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无双 番外篇完本——by清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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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付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子是真的,他柔柔软软的声音也是真的,明明两人靠得这样近,这样贴切,为何他的话如此伤人?
「你说什么?」
「我不会……跟你成亲。」
「这是你的本意?」殷昊承抚着他的脸。「宁宁,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我们……」
「没有我们。」他回得绝然。
「为何没有?」
他没有回话,一会儿,殷昊承发现钟宁居然靠在自己怀里睡了。
果然,好差。
殷昊承气怒地将钟宁搂得紧紧,靠在自己怀里的人已无声息,他闭上眼,想着方才的一切,抿直的唇微微颤着。
*****
天亮了。
床上的两人相依,暖得让钟宁舍不得醒来,微微眨眼,头只剩下小昏,唇畔已经落下一口大大的吻。
「早安。」
钟宁惊醒,对着自己的特大号笑脸温柔而且暧昧。「门主怎么……」话还没问完,他忽然想起自己强吻人家的事,而且,这里好像不是他住的地方。收起你怎么在我房里出现的问句,他换了另外一个。「我做了……什么吗?」自己难道……哎,不会是那种得负责任的事吧?
「宁宁想知道那个部份?是你的部份,我的部份,还是我们的部份?」
果然。钟宁的脸泛红,连动都不敢动。「天亮了。」
「你不想知道吗?」殷昊承一边说,大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哎,忍太久对身体真的很不好。」
「门主。」钟宁又喊了一声,差点没挖地洞将自己埋了。
「怎么?」殷昊承吻着他的发稍,露出期待的表情。
「该下床了。」
「这样好吗?」殷昊承刻意皱眉。「经过昨晚,我该多陪陪你。」
「不用了,我想回房休息一下。」
「累了?还是那里不舒服?我瞧瞧!」说着,殷昊承就要掀开被子,钟宁那里肯,恨恨地看着他,一付要咬人的样子,但殷昊承非但不躲,顺势吻了他的唇,比起钟宁的慌乱,那双看似无垠的绿眸清亮如辰。
再度把人吻得气喘吁吁。大门主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舍不得,还是下床吧。」说完,真的起身下床。
强壮健美的身躯在晨光中毫无遮蔽地捡拾着落在地上的衣物,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钟宁看着他走出去,又大方地走进来,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查觉到钟宁投来的视线,殷昊承缓缓一笑。「宁宁,好看吗?都是你的呢!」
钟宁耳根发热,接过他递来的衣裳,躲在被子快速地穿戴着。但坐在床畔的殷昊承只是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动也不动。
钟宁皱了眉头。「门主不冷吗?」居然光着身子坐在那里。
殷昊承用手指玩着他的发丝。「我说过,看着你,心就暖了。」
钟宁语塞,掀开被子跳下床,却被他从身后抱住,将他旋过身来,整了整他身上的衣服之后,将一旁的氅衣拿来,帮他穿上,系好衣带。
钟宁不敢看他的脸,只能对着他精实的胸膛发愣,须禺,殷昊承低下头,轻柔地在他的耳畔道。「宁宁,我已经是你的人,要对我负责任。」
他的气息轻抚着他的脸颊,低沉的声音直窜他心底,钟宁咬唇,拉开他的手,飞也似地夺门而出。
殷昊承看着他的背影,半合着眼,扬起的嘴角瞬时收拢,深吸了一口气,将床上的衣物穿戴起来。
门板传来轻啄,是他那闲不得的好师弟。「方才,我好像瞧见钟大夫从师兄书房里出去?」
「是。」殷昊承刻意在他面前拉了拉已经穿好的衣裳。「我与宁宁情投意合,自然水到渠成,这种滋味师弟不会明白的。」
