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临门完本——by渔小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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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二娘哪能接这个钱啊,死活不愿意接。
祁明诚赶紧说:“三姐,如今家里的日子并不算难过,这银子还是你自己收着吧。八年前是我们无用,才累得三姐你卖身为奴不得自由。不知周府如今是个什么章程,我们? 瓜胍闶晟砟兀 ?br /> 三妮听得祁明诚这话,一时怔住了。
祁家两位姐姐纷纷附和:“是啊,银子你自己留着。你不妨再向贵人们打探打探,问明了赎身的银子,我们也好想办法努力凑凑。”哪怕一时凑不齐,只要知晓了赎身的价,他们也算是有盼头了。
三妮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了,她拿帕子胡乱擦了擦,帕子迅速湿了一大块。
祁二姐还记得四妮、五妮两位妹妹,问三妮时,三妮却神色黯淡地说:“那会儿爹把我们领去卖了,牙婆子开口问了问四妮、五妮的年纪,说了一句正合适,就把她们领去了另一间屋子关着。我原还想要好好照顾妹妹们的,只是才第二日,她们就被一辆马车拉走了。我问了牙婆子,她却无论如何不肯告诉我妹妹们去了哪里,只威胁我说,贵人们的事情,若我不要这条命了,就只管打探去吧。”
线索就这么断了。祁家姐姐们脸色发白。祁大娘子摇摇欲坠:“那一日,若不是我领着二妮去山上捡秋果了,只要我在家里待着,哪怕我吊死在了自家门口,我也不能让爹把妹妹们拉走卖了啊!”
吴顺安慰自己的妻子道:“他们就是预料到了这个,才会故意把你和大姨妹妹都支开了。”
三妮毕竟是伺候人的,哪怕不当值,也不能离开内院太久。一家人站在后门口依依惜别,只觉得怎么相处都不够。最后还是三妮当机立断,和家人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她一转身就回了周府。
祁明诚拱手向小厮阿康告别,一家人离开了周府后门所在的小巷子。
三妮脚步轻快地进了二门。
守门的婆子一瞧见她,立刻笑容满面带着巴结地唤了声“福儿姑娘”。福儿是三妮在周府中的名字,由老夫人赏赐的。老夫人年轻时,爱给身边的大丫鬟取什么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等文雅名儿,现在年龄大了,偏好也改了,忽然就喜欢给大丫鬟们取平安喜乐福禄寿全等名儿了,还说是大俗即大雅。
三妮矜持地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继续朝周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大丫鬟禄儿就在门口守着,见着三妮眼睛红肿的模样,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要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傻的。家里人如果真的在乎你,当初能把你们卖了?三喜那小丫头就是,省吃俭用的,还当家里人愿意给她赎身呢,其实月例都填了她爹娘的宝贝儿子了……亏得你听我的,从三喜那儿借了一件旧衣服穿,否则你家里人瞧见你穿得和个小姐似的,还不扒在你的身上把你的血都吸干了!”
三妮知道禄儿是刀子口豆腐心,笑着说:“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没得叫人听见觉得你轻狂了。”
三妮心想,自己的亲人和三喜、禄儿的亲人都不一样呢!不过,她犯不着实话实说扎了禄儿的心窝子,故意转了话题,问:“老夫人不是叫你去表小姐跟前伺候了么?你怎么不跟在表小姐身边?”
