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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人家 番外篇完本——by云卷风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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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伯母。”倪重阳坐下来。
谢灵去厨房折腾了一下,对黄添儿说:“多谢嫂嫂替我烧的饭菜。”
“应该的,你若觉得好吃,以后你忙起来,饭菜都我来烧。我这个人哪天生劳苦命,这一闲下来就闷得慌。”黄添儿憨厚地说,她矮矮胖胖的,好像个傻大姐。
一家人都坐定,开始吃起来。
“重阳,来,这块红烧肉给你。”谢灵往倪重阳碗里夹了一块肉。
倪重阳谢过,看端午碗里是空的,忙把肉夹到端午碗里:“端午姑娘最喜欢吃红烧肉,给。”
端午看着这肉,心想,哼,有你的口水我才不要呢。
谢灵很高兴,倪重阳对端午多好啊。
大家吃了一会儿,谢太婆说:“对了,重阳刚才说了,这几日村里要举办什么抢蚕火比赛。也是马大正提议的。”
“何为抢蚕火?”端午不解。
谢灵说:“这是村里三年一次的比赛。每户人家都可以参加,把蚕火藏在山上,谁第一个找到了,谁就可以得到一包最好的蚕种。不过往年,都是桑蚕种,也是镇上谢家出的蚕种。”
“今年可不一样了,马大正毛遂自荐要出钱出力举办这次抢蚕种比赛,还从谢家买了新蚕种天蚕。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蚕种啊。”谢太婆感叹道。
“天蚕?”端午一怔。
懂蚕的都听过天蚕,据说只有谢家有这种蚕。天蚕非常珍稀,虫子是黄绿色的,吐的丝也呈淡绿色。柔韧度比桑蚕要好很多,因此,每个养蚕的人家,都想可以养天蚕,可天蚕哪里这么好找的。
就算找到了,天蚕对环境的要求非常高,比普通的桑蚕要高很多,养也会养死掉。
谢家世世代代养蚕经商,所以什么种类的蚕都有,也很有经验。但是他们养的天蚕种,一般的人家却是买不起的。
马大正这次应该是下了血本,去买谢家的天蚕种,来支持村里三年一度的抢蚕火比赛了。
“那这次咱们一定要抢到啊。这天蚕可是何其珍贵的蚕种,天蚕吐的丝都是宫中娘娘们做丝绸用的哩。”谢灵说着看了看端午,“好在逸辰就要回来了,家里跑步最快的就是逸辰。”
端午认同,逸辰可是全村跑步最快的,可是逸辰不懂蚕啊。能不能抢到天蚕,也不是确定的。
“村里会不会做手脚呢?比如,事先告诉某个参赛者,天蚕藏在何处。”二丫问,这次她去了县太爷告状,看到了这么多潜规则,她真的是怕了。县太爷那里会,村里就不会吗?这天下乌鸦,可是一般黑的哦。
“这个我都给你们打听到了,本次活动虽然谢家让给马大正举办了,可还是由谢姓本家监督的。谢家人根本不在意这点银子,他弄这比赛是为了名声。所以,端不会为了马大正,或者为了某个参赛者,把他们辛苦积累的一世英明给毁了的。”谢运是个消息通,村里有什么消息,他都能第一时间打听到。
“我想镇上的谢家,根本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马大正而这么做的。我们只要齐心协力,这次必可以把天蚕拿到手。”端午坚定地给大家鼓气。
谢灵举杯:“来,大家先干了桑葚酒!自家酿的啊!自家酿的啊!”