平白无故中了几箭,蓝毓秀脸色发青。「既然师兄春风得意,应该也不会想要知道钟大夫房里那幅名画出自何人之手了?」
「找到了?」
蓝毓秀也不卖关子。「江南大家──韦磬。」
「他怎么说?」
「韦磬本人说,他从没见过那人,事实上,他是凭借着求画之人的描述画出来的。」蓝毓秀摇头。「求画之人还说,要是非凡门的人上门,可以将这事转知。」
殷昊承冷笑。「原来我们被靳十清小瞧了。」
「师兄如何打算?」
「如其所愿。」
第16章 关心则乱(三)
钟宁回到园里,内室的桌上摆了几个箱子,打开一瞧,都是些过冬的衣裳。
他翻了又翻,又拉拉自己身上的氅衣──那是昨夜殷昊承给他穿上的,想起他为自己系上衣带的表情,温柔地露骨。
缓缓地坐下,趴在衣裳上头,他喃喃地道。「真傻,我又不留在这里过冬。」
合上眼,一股熟悉的痛觉微微地从身体深处冒出来。
果然提早了。
可,想起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他一点也不后悔。
钟宁起身,腰袋拿出一个黑色的药瓶,然后,缓缓地拿出一颗药丸吃下。
到底能撑多久?钟宁咬唇。希望至少到那时候就好了。
*****
虽说不需要,但从那一天起,钟宁便换上了过冬的衣裳。
但比起钟大夫的衣着,非凡门人更在意门主和未来门主夫人之间的八卦。
话说,当早他从殷昊承书房离开时,动作干净利落,应该没有谁看见,但这消息却在非凡门里以极快的速度传得绘声绘影。
传到钟宁耳里的时候,已经是那日的黄昏时分,而且加料加得超级严重,让他这个当事人听了,额角冒了不止三条线。
晚上,大门主笑容满面地等人用饭,但是钟大夫脸色铁青。
「消息是你放的?」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
「什么?」殷昊承皱眉,一脸无辜。
钟宁抿唇,小声地道。「昨晚的事。」
「昨晚?」殷昊承哦了一声,笑容暧昧。「早上你走时,毓秀经过,而我正好在穿衣服。」
可恶。钟宁咬牙,天远山庄的少庄主是吧?竟然敢得罪他这个小人。弹弹手指,对上正在布菜的大门主。「你应该也听到流言了,没有说点什么吗?」
殷昊承点头。「我当然说了。」
看他一脸得意,钟宁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算了,到此为止。」
他瞇了眼。「你不想知道?」
钟宁再度龟缩。「我不想。」
殷昊承没趣地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插着饭菜。「宁宁,你好冷淡,昨晚明明很热情的。」
详情如何,他真的记不得了,但,他不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我不该因酒乱性。」
殷昊承瞧着他闷闷的脸,目光闪烁。「我没怪你。」
「我会负责的。」钟宁咬唇,接着起身,进内室里,一会儿才出来,递给殷昊承一迭厚厚的银票。
殷昊承瞧了一眼,皱眉。「这是什么?」
「一万两银子。这是我身上全部的家产。」
殷昊承对上钟宁的眸子,虽然笑着,但深沉的绿眸转为深沉。「嫁妆吗?我绝不缺银子,人来就好。」
钟宁摇头,直截了当地从脑海中划掉遮羞费。「合解金。」
「合解?」他说这话时,嘴角抿直。
刻意回避他的视线,钟宁平静地道。「钟宁无意冒犯门主,但大错已成,望门主大人大量,既往不究。」
「什么叫大错已成?什么叫既往不究?」殷昊承右手握拳,咬牙道。「你这样想我?我们在一起只是错误?你打算──用一万两银子打发我?」
钟宁将唇咬得泛红,听着他的话,自己心里竟是无法言谕的痛。「门主请息怒。」
「我怎么息怒?」殷昊承站起,将钟宁最宝贝的画拿了下来。「他是你心里最最好的人,那我呢?我是什么?你心里最最不值的人吗?」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钟宁一面说,一面发急,想要将画拿回来。
但谁也不放,撕啦──画在两人面前裂成了两半。
钟宁愣了,殷昊承也是。
下一刻,他将画抢了回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目光真伤人,殷昊承唤了一声。「宁宁……」
「出去。」钟宁嚷着,将殷昊承推出门外。
看着裂成两半的画,钟宁的身子软了下来。
他是你心里最最好的人,那我呢?我是什么?你心里最最不值的人吗?
