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完本——by醉笑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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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骁微微垂了垂眸子,意味不明地笑道:“夫人这是何意?太守是你夫君,若是他有什么损害,想必夫人日子也不好过。”
小珍听着自家小姐大胆的话,简直快要昏厥过去,但是瞧着洛骁,却又怕他对柳儿有什么不利,硬是撑着哆嗦的腿不敢走。
“那狗贼也配?”柳儿凛然道,但眉眼之间却难掩愁苦与恨意,“那狗贼为了霸占我,遣人杀我父亲,迫我母亲,夺我家产,坏我声誉!我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他怎配做我夫君?”
洛骁抬了抬眸去瞧柳儿:“夫……小姐的意思是?”
柳儿忍住了眼底的泪意,道:“此次我愿助世子一臂之力,只愿世子回去之后,能替我、替戍洲千万百姓做一回好事,除去周守文这个畜生!否则,以我如今这脏污至极的身子,便是死了,也无法面对黄泉之下的爹娘!”
洛骁半眯了眸子,半晌,道:“小姐这些年忍辱负重实在是辛苦了,只是日子还长着,何须在此时说什么生死?”缓了缓,道,“小姐的心意我已经知晓,既然如此……就有劳小姐多替在下打探打探那批粮草究竟匿藏与何地。”
柳儿皱眉,急急问道:“若是我找到了线索,日后又如何联系你?”
洛骁微微一笑,道:“我会叫人盯着太守府,若是小姐有什么线索,只需在此处摆上一盆红色的花,夜里这个时辰,我必定前来。”
伸手重新将面巾戴好:“至于周太守这群人——且宽心,洛某以性命担保,大乾绝不会容下这些蛀虫。只不过,还要小姐请再忍耐一段时日便是。”
柳儿冷笑一声,道:“两年我都忍得了,还在乎这些日子么?”
一双手收在袖中,纤细的十字因着用力指尖都变得青白:“——我要亲眼瞧着周守文死!”
第67章
洛骁从太守府再回到住处已是近子时,避开院中守卫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洛参领!”赵睦见洛骁来了,极低地叫了一声,忙站了起来。
洛骁冲他比了个停止的手势,缓步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出去的这些时候,这里没出什么问题罢?”
赵睦摇摇头,道:“先头倒是问过一回,末将只道参领身体乏了,先回屋里躺着了。”
洛骁应了一声,坐到床上对着赵睦道:“乔思林那处寻了这些日子,也该有所收获了。替我传信,让他去查查周守文家中那名叫做‘柳儿’的妾室底细如何,明日子时来此后山竹林见我。”
赵睦点头,拱手应了一声:“末将领命!”
与此同时,帝京,皇宫。
“听说了吗?今儿个晚上,圣上翻得又是雅贵人的牌子!”
风荷殿内,一名穿着浅绿宫装不过十四、五的粗使宫婢提着灯笼,悄声地对着身旁年岁稍长些的宫女道:“这都快有半月了罢?”
那稍长些的宫婢点了点头,无不艳羡地道:“那雅贵人原先听说也只是个侍候在咱们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姿色也是平平,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忽然有一天,就叫来娘娘殿里的圣上一眼相中了,第二天天还未大亮,那头金口一开就给她封了个贵人!”
年幼些的宫婢忍不住道:“这……这,淑妃娘娘也能忍的下这口气?”
“忍不得又能如何?”稍长些的宫婢看了她一眼,道,“现下雅贵人正当宠,圣上的心都偏到她那头去了,便是娘娘想要动她,也决计不会挑这个时候,去触圣上的霉头!”
说着,又似是有些疑惑地道:“说起来也是怪得很,宫内的美人多不胜数,国色天香者也非没有,明明那雅贵人瞧起来连娘娘的小拇指都比不得,怎么就好端端的得了圣上的青眼?”
