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邻完本——by千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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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三邻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脚步,试图躲开陈启亮搭在肩膀上的手臂:“侥幸而已,有几道题我也不会做,胡乱蒙对了的。”事实上,邱粤很会抓题,这次省级物理决赛大部分的题型都在他圈定的范围内,并加强了同类型的练习,他能有此成绩,邱粤功不可没。
“奥数题能蒙对,那绝对也是实力!”陈启亮笑着去揉他的发顶,昝三邻抬手挡开了,陈启亮有点不悦,闷闷地道,“你说你都拿到了二等奖,学校怎么还不把你调回火箭班?要不,干脆我中段考也缺考,这样不知能不能调到6班去陪你。”
昝三邻着实被陈启亮起的念头吓了一跳,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玩笑话,他都不能坐视不理,当即酝酿着词汇正盘算着该如何熄灭他不切实际的念想,邱粤的声音已经在?9 慌岳淅涞卮矗骸?班你别想去了,来22班陪我吧!”
陈启亮“嘁”了邱粤一声,决意不搭理他。
只是这一次的中段考试,陈启亮还是考差了,虽然不至于像缺考那么惨烈,可班上的名次还是滑落了十几位,成绩本来就是中游水平的他,成了中下游挣扎的危险户,班主任找他谈过一次话,除了鼓励了几句贴己话之外,并没什么实际性的用处。
高二年级的中段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全校又为之轰动了一下,排名榜单上,以往都是火箭班独秀一枝的,现在被普通班与重点逆袭了!这个结果既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偏偏还是很多人不愿相信。
第一名的是普通班的邱粤,第二名是重点班的昝三邻,第三名才是火箭班的金鑫,这回金鑫终于不用再戴上老二的帽子了,可头上再压一座大山,他哀叹连连,更觉得生无可恋了。
火箭班的学生深觉脸上无光,可又不能质疑什么,毕竟市一中去年有过全班抄袭一人的先例,邱粤与昝三邻都被安排去了校领导办公室做试卷,两个校长全程监督,成绩还能假吗?
两位副校长已经很久没当过监考老师了,眼皮底下的两个考生又分置在一南一北的角落做题,实在不存在作弊的行为。闲着无聊的监考者摆了摆样子,走近南北角落看他们做题的进度,往往被邱粤做题的速度惊讶到了,每场两个小时或者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邱粤一个小时内就做完了试卷,而市一中早就禁止了开考半个小时后学生可以交卷的条例,邱粤无所事事之下,便合上试卷玩起了桌子上的电脑,两个副校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
相较而言,昝三邻则中规中举了许多,尽管在规定的时间内早已做完了试卷,并且仔仔细细地再三检查过了答案,考试的时间实在还有宽裕,昝三邻依旧坐得端端正正,拿出即将开考的下一科目书本认真复习,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由于邱粤成绩突出,为期一个学期的考核缩短为半个学期,重点班个个班主任争相抢夺这位陨落在普通班的高材生,于是又一次在班主任当中上演了抽签定去留的桥段。这一次钟老师手气不佳,没能抽到长签,她遗憾地搓搓手,虽然明知道即便邱粤到了她的班也呆不了太久,可天才毕竟是千载难逢,谁不想能成为他的恩师呢?若干年之后该生有辉煌的成就了,也还能拿来在新一届的学生跟前做做谈资,为自己的丰功伟绩多添一份可信度。
抽到长签的是16班的班主任王老师,他是去年才上岗就业的新老师,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自强不息的青春,进市一中执教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虽然担任的不是火箭班的班主任,但他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新老师不能一步登天,没安排他去做普通班的班主任,他发自内心感激正校长对他的器重,工作上更加孜孜不倦了。
邱粤一门心思只想去6班,他从高一开始便想调去与昝三邻同班了,可最终却还是去了16班,原因只有一个,16班的生物老师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姓蒋。
昝三邻对邱粤的决定略感疑惑,他以为邱粤会奋力争取来6班的,结果却是服从了学校的安排,这令他有点讶异,不过因为他曾在邱粤的跟前表达过两人最好不要同班的意愿,担心因为身旁有这个人,多少会影响到注意力的集中,所以对邱粤的选择并没表示什么异议。
315室再一次开了个迎送会,昝三邻受邀也去参加了,因为是大夏天,又恰逢李响的生日,所以火锅变成了蛋糕和啤酒,原315室的7个人俨然已经成了邱粤的铁哥们,个个不舍得他离开,比当初昝三邻离开时还要难受。
“粤哥,反正你都是第一名,去不去重点班有什么关系!”今天的寿星多喝了几杯啤酒,说话都不怎么利索,却没有忘记要挽留人,“别跟昝三邻这个小叛徒一样叛逃我们啊!”
