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生存法则完本——by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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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辛夷是不同的。
辛夷是个谜团。
早在蓝千琊之前,阿沧就见过辛夷几面,对方脸上谄媚妖艳的笑容,还有那种过爱慕虚荣的性情,要是全是伪装,未免惊世骇俗了一些。可看他如今的模样,那些应当的的确确,皆是假相。
伪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阿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荀玉卿,他慢慢解开了衣服,腰带没有被拽开,因此衣领只是显得有些凌乱,但荀玉卿雪白的脖子跟微陷的锁骨却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他的头稍稍歪着,对这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辛夷的身体就像一张雪白的布,任何人都能上去添色,写下自己的名字,即便很快这个名字就会被另一个名字取代。
阿沧也想留下自己的名字,这种渴望几乎像是火焰在烧他的喉咙。
但是阿沧也很清楚,他真正想写上名字的并不是辛夷,而是荀玉卿,而荀玉卿与辛夷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阿沧能活到如今,就是因为他很明白有些事情虽然能做,但是有些事尽量还是别做的好。
不得好活跟不得好死之间,人总归是要选择一个的。
他的轻功可谓无人能出左右,但武功却没有那么霸道,人各有专长,总没有那么完美的好事。
荀玉卿很快就会醒过来,以岁寒山庄的实力,查到此处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
阿沧悄悄退后几步,无声的没入深林的暗影当中。
其实在阿沧准备离开的时候,荀玉卿就已有几分要醒的意识了,只是朦朦胧胧的,总觉得好似醒不过来,而真正促使他完全醒过来的原因是他没有靠稳,从树上立刻掉了下去。
简直坑爹!这得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荀玉卿在半空感觉到失重的那一瞬间就立刻同时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脑冲血,好在他轻功研究的最多最深,才一回神,立刻稳住身形,翻身落地。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还当自己在棺材丛里,刚要破口大骂死瞎子不厚道,结果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深林之中,月虽稍稍移到云后,却仍有些许光亮。
我出来了?
荀玉卿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林木,脚下是泥土跟落叶堆,他走了两步,几乎呆住了。
“我这就出来了?”
这……这没头没脑的,算是什么事儿?
不过。
看来这次是岁栖白惹得麻烦,那叫江浸月的瞎子十有八九是冲着岁栖白来的。
这句话听起来很酸,非常酸,而且结合一下原著里头江浸月的破坏行动,怎么看也都跟辛夷扯不上边,至于荀玉卿自己做的事,就更别扯了。如果真搭个边,岁栖白是为了正义行走世间,而江浸月则是不断的破坏,这条虽然有点生硬,可在现在所有的条件里,是唯一对得上的。
辛夷虽然长得很美,但是他的美跟一个瞎子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在岁栖白眼皮子底下抓走自己,就为了看一眼自己到底美不美,江浸月虽然又瞎又残,但说话条理清晰,看起来不太像是脑子有毛病,但是如果理解成是一种挑衅行为,却又说得通了。
毕竟能有什么举动,比当着岁栖白的正面,劫走他情人还安然无恙更打岁栖白脸的。
其实荀玉卿刚开始并没有完全觉得是岁栖白的锅,他只是因为江浸月一个天生光明,下意识反应到岁栖白的,但这会儿慢慢想来,越想越对,尤其是冒着激怒岁栖白的危险看一眼自己这件事,连找死都讲起来太轻松,或者说……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为了激怒岁栖白,才顺道随便看一眼自己。
不过这也是个猜测,荀玉卿把整件事没头没脑的想了个来回,反而越发坚定了原先所认为的那个说法:他是个纯吃瓜家属路人,应该就是意外被岁栖白的仇家带去当了个打脸小道具,但对方还没下死手的意思,所以又把自己送了回来。
这还没结婚就睡棺材了……要是结了婚,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活埋了。
岁栖白的行动远比阿沧所想的要更为迅速。
荀玉卿在林子里转了小半天,又转回原来的地方时,他就放弃了,决定等第二天天亮再离开,那时候光线比较亮,他说不准溜达溜达着就走出去了,这会儿月光虽有,却不太清楚,黑漆漆的,有些叶子茂盛的地方几乎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他实在是一点方向感都没有。
就在荀玉卿一筹莫展,准备束手等到天亮的时候,岁栖白忽然握着火把出现在了他面前。
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荀玉卿却忽然觉得心里跳了一下,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念叨岁栖白太多次,所以产生了幻觉。但岁栖白却是真真实实的站在他的面前,正仰头看着荀玉卿。
“你还好吗?”他好似平平淡淡的问着。
“不太坏。”荀玉卿坐在树梢上歪头想了想,微微笑着道,然后一跃而下,落在了岁栖白的面前,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岁栖白简单道:“正好找到这里。”
他说得不但简单,还很简短,仿佛只是随随便便路过这个地方,碰巧遇见了荀玉卿一样。荀玉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似慢慢泛开了酸涩的苦味,他玩笑般的试探道:“你难道把整个姑苏都翻过来找了?”