禄儿不以为意地说:“表小姐午歇了……我过来看看干娘。”
禄儿和三妮都是老夫人跟前的一等大丫鬟,禄儿还认了老夫人身边的施妈妈为干娘。
三妮叹了口气,就禄儿这性子,也亏得她是周家的家生子,又有施妈妈照看着,否则她哪里能坐稳一等丫鬟的位置呢?周府之内虽然没有过多龌龊的事儿,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了江湖。
做丫鬟的,哪怕再得意,面子也是主子们给的,她们就如草上的朝露、水上的浮萍一样。
还好,我还有亲人,我记得自己的来处,亦还有归处。三妮如此想到。
第10章
梨东镇南面是某种意义上的富人区,这里街道整洁,房屋高大,但路上却有些冷清,说白了就是毫不接地气。等祁明诚一行人走到镇子北边时,各种尘世烟火立刻扑面而来,终于有了热闹的氛围。
街道上没有铺着石板,人们直接走在泥地上,总觉得空气里有尘土飞扬。而且,街道很窄,大家都摩肩接踵的,各种味道充斥鼻尖。街道两旁,做生意的小贩一点都不低调,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
祁明诚走在行人中间,大家的衣着布料都算不上好,而且他们的眉目间都有着黄土的痕迹。这么说,并不是指他们的脸是脏的,而是一看到他们,就知道他们是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老百姓。
镇北的一切自然比不上镇南有格调,但对于一个热爱生命的人来说,这里的一切是观之可亲的。
吴顺很有经验地把大家领到了一颗大榕树底下。
树下歇着不少人,大家或坐或立,认识不认识的都在聊天。
吴顺解下腰间的一条布巾,铺在一块石头上,示意祁明诚坐下。至于吴顺自己,他和祁家的两位姐姐,只要随便找个地方坐就是了。铺条布巾不是为着干净,而是因为石头晒过太阳后会有点温,如果祁明诚直接坐上去,吴顺怕他到时会跑肚子。没办法,在大家的认知中,祁明诚就是这么娇弱的!
镇上其实有低档的吃食摊子,东西卖得不贵,但舍得买着吃的人到底还是少。
在大榕树底下休息的人,几乎都拿出了自带的干粮来当午饭,有带粗粮饼的,还有带馒头的。这些人中有些是穷的,也有像祁二娘这样会过日子的,即使家里不缺这几个铜板,依然把干粮带上了。
祁二娘从篮子里取出大饼,分给大家一起吃。因为一天才吃两顿,这就算是他们的晚饭了。
索性现在天气还不冷,吃着自家带的食物,也不觉得什么。如果这是冬天,冬天的温度实在太低了,哪怕简朴如祁二娘,身体壮实如吴顺,他们到了镇上后,也不得不买一些热乎的东西吃了暖身。
因为周围都坐着人,祁二娘不想谈论自家的事情叫别人听热闹,就说起了他们在周府后门口碰到的那位小公子,颇为感慨地说:“到底是贵人家的孩子,长得真好看哩!一个字,就是俊!两个字,就是好看!原本我一直以为咱们明诚就算是长得好的了,和那位小公子一比,啧,被比成渣渣了。”
祁明诚咬了口饼,佯装委屈地说:“姐,我怎么就成渣渣了?我记得,那小公子一走出来,你就立刻把脑袋低下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难道姐姐你还真的把他看清楚了?别是故意埋汰我的吧?”
祁二娘毫不客气地说:“哼,一眼就够了!就这一眼,我就知道那小公子是天上的云了!”
“那我也不是地上的泥啊!”祁明诚不服气地说。
祁二娘笑了起来:“对对,你不是地上的泥,你是地上的石头!”
这就是姐弟间的玩笑话了,其实祁明诚长得不难看。或者说,祁家人、赵家人长得都不难看。如果非要找出一个拉低颜值的人出来,那就是吴顺了。可是,吴顺长得也不难看啊,不过是黑了一点。
祁明诚跟着笑了一会儿,说:“哎,其实姐姐说得没错,我也觉得那小公子长得挺好看的。”
周府的那位小公子瞧着样子要比祁明诚小两岁,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他又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唇红齿白,自然样貌出众。偏偏这小公子还长得一点都不女气。你一见他,就知道他是位翩翩少年。
这么说吧,如果景朝有网络,祁明诚偷拍了那位小公子发到微博上,那么他保管能上头条!
吴顺胃口大,吃得也快。一张同样大小的饼,祁明诚才秀气地咬掉四分之一,吴顺已经全部吃完了。他又从篮子里拿了一张饼。听着祁明诚和祁二娘的对话,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笑得意味深长。
祁明诚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没说错什么啊!
祁大娘子见吴顺实在是笑得不成样子,就借着袖子的遮掩,在吴顺腰间轻轻戳了一下。吴顺明白了媳妇儿的意思,不好再卖关子,压低声音说:“你们都错了!那不是小公子,那是一位小娘子。”
“不会吧!”祁明诚不怎么相信吴顺的话。那位小公子身上可是一点女扮男装的感觉都没有啊!