气氛如此活跃,人人充满斗志。端午就是可以振奋大家的信心,倪重阳深深地凝视端午。
端午却豪爽地和大家喝酒,并没看到倪重阳。
敏感的二丫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吃完饭,倪重阳走了,谢灵让端午送他出院子门。
端午打着灯笼,一口酒气地走着,倪重阳跟在后面,“端午姑娘慢些走,天黑小心路。”
“走吧走吧,婆婆妈妈的坐什么。”端午头也不回。
来到门口,倪重阳看着端午,端午说:“你还不打算走吗?你大娘又会骂你了。”
“大娘不在家呢。”倪重阳说。
“哦。你这么大了,去哪里还要先通知你爹娘,他们同意了你才去,你也太没主见了吧。”刚才的桑葚酒喝下去,酒力现在涌上来,直灌脑门,端午的胆子一下子大了很多,“本来我也不想说的,可是看你做事实在是婆婆妈妈,今日我又喝多了酒,所以提醒你一下。”
倪重阳脸色一暗,“若是不事先告诉爹娘,爹娘也会着急的。端午姑娘也应该如此,一个女孩子家,若是走远了,要及时告知一下家人,免得他们担心。”
“行了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端午转身要走,她劝他呢,他还教训起她来了,哼,她才不要听他的呢。
“端午姑娘请留步。”倪重阳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囊,递到端午手中,“这个你拿着,回去冲服,即可解酒。”
然后才走了。
端午凝视着他的背影,走在漆黑的月夜中,手指掂了掂药囊,摇了摇头,“真是傻呼呼的,解酒药?他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解酒药?”
端午回房间洗了洗脸,还是醉熏熏的。想到倪重阳送的药囊,就解开,把药用开水冲服喝下。果实是好药,很快端午就清醒过来,酒意全无了。
“医术倒是不错。”端午自言自语地对倪重阳评价道。
“何止医术不错呢。”二丫忽然走了进来,笑着。
二丫是家里唯一没喝酒的,她关上了门,“妹妹,你和姐姐说说话吧。”
端午看二丫这样子,知道肯定又是和倪重阳有关的,别过头去不想说话。
二丫拉过端午的手来,问:“妹妹,你可知道,倪重阳在咱家等了一天,就是为了等你回来,见你一面。听谢外婆说,他是特意过来告诉我们,村里要举办抢蚕火比赛了。”
“他人倒是不错。”端午也承认倪重阳是个好人,对她一直也很好。
二丫仔细看着端午,端午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你瞧啥呢?”
“姐姐今日可是没醉的,今日可是都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妹妹要挑哪个呢。”二丫笑道。
“什么挑哪个啊。”
二丫说:“一个是倪重阳,一个是林安夜,要挑哪个才好哩。”
端午急了:“哎呀,姐姐,你也真是——都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姐姐你莫要这么幼稚,男人对你好一点,就以为自己可以挑选别人了。都是蒲风捉影的事。”
二丫是来找端午谈心的,没想到反倒被端午给“说教”了,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
端午知道她的话有些重了,对二丫说:“姐姐,感情的事,妹妹暂时不想考虑,多谢姐姐关心了。倒是姐姐自己,要对人多点防备。尤其是哪些只见了几面的,又没知根知底的,怎么也要看清楚了,再投入感情。比如这次马桐云,姐姐都和她才见面几次,就认她为妹妹了,还对她这么相信,可是最后——”
“知道了知道了,那妹妹你多休息吧。姐姐也是关心你。”二丫打断了端午的话,端午的话,伤害了她脆弱的自尊心了,她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端午叹了口气。
今天她性格有点不好啊。往常二丫说句她不会这么的啊。她是怎么了,只觉得脑子一片浆糊,好乱好乱啊,啊啊啊!
算了,乐观的端午想不通的事就会先放一放,面对温暖的枕头,端午一头栽下,睡一觉再说,管他什么破事,不想了!
马家宅。
夜深了,马桐云依旧跪在院子里,冰冷的地面袭地她膝盖发软发痛。
紫薇焦急地立在一旁:“姑娘,你再跪下去,老爷也不会心软的。身体要紧啊姑娘。”
马桐云紧紧咬唇:“不,爹没有原谅我,我不可以站起来。”
女婢们之前有被马桐云苛责过的,扣除过月例的,此时都幸灾乐祸,她马桐云也有今日!
马大正的正室夫人余氏终于有机会行使当家的权力了,她走过马桐云的身边,狠狠地拿目光瞪她,恨不得把这个小妾生的女儿给千刀万剐了。
“夫人,求您为姑娘说句好话吧。”紫薇跪下求余氏,余氏把她给推开。
“马桐云,你是恶事做尽,咎由自取的。老爷说了,要把你嫁给镇上的老头做小妾,好把你欠下的债给还了!”
