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生存法则完本——by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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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大娘的果子,十里八乡的,谁不说好,我包你买回去一吃,哎哟喂!可把人给甜到心里头去!”李大娘得意洋洋的摇了摇扇子,又往玉秋辞的篮子里拣了几个,笑道,“别说大娘对你不好,这几个个头大,颜色好,特别甜,你带回去给你家小娘子小娃娃尝一尝,包他们笑开怀!”
荀玉卿暗道:糖甜果甜,哪有大娘你的嘴甜,你这句小娘子一出来,玉秋辞往后铁定照顾你生意。
玉秋辞挑剔的神色果真略见和缓,但口上仍是毒辣的很:“哪家不这么说,好不好,还是吃过再说。”
“那是当然啦!”李大娘爽快的接过钱,摇摇蒲扇道,“我这名声好不好,还不就看着果子甜不甜!”
荀玉卿心道:我想未必哩,说不准就是冲着你的嘴甜呢?
其实玉秋辞本还要再买一尾鱼,可是怕不新鲜,便先去了药铺,荀玉卿跟着他,只觉得自己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很,有心要与玉秋辞说说闲话,可他看着不太好亲近,自己心中又是知道玉秋辞凄惨命运的结局,如今见着居家和乐的生活,不由更是叹息。
喜欢一个人,本不是什么过错呀。
哪知两人在路上走了片刻,玉秋辞忽然丢过一个苹果来,淡淡道:“多谢你了。”
荀玉卿下意识接暗器般接过苹果来,惊奇的看了两眼玉秋辞,忙道:“不必客气,我也只是碰巧知道些。”他见着气氛稍好了一些,便又问道,“阿雁跟小木的伤势重么,要养几天?”
“不重。”玉秋辞淡淡道,“死不了。”
荀玉卿心中汗颜,暗道:死不了就是不重么?那天底下岂不是没有什么重伤了。
玉秋辞好似是看他不太放心,便又说道:“他们的每个部位都还在应该在的地方。也都还能喘气,还能说话,所以你不必太担心。要死的话,昨天也不会跟你说那么多话了。”
倒不是玉秋辞故意诅咒,而是他本就是这么觉得了,于他心中,人只有生死,伤势只分能活跟不能活,因此只要死不了,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的很。
这话岂止是解释,简直就是真理,荀玉卿听得哑口无言,心道:难怪买药还没有买菜重要,人一天不吃要饿得全身无力,药一天不擦,最多难受一会儿,一时三刻是绝对死不了的。
“怎么?”玉秋辞见他并不言语,不由问道。
“没什么。”荀玉卿充满敬畏感的看着玉秋辞,诚恳道,“我只是觉得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所以我现在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玉秋辞点了点头,也不再开口,他们俩一道进了药铺,药铺里的药材味自然浓得很,跟电视剧里头演的也没有什么差别,几张长长的板凳,旁边有个坐堂大夫,掌柜待在老长的柜台前,几乎伙计在后头一排排抽斗里抓药,几把小短梯。
药柜上还摆着瓷罐药钵和小小的金黄色戥子,掌柜抄着手,面前摆着算盘,老神在在的招呼客人。
玉秋辞说了几味药,掌柜的听了,卷过一张纸来压着,边写边重复了几声,待玉秋辞的要求说完了,便往身后递过,慢悠悠道:“记得每样戥一戥,”
荀玉卿不大懂这些药材,玉秋辞说得他也全然不知,只觉得这药铺里的药材味非常重,虽说并不难受,却也没觉得多么舒服,便同玉秋辞打了个招呼,这就出门去等了。
倒不管这钱是花在谁头上,也不管以后是要谁还钱,荀玉卿瞧了瞧那个苹果,又想了想意无涯与玉秋辞好心援手,忽然从钱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银锞子来。
这块银锞子是梅花形状的,花瓣上刻了三个字“知方行”。
这是岁寒山庄的银子,苏伯发月钱的时候,也给了荀玉卿一些零花用度,其他如珠般的粒银都已用掉了,但这枚银锞子可爱精巧,他舍不得花,想留下来做个纪念。
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处。
