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庭都在围观老子谈恋爱 番外篇完本——by扶苏与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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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本宫不在意,你们好歹倒是在人前装一装啊!装一装啊!
这样淡定就同处一室了......
她看着显然对此毫不上心的贾琅与时不时便要与少年肢体交缠一下的水溶,只觉得心累。头一次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产生了些许怀疑。
“那是何物?”
贾琅一回到院中,便扭头问水溶。
他从未见过生的那般奇怪的物种,非猫非狗,身形巨大。额前有角,更有一抹朱红涂于额上,一双琉璃珠般的眼看过来时,便让人觉着如沐春风。
“我不是曾说与你,昭宁身上有龙之气息么,”水溶一展手臂,将他揽过来,“那便是守护神兽,白泽。”
“白泽居然长成那个模样?”贾琅惊讶道,“看起来倒像是一只被放大了好多的猫咪......”
只能令人觉着温和好亲近的大型白毛团子,到底是哪里有一点作为神兽的威严了?
“白泽本就是瑞兽,自然令人觉着亲近。”水溶漫不经心道,“说起来,小三的身份与他相比,也绝不算低,好歹也是身体内流着狴犴的血,继承了狴犴的能力。虽则血脉浅薄一些,但也是龙之后代了。”
“你说的是小三?”
这下,贾琅愈发震惊了,“所以,我方才是让这血脉尊贵的龙之后代替我拉马车吗?”
贾琅颇有些心虚:“我原也不知道此事,既然如此,还是先去看看小三爷的为好。”
他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却又被水溶按坐下去:“这不用你操心,它自己便会出去寻些吃的。你也未曾吃什么东西,可有何想吃的?”
他们带着的本就有许多干粮,眼下见了这等天灾人祸,贾琅也无什么胃口,忙忙地扒了半碗饭,忽的想起方才救的小女孩来,忙叫了这府中的侍女,让她们带了过来。
这段时间中,侍女们将这孩子好好地洗了洗,眼下散着一头长发,虽则面色仍是蜡黄,两颊也已凹陷下去,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的很。
看着这样一双眼,谁也无法想象,她是怎样在濒临绝境的时候,爆发出了那样大的力量。
“你可有名字?”贾琅温和地问她。
“我......”
小女孩搓了搓衣角,最终低声道,“我并无一个正式的名姓,若是恩人怜悯,就赐我一个吧!”
“既然如此,你便跟我姓好了,”贾琅笑道,“姓贾名珂,你道如何?”
她的睫毛飞快地颤动了下,随后低声道:“好。”
贾琅见她小心翼翼,显然怕与自己添一点麻烦的模样,愈发心中多了几分怜惜。他抚摸着眼前这孩子的发丝,轻声与她道:“你已经有家了,莫要再怕了。”
你已经有家了。
他绝不知,这句话究竟于孩子的心湖上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在过去的这七八年中,她虽有个居所,可是那并不能勉强被称为家。对于一个已经有了三个女儿的农夫来说,女儿这种生物,怕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了。
他连个名字也不想与这些个赔钱货取,只会喊大妞,二妞,三妞......她们那村子里,起码有四个小女孩叫这样的名字。而她,只是其中无甚特别的一个罢了。
她从小时便开始干活,捡柴烧火,倒茶做饭,皆以习以为常。到了大一些,她会为了一些个聘礼而被轻易地许出去给某一户人家,然后继续过着这样日日做活的日子。
而那些个怜悯、关怀,那些个她也曾经在夜间偷偷幻想过滋味的糖画、糖人,都不是她能触碰的。
那些个甜蜜的,像是花一样绽放开来的温馨,尽皆属于她的弟弟。因着她是个女孩,所以她是不配拥有这一切的。甚至于到了饥荒时,她也会为着吃食,被轻而易举地换出去。而她的弟弟,则是被牢牢护在身后的那一个。
可是眼下,终于有了什么是独属于她的东西。她细细的、一遍遍在口中咀嚼贾珂这个名字,只觉得从心底某个角落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欢喜。这两个字是如此的文雅而动听,像是一道鲜明的藩篱,终于将她与那破旧不堪且带着血色的过去切割开来了。虽则有一部分鲜血淋漓的她留在了那个过去,可到底有大部分的她活了过来,又重新站在了这个地方。
凤凰浴火,方能重生。谁也不知前方会有什么,但正是因此,才更该保留希望不是么?
