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走失记完本——by一世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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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巧的是叶教主喜欢戴面具,这也能与晓少爷的情况对上,否则单是晓少爷这张脸就早已名扬江湖了,这么多年没传出消息,可见是遮得太严实了。
当然,还有可能是晓少爷不喜欢张扬,这些年都在某处隐居,如今才闯荡江湖。
可一旦怀疑,以前那些繁枝细节便都清晰了起来,一件件事也如同淋过雨的春笋,争先恐后地向上冒,比如门主对魔教不同寻常的关注,比如晓少爷“夜游症”走丢时门主问过魔教的动静,比如厉害怪异的“大婶”,再比如晓少爷方才鬼魅般的轻功。
刀疤男越想越觉得猜的没错,心里的惊骇掀起巨浪,几乎要把他淹了。他的余光扫见晓少爷,冷汗一点点渗出了额头。
他竟和这位神秘莫测的魔教教主在散步谈心,他们门主还整天把人家带在身边师弟长师弟短的,两个人还睡一张床上,更要命的是现在还住在一群白道的眼皮底下!
对了,魔教的长老们是不是已经盯上这里了?他们会怎么做?会动手么?
叶右完全不清楚这人快要被“天下大乱”的担忧压得喘不上气了,问道:“就只有一个不错?”
“……对,”刀疤男一经明白这人的身份,更加不敢露出破绽,解释道,“主要是李世子……哦,就是上次去过寻柳山庄的李少爷。”
叶右道:“这我5 知道,师兄说和他是在京城认识的。”
刀疤男点头:“门主建立双极门后,世子总会来江湖上玩,自从跟着门主去过一次玉山台便喜欢上了叶教主,经常向门主打听对方的消息,门主偶尔会关注一下魔教,曾经看着传回来的情报说过一句叶教主不错。”
天地良心,他以前真以为门主是因为世子才派人盯着魔教的!
他忍下擦冷汗的冲动,继续跟着晓少爷。
二人边走边聊,期间叶右又问了一些别的事,刀疤男不清楚晓少爷想干什么,也不知这人与魔教的长老是否接触了,于是不敢说多,更不敢说错,这一路走得提心吊胆,等迈进王家大门,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他这口气又抽了回去,因为他要眼睁睁看着这疑似魔教教主的人要去和他们家门主睡一张床上。
闻人恒这时仍在等师弟的消息。
他理智上知道师弟虽然失了忆,但性子是没变的,以前见过那么多美人都没和谁有过什么,如今应该也不会有,可在感情上,他又忍不住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破天荒地遇上一个看顺眼的怎么办?
要真是这样,凭他师弟的手腕,绝对有办法让他的手下闭嘴。
可反过来想,他师弟若还是想试探他,将他的手下全擒住就等着他按捺不住赶过去又该怎么办?
所以闻人恒度日如年地坐在这里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半天都没动地方,直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才闭了闭眼,只觉高悬的一颗心落了回去。
他放下茶杯。
下一刻,叶右推门而入。
闻人恒摆上恰到好处的意外,问道:“不是说要在外面过夜?”
叶右道:“遇上几个朋友,和他们去逢春楼喝了几杯,便回来了,师兄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闻人恒停顿一下,“临走时我让你带着药,抹了么?”
叶右道:“还没有。”
闻人恒点点头,等师弟洗漱后便细心为他换好药,看着他上床睡觉,便借着如厕的空当将手下叫了来,询问了一遍晚上的事。
刀疤男还在犹豫是否听晓少爷的话将魏二公子的事瞒下,不过门主倒是提过看着晓少爷别让他动武,因此他先将轻功的事说了说。
闻人恒打断他:“你说那是排第三的红牌?”