那年幼的嘻嘻一笑,侧过头正待说话,眼角却不知扫到了什么,原本还欢喜的眉眼倏然一变,红润的脸吓得青白,伸手猛地拽了拽身边同伴的衣角,示意她别再开口,转过身微微发着颤对着身后之人福了一福:“茹……茹末姑姑。”
另一个还不明就里的宫婢回头看见面无表情的茹末,也是吓得浑身一软,话都说不全乎了,结结巴巴地也跟着喊了一声:“茹末姑姑。”
茹末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不疾不徐地道:“在这宫中,长舌的人自来没什么好下场……若是你们嫌自己的舌头碍事了,我这就去叫人替你们拔了如何?”
两名宫婢皆被唬了一跳,“噗通”一声便跪了地,身子瑟瑟发抖,口中只连连道:“姑姑饶命,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姑姑饶命啊!”
茹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两个人不住的磕着头,却久不作声,直到那两人将额头都给磕得红肿了,这方才终于出了声:“行了,别磕了,起罢。”
两个小宫女听了这话,迟疑地抬头望了望,好半天,才颤抖着相互搀扶着起了身:“谢谢姑姑、谢谢姑姑。”
茹末瞧了一眼对面那两张不谙世事,满是青涩稚气的两张脸,缓缓抬步绕过了两人:“今日这话叫我听到了也就罢了,若是让别人听见,传到了娘娘耳朵里——”顿了顿,低声道,“在宫里,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自己在心里好好琢磨琢磨罢。”
说罢,也不再管那二人,径直朝着淑妃的寝殿走去了。
还未入寝殿,里头激励的摔砸物件儿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随后,只听见一人怒斥一声“滚!”,紧接着,两名脸上有着淤青的宫女便急匆匆地从殿内退了出来。
出了屋子,打眼见茹末在外头站着,忙叫了一声:“茹末姐姐。”
茹末点了点头,看了面前的那名宫女破了道口子的脸,出声安抚道:“娘娘这里有我,你们两个且先回去,拿些药膏搽一搽脸,别耽搁了,在脸上留了疤。”
那宫女含泪点了点头,只道:“娘娘心情不快,姐姐还需小心。”说罢,才与身边那名宫女一同退了下去。
茹末见着那两人退下了,抬头瞧了瞧面前这富丽堂皇的寝殿,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了一抹笑,随后才又微微低了头,缓步走了进去。
撩开珠帘,朝内室看了一看,原先精致绝伦的瓷器现在全数毁于一旦,桌椅、柜台也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整个屋子恍然如同废墟一般。
茹末低声朝着正不安地在外室守着的两个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然后才进了屋子:“娘娘。”
淑妃狠狠地朝茹末瞪了过来,面色狰狞地道:“早知今日,本宫当初就不该对知雅那个小贱人手下留情!如今倒好,本宫养的狗倒是恩将仇报,反咬了本宫一口!”
茹末缓缓走上前来,轻轻拉着淑妃的手,瞧着上面一道细长的划痕皱眉道:“娘娘,您的手伤了——快过来坐一坐,让奴婢帮您上点药罢,若是留了疤,圣上得要心疼死的。”
淑妃冷笑一声:“现在这个时候,圣上想必都已经腻在那小贱人床上了,又怎会心疼本宫手上这点小小的伤?”
“娘娘可不能这么说,”茹末小心地将淑妃拉倒一旁坐了,自己径自去翻找装了药膏的盒子,“虽说雅贵人最近是得了帝宠,但是雅贵人是什么身份,娘娘您又是什么身份?与一个身后无甚势力的小小贵人计较,岂不是跌了娘娘的身份!”
淑妃望了茹末一眼,心里头稍稍舒服了一些,只是这口气还是咽不下:“若是正儿八经的秀女倒也好说,偏生这次得宠的竟然是本宫手下的一个宫婢!那般姿色,倒也不知圣上看中了她甚么!”
茹末仔细地替淑妃上着药,只温婉地道:“娘娘莫气,千万别为了一个旁人气坏了自己个儿的身子。”敷好了药,收拾着手里头的东西,道,“圣上现在对雅贵人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待得几月后,圣上吃惯了清粥小菜,自个儿便会放下的。到时候没了圣上撑腰,那雅贵人,还不是任由娘娘揉捏么?”
淑妃听了这话,阴冷一笑:“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贤妃与左相本宫都给硬生生掰倒了,什么时候还怵了那个臭丫头不成?”