笨蛋。大笨蛋。
*****
大门主与未来门主夫人的八卦才传了一天。
但第二天,传言中犹如干柴烈火的两人见面已是相敬如冰。
大门主不再趁机偷牵门主夫人的手,更没有偷亲养眼画面这类事,事实上,只要远远瞧见殷昊承,钟宁便头也不回地走开。有几次,殷昊承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边,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
殷昊承知道钟宁还在气自己,虽然他对钟宁拿出一万两银子想要解决他的做法火大,但追根究柢还是自己错放了消息。他明明知道钟宁很好面子,干嘛做的这样绝?这下好了,把自己都玩死了,活该倒霉被忽视。
趁着钟宁到医庐,殷昊承偷偷潜进他房里,将那幅被撕破的画拿了出来。他走进蓝毓秀那间布满某人画像的屋里,找着了正在画画的人。
蓝毓秀让他等了半个时辰才收笔,当他看着自己的画叹气时,殷昊承也叹了一口气。
蓝毓秀抬头。「师兄有事?」
殷昊承将画递给他。
蓝毓秀抬眼。「那来的画?该不会是钟大夫房里的吧?师兄怎么把画偷出来了?」
「那来那么多废话?」殷昊承回得简单。「修好。」
蓝毓秀展画,接着,一边啧啧有声,一边看着师兄。「师兄醋劲大发,把画撕了?」
「是又如何?」
「好不容易撕了,干什么又补起来?」
殷昊承眉心微敛。「如果可以,我也想把画扔了。但,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我需要一点时间。」蓝毓秀想了想。「三天?」
殷昊承点头。「多谢。」
蓝毓秀啧了一声。「师兄弟之间何须言谢,再说当年我入师门,要不是师兄提携,怎么可能习成自在拳法?」他们那位师父功夫是高,但教学能力极端缺乏,加上没什么耐性,三个时辰便将殷昊承唤来。
你既是非凡门前门主首徒,教导师弟的工作就教给你了。
那时的殷昊承虽已接掌门务三年,但年纪与自己相当,均未满二十,蓝毓秀系出名门,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但殷昊承比他更绝。一百招内将他打趴。
每天清晨一个时辰,爱学不学。
蓝毓秀当然学了。在习得拳法的同时,后悔自己误入师门。为了报答殷自在的大恩,蓝毓秀一年总有泰半的时间在非凡门让亲爱的大师兄养。
「多久以前的事了。」
「最近,我常想起来,那段日子是如何的轻松快活。」
殷昊承在他面前坐下。「累了?」
蓝毓秀苦笑。「只是心慌。」随着时间一日一日地过,他们的距离也一天一天地远,明明曾经那么近的,可现在却远到他以为会变成海角天涯。
眼角扫过一屋子的画像,殷昊承有感而发地道。「这又何苦?他不肯走进来,你也不愿走出去?」
蓝毓秀笑出声音。「师兄是在暗示我,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来个霸王硬上弓?」
居然拿那失败的例子打击他,殷昊承不怒反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带着五千门众守在门前,为你助威。」
蓝毓秀伸手一抹,一下便将桌上清得干净。「为了早日达阵,我得先把画补好。」
「有劳。」
*****
殷昊承还是来,每天早上、晚上都来。
虽然钟宁不理他,不同他说话,甚至连瞧也不瞧他一眼,但是,他没有一天不来。
画被撕毁,钟宁当然生气,可拿出银票想要斩断两人关系的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也许比他更可恶也不一定。
这几天,殷昊承的问句一直在他耳边出现。钟宁知道自己晓得答案,但,他不愿去想。从小,母亲就爱他的直来直往,可,现在的他,竟然只能忍着,不说,不理,不看。
这不是我,但这必须是我。
为什么你不放弃呢?为什么你要这样穷追不舍?