刀疤男道:“是”
“一个红牌洒了酒,泼的还是散座的客人,需要亲自跑下去么?”闻人恒道,“她今天有客人么?查查是谁。”
刀疤男:“……”
他有时候真觉得门主和晓少爷挺恐怖的。
既然瞒不下,刀疤男便把来龙去脉全交代了,见门主点头要走,挣扎一下,告诉他回来时与晓少爷聊了聊,对方问起了魔教教主。
闻人恒看了他一眼:“嗯,你没猜错,不过我暂时还不想把人还回去。”
刀疤男:“……”
闻人恒道:“那几个长老现在就在苏州,若他们私下和他碰面,不用理会,要是他们想带他走,立刻告诉我。”
刀疤男急道:“可这里这么多白道,若他的身份暴露……”
他说着猛地意识到没人见过叶教主的真容,那些长老也都易着容,而叶教主一向聪明,暴露的几率很小。
他这才踏实:“属下知道了。”
闻人恒“嗯”了一声,很满意。
刀疤男目送他回屋,暗忖叶教主若半夜恢复记忆,看见门主就睡在旁边,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他越想越心惊,又知道没办法阻止,干脆破罐破摔,回去两眼一闭,什么都不想了。
叶右刚有些睡意的时候便听见了开门声,然后他家师兄脱了衣服躺下,握了握他的手,他不由得睁开眼。
闻人恒探了一下他的内力:“我听说你今天用了轻功。”
叶右道:“不用耗多少内力,没事。”
闻人恒道:“明天去找纪神医看看。”
叶右轻轻应声,继续睡。
闻人恒等了一会儿,原以为师弟会问点什么,结果一句话都没说,让人摸不准究竟知道了多少。他缓缓摩挲着指尖残留的一点余温,看着这人安静地在自己身边躺着,暂且抛下那些烦恼事,也睡了过去。
这几日盟主等人商议了一番,觉得在没弄清放秘籍之人是否是在整人前,这事不宜声张,免得真被整一顿而丢脸,于是敲定了一个地点碰面,然后对外喧声下毒之人心虚不敢出来,这便让人散了。
叶右听说后只一笑置之,不去深想他们的真实想法,乖乖跟着师兄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他没忘自己答应过的事,离开前便找到那几位大侠辞行,说了半天话才被他们恋恋不舍地送回来。
闻人恒站在不远处看着,见师弟终于上了马车,便跟着进去,不理解师弟为何与他们交好,问道:“和他们投缘?”
“倒也不是,”叶右道,“我只是答应过一有消息便告诉他们,做人要说话算话。”
闻人恒挑眉。
“我说我什么也不懂,”叶右不等他问,便无辜道,“是我师兄今日忽然要走,我这做师弟的只能听话跟着走了,没能帮上忙,我心里真觉得过意不去。”
闻人恒被扣了一口锅,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王家住的这些人,闻人恒是第一个走的,随后是陈、韩、董、田四位掌门,接着是魏庄主和丁阁主,而盟主还要多待一日。
大人物一个个离开,闹得沸沸扬扬的灯灭毒一事以一种令人万分无语的方式结束了,众人哪怕再不甘,也觉得没有留下的必要,纷纷散了。
五日后,闻人恒几人在距离苏州城不远的一处偏僻小镇里成功会合,开始在葛少帮主的带领下向捡到秘籍的崖底进发。
据葛少帮主说,那地方离苏州不算太远,几人本以为路上不会出什么枝节,然而刚走了三天,他们便发现后面跟了一群江湖人,且数量在慢慢增加,等到第六天,基本已经能赶上当初在苏州城的那一批人了。
几人不得不差人打探了一番,果不其然,手下带回的结果便是消息走漏了风声,导致外面的人都知道他们要去寻秘籍。一向脾气不好的丁阁主冷冷道:“谁往外说的,嫌不够乱是么?”
手下战战兢兢:“阁主,属下还没说完。”
丁阁主道:“说。”
手下擦擦冷汗:“刚开始传的是《追成散》重出江湖,咱们要偷偷去找,后来说咱们要去找前朝宝藏,里面各种宝物都有。”
魏庄主和气地反问:“前朝宝藏?”
