边的邱粤年少时经过特殊训练,运动神经发达,应变能力极强,眼明手快地托手去接,到底是慢了一步,两只大手堪堪托住了下坠的小脑袋,小家伙的身躯与四肢则重重地摔落在舱板上,所幸舱板上铺了一层厚实的地毯,小家伙手脚圆润,从膝上掉下的高度不算高,倒也安然无恙,还以为是两个爸爸跟他玩的新游戏,睁大着眼珠儿,兴奋地拍起小手,咯咯地笑了起来,嚷道:“好玩,爸爸,好玩……”
邱粤吁了一口气,忙把小家伙抱起来,陈汪洋没有跟着到穗城,无法给小家伙检查身体摔伤了没有,不过头部没着地,小家伙又元气十足地欢叫,也不像摔痛了的样子,心里安定了不少。
“爸爸……”小家伙双手伸向昝三邻,正要嚷着再玩一次直线下坠的游戏,“啪”地一声,小屁股落下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
时值十月份,粤地的天气还很燥热,不似帝都那样早晚温差大,体弱的人已经穿两件衣服了,穗城几天没下雨,空气里都能嗅到炙热的尘埃,小正陵穿着清凉,一套短袖短裤,露出圆圆润润的手手脚脚,昝三邻那一记巴掌打的他有点疼,他不明所以地看着生气的昝三邻,怯怯地把手缩了回来。
“这样很危险,你要吓死爸爸了!”昝三邻苍白着脸教训着,可见到儿子扁着嘴露出受伤的表情,他心如刀绞,过错在于自己,没看好儿子,却把怒意迁在小家伙身上,看着儿子胆怯的目光蓄满了委屈的泪水,他万蚁噬心,愧怍的泪滑过脸颊,失而复得的烙印深深刻在心里,抱过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哽咽着道歉道:“宝贝,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
邱粤把抱头哭在一起的父子俩搂在怀里,心里很是自责,明知道昝三邻对哑伯关心则乱,自己不该因哑伯的事情顾左右而言其他,让昝三邻分了神,差点酿成了小正陵摔伤事故。
“哑伯没出什么事,你不用担心……”邱粤心疼地用唇舔去昝三邻眼角的泪,小正陵则没有这个待遇,只用手替他拭去泪痕。事实上,小正陵也只有在昝三邻的跟前才显得娇贵,他顽劣好动,整天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毕竟还年幼,摔疼了,出血了,眼泪就会涌出来,每每此时,邱家姐弟就会教训他男子汉要有担当,一点伤就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要他记住再痛也是自己造成的,与人无尤,哭也解决不了痛疼,只能自己掌握技巧,吸取教训,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了……
昝三邻也知道邱家兄妹的方法更适合教育小孩的成长,可每次看到儿子受伤,忍没多久便会投降,对他又是抱又是亲,根本没办法硬起心肠趁机训骂他,况且这一次还是自己的粗心几乎酿成不可挽回的祸端,倘若不是邱粤坐在身边,他也不知后果会怎样。
待飞机安然着陆于H市机场时,小正陵已经睡在了邱粤的怀里。
父子三人打了辆的士直奔青穰村,在此之前,邱粤也已将哑伯的近况细细地与昝三邻说了一遍。
哑伯与豆腐婶是黄昏恋,虽然还没有办证,但已经住在了一个屋檐下,算是约定俗成的老伴了,两个老人带着一个孙儿,日子过得也火红。只是半年前,豆腐婶的儿子失了业,一家四口只靠妻子一份微薄的工资过活,很快连房费也交不上了,更别提那对儿女的学费了,S市特区上学,借读费不是一般的贵。
于是一家四口趁着清明扫墓时回村,便不愿再外出奔波了,豆腐婶好说歹说,也不能动摇儿子儿媳的决心,哑伯性情乖僻,但与豆腐婶成其好事之后,为人随和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爱屋及乌,他反倒去跟华叔请求,让那对夫妻俩留下来。
华叔哪敢擅做决定,于是电话请示了邱粤,邱粤顾及哑伯的情面,又考虑到将来哑伯年老了,身旁终归要有儿孙照料,偏偏哑伯不愿意到帝都生活,昝三邻的生活已经转到帝都,也不可能一直留在H市照料他,青穰村又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哑伯晚年终老于此,也不失为好归宿。
于是邱粤擅作主张,跟这对夫妻签了份合约,无非是要他俩好好伺奉那哑伯与豆腐婶,直至老人归西,条件很丰厚,夫妻俩可以在花圃药圃工作,工资待遇与别人一样,但可以住入那栋小洋房。
那对夫妻一合计,反正母亲将来老了,还是要给她送终,只是多伺奉一个哑伯而已,再说还能住进小洋房,不用再交房费,儿女本地户口去读书也不用借读费,小儿子还被人供去了贵族学校上学,生活再无负担,日子一定过得很滋润,这份合约实在再合算不过了!