“嗯。”岁栖白点了点头。
荀玉卿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脸上慢慢热了起来,低声道:“这样啊。”在此之前,荀玉卿并不避讳与岁栖白的亲昵,还有那些玩笑般的亲热笑语,是因为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在意跟不以为然的。
他只是在尝试着让自己喜欢岁栖白。
可这会儿,荀玉卿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有些不好意思,有些……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是荀玉卿叹了口气,决定说回正事,这种心里忽闪而过的预兆着什么未知事物的悸动实在有些让人不安,而他也无心去探秘。岁栖白不知道他心里那么复杂,只是想起了刚刚荀玉卿坐在树梢上看见自己吃惊而茫然的神态。
像极了书里所说不谙世事的山鬼。
可当荀玉卿落下来,仿佛立刻变回了那个既镇定又疏远的人,岁栖白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却又怕他哪里受了伤,逞强不肯告诉自己,便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打量着荀玉卿的举动,
哪知荀玉卿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大步走在前头,忽然转过头来,他的眸光里落着星子,神态仿佛瞬间又变回了许久许久之前他们初次见面那时的警惕与冷静。火把的光落在他的脸颊上,照得一片绯红,阴影淡开眉目,岁栖白实在瞧不出他心里头在想什么。
“岁栖白,你没有听过江浸月这个名字?”
岁栖白老实的摇了摇头。
荀玉卿脸上浮现出了担忧而有些复杂的表情来,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说道:
“我怀疑,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聚会去~
第106章
两人边走边谈,速度倒也不太慢。
还是熟悉的渡口,还是熟悉的小船,除了天快要亮起,渡口边也多了许多渡船以外,好似一切全然没有发生过,仿佛只是他们延了时辰,慢走了几步。荀玉卿探头进了船舱,瞧岁栖白也跟进来,一个面生的船夫解开绳索,大步迈上来拾起了篙子。
“对了。”荀玉卿四下瞧了瞧,看着涛涛江水,忽然道,“对了,你对江浸月这个人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无吗?”
岁栖白把眉毛一皱,淡淡问道:“就是你见到的那个瞎子?”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沉吟片刻后便摇了摇头道,“我的仇家太多,你单一说来,我也实在没有头绪,等回到山庄里头问问我爹。”
既是这么说了,那荀玉卿自然也没有二话,他无声的点了点头,便坐在舱内静听江声。
船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自打上船就没半点声音,船出了姑苏水道,便见得青天白云,茫茫一片江水,远处高山浓雾,好似一卷水墨画铺展开来,暖风微醺,起初还有几艘船并排,不多会儿就全不见了。
岁栖白似是瞧荀玉卿好奇,便解释道:“少有我们走得这般远的。”
荀玉卿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他瞧着起伏的水面,忽然伸手去拨了拨,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岁栖白,你爹爹如今在家里?我若去叨扰,会不会不太方便。”
他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可岁栖白还是点了点头,应声道:“即便不在,他也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在又有什么打紧?”
