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主有毒完本——by暮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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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说。”顾杭回过头看着沈洵,过一两秒后,他又折了回来,对着沈洵友好的笑了笑:“我们刚刚在一起讨论了你的未来,你思路清晰,并且能坚持自己的决定。你该为自己感觉骄傲才对,小男子汉。”
顾杭上楼了,只留下沈洵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咂摸着那四个字的尾音。
他很难形容那四个字中包含的情感,就像是他很难形容自己心中为何突然涌出那股歉意。但是出于他无法辨明的原因,那种隐隐中含着包容和骄傲的语气,让沈洵觉得这四个字甚至比“小洵”还要亲近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了沈洵脑中时,他自己都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于“小洵”这个称呼,竟然已经很习惯了。
沈洵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碟子和杯子。顾杭的建议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沉没到了思想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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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洵再次出现在学校的时候,原新五体投地的对他说:“我服你了,你是我哥,沈洵你真是绝了。”
“我怎么了?”沈洵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一身跟纸壳糊出来一样的肥大丑校服,很好,毫无问题。
“你数数这一个半月来你请了多少天的假?有一半了吧。”原新小声说:“从开学没几天就开始请,然后又因为打架问题被要求休学,现在又是一场感冒……也就是高三吧,大家都没心思八卦你。你可长点心当心点吧,我看咱班老刘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
沈洵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开学初那次是“被请假”,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状况;而休学的七天就更是不可控因素,至于这场感冒倒真是他不留神的错,不过他也没想到顾杭会先斩后奏,那么坚持的要求他留在家里休息。
“我也没闲着。”沈洵低声回答他:“你要不要看我这两天又多做了多少题?”
“我管你做多少题呢。”原新切了他一声:“马上月考了,您可尾巴夹紧点,万一这次考砸了老刘非拿你开刀不可。我看他现在就是憋着劲儿想等月考后收拾你呢。”
“让他憋着吧,憋着憋着就没火儿了。”沈洵端起了眼前的课本:“我人生前段日子都差点变成电视剧了,一个月考真是小CASE。”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班主任刘老师并没有如同他们两个预计一般大招蓄力等待月考成绩。
实际上,当天下午沈洵就被请进了办公室,理由不为别的,正是原新提醒他的那条:他这段时间内请的假比全班同学加一块儿都多。
第十五章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啊真高兴
沈洵在班级里一直都不是特别有存在感的那种人。
当然,他长相很好,可是在普通的高中生活里学习成绩和有趣才是关键。美人三天看惯,再好看的人相处的久了,等发现他是个木头美人,惦记他的也就只剩几个颜狗了。
这倒不是说沈洵的脑子是块榆木疙瘩,只是他在班级里寡言少语,除了原新外也不太和人打交道。
再早些时候也有几个女同学偷偷跟他递过情书,或明或暗的同他表示过好感,只是他发现后就特意避开,也不对同学的暗示做什么反应,久而久之,别人也不来招他了。
而在成绩方面,他在物理和英语上确实“瘸腿儿”,即使数学和化学不错也不能让他挤进顶尖的位置。属于很容易被老师和同学忽视的中上位置。
如果提起沈洵,一般人反应都是:“长得不错”,“成绩不错”。没准长得哪里不错还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但成绩究竟哪里不错可就说不明白了。
于是沈洵一直就过得很低调。他自己也很满意这样的状态,不为别的,理由可能简单的都有点可笑:和同学联络感情出去玩闹都费钱。
他没钱。
天天晚上在群里冒泡在朋友圈留言要花流量费,沈洵有钱交手机费都不错了。至于广受欢迎的唱K运动等项目,不但费钱,还费时间。
有这时间他要做家务,给弟弟辅导功课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沈洵逐渐模糊成班级同学心里一个长相漂亮的影子。
入学两年多,要不是上一次因为打架被班主任叫去谈话,沈洵连刘老师的办公室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刘老师擦了擦眼睛,语重心长的跟沈洵说:“沈洵,你一直都是个很让我省心的孩子。平时学习成绩稳当,做事也踏实。要是一直都保持着这股冲劲儿,不掉队,高考也很有可能成为黑马。怎么最近就有点浮躁慌张了呢?”
