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生存法则完本——by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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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木簪很典雅,但也很简朴,配女子也许会稍嫌太朴素,配男子说不准又不够气派,但它静悄悄的呆在那儿,手艺不算上等,可很用心。
它很配玉卿。
岁栖白仿佛能看到这柄簪子挽起荀玉卿那头如流云般的长发,他的心刚动,便掏钱买下了这柄簪子。
街上卖花的女童眼尖,她本就在胭脂首饰的摊旁晃悠,见着岁栖白买下簪子,身旁又没有什么人,便挽着花篮急匆匆的凑了上去,轻轻出声道:“大爷,买朵花儿给在家的娘子戴吧。”
她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扎着两个小辫,目光水灵灵的,口齿伶俐,嘴巴好似抹了蜜糖般的甜,她甜甜笑着,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岁栖白怎能拒绝一个孩子的请求,他绝无法拒绝这样纯洁又可爱的生命提出的要求,而更无法拒绝的,是他自己的情意。于是他买了一大把的茶花,茶花正艳,看起来很美。
若是荀玉卿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大可选一朵簪在鬓边,可惜他是个男人,不过岁栖白倒也不是要荀玉卿簪花,他只不过是想叫荀玉卿看一看这茶花的美,盼人心生欢喜。
岁栖白买完了簪子跟花,就出了城,到山道上的凉亭去找人。
荀玉卿从不问他去哪儿,要做什么,好似只要管到岁栖白的身体健康,一点儿也不在乎他要做点什么。岁栖白本应该觉得高兴,他并不喜欢絮絮叨叨,爱烦人的人,最好另一半是个安静贤淑的性子,可如今荀玉卿真的如他所想那般不闻不问,他心中反倒难受了起来。
他其实并非不明白,荀玉卿很在意他,若自己真的要说,荀玉卿自然也会安安静静的听着,只不过……只不过是荀玉卿这种在意,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多,那么重要。
荀玉卿关心他,照顾他,就好像是两个极亲密的好友,比寻常朋友要重要许多,但不像是一对情人,一对恋人,甚至于是一对夫妇。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已愿意与我在一起了,他已愿意去尝试喜欢我了。
凉亭里有三个人,一男一女守着亭口,见着岁栖白提了一把花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瞪得叫岁栖白几乎怀疑他们的眼睛会脱窗掉下来。
而洛秋霁坐在亭子里看风景,他指尖还托着一管烟杆,烟雾袅袅娜娜,他慢腾腾的吐出口气来,不紧不慢的熄了火,把烟杆放在了身侧。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洛秋霁的这个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他惯会看人脸色,也很会看场景,岁栖白并没有太计较。
山腰的风不太大,但吹散这点烟气却很容易,等岁栖白坐下来的时候,什么味道几乎都已经没有了。
“你要我帮忙查的消息,我已经查到了。”洛秋霁慢腾腾道,“他原名叫做辛夷,曾是蓝千琊的人。”
岁栖白点了点头,他看着桌上的花,觉得好似没有刚买时候的水灵了,心里头不免有些可惜,决定晚一些时候重新买一束。
洛秋霁微微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有了些许岁月的细纹,但无损于他的魅力,然后说道:“烟波剑的剑不错,金花雁的人不错,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交到这样有趣又不麻烦的朋友。”
他这句话好似有些笑话调侃的意思,但由他徐徐说来,却好似只是朋友间的闲谈问候,激不起半点火气。
啊,他们是玉卿的朋友。
岁栖白自然也没有生气,他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是玉卿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谢了。”