这可是见家长,怎么会不打紧。
荀玉卿看着岁栖白一脸刚正不阿,忍不住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暗道: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的要死,该聪明的地方又迟钝的要命,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不过他也就只是在心里头发发牢骚,因此并没有说出口来,只顾自己忧心忡忡。
也不知道岁栖白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既然教育出岁栖白这样的性格,大概也是比较严肃认真的类型……
要是看不上我,那可怎么办;要是看得上我,那更糟糕了……
其实荀玉卿这会儿的心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现代的心情,觉得成就在一起,不成大不了就分开,这会儿只不过是试试水,真不行就分手,可一下子要见父母,性质就大大的不同了。更何况,之前树林里头,岁栖白来找他的时候,他心里涌起的莫名悸动还没找出个说法来。
乱!
真是一头乱麻!
不知怎得,脑袋里乱糟糟的,荀玉卿却忽然萌生出了一种困意,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当自己是经历了一番波折,精神疲惫不堪,便同岁栖白打了个招呼,伏在船板上睡着了。
岁栖白为他盖上毯子,盘坐在他身侧,一心一意的守了起来。
在过往的数十年里,岁栖白的人生很少会有平淡二字可言,可每次跟荀玉卿在一起,他就会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逸与平静。他低头看着荀玉卿的睡脸,对方的脸好似春初枝头的桃花,雪白带着粉意,配上那张冶艳的面容,任是谁瞧见了,也不得不低头的。
晚饭是米饭跟烤鱼,船并不是一路到底,中间还停了几处渡口,船夫的篙子使得出神入化,指哪儿钩哪儿,两人中途又换了官道跟水路几次,荀玉卿也渐渐发觉到不对劲起来。
他睡得时间越来越长了。
有时候在客栈的床上醒来时天刚刚亮,吃了米粥与馒头后刚上马车便又匆匆睡去,再醒来时已在江心,人处于一艘船楼之上。而其中发生了什么,他是全然不知,而且睡得越久,他便越发困乏,有次在船上赏月时,竟直接昏睡了过去。
若说最初那次是因为精神紧绷而感到疲惫,那这些天休息下来,哪还能有什么问题。
“我是不是出问题了?”
荀玉卿抚了抚眉心,岁栖白就在他身边守着,神色冷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岁栖白在,荀玉卿都会感觉到难以言33 喻的安全感,在他内心深处,好像觉得没有什么是岁栖白无法处理的。
他实在是睡了太久了,浑身都有些软绵绵的,便只是稍稍侧过身去,无力道:“我一定是出问题了。”
“你中毒了。”
岁栖白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碗粥,把荀玉卿半抱了起来,耐心的一勺勺将粥喂到他的嘴里。
粥竟然还是热的,微微有些咸,好似是肉粥。
荀玉卿自然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而且他的确感觉到了饥饿,所以没有多久,一碗粥就很快见底了。等到粥喝完了,岁栖白又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荀玉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却闻得到那种令人直淌口水的香气,还有那种温暖的热度,于是他也一口口喝了下去。
但是这次的汤没有喝到一半,荀玉卿就已睡着了。
岁栖白并没有太意外,这一幕并非是第一次出现,他已经习惯了,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因此沉默了好阵子,他才一口气把剩下的汤喝了下去,将两个空碗一道儿放进了脚边的篮子里。
我本早该发现的。
荀玉卿睡得很安稳,就好像一个很久无法睡着的人忽然能够入睡那样的沉,那样的香。就算是鞭炮在他耳边炸开,喜事的锣鼓在他耳边响起,他也绝不肯醒来的。
“玉卿。”