茹末微微垂了眸子,抱着那装了药膏的盒子,转身将东西搁回原处,笑道:“正是如此。”
淑妃缓过了这口气,心情舒爽不少,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反倒是说起了另一桩事:“说来,自大皇子被放到了甘州,陈家上下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哼,谁让他们当初竟背着渚儿与大皇子勾结在了一起!哈哈,如今落得这个地步也是活该!”
“本宫就在这儿等着,看看他们怎么来求本宫!”
“想来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下呢。”茹末恭维着,走到淑妃身边,“只是娘娘,夜也已经深了,奴婢已经叫人下去将偏殿收拾了出来,要不今儿个就委屈您去偏殿休息一夜,如何?”
淑妃掀了眼皮子瞧了瞧茹末,顺着她的搀扶站了起来,舒心地笑着道:“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能办事!不像那些笨嘴拙舌的,什么都做不好,只会惹本宫生气!”
茹末声音温和柔顺:“那是因为奴婢自打侍候在娘娘身侧,就日日瞧着娘娘。如此这么多年了,娘娘需要什么,奴婢自然是知道的。”
淑妃笑道:“你倒是忠心!”
茹末不作声了,只是垂着眸子,笑得越发温柔了起来。
第68章
乔思林的动作却是快,不过一日,便将洛骁吩咐于他的差事给办了妥当。
到了次日子夜时分,掐着时间,便正点儿赶去了后山竹林赴约。
等到了那头,才发现洛骁与赵睦早已经在林子里候着了。这边赶忙上前几步朝着洛骁拱手喊了一声:“末将来迟,让参领久候了。”
“算不得迟,我与赵百夫长也不过才刚刚道罢了。”洛骁应了一声,看着他便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乔思林收回了手,狡黠一笑,道:“参领还不信我?既然将事情吩咐下来了,末将自然是分毫不敢懈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簪子来,递给了洛骁,道,正色道,“末将派了几名兄弟去那妾室柳儿的出生地探寻了一番,得到的消息倒与她告知于参领的相去不远。”
“这是什么?”洛骁看着手里的簪子问道。
“是柳儿姑娘娘亲的东西。”乔思林挠了挠脑袋,道,“之前去的时候,意外得到了这个,于是便花了十几文钱买了回来,想着兴许有什么用呢。”
洛骁点了点头,将簪子收了起来:“你继续说罢。”
“是。却说那柳儿爹爹是个秀才,自己开了在当地办了个私塾。”乔思林道,“两年前,周太守看上了柳儿,去吴家提亲,只是那吴秀才性情耿直,自来看不上周太守,半点脸面未给,直接将人打了出去。此后不过一个月,吴秀才外出的路上,遭遇了一伙劫匪,叫人就这么给砍死了。”
洛骁微微皱眉道:“柳儿却说是周守文杀了他父亲——想来当初的那一伙劫匪来历也颇为蹊跷。”
“这种可能性倒也颇大,”乔思林点了点头,继续道,“吴秀才死了,吴家又没半个男丁,剩下的孤儿寡母日子渐渐难过起来,偏生在之后不久,又有一群人跳出来拿着吴秀才按过手印的借条,说他生前欠了他们的银子。”
“人都死了,又有借条,却是有口也说不清了。”赵睦道。
“谁说不是?”乔思林脸上也显而易见地闪现出了怒气来,“吴秀才的妻子王氏不服,告到了县令那处,但是之后王氏却输了官司,只得将宅子抵了还了一部分欠款。”
“短短几个月内,丈夫身死,祖宅被卖,身上又背着巨额欠款。遭受了众多挫折,王氏郁结在心,终于之后还是受不住了选择上吊自我了结。”乔思林愤怒地握了握拳头,换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但是这却还不算完,那些债主见王氏死了,便将心思动到了柳儿身上,后来甚至动了手,说是要将人卖到妓院换取银钱。再然后,参领便该知道了,就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候,周守文偏生出现了,二话不说,替柳儿还了欠债,只一条,要她跟他回太守府,做他的第十三房妾室。”
“若是这一切真的全是周守文设计的,这种人,倒也真该是被千刀万剐了。”赵睦听罢,沉着脸道了一句。
“简直是万死不足惜!”乔思林恨恨地道。
洛骁却不说话,只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样说来,那柳儿大约是掌握了什么有关于周守文买凶杀人的证据,只是苦于戍州周围官官相护,无人可理会这桩案件才能暗自再在太守府里蛰伏——昨日与她见面时,她说是想要帮上我们一帮,只求日后能除掉周太守。这倒也是在情理之内。”
抬了眸子望乔思林,道:“这些日子,你四处打探,可找到了周守文真正的藏粮之地?”