得到了消息,那就没有任何留下的必要了,岁栖白拿起花起了身,转身就要走,洛秋霁重新举起了他的烟杆,但并没有点火,只是缓缓问道:“岁栖白,你喜欢他哪点?”他的语气之中既无轻蔑,也没有任何批判,只是淡淡的,好似随口一问。
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太简单,岁栖白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微微侧过身,看着洛秋霁极认真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发现,我很愿意每天都见到他。”
说完这句话,岁栖白就走了,洛秋霁这才重新点燃了烟杆,又重新看起了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打这一章的时候,我出了点意外,总之触屏碰到了否……
然后我重写了这一章,但是感觉有点差了,OTZ
还有上一章的BUG,算是BUG好了,是我没有写清楚
秦雁是一个袖子卷着摇篮,单臂抱着孩子,还有拿白布跟打开布……这个单手真的没问题所以不用在意。
第97章
辛夷。
这个名字在江湖上虽称不上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却也是多数人心照不宣,提起来不由暧昧一笑的“秘密”。
辛夷换男人的速度比大多数女人换衣服还要快,他就像是一只黑寡妇,也像一只母螳螂,每换一个男人,他的前个男人没过多久就要死。而辛夷则在踩在这些尸体上,吸干他们的血肉,照旧活得风情万种。
男人好似总有这种特殊的癖好,这种盲目的自信。越毒辣,越危险,越惹人心动的猎物,就越有征服的欲望,每个人都总以为自己会是最后一个得到辛夷的人,任何人都不例外。
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并不存在的力量,辛夷酷爱鼓动男人们自相残杀,为他争风吃醋,也许正因为他很明白男人的心理,清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太乐意看到自己的所有物有个旧情人。
嫉妒,争风吃醋,杀戮,本就是男人愚昧而又狂妄的天性。
而辛夷喜欢死亡,他热爱看见一切曾经侮辱自己,或者说占有过自己的男人从可憎可鄙的得意,变成错愕无助的恐惧。
他玩弄男人于掌心,正如男人玩弄他一般。
这样的人,岁栖白本是瞧也不会瞧上一眼的,但这个人,竟然就是荀玉卿。
辛夷暧昧混乱的过往,江湖人私底下□□戏谑的笑语,还有荀玉卿冰冷的眉目,好似一瞬间都浮现在了岁栖白的面前,要说心中毫无想法,那定然是骗人的,可要是说就此对荀玉卿大大改观,岁栖白倒也没有这般肤浅。
荀玉卿的性子,言行,再没有人比岁栖白更清楚,他绝不会是江湖所言的辛夷。
纵然是,也是江湖人冤枉了辛夷。
回到意家小院的时候,荀玉卿一人坐在秋千上熟睡,夜风不太大,轻轻吹动着他的衣摆,像是流云浮动,翩然而至。他的头枕在绳索一侧,微微晃动着身体,睡得不是特别安稳,但是看起来却很安详,极是和颜悦色。
谁都不在。
他为什么不说自己是辛夷,难道是怕我就此错看他?是怕我也与许许多多的人一样瞧他不起?还是他不想做辛夷,又或者是他已决心要完完全全的摆脱辛夷这个身份了……
岁栖白径直走到荀玉卿的身侧,也坐在了那架慢慢摇曳着的秋千上,荀玉卿并没有惊醒,他堆在脸颊边的长发又黑又亮,但隐约可见不太规整,有几处好似被削断了一大片,零星的抽出了些,半长不短的没在乌黑的发中。
“你回来了?”荀玉卿低声问道。
岁栖白轻轻应了一声,问道:“他们呢?”
荀玉卿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他慢慢伸展开了四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如蛇般伏在了秋千的靠背上,轻轻问道:“咱们两人独处,你却问其他人在哪儿?”他这句话说起来不大像是嗔怒或是撒娇,而是有些无奈的,为接下来的话铺垫的前路。
“这几日你也应当发觉了。”荀玉卿斟酌着,想了又想,好似有些犹豫,“我倒不是在反悔,只是想问问你,你当真觉得我们二人能一直走下去么?我……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
荀玉卿抬头瞧了瞧月亮,叹息道:“意先生那时候与我说,我还以为自己想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可如今瞧来,却是一点儿也不清楚明白。”他忽然歪过头,枕在了岁栖白的肩头,“岁栖白,我有些心里话与你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好么?”