岁栖白轻轻摸了摸他红润的脸颊,声音好似有些凄凉。人若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尝到失去的痛苦,岁栖白原以为荀玉卿拒绝他的时候,他感觉到的已是锥心之痛,到如今才知道,原来那种痛苦,起码是痛快的。
不像这会儿钝刀子磨肉,这种岁栖白从未尝过的寂寞与孤独,伴随着荀玉卿的熟睡,越来越深。
好在岁寒山已经在岁寒山庄之中了。
而他们的船,也即将要到红枫渡了。
红枫渡就在岁寒山庄的山脚下,是一片红枫林,岸连着水,只有一个渡口,并不供以旁人使用,算是岁寒山庄的私地,不过这块地方偏僻,倒也没有什么人愿意过来。
这会儿还不到季节,枫叶半是黄绿,半是枫红,从远处看去,好像是一团团火焰在空中燃烧,岸上已备好了马车,只等岁栖白上岸。
荀玉卿在上岸的时候又醒了一次,他这会已经有些迷糊了,岁栖白将他抱在怀里下船的时候,他迟疑的问道:“还有多久才到岁寒山庄?我们去找大夫吗?”他其实第一反应是想到小留大夫,但两人到底已经离开姑苏,再折返说不定时辰更久,便缄口不提。
“阿爹已经在了。”岁栖白柔声道,“玉卿,我们已经到岁寒山庄了。”
荀玉卿难得精神头好了些,他慢腾腾的点了点头,瞧了瞧这片红枫林,低声道:“哎呀,这里我来过,只是那时候,叶子好似还没红。”他一边说,又一边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道,“岁栖白,我会不会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岁栖白道。
听了岁栖白这句话,荀玉卿总算安心了些,他点了点头,在岁栖白把他抱上马车的那一刻,又立刻闭上了眼睛。他近来睡得越来越久,而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岁栖白不得不怀疑毒是不是越来越深,所以虽然加快了行程,但依旧心急如焚。
岁栖白并不通医理,他早些年倒是随着父亲学过些许,但生来没有天赋,只知道些皮毛,对于毒类更是一窍不通了。
马车直接驶入了岁寒山庄之内,岁栖白从窗口唤下人去找来岁寒山,自己则抱着荀玉卿回到了卧房当中。
这几日岁栖白并没有怎么休息,一来是因为荀玉卿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乱了节奏,逼得岁栖白不得不加快行程,二来是荀玉卿的清醒时间不定,岁栖白不敢错过,因此极少休息,更何况心中焦急,他也实在是休息不好,神态不免有些憔悴。
弟子们有几个瞧见了,还当是岁栖白出了事,跟着下人一块到岁寒山那去,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吓得岁寒山还当人家老来得子,自己老来丧儿,为了避免发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意外出现,连许久不用的轻功都用上,没多会儿就出现在了岁栖白门口。
“小栖!”
荀玉卿其实并没有完全睡过去,更接近于小寐,按照现代的说法来讲,就是打个瞌睡,马车颠簸了一路,还有岁栖白带他进屋,他多多少少也有点感觉,只是分不太清梦境跟现实,这会儿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到底是自己家,岁寒山也没有那么客气,他清楚岁栖白好强的性子,便直接开门走了进来,哪知床上躺得是个陌生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荀玉卿眯着眼看了会儿眼前这个大袖飘飘的中年男子,只见对方凤眸斜挑,眉清目朗,透着股儒雅雍容的书卷气,年纪约莫三四十上下,活脱脱一个俊朗非凡的美男子。刚要开口询问,忽觉一阵困意袭来,眼皮发沉,便一下子睡了过去。
“爹。”
岁栖白提着装满热水的茶壶站在门口,平静的问候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L=我就想知道有多少人真的以为只是看看玉卿长什么样。
当然没那么简单啦!
第107章
“所以,你没有受伤?”
岁寒山坐在床边,手指搭在荀玉卿的腕上,目光还在岁栖白身上扫来扫去,眼中似还有几分怀疑,看起来没花半点心思在床上真正的病人身上。岁栖白点了点头,倒了两杯茶水,他眼下发黑,有几分憔悴,忧心忡忡的看着荀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