周围几个人开始附和,昝三邻笑道:“我可记着呢,当初你们没一个人挽留过我!”确实还真没人开口挽留过他,毕竟他性格沉浸,虽然与他们为善,却算不上交好。
大家扼腕懊悔不已,邱粤笑道:“他们挽留我也没用,22班又没有冰山美人!”
几个人嘿嘿干笑,有人却狐疑地问:“16班有冰山美人吗?”
邱粤报了个名字,可惜普通班跟重点班形同水火,重点班瞧不起普通班权利交易进来的纨绔子弟,普通班又见不得重点班的没太大能耐非要装作很清高的模样,彼此间的成见很深,自然没怎么来往,邱粤报的那个名字,他们听都没听过。
“要说美人,咱们学校的校花当属田心颜跟陶嫣然了吧,粤哥怎么都瞧不上她们?”有人凑过来很八卦地问。
“那能算什么美人,”林锦琛打了个酒嗝,一手搭在昝三邻的肩膀上,直看着他笑,“还没这家伙好看呢!”
邱粤的脸色变了变,阴测测地盯着林锦琛,像要在他的身躯上盯出几个血窟窿,昝三邻面无表情地推开林锦琛的手,沉声道:“你喝多了!”
几个没喝醉的人见昝三邻脸色不虞,赶忙岔开了话题,又说了一些校园的逸闻趣事,寝室熄灯后,叛逃了22班的两人终于离开了315室。
邱粤素来是个率性妄为的人,今晚又多喝了半瓶酒,色胆又肥了一圈,趁着上楼梯时,见上下楼没什么动静,便扳过昝三邻身子,准确无误地堵上了他的唇,还没撬开他的唇齿,昝三邻已经推开了他,脸上布了一层愠色。
“生气了?”邱粤喜滋滋地问,其实方才他完全可以编另外一些借口糊弄过去,但突然想领会一下昝三邻的醋劲,便故意编出一个“冰山美人”让他吃醋,不过真的看到他脸上的怒意,又不觉心软了,略显委屈地指控道,“是你不让我去6班的!”
昝三邻一时语塞,他也不喜欢儿女情态偏重的自己,当初邱粤与田心颜的事穿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曾担心过邱粤的移情别恋,可如今仅仅一个子虚乌有的“冰山美人”便让他心生妒火,甚至迁怒了林锦琛,这样的自己让昝三邻觉得极其陌生。
“邱粤,”昝三邻抬眸看着他,昏暗的楼梯灯下,邱粤脸上的神色令他捉摸不透,他有点自暴自弃地道,“我似乎……比以前更在乎你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两人的感情已经融合了在一起,前方的去路也步入了同一个轨道,甚至连生活,也终日终夜地绑在了一起,他不仅没有厌烦,还甘之若饴。
邱粤高大的身子颤栗了一下,弧度很小,昏暗中昝三邻丝毫没有擦觉到他的激动。
他呼吸陡急,再度贴近昝三邻,将他锁在自己的胸膛里,抬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以吻封缄,待怀中人推搡着自己时,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长吻,继而将绵密的热吻烙印在他的脖侧里,刻意在昝三邻敏感的耳垂下方前后徘徊,点燃一簇簇火苗,迫使他只能溢出细弱无声的抗议。
“我很高兴……”邱粤在昝三邻的耳侧低低地叹息,得到昝三邻这么强烈的回应,是他梦寐以求的,每个人对爱入所付出的感情总有分深与浅,邱粤一直很遗憾,昝三邻付出的感情没有自己的深,可这一刻,他确定了,眼前人对自己的执念,并不比自己的少一分!