“你说吧。”岁栖白极自然的环过他的肩膀,手指落在那些柔滑的发丝里,小心翼翼的拨弄着。
怀中藏着簪子的木头匣子安安静静的,没有半分昭显存在的想法,可岁栖白瞧着荀玉卿的发旋,却在茫然那簪子该找个什么地方挽上。花早已不太新鲜了,他归来的时候耽搁了下,卖花的小姑娘已经回家去了,他便只得放弃。
“我心里要说喜欢,倒不如说是很敬重你的。”荀玉卿淡淡道,“肉灵芝那一事,我说是做个坏人,咱们俩最差不过是断了关系,我当时已完完全全想好了,可之后数日,我却依旧想同你说清楚。真要说起来,好似有点出尔反尔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跟男子交往过,若说想过什么天长地久,至死不渝,那定然是骗你的。”荀玉卿站起身来,他脸上好似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只是极轻柔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岁栖白,我许多事都做不到,巧言令色哄你骗你,更做不到。”
他说得这般真真切切,好似一点儿妄想都不肯给岁栖白留下,可岁栖白闻言,却微微笑了起来。
荀玉卿呼出一口浊气来,他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也许不会太仔细,也没法子给你想要的亲近,我心里约莫是喜欢你的,却又没有喜欢到很喜欢很喜欢的地步,便是这样,你也要同我在一起吗?”
“我这般古板无趣,你还不是愿意同我在一起。”
岁栖白淡淡道,两情相悦的人若是听见一方好似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不说大发雷霆,定然也要伤心失望上一会儿,可岁栖白却好似并非如此,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向前看,因此被撇下的过往,便全然不值得一提。
“谁真说得了一生一世,要不是两人决定一起走,然后走下去,哪来什么天长地久。”岁栖白平静道,“如今对我而言,只想与你一起。”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荀玉卿启唇好似想说些什么,最终没能说出来,就只好笑了笑,点头道:“嗯。”
岁栖白问他:“你想说什么。”
荀玉卿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突然很佩服自己,又突然很佩服你,咱们俩铁定是这世上最不像情人的情人了。像我们俩这样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居然还凑在了一起,要是换个姑娘,说出这些话来,指不定巴掌就要扇过来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拉下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岁栖白,岁栖白也看着他,然后眨了眨眼,不知为何,两个人忽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岁栖白说:“那真是幸好。”
“真是幸好。”荀玉卿喃喃了两声,然后又笑了起来。
岁栖白极自然的在荀玉卿的笑声里掏出了他的礼物,那柄簪子也如愿以偿了主人的想法,挽在了一头如云的长发上。
他们俩人刚说没几句话,浑身湿透的柴小木忽然恍恍惚惚的拎着鱼篓,从外头走了进来,他的头发黏在了脸颊上,湿漉漉的睫毛泛着水光,眼睛跟鼻头都是红红的,好似刚刚哭过,他的鱼篓在不停的晃动,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
“小木?”荀玉卿吃惊道。
柴小木循着声,茫然的抬起头瞧了瞧荀玉卿,他脸上忽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竟忍不住退后了几步,显而易见的抗拒。荀玉卿神色微微一凝,他停下脚步,打量了柴小木一会儿,淡淡道:“你出去钓鱼把自己摔了吗?”