贾琅最终还是从别处了解到了那些男人的作为,一时间气得不得了,深深懊悔自己当时怎么就那样直接走了,也没给他们几个一点教训。将人当做粮食,这已经触碰到了贾琅的底线,于是他没有再客气,直接让当地的府衙将人抓了起来,把那几人悉数投进了大牢。
而贾珂,也先跟着当地一名女先生,先行学习些书籍了。
这世上女先生本就是少数,且大多数教授的都是三从四德、女书、烈女传等。贾琅丝毫不愿这孩子去学这些,他特特请来了一位于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女先生,教与她四书五经、人间道理。贾珂冰雪聪明,一点便通,倒也令人放心。
之后,贾琅便与水溶一道,先行拜访当地的王大人。
这位王大人,倒是王若素的远亲,嫌这府衙破旧,便在相隔不远的地方买了座更敞亮的院子,经常住在其中。眼下公主住进了府衙,他自然更不好在那里,倒遂了心,早早地搬出来在家中闲养。
这日正歪在椅子上吃些新鲜的葡萄,丫鬟用纤纤素手剥了葡萄皮,将晶莹的果肉放置在了他的口中。他享受地舔舔唇,还未来得及再要一颗,却忽见前面伺候的下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叫道:“老爷,京城来的监察的官儿到了!”
王大人一个哆嗦,险些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他忙忙扶好帽子,讶异道:“怎么会如此之快?”
“便是如此之快,”下人急的直跺脚,“老爷,您快些......”
“欸,来了来了。”
王大人匆匆披好了衣裳,系好了衣扣,晃晃悠悠往前面去了。
来者是两个风姿卓越的公子,一个个子矮一些,身量还未完全展开,清秀的很,似乎有种雌雄莫辩的风情。另一个紧抿着唇,看向旁边少年时,眉目皆含着轻柔的笑意。可当目光转向了他,那笑意便变成了令人心中生悸的森森寒意。
......救命!本官好怕!
第98章 97.96.95.94.01.09
“不知两位大人今日光临寒舍......”他搓着手, 结结巴巴地笑道, “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一旁立着的妖妖偢偢的丫鬟忙去倒了两杯茶, 低身摆在二人面前时,纤白如春笋的手指有意无意从水溶的手背上滑过,如同一一潭秋水的眼眸中, 流淌着千万种难以诉说于口的情意。
水溶丝毫不怜香惜玉,将手猛地向后一收,冷冷道:“太脏了。”
只是三个字,让自认姿色出众的丫头一下子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求助似的将目光投向了王大人, 王大人擦着冷汗, 忙忙地挥手示意她下去:“倒茶这种小事都干不来, 真是!要你何用?”
“王大人若是要教训下人,自可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教训。”贾琅漫不经心将手中精致的五彩盖盅杯放下了, 扫视了他一眼, “本官与北静王前来所为何事, 大人只怕已经清楚了?”
“自然清楚, 自然清楚。”
王大人连连打着哈哈,道,“二位大人定然是为了这府中粮食之事。哎呀,大人当真是不清楚,虽则我们府中年年都有余粮,实则因着阴雨不断,早就损耗了大半。这收成又一年不如一年,时不时还有些个贫苦人家需要救济,府衙里早便没有粮食了,只不好与百姓说而已。”
“一点都没了?”贾琅微微挑高了眉。
“若是有,哪里还会不拿出来呢......”王大人苦着脸,“两位大人是不知道啊,本官实在是有许多个苦衷,只不好说出来。眼下自己的乌纱帽都要掉了,若是有粮食,岂不早早就开仓放粮了!”