“是,”手下道,“这还不算,再后来说是一处仙人洞府,里面有仙丹,可以长生不老。”
众人沉默地盯着他。
手下在他们的逼视下弱弱道:“到今天的最新说法是那处埋着一条活活活龙,摸一把,人就可以立刻成成成仙了……”
众人:“……”
第19章
居安县是南方的一座小县城。
这里不大也不富饶,但胜在民风淳朴,一直没出过乱子,可最近几天,县太爷的头却有些疼,自一群江湖人忽然来到县城后他就没睡过好觉,生怕出点什么事,连梦里都是一片血光连天的景象。
“人怎么越来越多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县太爷愁得头发一把一把地掉,眼底下一层黑乎乎的暗影,暴躁地来回踱步,“打听到了没有!”
“回老爷,打听到了,”家丁道,“据说他们要寻宝藏,还有活龙什么的。”
县太爷吹胡子瞪眼:“宝藏?活龙?这也信,傻子么!”
家丁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县太爷也没指望他能说点什么,继续暴躁地转圈。
盟主一行人此刻正在居安县最好的客栈里坐着。
人数增加后,几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了。
这一趟本就凶吉难测,而他们提前瞒着大伙也有些不占理,如今他们人少,真要出事,外面那群人受有心人一鼓动,局面到时怕是会失控,因此他们商议一番决定先找地方落脚,往家里传点消息,等他们的人到了再走,也好有几分依仗和底气。
消息传出后,最先赶来的是定天书院和王家的人,现在客栈里里外外都有他们的人守着,说话很方便。
盟主坐在首位,皱着眉:“诸位有什么看法?”
丁阁主没控制住脾气,冷冷道:“那天在书房里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山洞一事的也只有我们。”
魏庄主笑呵呵地道:“厉害啊老丁,这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要泼我们一盆脏水,你也不想想,咱们自己人往外说能有什么好处,盟主你说呢?”
“我在说事实,”丁阁主不等盟主开口便提前截了去,声音更冷,“你敢说没可能?”
“对,是有可能,但可能很小,除非是见不得咱们好,”魏庄主道,“所以我更倾向是咱们最近对亲信或彼此间说起这事时被旁人听了去,我先说我自己,我这几天就对江越说起过,其他人半个字都没提。”
他身后的魏二公子魏江越立刻道:“晚辈没对任何人说过。”
葛帮主道:“也不是我,你们走后我就没说过这事,犬子一直听我的话,他不敢说。”
葛家这对父子当初能把秘籍的事闷这么久,可见嘴有多严,在座的都相信他们,看向了别人。王家主道:“我和父亲说过,那天院子外都有护卫守着,没人靠近。”
陈、韩、董、田也先后表了态,都说不是自己干的。
闻人恒见他们望过来,温和道:“我只与师弟商量过,不过这事,我觉得和咱们应该没多大关系,若真被别人听去,早在苏州城就闹起来了,何必等到现在,除去咱们外,你们漏了一个人。”
这话一出,几人都是一愣:“谁?”
葛帮主深受其害,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个下毒的!”
“不错,”闻人恒道,“如果给王老下毒的人不是咱们当中的人,那他知道秘籍一事,却不知秘籍是假的,所以他会时刻盯着定天书院,前几天葛帮主和葛少帮主突然离开,他肯定会怀疑你们是不是要将秘籍偷偷藏起来,自然会跟来看看,接着就发现了咱们。”
葛帮主道:“然后他觉出有问题,就散播谣言了?”
闻人恒道:“嗯,这也能解释为何消息是咱们离开后才走漏的,而且他不知咱们是去崖底,才会乱传一通,还有一点是他若想继续跟着咱们,叫更多的人来会方便藏身,这与上次灯灭毒一事的做法一模一样。”
魏庄主笑着微眯起眼,遮住一丝冷意:“看来消息能传得这么快也是他就在附近的缘由,如此才能及时告诉苏州城的那帮人,那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就在这居安县里。”
丁阁主一拍桌子:“把他找出来!”