直接明目张胆的给钱,意无涯与玉秋辞不一定会要,要是好面子一些的,说不准还要伤感情。且不说他们二人为人如何,荀玉卿到底与他们无亲无故,本已受他们帮忙许多,吃住都要麻烦,更何况还有两个伤员跟悬在头上的莲花剑。
没点诚意实在说不过去。
送给大人的礼虽然未必会收,可若将钱送给孩子,却没有不拿的道理了。
长辈给晚辈的心意,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荀玉卿将那银锞子在指尖拨动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岁栖白来,人心中若生出了愧疚,但凡没有黑心肝迷了眼的,多数是会有些折腾自己的。金蛇灵芝那事儿,他确实做得不太地道,偷肉灵芝姑且不算,借岁栖白的信任点了穴,实在是不太占理。
也不知道莲花剑这件事,他会有什么麻烦,但想来定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人倒霉起来,有时候简直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荀玉卿正拿指尖把那个小小的银锞子拨开拨去,玩得不亦乐乎,无聊的简直令人发指的时候,岁栖白的身影忽然在人群里飘了过去。
药店的人流量不算太少,但也没多到能遮住荀玉卿的地步,荀玉卿忽然收紧了手,他的目光本来在人群里打转,却一下子定在了一道青色的孤影身上。
岁栖白没有骑马,荀玉卿暗想:他来姑苏大概也是坐船,既是坐船,那簪梅定然不大方便。
即便是在人群之中,岁栖白也格外的显眼,这世上许许多多的人走路,只是在为了暂时的目的而奔走,可是岁栖白却是在走他的道,踏出去的每一步,仿佛皆要经过深思熟虑,成为他人生的每一步那般。
也许正是因为他这种全神贯注的认真态度,使得他身上也生出无穷无尽的安全与巍峨之感。
荀玉卿见到他自然是又惊又喜,只是惊大过喜,他还未能准备好面对岁栖白,所以看到岁栖白的第一眼,他就立刻把头一调转,就要往药铺里头冲。正巧玉秋辞买完药走出来,还提着菜篮,荀玉卿差点撞到他身上去。
“怎么了?”玉秋辞轻身一侧,伸臂微屈,挡住了荀玉卿的冲劲,问道,“何以如此毛毛躁躁?”
荀玉卿下意识捂住脸,道:“没有什么!”
玉秋辞还当是仇家找上门来了,伸长了脖子往外一看,四处瞧了瞧,愣是没发现哪怕一个可疑的踪影,又无语的看向荀玉卿,问道:“你总不能大白天见鬼了?”
“没有没有!”荀玉卿提起袖子半掩着脸,微微撇过身去,看了看人群,岁栖白已经毫无踪影了。
他这便又失落的放下了袖子。
玉秋辞纳闷的看了看他,也没做多想,只是见他好似没什么事了,便又招呼了声,一道去渔夫那儿买鱼了。
鱼很新鲜,被草绳穿了嘴,玉秋辞已拿满了双手,就示意荀玉卿帮忙。一直心不在焉的荀玉卿提着鱼老老实实的跟在玉秋辞身后,好似只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不拉几的。
玉秋辞频频回头看了他好几眼,瞧他的袖子被鱼尾打得啪啪作响却毫无反应,暗道:看来是中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压了个比较隐晦的线,为了怕你们想不起来或者看不出来。
剧情提醒一下:注意玉秋辞的认知。
所有的人并不是都像玉卿看小说里那么单薄……
第72章
意无涯是个有点天然呆的男人。
察觉到这一点其实没太花荀玉卿多少时间,他啃着苹果看火的时候,意无涯正坐在秋千上给儿子刮苹果泥,玉秋辞的膝头放着小碗,正在剥枇杷皮,两个人都没闲下来。
枇杷剥的很干净,连里头的核都被剜了出来,放了整整一碗,玉秋辞等处理完了,就把碗递到意无涯手里,把苹果跟勺子接了过来。意无涯微微皱了皱眉,好似不大愿意,又拧不过玉秋辞,便拈起枇杷吃了起来,大约真的是好吃的很,他眉眼也微微松开了些,露出一点欢喜之色。
被迫吃了一大口狗粮的荀玉卿啃了啃苹果,默默低下了头,毫无意义的给火扇了扇风。
那枚银锞子他已送出手去了,意无涯与玉秋辞又不蠢,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意无涯还要拒绝,倒是玉秋辞落落大方的把那银锞子接了过去,劝服了意无涯:“人家又不是送你的,是送给闲儿,这可是闲儿第一次收到其他长辈的礼物,寓意兆头也好,人家尚不为难,你矫情什么。”