沈洵尴尬的应付了几句,心想我冤。
这次感冒的锅他背也就背了,可最起码最开始的那两次,可真不是他的错啊。
在他原本的人生规划里是真没想过能被黑社会扯上面包车拉走,也没想过会因为似是而非的“包养”问题导致眼神不对,乃至和别人大打出手呢。
当然,事情的发展也是远远超乎他的预料,比他原本预备的最坏结果要好的太多了。这么看来人生果然是一条正弦函数,倒霉到谷底的时候就会缓慢向上爬行。
现在看来,被请到老师办公室谈话还真是生活里的小调剂了。
好不容易从刘老师三分硬七分软的长谈中脱身,最后还甩下了一串长长的保证和允诺,充分表达了他努力学习为自己人生负责的决心。
每个老师在天长日久的锻炼之下大概都有一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技能,至少沈洵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就比以往更觉得刘老师不容易。
于是在原新听英语课听得百无聊赖从背后戳沈洵的时候,沈洵极为难得没有和对方狼狈为奸,反而正经道:“好好听课吧。”
原新惊异的看了沈洵一眼,就像是发现自己的好友被换了张画皮。又等了几秒后,他确定沈洵对自己这番颜艺真是没有回头一看的意思,自己也觉得没趣,低头跟着英语老师那念经一般拖长的调子听课了。
十分钟后,他跟他的同桌一样,都睡着了。
这两年来沈洵常常反思,他英语不好除了他那个小学不教英语没打好基础,初中一上来就是高级难度外,再就是他现在的英语老师实在是有《哈利波特》里宾斯教授的风采。
一堂课过去全班往往躺倒一半,睡得真心实意,春暖花开,毫不掺水。
也亏得英语老师总4 能对此视若不见,一下课就施施然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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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洵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
沙发上大模大样的坐着一个男人,既不是顾杭也不是麦力忠。
是韩盛霖。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沈洵心中暗暗骂了一声晦气,脚下轻巧的转了个角度,对韩盛霖视而不见的绕过,径直上楼梯去了。
倒也不是沈洵失礼不问候,只是自从和韩盛霖相处过后,此人就代替了沈洵那个二六不着的亲爹,牢牢占据了沈洵仇恨榜的榜首。
沈洵生怕自己冲他一张嘴,就有一串“王八蛋”不受控制的打心眼里滔滔不绝奔涌而出,争先恐后的糊此人一脸。
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韩盛霖见沈洵对自己视若无睹的表现,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点起一支香烟:“你是装着没看着我?”
是啊。沈洵心想,要是不装着没看着,有几个正常人能容忍你个龟孙在身边晃悠?
“龟孙”对自己的不受欢迎程度仿佛毫无自觉,竟然还指导沈洵道:“顾杭是个稳当人,要是有客人坐着而他没能来招待,你就该知道他多半不在家,自己得上来替他款待一下。”
沈洵眼神也不想甩韩盛霖一个,只是硬邦邦道:“哦,受教了。”
韩盛霖:“……”
看沈洵听了自己的话后依然毫不停顿的向楼上走,韩盛霖皱眉道:“那你是没听懂?”赶紧过来款待我啊。
沈洵转过脸去,假惺惺的笑道:“您都说了这是招待客人,您跟顾先生又不是外人。”
韩盛霖:“……”虽然这话不能算错,但语气里的火药味真能让人呛个跟头。他看沈洵一直抗拒又装聋作哑,只好挑明了说:“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说你个头,这么爱说也不怕一口口水呛死。沈洵冷笑了一声,蹬蹬几步走下楼来,随手把耽美文库在沙发上一扔,自己也戒备的坐在了韩盛霖对面。
韩盛霖:“……你这个态度也是变化的很快啊。”
沈洵硬邦邦道:“是吗,我没觉得。”
“也是,之前也没看到你对我笑过。”韩盛霖拖长了腔调道:“不过老顾对你好,你就觉得翅膀硬了,也可以跟我直接叫板了?”