“是……是啊。”少年含混的说道,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赶紧去把这一身换了吧,厨房里烧了些热水,不过不太多,你打一些去擦洗擦洗。”荀玉卿纹丝未动,只是极温和关切说道,柴小木就好像是个机关人一样,木讷的跟着荀玉卿的指令做动作,他点了点头,把鱼篓丢在了地上,跑到了屋子里去。
岁栖白说道:“他好像很怕你。”
“也许他钓到了食人鱼,鱼还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所以看见我就怕得要命。”荀玉卿说得很有趣,但是神态却没那么有趣,他稍稍皱了皱眉头,淡淡道,“小木这一趟出去,一定遇上了什么事情,或者是遇见了什么人。”
但荀玉卿怎么也想不通,到底什么情况才会叫柴小木这样害怕自己,他不可否认自己有点受伤。
岁栖白沉默了一会儿,他看起?0 春孟袷遣惶氪蚧鬈饔袂洌虼税肷尾诺懔说阃罚竦乃档溃骸翱吹贸隼础!?br /> 言下之意,就是指荀玉卿说了句废话。
荀玉卿忍不住看了看岁栖白,又忍不住看了看鱼篓,摇头叹气道:“要不是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还以为你心里记恨我,但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打算要以这种方式气死我。”
“你准备怎么做?”岁栖白并没有理会这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只是认真问道,“你要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可不成,就算我心里想问的很。”荀玉卿摇摇头道,“不过我看他刚刚的模样,是绝不肯跟我说的,还好我跟他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等阿雁回来了,叫阿雁问问小木好了。”他忧心忡忡的看了看柴小木离去的方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雁……
岁栖白想起了那个俊美温柔的独臂青年,镇定的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好了:其实前面就铺垫过他们的感情本身是有些不太自然,也不太顺利的
其实并不是说在一起就一定是天长地久,也不是说任何人在一起就一定爱浓情炙,每个人对感情总是有自己的顾忌跟考虑。就好像之前大爷说的那样,玉卿还没有那么喜欢他,但是却选择了愿意跟他尝试一下。
一生一世是慢慢走出来的,不是一下子说出来的
PS:最后请假两天,我16号的车票,准备回家,要休息一下。
第98章
夜已经深了,风很冷,本该鲜活的一条生命却更冷。
一间极普通的农居,地方不大,但当有的东西却一应俱全,屋里停着一副没有合上的棺材,棺材里躺着个侏儒,长着成年男人的面容,却像个五六岁的孩童,他的脸上满是绝望跟惊恐,而棺材内部满是抓痕跟鲜血,他的双手也血淋淋的不成样子。
洛秋霁抽了一口烟,他很少会在与别人说话的时候抽烟,既不尊重他人,也难免影响心神,但这一次,他心中的凄凉与悲哀,却是极难以言喻到值得他破次例。
喻星野趴在了桌子上,脸上满是懒散,好似生死与他浑然无关,他也全无作为人类的喜怒哀乐,只不过是无所事事的靠在此处打发时间。
“他是个很好的人。”洛秋霁淡淡道,“他的手很巧,也是个很热心的巧匠,路上遇见偷他钱的小乞丐,他也不会追究,反倒会为对方着想,力所能及的买几个馒头叫人填饱肚子。”
喻星野转了个头,平静道:“这样的烂好人,总是人人都想占他便宜的。”
“没错。”洛秋霁垂着头,他的悲伤已经过去,愤怒被压抑在浮动的平静之下,声音微颤,“这样的烂好人,活着才叫人好欺负,怎么会有人傻到这个程度,竟把这个傻子活埋在棺材里。”
喻星野慢悠悠道:“总有人自己不好过,也不希望别人好过的。”
洛秋霁静静的看着那具神情惊恐无助的尸体,很长很长的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件事叫岁栖白知道了,我一定会省很多心。”
“不错,岁栖白肯定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喻星野平静道,“他会把有所关联的一切人物全部连根拔起,无论罪责大小,然后你就要眼巴巴的给他收拾烂摊子。岁栖白的祖父已经死了,他做的很好,但不够德高望重,已有许多人不满了。”
洛秋霁又抽了口烟,他轻轻呼出了口气道:“所以呢。”
“你也许会因为包庇岁栖白而被赶下武林盟盟主之位。”喻星野懒洋洋道,他好似永远都没有什么可在乎的,脸上连半点儿表情都没有,就好似讨论的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洛秋霁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
喻星野慢慢撑起了身体,无所谓的说道:“很有关系,如果你不是武林盟主了,那就意味着我要失业了。”
“我是不是武林盟主,与你没有关系。”洛秋霁好似叹了口气,又抽了口烟。
“有。”喻星野漫不经心道,“如果你不干了,就没有一个武林盟主值得我为之出手,洛秋霁,不管天下人怎么想,你是我一个人的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