王家主这次跟来便是想揪出给他爹下毒的混蛋,立刻附和。
其他人也被弄得窝火,然而如何找出那个人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们在苏州城时便已想过不少办法,结果连人家的影子都没见着,他躲在人堆里,着实难办。
葛帮主对晓公子印象深刻,忍不住问了问他。
“怎么抓人我暂时还没想,倒是有另一个想法,”叶右看着他们,“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下毒的与放秘籍的是同一个人?”
众人顿时齐刷刷地望向他,葛帮主问道:“那他还要偷回去作甚?”
叶右笑道:“若他不是想偷回去,只是装装样子,为的是引着我们向定天书院上联想呢?”
葛帮主一愣,下意识想问那人为何不直接对外说秘籍在他们定天书院,但话未出口便想到若真那么干,人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把东西抢过来,没人会听他解释秘籍是假的,更无暇研究暗藏的玄机。
他将未尽之意咽了回去。
叶右继续道:“您也说过少帮主前脚刚拿到秘籍,后脚灯灭毒就出来了,不是太巧了么?我想了想,如果放秘籍的人还活着,他等了这么久,见秘籍终于被人捡走,可能会迫不及待地想让人看一看他布置多年的局,《追成散》与灯灭毒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他既然能拿《追成散》做饵,手上有灯灭毒,这不会太令人意外。”
“这倒是……”葛帮主随着他的话想了一下,又问,“那他叫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
叶右道:“肯定有某种目的,他上次将大伙引去苏州,想让人们看破灯灭毒的局一起去崖底,结果咱们要偷偷行动,他就开始散播谣言了,当然也可能是晚辈想多了,但不管是不是同一人,魏伯父说的对,他八成在这居安县里。”
几人点点头,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确实有这种可能。
叶右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赞赏:“能忍这么久,又能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谣言,若真是同一个人,我倒是蛮想见见的。”
几人对那人完全没好感,当作没听见他这句话。
闻人恒则听得心头一跳。
消息走漏时,他便知道那人就在人群里,但听完师弟这番言论,他忽然觉得这离谱的谣言倒是有些像魔教长老的风格,尤其是前不久他们明明接触了师弟,为何会跑?又为何这些天都没露面?
他眯了眯眼。
叶右说完推断便恢复了安静,察觉一道视线依然在自己身上没收回去,微微侧过头,对上了魏江越的目光,但仅仅是一瞬的工夫,魏江越便移开了眼。
问题分析完之后,魏庄主和丁阁主等人便停止了内讧,开始商量如何把人钓出来,不过如今的局面对他们有些不利,得想个办法扭转,最起码不能让外面那些人再被暗藏的混蛋利用了。
于是他们动作一致地望向了盟主。
这种时候,只能盟主出去顶缸。
“……”盟主眉心的皱纹深了一层似的,扯扯嘴角,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被整得没脾气了。
这事好办,无非是将情况说得严重些,然后解释说不希望太多的人涉险,因此才会瞒下此事。凭盟主在江湖的地位,人们是会信的。
在座的都是江湖前辈,颇具威信,干脆一道去了。闻人恒对这事没兴趣,带着师弟回到了房间,倒上一杯茶,没有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师弟。
当时在寻柳山庄,他的好友秦月眠曾怀疑是有人故意制造意外将师弟送来害他,他一直不担心,原因是有一件事他没说,那便是他的玉佩确实丢了,但他却知道很可能是被他师弟拿去了,所以不存在“别人偷走他的玉佩,塞给受伤昏迷的师弟”的说法。
他本以为是有人打伤了师弟,现在则在想这事是师弟一手策划的可能有多大。
可若真这样,师弟为何会莫名失忆?
另外,八九年前他还在京城,而他家师弟早已离开了中原,应该还没成立魔教,哪来的钱弄这些?是谁帮的忙,这事难道还暗藏着一个人不成?
叶右挑眉:“怎么?”
闻人恒把茶杯放在他的面前,温柔道:“没什么。”
叶右怀疑地看着他。
闻人恒淡定地任他看,拿出一本书翻开了。
盟主等人这时已经将天下英雄召集了起来,细细解释了一番,顺便将发出质疑的人都看一遍,企图找到下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