邱粤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虽然不至于到了嫌弃的地步,可每每听到别人邱粤邱粤地喊,总觉得听着像极了女孩儿的名字,气势无形之间便弱了几分,如果相熟的人连名带姓地喊他,他都想借用暴力让对方彻底记住这个教训。
昝三邻很少这么叫他,悉数起来,他这样喊自己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邱粤想起了那年的春节,烟花盛开的夜晚,昝三邻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震撼,邱粤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充满了灼灼的热情,亘古不灭。
“我很高兴,你更在意我!”邱粤在昝三邻的耳边低喃。
第124章 复仇2
5月20号那天恰恰是周日,邱粤18岁的生日便是在青穰村宅院里过的。
这是邱粤过得最简陋的生日,满桌的海鲜,却只有四个人就席。
豆腐婶已经不似以往那么拘谨了,不过端出一碗加了许多佐料的长寿面出来时,还是小心翼翼地放在邱粤的跟前,看了一眼给自家孙子剥虾壳的昝三邻,讪笑道:“我很久没做寿面了,要是不好吃,就不吃了吧?”
邱粤看着碗里红黄绿俱全的面条,大红是辣椒,金黄的是半生不熟的鸡蛋,看起来挺掉胃口的,他随意挑了挑那几片绿叶,问道:“这是什么青菜?”
“苦……苦菜,”豆腐婶不敢看他了,“今天不是小满吗?我们这边的习俗都要摘一点苦菜吃。”青穰村虽然是村庄,但小满这天吃苦菜的习俗早已在日新月异的发展中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记得二十四气节的,大概也就只有像她一样忙累了一辈子的农民了。她一早去山上挖了半篮,打算择一些煮了吃,剩余的全部剁了喂鸡,篱笆那边就散养了几十只自家老母鸡孵化出来的小鸡,没料到昝三邻对养鸡很有心得,弄什么东西喂养都一清二楚,他一边剁苦菜一边挑出几片鲜嫩的叶片,让她加到长寿面上,说邱粤的口味异常,大苦大辣是他的最爱,长寿面一定要弄成他喜欢的口味才行。
邱粤狐疑地看了看所谓的苦菜,抬头又见豆腐婶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便知道指使者是谁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既然是豆腐婶的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的嗓音很亮堂,正在细细嚼着虾肉的小半夏也看了他一眼,偏偏剥虾人置若罔闻,将手中新剥下的虾肉蘸了蘸蒜醋,塞给自觉张开嘴的小半夏。
邱粤别提多憋屈了,他心心念念护着的人,这会儿却把一个小屁孩捧在心上,丝毫不把身为寿星的自己看在眼里,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拎起小半夏的后衣领,可怜的小半夏蹬着两条肉肉的小短腿,扁着嘴委委屈屈地向昝三邻求救,他穿着一件印着喜洋洋头像的小T恤,衣服后领被邱粤扯着,露出了圆润的肚皮,肚脐鼓鼓的突着,小身板比起两个月前却壮实了许多。
“小半夏饱了,不能再多吃了!”邱粤把小孩丢到沙发上,开电视时才想起早上响了几声闷雷,豆腐婶担心家电被雷劈了,各种家电的插头都拔了下来,现在室外虽然还是滂沱大雨不再打雷了,可谁也没想到要把插头通电。
小半夏的嘴巴确实没怎么停过,三个大人也不怎么节制他的零吃,饼干糖果糕点小吃应有尽有,小孩也不懂饱饿,手里的食物香甜可口便会忍不住吃了再吃,只要不把地板沙发吃得碎渣一片,就没人禁止他的进食。
昝三邻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剥了壳的虾肉放到那碗红黄绿的寿面上,道:“快把寿面吃了吧,别欺负小孩了。”
邱粤脸上得意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怏怏地走了过来,看了看这碗惩罚意味鲜明的长寿面,懊恼昨晚在床笫上不该索求无度的,如果再昝三邻第一次求饶的时候稍微缓和一下攻势,或许就不会把他弄哭了,造成现在的局面也是咎由自取。
“真的要吃啊?”邱粤刻意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昝三邻。
“当然,”昝三邻点头,抬起下巴示意他坐下,顺手把筷子递给他,“锅里还有一两碗,别浪费啊!”
豆腐婶赶忙道:“就只下一碗面,要是还想吃,我再去做?”
昝三邻点头:“好。”
邱粤却道:“不用了!”