什么?马大正要卖了她?马桐云万想不到马大正会一点不顾父女之情。
“夫人,之前是我不对,求您看在我也为您请了郎中的份上,原谅我吧。”马桐云哭求道。
余氏抓住马桐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为我请来郎中?笑话!你收买了那个郎中,让那郎中给我下药,我的病才不见好的!你就看不得我病好了!你这个见人!和你死去的娘一样,见人!见人!”
余氏一巴掌打过去,马桐云被打晕在地。
“小姐!”紫薇喊道。
余氏见马桐云晕倒了,急忙跑进马大正房间里。
马大正躺在床上抽烟斗,外面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余氏进来哭诉,说是马桐云跪下还要打她,她不小心一推把她推晕过去了,马大正只是皱起了眉毛,不耐烦地说:“找个郎中给她看看吧。过些日子就要出嫁了,也要有个好身子才行。你是当家的,这事你做主吧。”
余氏见马大正没责怪她,高兴极了,正要去办,马大正坐了起来。
云卷风舒旧书集 第059 赶尽杀绝
正版:
马大正厉了色说:“横竖她都是要出嫁的了,你不要苛待她。若不然,拿不到好的聘金,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余氏退下了。
紫薇扶着马桐云到房间里,心想这可怎么办。
可是马桐云没有朋友,连亲娘也死了,紫薇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杨二丫。
“对,找二丫帮忙。”紫薇给马桐云盖好被褥,连夜步行,前往大坟脚村找二丫去了。
逸辰回来了,在书院上了一个月的学,他变得没以前调皮了,不会看到美丫就想揪她的小辫子。
可是见到端午还是缠个不停,把新学的字的抄写本都摊开来,让端午来看。
“三姐姐,你过去教了我一百多个字,我在书院已经学了两百字了,现在一般的字,我都会写了。”逸辰说。
“乖弟弟,那背首诗来听听。”端午坐着听逸辰背诗歌。
厨房里却是全家出动,忙上忙下的。
今日设宴给逸辰接风哩。
谢运给了逸辰一个大红包,谢灵接过一看,竟好多,也不知道谢运哪里得的。
“这是阿狗存起来打算给桂花嫁妆的,现在给逸辰先。”谢太婆替儿子说出实情。
阿狗是谢运的小名。因为谢运过去都无所事事,不务正业,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都以为他就叫阿狗。
谢灵忙说:“这怎么可以呢。哥哥你还是给桂花留着吧。”
谢运摸摸逸辰的脑袋,诚恳地说:“一看逸辰就是个有出息的,谢灵你还是让逸辰收下吧。若是哪日逸辰有出息了,舅父还等着逸辰孝敬呢。”
“那是当然的,逸辰,还不快谢过你舅父。”谢灵盛情难却。
“多谢舅父。”逸辰跪下,对谢运拜了拜。
晚上,端午召集大家,商量抢蚕火的事。谢灵提出二丫体弱,又有阿圆要照顾,就不要参加了,参加的人最后定为端午,逸辰,谢运,黄添儿四个人。美丫闹哄哄地想参加,被谢灵一票否决了。
“好美丫,哥哥抢到给你,也是一样的,你乖乖的好不好?”逸辰哄着美丫。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见到美丫就闹就吵架,而是像大哥哥一样地哄她。美丫乖乖地答应了,缠着逸辰要他和她玩捏泥巴。
“逸辰懂事好多了。”端午叹了口气,果然亲人们都朝好的方向变了。
“咚咚,咚咚。”寂静的夜里,几声敲门声显得更为脆生生的。
“我去开。”二丫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离得最近。
可是二丫开了门,端午好久都没看到二丫回来,很奇怪,走到门口看到二丫正和一个人在说话!
天哪,是马桐云的女婢紫薇!