想来平日里意无涯也不大爱说话,他拙嘴笨舌的,竟被玉秋辞说了个哑口无言,只得低头对荀玉卿道:“那我替闲儿多谢你了。”
荀玉卿也只好摆手说无事。
秦雁与柴小木养伤这几日,莲花剑又频频现出了踪影,荀玉卿每日帮着玉秋辞做饭煮药,偶尔出门查一查莲花剑的消息,因而连带着听见了许许多多岁栖白的情况。
这一日为秦雁与柴小木煮完药之后,为了不吃狗粮,荀玉卿照惯例外出溜达了两圈,去茶楼喝了碗茶,听一听人家的闲谈。
姑苏繁华的很,也不算太小,人一多,消息有时候传的也就快,岁栖白当初刚下船,迈上姑苏的码头,说不准就已经满城皆知了。更别提他如今住在姑苏的客栈里,这会儿群英荟萃,想找岁栖白麻烦的,与岁栖白有嫌隙的,想打败岁栖白成名的,盼望岁栖白指点自己一二的,自然多得是。
这些人纵然不会紧紧跟在岁栖白的屁股后面,也要隔着十来米,“近身”学习。
不过荀玉卿跟岁栖白住的并不近,梨花巷在城门东,岁栖白则住城西的客栈,无缘得见他屁股后头跟着一长串人的盛景,但是想来跟粉丝追星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个明星有点生人勿近。
秦雁的规劝虽然的确很有道理,可荀玉卿自打药房那日与岁栖白相遇之后,软弱的心忽然又坚定了起来,他暗道:自己当初不就是为了叫岁栖白不要因为两人的情谊为难,才痛快承认自己的确是在做坏事,如今想着与他和好,肉灵芝已经吃下肚了,跟抢完东西再跟人家悔过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岁栖白对他的心意……
也许两人就此疏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荀玉卿思来想去,刚要硬起心肠,决意自此以后再不与岁栖白有半分瓜葛,只当两人是有些旧仇的冤家对头,他细细想定了,刚举起茶碗要喝,便听见堂内吵嚷,有个声音格外大些的,忽然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岁大侠昨个早上追莲花剑而去,就再没回来!”
荀玉卿硬生生捏碎了茶碗,茶水流了一桌,滴滴答答的溅落在他的衣摆上,脸色有瞬间的狰狞。
只不过一天一夜,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也许落在别人头上没有什么,但是在岁栖白头上,就显得不太正常了。岁栖白追莲花剑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胜,要么就是追丢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应当回来了。
而且按照莲花剑屡屡在姑苏犯案的情况来看,没太大可能逃出城去,即便的确离开姑苏了,岁栖白也应当会回来收拾行囊再出发。
如果赢却不见人影,那岁栖白也许是如金蛇那时候一般,受了伤,中了毒……
荀玉卿胡思乱想了一通,心中愈发担忧,便无端对自己发起脾气来,心道:我在这儿胡七八想个什么劲儿,说不准他没有事情,只是因为有事耽搁了而已。
虽然胡乱安慰了一番自己,但乍听闻这样的消息,荀玉卿还是觉得颇为扫兴,付完了茶钱跟杯子钱,他把衣摆掸了掸,不大高兴的回意宅去了。
大概是因为太生气了,荀玉卿到底意气难平,又在路上的小摊上买了几张饼,用油纸卷在一起,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饼有些地方烤得颇为酥脆,嚼在口中咯吱作响,不知怎的,荀玉卿忽然觉得畅快了一点。
三口两口吃完饼,荀玉卿快步走入梨花巷,绕了个弯便进了院子,门没上栓,秋千上也没有了玉秋辞与意无涯的身影。荀玉卿并未多想,只当是他们俩回屋去做事了,便高声道:“阿雁,小木,意先生,玉公子……”
他刚念完四个人,忽然一把剑就从内堂破出,直扑荀玉卿的面门,那剑来得很快,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荀玉卿心中一寒,知道自己是绝接不住这一剑的,不觉便将眸子闭上,泪珠忽然便打睫毛上滴落了下来。
凛冽剑气已然割伤肌肤,荀玉卿脸上微疼,那剑却忽然停在他的鼻尖,再没有刺下去。