乔思林道:“这七日末将与底下的兄弟将暗属于周守文的私地都彻查了一遍,有三处瞧起来戒备都较为森严。属下准备将所有骑兵分三路潜入,尽快找到藏粮的地方。”
洛骁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乔思林爽朗地笑了笑:“洛参领只要记得,日后末将上了帝京,千万要请一顿好的犒劳犒劳末将与底下的兄弟就好。”
洛骁点点头:“等回去了,来我平津侯府,便是满汉全席我也想法子叫人给你们弄来。”
乔思林带上蒙面,大笑着:“洛参领的话末将可记下了,赵睦你给我做个见证,若是日后参领反了悔,我可是要告到侯爷那处去的!”说着挥了挥手,“那么末将今日就先行撤退了!”
话音未落,人倒是消失不见了。
洛骁和赵睦将乔思林风风火火的模样瞧在眼里,都忍不住笑了一笑。
皇宫。
一番*之后,那头德荣帝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边依偎在德荣帝怀中的知雅却是缓缓睁开了眼。
夜已经深了,万籁俱静,只偶尔因着夜风袭过,吹着树叶发出了一丝声响。知雅小心翼翼地从德荣帝怀中退了出来,一手轻轻地掀开了被子,随意地披了一件外衫坐在了床沿旁。
先兀自坐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了黑暗,然后就着不甚明亮的月色四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
精致的物件摆设,昂贵的珠宝首饰,与她之前的那间粗陋寒酸的居所何止云泥之别?而现在呢?这间屋子是她的,这里面的器具摆设是她的,金银珠宝是她的!全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知雅脸上呈现出了某一种渐渐浮起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她极慢地站起身,温柔地抚摸着手下精致的物件,一路陶醉地摸索着走到了桌子旁。红木的圆桌上,一个精巧的香炉正在缓缓地飘出丝丝冷香。那香味极特别,只是凑近了闻,便有一种难言的撩人,脑中轻飘飘的,身子却在止不住的发热。
知雅将那香炉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那香灭了,侧头瞥一眼正躺在自己床上酣睡的天下至贵的男人,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唇。
宫中美人如云又如何?那些妃子、娘娘身后家世显赫又如何?这个万万人之上的男人现在还不是独独宠着什么都没有的她?
主子?哈,她现在也是主子了!她的手下也有着可以随意呵斥,随打随骂的奴才了!
知雅把玩着精巧的香炉,秀气的眉眼里透露出一种刻骨的快慰来:只要有了这种香粉,她就能够盛宠不衰!况且,她还年轻,她还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只要再等些日子,等她为这至贵的男人诞下一儿半女,她说不定也能封得一个妃位。哈,等那时,她要看看那些以前都看不起她的人,要如何在她面前跪着求饶!
淑妃?淑妃算什么?那不过是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罢了!
垂眸又看了一眼那个香炉,不知想到什么,脸上过分欢喜的表情渐渐收了一点,画得精致的眉头微蹙:只不过,这剩下的香粉已然不多了,看来,过几天,她还是得找法子去茹末那里要些过来才是。
知雅眯了眯眸子:当初在她还是个宫女的时候,茹末帮了她一把。这次,只需得她好好同她说上一说,她应该也没理由拒绝她罢?大不了,多赏赐她一些银钱首饰便是。
也是可怜她在淑妃那种毒妇手下当值,任打任骂,要做一辈子的奴才。
这般想着,知雅脸上又浮现出一种似怜悯似得意的神情来,放下了手中的香炉,轻手轻脚地重新上了床榻,伸了手紧紧抱住身边的男人,如同一位新婚的小娇妻一般幸福地弯着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