端午立马警觉起来,也没告诉谢灵,走过去。
“你来做什么?”端午声音有点高。
紫薇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都是泥巴,她哭啼啼地说:“端午姑娘,女婢深夜从马王村跑过来,就是求二位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姐她,她——”
“马桐云的事,你来找我们做什么?”端午边说边拉二丫进屋,要关门,紫薇伸手拦住,跪了下来。
“求二位姑娘了,女婢愿意给二位做牛做马——”
二丫说:“端午,她说马大正因为马桐云私下转移了马家的银子,用于高利贷,如今大部分高利贷还不回来,马大正颇感被打脸,就要把马桐云卖给老头做小妾。”
端午冷笑:“原来是这样。这都是马桐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姐姐,我们管她做什么?她害得我们还不够吗?”
二丫没有说话。
紫薇哭着拉住二丫的衣服,“二丫姑娘,我们老爷也把五两银子还给你了,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二丫姑娘一向心地善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如今我家小姐就要落入魔掌,您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吗?”
二丫要挣脱紫薇,喃喃道:“你走吧!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是紫薇紧紧抓住不放,好像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端午见了,用力将紫薇的手给掰开,把她推出去。
紫薇赶了一个晚上的路了,又累又疲劳,被端午这么一推,栽倒在地竟然晕了过去。
二丫走上前一看:“她真的晕过去了。这下可怎么办呢端午。”
“扔她出去呗,还能怎么办。又不是我们的奴婢。她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端午冷漠地说。
二丫的心却硬不下来,“端午,已经深夜了,她一个女孩子,被丢在外面,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么,姐姐,你不会是想救她吗?她若是醒了,又缠着我们要救马桐云怎么办?再说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是马大正家的女婢,我们到哪里赔一个奴婢给他。”
二丫还是不忍心,端午叹了口气:“唉,姐姐,你为何对敌人这么好呢?”
硬是拉着二丫回去。
二丫说:“端午,不如我们把她送到倪里正那里去吧。”
这个主意好,里正是一村之长,倪里正还兼任马王村的里正,紫薇送过去给里正由里正处理,这样既可以救起紫薇,还可以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于是端午和二丫,背着紫薇到倪里正家。
“深夜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因这个女孩不知为何,晕倒在我家附近,据说是马大正家的奴婢,特送来给里正叔叔,你看着怎么办吧。”端午甜甜地把“事实经过”解释了一遍。
二丫一怔,端午怎么说谎啊。明明这紫薇是过来找她们,被她们推晕在地的,可是端午这么解释,好像和紫薇完全不认识一般。
倪里正不相信十二岁的端午会说谎,同意由他送去给马大正家。
二丫说:“倪伯伯,麻烦你要好好照顾这个女孩子,怪可怜的,这么晚还晕倒了,这天气也冷。”
倪里正起了疑心:“看起来你和这个女孩很熟悉一样。”
端午忙把二丫拉走了,笑嘻嘻地说:“里正伯伯,麻烦你了,我们和这个女孩子压根不认识。您就算去问马大正,他也会这样说的。”
闺房内。
“唉呀姐姐,刚才差点被你害死了,我都和倪里正解释过了,姐姐怎么还要说那些话,差点让倪里正知道是我们推她的,万一她醒不过来,我们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端午劝告二丫,语重心长,“知道姐姐心地善良,看紫薇可怜,可是这不是她自找的吗?我杨端午不过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二丫低垂着头,双手拽着衣角,眉毛压得低低的。
看她这样子,端午就知道二丫是圣母玛丽亚情节在作崇了。
“姐姐,你不会是想去救马桐云吧?你可别忘了,她可是拿你当猴子耍的。要不是林家人的帮助,这次五两银子都要不回来。”端午说。
二丫说:“我知道。可是毕竟,我们最后也没损失银子啊。马桐云曾经在我和离的时候,帮助过我,你忘记了?”
“彼一时此一时嘛。马桐云当时本意也不是为了帮我们,只怕是为了她小气,报复吴志平。”端午分析道。
“不管她当初是为了什么,终归我还欠她一个人情。端午,我们最后帮她一次,好不好?就当和她两不相欠了。你知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二丫哀求端午。
“好吧,姐姐,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这次之后,和马桐云就再无关系了。”端午说,“并且我们只是想办法救救马桐云,如果救不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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