吴顺肯定地说:“确实是位小娘子,说不定就是周府上的那位表小姐呢?我当时虽然没敢细看,很快就把脑袋低下了,可是干我这行的,眼睛都好。我记得很清楚,那位小公子啊……她有这个!”
吴顺用一只手拿着饼,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祁明诚懂了,那小公子竟然有耳洞吗?
在现代时,祁明诚见过一些男孩出于时尚等原因去打耳洞,也有gay选择在右耳上带耳钉来表明自己的性向。但据祁明诚所知,如果不是那种有特殊风俗的少数民族,景朝的男孩几乎是不打耳洞的。
戴耳环的风俗在最开始出现时并不是为了美,而是一种“卑贱者”的标志。
女子穿耳,带以耳环,盖自古有之,乃贱者之事。这是那时人们的想法。
虽然发展到景朝时,耳环已经成为了一种饰品,但男人戴耳环的情况还是少见。就算有些男孩在年幼时因为身体不好被充当女孩养了,穿女装不管用,必须要扎耳洞,也很少会把两只耳朵都扎了。
用有没有耳洞来辨别男女生,这并不是电视剧中才会有的虚构情节。
不过,祁明诚实在不能想象那位公子竟然是个小姑娘,他有些迟疑地问:“这……不能吧?”
“你莫非不相信我的眼睛?”吴顺对于自己的视力和观察力都是非常自信的,“虽然那位‘小公子’特意用胭脂在耳洞上点了一下,想要把耳洞遮掩住,但既然扎过了,就肯定还存着一些痕迹。”
祁明诚大张着嘴巴。
祁二娘看着有趣,握住祁明诚的手,往他的嘴巴里送。
祁明诚的嘴巴就被他自己拿在手里的大饼给堵住了。他在饼上狠狠咬了一口。
穿越前,当祁明诚偶尔看电视时,看到古装剧中的套路,他觉得槽点太多了。女主乔装改扮的痕迹那么明显,男主到底该有多眼瞎,才没有认出女主来,还对着女主一口一个“贤弟”的?可是现在,祁明诚终于明白,当初的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如果祝英台的男装扮相就和周府那位小公子似的,也难怪梁山伯认不出来啊!这不是因为梁山伯太呆,而是因为祝英台女扮男装的本领太高超了!
“大约,那位姑娘本来就是一个英气之人吧。”祁明诚最终如此说道。
祁二娘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若是位小公子,咱们多说说他也无妨;但既然不是,咱们还是不要说了。”姑娘的名节尤为重要,但凡有些礼数的人,都不会把别家的姑娘大咧咧地挂在嘴上。
他们吃完了饭,又在大榕树下歇了一小会儿,就踏上了归途。
山路上只闻清风鸟鸣,没有了外人,祁二娘终于迫不及待地说起了三妮。
大家都能够看得出来,三妮在周府中的日子不算难过,祁二娘一再感慨周府果然是个厚道人家。不过,她的这种感慨算是一种苦中作乐的安慰吧。毕竟,主家再好,为人奴婢的也还是低人一等。
“就算吃得好些,穿得暖些,又有什么用呢?笑不能笑,哭不能哭,唉。”祁二娘说。
“咱们今年努力点,说不定明年就能把三姐接出来了。”祁明诚赶紧说。但他心里也有隐忧,当初祁爹为了卖上价钱,三妮的卖身契上签的是死契,若是主子不愿意放人,他们就算筹了钱也没用。
祁明诚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了。
另一边,小厮阿康在镇上最好的酒楼中见到了自己主子。他记忆好,竟是将祁明诚等人和三妮的对话都向主子复述了一遍。小公子合上折扇,敲了敲手掌,道:“如此,他们说的就该是真的了。”
“那还用派人盯着他们么?”阿康问。
小公子摇了摇头,不怎么在意地说:“不用。虽说我们情况特殊,应谨言慎行万事小心,但既然他们是真的来探望亲戚的,我们也用不着草木皆兵。这福儿,我记得是外祖母跟前得用的大丫鬟?”