钟宁抬头,赫然发现日撕毁的画竟好端端地挂在原处。不可置信地将画取下,画功、笔法无一不差,果然是原来的那幅。
但无论是从正面、从反面瞧,这画怎么也瞧不出损伤。
钟宁抿唇,想起某人的好师弟──那个看来玩世不恭、举止轻浮,镇日带着不正经笑脸的天远山庄继承人。
天下第一的画师也兼修补吗?没想到这名号竟有几分真实。
那人偷偷取走,又悄悄送回,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发现。该称赞他有耐心,还是责备自己的无感?看着窗外,圆月如斯,钟宁忽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深吸了一口气,漠视身体日益加濚的疼楚,他从阿藤的暗格里取出一个作工精美的水晶盒子。
启门,走到殷昊承书房外头,选了靠窗的空地。钟宁开始掘土。
殷昊承听见声响,门一开,瞧见是他,又折回屋里,取了一件氅衣给他穿上。
依然是刚刚好的尺吋,显见他房里也备了一些。钟宁抬眼,对上殷昊承,那双总是满溢着感情的绿色眸子居然变得拘谨而有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为此感到失落。
钟宁沉下眼睫,殷昊承顺势将他手里的铲子接了过去,片刻,一座小山立在一侧。
见状,钟宁将腰袋里的水晶盒子取了出来,打开盒盖,躺在盒中的是一颗到处都有的小石子,他将盒子递给殷昊承,后者了然地拿起小石子,转瞬间,小石子温热起来,放出耀眼的七彩光芒,殷昊承悄悄看了钟宁一眼,发现他与自己一样地惊叹,接着,钟宁看着地底示意,殷昊承便将它放了进去。
接着,两人快速地将洞填平。
压实了泥土,钟宁在土堆上倒足了两大桶水。
一旁的殷昊承瞧着他双手合十地对着土堆喃喃地说着什么,也不催促,静静地立在一旁。
收起双手,钟宁看向殷昊承,殷昊承微微抬起嘴角。「我很抱歉。」
钟宁没让他把话说完。「画是我们一起撕的,我也有错。」
殷昊承的嘴角又上扬了些,但眸子里的神彩依然清淡。他心里明白,有些话早该说清楚。
「你来,为的不是我,是他。」他在钟宁明白的注视里又道。「探我虚实、收归甚至结盟或许是凤凰盟的本意,但你心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画里的人。你之所以同意留在非凡门里,只是想要试探我,因为你需要我帮忙,又无法确定是否能够全然地相信我。」
几乎都对了。钟宁凉笑。「门主果然是门主。」
「韦磬说过,他从没见过画里的人,单凭委托者说法画的。这人到底是谁?现在何方?你想要我做什么?」
「五皇子萧玉瑞。」钟宁咬唇。「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事实上,我已经找了他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
要開始虐昊承了。
第17章 关心则乱(四)
三十年前,年轻的大梁皇上登基,因无实权,加上外戚干政,朋党为乱,朝政败坏。
幸得皇后方氏能武善战,不但力抗群雄,连连领兵平定外侮,得以强势地镇压外戚,深获百官爱戴。
大梁因而平稳了二十年,皇上也立了方皇后的儿子萧玉瑾为太子,然而,看似平稳的朝政却因太子被废、方皇后失踪再次紊乱生变。
「方皇后曾拜我盟前宗主为师,她带着孩子离宫之后,有段时间就是在凤凰盟里。五年前的某个晚上,外出的五皇子与卫护离奇失踪,盟里派人去寻,地上仅留血迹。」
「这几年南方已经找遍了,虽然也差了人在北方找,但,北方毕竟不是凤凰盟的地盘,如有非凡门及晓风阁的援手,肯定能找到五皇子的。」
堂堂一位皇后离宫岂是如此轻描淡写就能带过?更何况那五皇子对钟宁而言绝非同盟中人那么简单,殷昊承没错过钟宁眼底深沉的悲痛,他的伤心也是他的失意。殷昊承明白,钟宁肯定拿此事当作两人打赌的赌注。
不待钟宁开口,殷昊承道。「如果你同意将画借我,我愿意帮忙找人。」
他居然这样简单就同意?钟宁对着殷昊承的瞳,说不出话来。
殷昊承的脸离他近了些,但在碰到他之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指,轻轻在他眉心点了点。「别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对我而言只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