荀玉卿又再睁开了眼睛,他并无任何悲伤之意,这剑来时他已是脑子一片空白,知道这人是个极强的高手,自己怕无幸免。至于为何落泪,他也委实说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掉了眼泪,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玉秋辞的刀抵在了那人的后心。
这陌生人带着一张孩童玩乐的丑陋面具,廉价而易损,他若一剑刺下,想必玉秋辞的刀也会顿穿他的心脏。
不过不知是不是荀玉卿的错觉,那人似乎在玉秋辞追出来的前一刻,就停下了动作。
气氛僵持了片刻,面具人忽然一矮身体,挺剑当胸,将剑刃一抖,作个回身反刺,好似蛟龙出海,银蛇吐信,刀剑相击顿时挡开了杀招。
玉秋辞握住刀,便好似换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他与这面具人缠斗起来,攻势迅猛狠辣,紧追快逼,招招皆向要害,神情冷酷残忍之中略带蔑然笑意,他如今已占上风,那面具人见势不好,便闷声一笑,声音显然做过处理,听起来竟有些金石碰击之感:“多谢指教,后会有期。”
荀玉卿在外旁观,心中一寒,瞧着玉秋辞脸上嗜血可怖的笑容,又想起原著之中为感情郁郁而终的玉秋辞,两种巨大的差距,不由得叫他顿生毛骨悚然之感。
“怎么回事?”待面具人逃跑之后,荀玉卿这才上去问道,玉秋辞却瞧也没有瞧他一眼,只是往屋里奔去。
荀玉卿还当屋里出了什么事,急忙赶进内堂,却见书房与堂屋已是满面狼藉,意无涯抱着孩子站在一片凌乱之中,秦雁与柴小木气色倒还好,只是秦雁的伤口崩裂,染得脖子上的白纱布洇开了血迹,看着有点吓人。
意无涯的脸色有点难看,自打荀玉卿见他以来,他便总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与玉秋辞跟意清闲相处的时候偶尔有些笑容,待人也很和善,只是比较沉默寡言,可他如今的脸色,却难看的让荀玉卿都有些心惊胆战。
“无涯,你跟闲儿有没有受伤?”玉秋辞收刀归鞘,一把抓住意无涯的肩膀,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
“没有。”意无涯极平静的摇了摇头,忽然将哇哇大哭的意清闲递到玉秋辞怀中,自己往书房里一进,这会儿墙壁跟屏风都坏了大半了,他直接跨过碎裂的砖石走到了书柜前。
荀玉卿心里一抖,暗道:换做是我,怕是要气疯了。
意无涯忽然从柜子的暗格里抄出了一柄剑,拍在了唯一完好的桌子上,淡淡道:“他武功不差,你方才能逼走他,是因为荀公子出声,叫你夺了先机。看来这江湖,不入也得入。”
柴小木脸色苍白,羞愧道:“对不起,意大哥,都是因为我……”
秦雁苦笑一声,按住柴小木的肩膀,摇头道:“小木,你不要说了,这都是秦大哥的错。”那面具人一来便对他下了狠手,秦雁说此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不是你们。”出乎意料,玉秋辞小心翼翼的把意清闲放进唯一完好的摇篮轻轻安抚,沉下脸道,“他是来找我的。”
怎样?现在是背锅大会吗?
荀玉卿看了看四周,随意找了个还算能用的板凳坐下,苦笑道:“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岁栖白失踪了,十有八九是与莲花剑有关。咱们现在还是先处理下伤势,打扫一下场地,有话待会儿再说吧。”
他话音刚落,众人皆望向了他,秦雁吃惊道:“玉卿你脸上的伤……”
“伤?”荀玉卿下意识摸了一下脸颊,果然指尖沾上了些许鲜血,便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妨事,应当只是刚刚不慎,被那个面具人伤到了些许。倒是你,伤口得重新包扎了。”
众人这便散开,各去烧水取药,打扫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19号考科目三=L=17-18估计会是存稿箱。
又没存稿了
第73章
岁栖白靠在墙壁上,胸口好似火烧般的疼痛着,双手被高高吊起,虚弱的垂着。
地上还有一大滩他吐出的血,之前过了水牢,他的双腿在水中浸泡了几个时辰,这会儿毫无知觉,刚刚倒是有人前来给他看了看情况,但也只是对他的双腿做了简单的处理,并没有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