“是的,福儿姐姐管着老夫人私库的钥匙呢,老夫人平时根本离不得她。”阿康说。
小公子不再说什么了。
他坐在酒楼中最好的包间里,喝着一壶对他而言只能算是寻常的茶,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瞧着,竟有几分寂寞。
周老夫人这一生只有一位女儿,她的女儿嫁去了镇国公府。她的女儿也只生了一个女儿。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能称呼周老夫人为外祖母的,就只有镇国公府中的那位小主子了。
小主子姓沈,单名一个灵字。
第11章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起四妮和五妮,并不是他们忘记这两位祁家姑娘了,而是因为他们的心中充满着一种无力感。说了又能如何呢?他们还能找到她们吗?这是他们心中一道一触即疼的伤口。
唯一能让他们觉得有一点点安慰的地方在于,四妮和五妮被卖时已经七岁多了。这个年纪按说是能够记住一些事情的。只要他们不放弃,她们也努力寻找家人,那么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相见的吧?
回到家后,祁二娘和祁明诚先去老太太的屋子请安。
这是一种约定成俗的规矩。出门前,要对家中的老人说一声“我出门了”;回家后,要对家中的老人说一句“我回来了”。类似这样的规矩还有很多。这些规矩的产生或许是为了维护长辈的权威?
不过,祁明诚更愿意把这当成是一种免于让老人担心的行为。
他们到家了,给老人请个安让老人看到他们平安归来,老人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了。
祁明诚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夏末。当他在这个家里住了一阵后,转眼就已是深秋。仿佛只是半夜的一场雨,祁明诚起床后,立刻感觉到了一股能够钻入皮肤的冷意。他冻得赶紧回屋子加了一件衣服。
这时候的环境污染没有后世那么严重,年平均温度原本就低于后世;梨东镇又处在丘陵地带中,虽说上莱村所处的地方看上去是块平地,但其实海拔比真正的平原要高,于是这里的平均气温更低。
不说别的,哪怕是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呢,祁明诚睡觉的时候,身上也还是要盖块薄被子的。
祁明诚冷得有些不习惯。
“这才哪到哪呢……等到冬天下雪时,你大概要和火炉子长到一起去了。”祁二娘笑着打趣他。
在这个没有空调和暖气的时代,普通老百姓的取暖方式也简单,他们要往自己身上裹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还会烧木炭。家家户户都有炉子。大一点的炉子上通常会架个四方的木架子,可以让好几个人挤在一起烤火;小一点的炉子外面会套个竹编的筐子,正好能提在手上,适合一个人独自取暖。
至于木炭,平时做饭时,每家每户就会自己烧一些出来。
做饭时,有经验的人既能顾着上面的锅,也能顾着下面的灶。估摸着一根柴烧得差不多了,就用钳子夹出来,放进瓦罐里,然后合上盖子密封。不多时,炭就形成了。不过,这里面的火候把握非常重要,如果柴烧得不透,那么弄成炭的过程中会冒出呛人浓烟,要是柴烧得太透,那就直接化灰了。
“一年到头能攒那么一大筐子的炭吧,看着是不少了,但到了冬天肯定是不够用的。”祁二娘觉得祁明诚太缺乏生活常识了,就一点一点地给他讲清楚,“所以,咱们家里到时候还要再买些炭。”
附近村子里就有人会烧炭。村民们去买炭时,价格也不贵。因为,村民们可以用木柴来抵钱。
这就和赵家卖豆腐时,买豆腐的人基本上都会用大豆抵钱,一个样。
祁明诚心里一动,问:“咱们自己烧炭不行么?”
“你就是想得太简单了。烧炭用的土窑谁都会挖,可火候太难把握。”祁二娘摇了摇头。虽然在她做饭时,把一两根柴弄成炭,她总是能次次成功。但她这种小打小闹和人家一窑子就烧几十斤、上百斤炭的规模是不一样的。前者每家负责做饭的小媳妇都会,后者就需要有经验老道的老把式盯着。
祁明诚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说:“姐,你们就是胆子太小了。谁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摸着诀窍的,只要我们大致知道了烧炭的方法,哪怕一两次不成功,三五次以后总能把炭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