“您可别说这话,我之前只是叫板的不明显。”沈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方:“要是哪天我说您欠我百亿美金的外债,把您打包收拾好了送给川普,您对我也是这态度。”
他跟顾杭是没发生什么。但这纯因为顾杭人好,而他自己运道也不错。这两个条件万一缺了哪个,沈洵绝对不能像现在这么安生的上学,每天思考的事情也不会是难题和考试成绩。
韩盛霖来回被沈洵噎了几下,火气也上来了。他冷笑了一声:“小朋友,你真觉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沈洵没有再出言火上浇油,只是挑衅的眼神纹丝未动,目光没有半点躲闪畏缩。
他早已从韩老板那日特意营造出来的范围内缓过神来了。
当初韩盛霖先是让人把他直接劫过来,让沈洵陷入紧张又恐惧的心绪中,再用他父亲的债务把他打的晕头转向。接下来他抛出一串实际的威胁,彻底让本来就陷入负面情绪的沈洵无法自主思考,乖乖走进他安排好的那条路。
然而实际上,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对方最狠的手段也不过是闹乱他曾经所有依赖的社会关系。就算势力再大,范围也最多局限在本市本省,到了外地他的手还真不一定有那么长。沈洵要真是心一横远走高飞,换个地方重新扎根落户,虽然条件可能艰苦点,但活下去总是可以的。
而且依他目前对顾杭的了解,无论是出于“我与你母亲是旧识”,还是他本来的人品,沈洵觉得他不会对自己的境况袖手旁观。
不管顾杭插不插手,也不管他最后会不会为今天的态度付出代价,这事本来就是韩老板搞出的幺蛾子。他一个受害人如果还要对加害人畏畏缩缩,点头哈腰,那可真是没有天理了。
果然,韩盛霖阴沉的盯住他两三秒后,还是转开了目光。他摸出一根香烟点上,深深的吞吐了一口:“你该庆幸,我不跟学生计较。平时你和老顾在一起,也这么说话吗?”
“起重机将质量m=5吨的重物竖直向上吊起的过程中,重物开始匀加速a=02m/s,起重机输出功率达到其允许的最大值时,该功率直到重物做Vm=102m/s的匀速运动。求起重机允许输出的最大功率和重物做匀加速所经历的时间和起重机在第二秒末的输出功率。*”
沈洵眼也不眨的说出一段话来,说的韩盛霖明显的一愣。
任由韩盛霖一脸的不明觉厉,沈洵又说出了一串话。
“在光滑水平面上有一木块,一子弹以V0射入木块,以V0/2穿出,现将木块固定在一小车上。小车速度为V 子弹仍以V0射入,子弹速度为m,木块速度为2m,两次穿过木块阻力相同。要令子弹不能穿过木块,求小车速度V的范围。*”
韩盛霖:“……”
他终于忍不了了,沉声道:“什么鬼,说人话。”
“你不是问我和顾先生平时怎么说话吗?”沈洵不屑的一笑:“就这么说话,就说这个。”
撂下这句话,沈洵捞起自己的耽美文库就走,韩盛霖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对方连头发丝里都透出一种“你丫是个文盲”的嘲讽。
韩盛霖:“……”
老顾你够有种的,口味也太他妈的清奇了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道题都是作者在网上找的=w=
第十六章 我其实是个文人
二十多分钟后,顾杭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就是韩盛霖这一串长长的轰炸。
中心思想是沈洵都快被他惯飞了。
顾杭叹了口气,诚挚的说:“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盛霖真是跟他太熟了,一看他这扭捏作态的语气,心里就先亮了一遍红灯。飞快道:“你可以不说。”
“良药苦口,良言逆耳。我还是说吧。”顾杭抿了口白酒,真诚而坦然道:“老韩你是纯属自找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错在先,沈洵要是怼你,你就多担待着点儿吧。”
韩盛霖:“……你他妈在逗我。”
顾杭抬眼看了他一眼,摇头笑了。他笑起来的模样带着点含蓄的“看穿”之意,说出来的话却直白的几乎像一把刀子了。