说着,他忙命人将账本取了来。其上清清楚楚记载着这十几年来每年收仓多少粮食,但又因着雨水损耗多少,发放多少......到最后,果真只剩下了霉烂的一两袋粮食。
贾琅粗略翻了翻,却先将账本揣入了怀里。王大人眼巴巴地看着,忙问:“贾大人,您这是要带走?”
“不过带回去令账房先生看一眼,”贾琅笑道,“也好还大人一个清白才是。”
“这便不用了,”王大人又拿帕子拭了拭冷汗,强笑道,“只因那账本子,下官着实是还有别用......”
“不过两三日,定然拿回来还与大人的。”贾琅慢悠悠往衣袖里袖了,笑道,“告辞。”
而与憨傻的有些过头的王大人相比,甄家老爷更像是条滑不溜秋的鱼,狡猾的老狐狸将自己的尾巴缠的严严实实,淡定自若地与贾琅周旋。贾琅从他那处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在心内留下了个狐狸似的剪影,一时心头也是无奈的很。
“如今当官的标准都低到如此地步了么?”回去的路上,贾琅不禁喃喃道,“他那副模样,是如何中的进士?”
“这倒也简单。”
水溶不紧不慢跟在他身旁,轻轻开口道,“人只有那么一个,他定然不会呈现出这样截然相反的两面。若是有,其中一面只是镜中的幻象罢了,并不是真实。”
“你说他是装的?”
贾琅仔细思索了一番,果然觉出了些许违和。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皱起眉,又将王大人方才的所作所为从头滤了一遍,愈想愈觉得不大对。
“可是装疯卖傻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况且这账本......”
他将手伸入袖子中去摸了摸,这一摸却登时脸色大变,连音调也变了。
“没了。”
“什么?”水溶侧脸去看他。
“那个账本没了!”贾琅惊讶道,“我当时明明放的好好的,眼下却完全找不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个东西罢了。”
水溶对这件事一点也不觉着担心,他将惶惶不安的少年揽进怀里,“你若是想要,翻遍碧落黄泉我也能让他们那群闲着没事干的给你找出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的贾琅的头都开始嗡嗡作响。最后还是心疼自家小受的小攻,施了个禁言术,令所有的人都干脆利落闭了嘴。
这下,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将手给我,”水溶将少年纤细白皙的手腕紧紧握于掌心,随即发动了一点仙力。他本就是高位神,身份尊贵,寻找这些个小物件于他而言真真算是小菜一碟。因而贾琅不过眨了两下眼的工夫,那一面澄澈的水镜上,便很快现出一个蓝布紧紧包裹着的书本模样。
而出乎意料的是,那账本并不曾遗落在来途的任何地方,而是完好无损地放在一张奢华至极的紫檀木镶嵌金银纹路的书桌上。书桌上另放置着白玉的比目馨,一旁垂着小锤,又有扇精巧的十二扇屏风,上面用黑绒勾勒出各首填的极精妙的诗词,配有各色折枝花卉。配色皆从雅,看上去更是清雅胜于寻常所见。
贾琅诧异地看着,惊讶道:“这倒不像是掉在了何处......”他还未说完,便见一只被保养的极好的手慢腾腾拿起它,露出了半截宝蓝色的锦缎衣袖。随即,毫不犹豫将它凑近了那升腾的火苗。
转眼间,它便被轻而易举吞噬掉,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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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表,各表一枝。
昭宁公主这几日本就过得颇为不顺心,她身旁的暗卫不声不响间,便折去了大半。而偏偏,她又无法从江南这纷乱的局势中理出一个头绪来,因此日日都觉着烦躁,连精神也差了几分。
耳边传来轻巧的瓷器碰撞声,她不耐烦道:“本宫今日不愿用膳......”
“为何不愿用?”
如春风沐面般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昭宁诧异地回过头去,便见一身白衣的幕僚浅笑着凝望她。
他的目光像是微热的泉水,不声不响便把那丝绸上的褶皱全部抚平了,让她怔楞了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白师爷索性将那熬好的荷叶粥亲自端于手中,拿白瓷小勺舀了一小口,轻声笑道:“公主,好歹该用几口才是。”
温热的粥凑到了嘴前,昭宁愣了愣,随即不禁一下子晕红了脸嗔道:“这又是做些什么?”