豆腐婶夹了几筷子鱼肉,识趣地离桌去陪小半夏了。
邱粤接过昝三邻手中的筷子,只挑起他丢在碗里的那只虾肉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一番才咽下,道:“我要吃你做的寿面。”
昝三邻一语不发地起身进厨房,径直拴上了门,将尾随而来的邱粤锁在门外。
邱粤拍了拍紧闭的木板门,昝三邻没有应他,他只好转身回到桌上,想了想,又把小半夏从沙发上拎了回来,指着一桌的饭菜道:“吃吧,长高一点就送你去学校读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豆腐婶眼睛湿漉漉的,许多与小半夏一样年龄的小孩大多都上幼儿园了,豆腐婶之前要攒钱给小半夏做手术,再没多余的钱可以让她的孙子去学校,况且小半夏的缺陷如此明显,难保不受其他小孩的欺负,她也就不敢送他去幼儿园遭罪了。邱粤不仅担负小半夏的医药费,现在还要送他去幼儿园,豆腐婶怎么能不感激呢?
昝三邻端着寿面出来时,见到了邱粤正把剥下来的贻贝肉送入小半夏的嘴里,不觉嘴边噙起一丝笑意,这个家伙,平时对小半夏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心里指不定多喜欢小孩呢。
眼前冒着热气的寿面上只盖了一个荷包蛋,四周伴有细碎的葱花,闻之香气扑面,邱粤知道昝三邻终于消了气,于是很给面子地把整碗寿面吃得一干二净,末了还舔了舔筷子,表示这碗寿面实在是回味无穷。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继续下着,午饭之后的两人只好回房间做作业,原本做作业在书房做比较适当,书房有一张宽大的书桌供他放资料书,可昨晚就是在书房被邱粤抓着肆意妄为了一整夜的,尤其在那张书桌上……摆那么宽敞的书桌在书房,昝三邻几疑是邱粤故意的。
邱粤又在摆弄电脑,目光亮晶晶地盯着屏幕,昝三邻知道他在看股市行情,便把背单词改为了做数学习题,时光流淌得很快,回校的时间转瞬即到。
上周回校时,小半夏哭得撕心裂肺,哭嚷着闹腾着,怎样也不肯昝三邻离开,这次豆腐婶把小半夏带到了菜地里,哄他说要摘最鲜嫩的青菜做给昝三邻吃,他高高兴兴地戴着斗笠出了门,临走前还对昝三邻道:“哥哥,我很快就回来哦!”
昝三邻点点头,几乎能预感到小半夏回来后发现他早已离开时又是一番肝肠寸断的悲哭,心里堵了一块铅似的尤为惆怅难过,于是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半夏欢欢喜喜地奔出了门,穿梭于斜风细雨中,像一只快乐的小飞鸟。
邱粤揽住他的肩膀,眸子闪了闪,不知又在计算什么。
回校之后的日子过得既忙碌又充实,如果不是今天教室里发生的一幕,昝三邻几欲又过上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了。
那天下午放学后,生活委员被班上几个女生堵在了座位上,又是斥责又是喝骂,还伴随着几句恶毒的诅咒,6班留在教室复习的学生本来就多,个个几乎都听到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生活委员私下拆了别人的信件来看,看完之后再糊上胶水送给收信人。
“我没有……”生活委员脸上涨得通红,可一男不敌众多女生,带头诘问的女生愤怒地把手中的书信丢在他的脸上,尖叫道:“你以为我还信你吗?口口声声说没收到,张翠玉都说了在广播室里看到有我的信了,你偏偏说没拿到,为什么夹在你抽屉里的书上?还有这拆封了的开口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你拆开,你倒是说说是哪个混蛋拆开来看啊?”
她口中的张翠玉昝三邻是认识的,赫然正是邱粤那个班的生活委员。
生活委员百口莫辩,诚然,他确实有拆看别人书信偷窥别人隐私的癖好,可他做的很小心,每次拆看了之后会自信用胶水封回去,待一两天胶水干透了才拿给收信人,绝对不会留下半分不利自己的罪证。这位女生手中的信件他确实看过内容的,可已经小心翼翼地将美工刀划开的端口密封回去了,不知是谁从自己抽屉里翻出了信件,撕开了信封,将罪名嫁祸给自己,并且还将书信的主人找了来朝他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