昝三邻抿着唇一语不发,这是不乐意了!在他心里,伺奉哑伯终老是他的职责,他也可以伺奉豆腐婶终老,可以供小半夏念书,他能做的事儿,为什么要假手他人?尤其是豆腐婶儿媳的那副刻薄市侩的嘴脸,想想就膈应。
“放心,要是他俩做不好,合约终止权在我们这里,咱不是还能毁约么?我最擅长让别人吃不了兜着走了!”邱粤的恶霸本质一览无遗,他觉得他这个“女婿”做得挺不错的,就是很难在昝三邻跟前邀功。
“真的?”昝三邻乜视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邱粤挺了挺胸膛,一副一言九鼎的模样。
邱粤的安抚似乎起到了作用,昝三邻瞪了他一眼,事已至此,也只好看看情况再做定论了。
他俩毫无预兆地回来,谁也没有收到风声,青穰村跟寻常一样,小洋房还是那么的宁静安详,像个端庄而健康的村妇,静静的守候着硕果累累的村庄。
轿车一开入村口,昝三邻欣慰地看到稻田的禾杆已经变黄,勤快的蜜蜂来来往往萦绕着上空,远处的花圃也有人在打药,只是守在桃林的人不怎么称职,大概以为车里的人是来谈花圃药圃的生意人,没盘问就连人带车放进来了。
村口果然停了几辆车,原本狭窄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家三口只好下车,昝三邻闻着空气里浓郁的花香气味,心旷神怡地深呼吸了一口,这种感觉实在太久违了!
小正陵半醒不睡地窝在邱粤的怀里,不舒服地“嗯嗯”几声,中午一两点的太阳像一个火炉,将炙热的暑气释放于天地间,风不知被谁封印了,一点流动的痕迹也没有,小家伙头上罩着一顶棒球帽,眼睛避免了阳光的直晒,可外头的热浪实在高,一点也不输给七八月份的酷暑时节,他圆润的身子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一家三口朝山坡走去,迎面一拨人正从上坡走下,华叔赫然见到了他俩,不由又惊又喜,大步跑下来,笑道:“粤少爷,你们回来了!”
“刚到,”邱粤给儿子换了个位置,腾出一只手与华叔相握,他一贯对下属很亲和,一点也不似邱湘那样高高在上,“你先谈生意,咱们后头再聊。”
华叔点点头,这几年药圃的生意越做越大,俨然比花圃收入还要丰厚,但昝三邻喜欢养蜜蜂,花圃才一直没有被药圃取缔。
那边昝三邻也惊喜地看到了一个熟人,上前与人攀谈起来,那是个五十开外的老头,第一次随朋友到这里进药材,刚吃过饭正要去看药草呢,这就被昝三邻搭讪了。
老人显然已经不记得昝三邻了,昝三邻却不会忘记他的恩情,那一年他被菜刀斫伤了食指,昝一清把他送入一个朋友的堂叔开的诊所包扎伤口,那位不收他诊费的医师正是此人。
老医生经昝三邻一提醒,才想起了往事,脸上不由露出赞喜之色,那日不过匆匆一别,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压根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哪料他日行一善,竟然被昝三邻记了这么多年,连同自己这么普通的容貌也没有淡忘,果然是镇里的状元,记忆就是好!
由于他多年前所行的善因,今日也得到了善果,药圃给他的价格低于寻常人的好几倍,而且他要进什么紧俏的名贵药材,但凡药圃有的,一定优先留给他。
别过老医生之后,一家三口终于回到了小洋房里。
天花板上的吊扇正呼呼地运作着,电视开着很大声,正在播放清宫戏,沙发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两个十几岁的中学生,不是媛媛与龙龙又是谁?
昝三邻皱了皱眉,上去把电视关了,躺在沙发的两姐弟丝毫没察觉,睡得正沉。
小洋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依稀没有大人在,一家三口上了三楼,主卧与书房的门紧锁着,钥匙在豆腐婶的手里,不过对于开锁,邱粤手到擒来,三两下就开了主卧的房门,房间干干净净的,一如三年多之前,昝三邻离开时的摆设,连同被褥都带着阳光的味道,显然房间时常打扫,被褥也时常拿出去洗晒。
小心翼翼地把睡意朦胧的小家伙放在床上,不挑枕的小正陵手手脚脚大大的摊开,露出圆润的小肚皮,昝三邻好笑地拉过被子覆在他的身上,他嫌热,蹬了几脚,嘟嚷了几句喃语,或许空调已经打开,凉凉的空气释放了出来,小家伙动弹了几下,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他睡得香甜,昝三邻也打了个呵欠,他习惯午休,这么大的太阳确实晒得人犯困,但与哑伯重逢在即,他心情也很激动,与哑伯阔别两年了,虽然知道他身体健康,无病无灾,过的很好,但总抱着小小的愧疚,没能常常伺奉膝前,总归有点遗憾。
他让邱粤留下陪着儿子,小正陵跟邱粤一样,睡意很浅,又是个陌生的地方,醒来要是看不到两个爸爸,害怕了怎么办?
邱粤无奈,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因为醒来看不到爸爸就害怕了呢?小家伙上了一个月的幼儿园,可已经请了两次家长了!虽然都是小事,但儿子的“伟大领袖力”,邱粤已经领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