“喂饭。”白师爷一点害羞之色也无,将这件事说的天经地义,末了还用澄澈的目光望着她,“难道不应该?”
“你......”
昭宁被他堵得愈发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直接接过了那碗,把自己的脸都要埋进碗里去:“本宫自己来就好。”
她一口口将粥用尽了,正欲唤人过来收碗,忽的皱起了眉,盯了眼白师爷的头顶。
那里不知道为何,支棱起了两只毛茸茸的,白色的......大耳朵。
昭宁愣了愣。
是自己看错了?
她下意识将口中堵着的呼唤咽了下去,拿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
“怎么,迷了眼么?”白师爷笑的温情款款,向她凑近了些,将她的帕子接了过来帮她擦拭。
这本该是撩的女儿家心儿狂跳的举动,浅淡的香气笼罩着温热的身子,温文尔雅的书生慢慢替她擦拭着,像是什么挚宝般小心翼翼。窗外不知何时雨声又起,连绵响成一片。而在这样的雨声中,两人静静相对坐着,无需言语,便自然流淌着脉脉温情。
可是......
昭宁默默地,从另一个角度观赏了下那对白绒绒的毛耳朵。
“噗。”
她,实在是,煽情不起来啊!
为什么?为什么?!
昭宁的心内都写满了大大的疑问,可看着主人浑然不知,还专注地凝视她的模样,一时间又觉得哭笑不得。
同时,她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恋上了一个精怪的可能性。
这样的白耳朵......
究竟是狐狸?还是猫?又或是别的什么呢?
“公主殿下,”门外忽的响起小丫头的声音,“奴婢进来与您加盏灯可好?外头天色愈发暗了,怕是看不清了......”
“别进来!”昭宁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且放在那里,需要的话,本宫自然会唤你的。”
她本意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白师爷此刻的模样,可偏偏罪魁祸首一点也不知情,还眨着一双情意绵绵的眼凑近她,低声道:“公主,这般独处时间过久,只怕会与公主名声有碍啊。”
他又轻笑一声,微微压低了些声音:“还是说,公主此刻,只愿与我独处一室呢?”
温润的声音在此刻听来,简直是像带上了勾人的小钩子,每一个停顿每一声气息,都撩的人心痒痒。可被撩的女子则愈发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最后默默地伸手,朝他头上比划了下。
“白师爷,你还是......先摸摸自己头上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论撩人的时候露出了耳朵是什么样的感觉#
嗯,虽然白师爷看起来又温润又无害,但其实拆开来看......
也是黑的!通通都是黑的!
有没有一个正常点的神仙!
第99章 98.01.12
满心诧异不解的白师爷伸手摸了摸, 随即登时变了脸色。
谁能告诉他!头顶上那两簇毛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他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 二话不说凑近昭宁公主案上摆的昏黄铜镜去看。这一看, 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头上正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白色耳朵,立的直直的,在乌黑的发里愈发显得显眼的很。
一想到自己刚刚是用什么样的姿态在撩昭宁公主, 白师爷整个人,不,整只神兽都不好了。他匆匆忙忙用手捂着头,把两只耳朵护的严严实实的,一时间也再羞于说些别的什么, 径直毫无形象地飞快跑了出去。
“莫要跑, 莫要跑!”昭宁哭笑不得, 忙忙跟了出去,“小心被其他人撞见——”
然而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已经瞬间从葱茏的花木中飞也似地消失了。昭宁无语地撑着门, 仔细想了想, 不由得抿嘴, 轻声笑了下。
就算是精怪又能怎样, 蠢成这模样的......
一定也不是什么能害人的精怪啊。
罢了罢了,且让他缓一会儿,也是件好事。
她本以为,这人或许过不许久便要来找自己,坦诚一下关于耳朵的问题——毕竟二人情分早已不同寻常,当年南下抗击倭寇之前,他便已与自己朝夕相处,之后更是并肩作战,于战火纷飞之中,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后背交予对方。虽未曾挑明,可那份温情,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