“把人威逼利诱的整了一通打包送我?还让他说自称十九岁?你看他身材像个十九岁的样吗,刚来那会儿还没成年呢。人家乖学生一个,本来老老实实读高三呢,被你一搅差点什么都泡汤了,你自己说你缺不缺德。”
“他命不好,摊上个赌鬼父亲。”韩盛霖语气冷酷道:“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对他已经够客气的了。”
“强词夺理。”顾杭看了韩盛霖一眼,直接嗤笑出声:“你拿这种官话蒙我?究竟是他父亲先欠巨额赌债在先,还是你先弄清沈洵长什么样,故意坑他父亲一把。老韩你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
沈洵被送过来后,顾杭特意让人查了查这件事。结果一点不出乎他的意料:沈洵的父亲虽然嗜赌成性,欠下了一屁股债,利滚利也借的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但在韩盛霖那里借了那么一大笔还是头一回。
这么一看,事实简直太鲜明易懂了。
韩盛霖硬邦邦道:“还不是为了成全你心里那点念想。你倒掉过头来对付我?他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
“当不起啊。”顾杭撇他一眼:“你拍拍良心说这话。要真是为了成全我的惦记,那你还不如把人送梁沐那个面团。最梦萦魂绕的,怎么看都是他吧。”
韩盛霖老脸一红,仍然强撑着冷笑了一声:“我多想不开送他。就凭老梁那个性,他能给我找半辈子的不自在。”
“原来你还知道。”顾杭横了韩盛霖一眼,不客气道:“你明明知道这事干的亏心,还是把沈洵往我这送。老韩,你这是送礼,还是销赃啊。”
韩盛霖:“……”
他被沈洵和顾杭这么接二连三的挤兑,不断吃瘪的愤怒终于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他怒道:“好,全算我亏心,你现在把人还我,我这就按正常流程让他累死累活打工还债去。”
“老韩,你这就是难为我了。”
“办不到就少站道德制高点,你在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
顾杭一笑,给韩盛霖重新把酒斟满:“你当我留他是图谋不轨?我这儿名正言顺的和他家长请示过呢。”
“就他那家长……”韩盛霖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意识到顾杭指的是谁:“你说的是段……你跟他联系上了?”
“他说等扫过了尾,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回国了,所以这事我现在说也无妨。”顾杭悠然自得的端起眼前的杯子:“老实说,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跟他断过联系。”
韩盛霖:“……”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过来找顾杭喝酒就是个错误,勃然大怒道:“好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沈洵长得这么像了。你让他滚下来,我跟你们两个好好说道说道!”
“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跟翩然过不去呢,这结的是哪门的梁子。”顾杭被他这番表现逗的前仰后合:“看到个和人家长得像的,都要专程过不去一下。要我说翩然回来后干脆摆宴谢你,谢你无心插柳……”
顾杭这么一番火上浇油,气的韩盛霖脸色铁青,心中大骂误交损友。他阴沉道:“你不如好好想想你怎么就跟老梁过不去?我也奇怪着呢。”
“……”
顾杭闻言一噎。韩盛霖扳回一局,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可见人间确实有气场不和。”顾杭耸肩,打了个圆场:“不过有这么层关系,你可别再打着什么半夜拖沈洵出去灌水泥沉江的主意了,我这里你就第一个过不去。”
“……”韩盛霖怒道:“你也是,图柯也是。一个个都把Z国当R国吗,要是天天灌水泥桩子,我干脆改行当包工头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