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完本——by醉笑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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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远点头笑着道:“正是如此。”
秀娘推了推他,道:“行了,你们男儿家的事自有你们自己做决断,我也不操这份闲心。我只须得将你和宝宝还有这间茶坊顾好便就很好了。你累了一天了,去大厅里坐着,我催催厨房,将饭菜端上来!”
而另一头,洛骁刚刚回了府,还未回房间,路上却恰好碰上了沐春。沐春见到人,先是一怔,随即赶紧上前几步喊了一声“世子”。
洛骁点头应了,问:“你匆匆忙忙地这是去何处?”
沐春便道:“是准备去何春堂将何大夫请到府上来呢。”
洛骁眉头微微一皱,上前一步道:“是夫人身子不爽利?何时的事?”
沐春点了个头,道:“这几日时不时便有一场雪,天气冷的慌,夫人自上次雪后身子就有些不太舒爽,只是夫人一直推说不碍事,是以一直未曾在意。日间的时候夫人身子一直乏得很,奴婢不放心,便想着先去何春堂请个大夫回来瞧瞧,若是这会儿不仔细,日后留下了什么病根,发作起来就不得了了。”
洛骁沉吟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便快去罢,我这先去夫人那处看一看。”
沐春“哎”了一声,将自己袄子上的帽子戴了,绕过洛骁赶紧顺着长廊离开了。
洛骁去往白氏的院子里时,画秋正在外头侍候着,打眼见洛骁来了,赶紧笑嘻嘻地进了屋子里通报了一声,然后脚步轻快地将人迎了进去。
白氏没在床上,内室里支了章美人榻,铺了厚厚的绒,白氏就抱了个暖炉坐在上面,听着那头有动静,便顺着声音抬头朝楼下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着了一点脂粉,但是看上去确实能发现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娘。”洛骁叫了一声,几步走到了屋子里来。
白氏对着洛骁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木椅,道:“坐罢。”
洛骁便坐了,侧头看着画秋正在卷帘子,便道:“不必卷了,夫人身子不舒爽,且当心再冻着。”
大乾男女之防甚严,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纵然白氏与洛骁是母子,但是在情理上私下相见却还是要卷帘、开门,且让仆从在侧以示清白的。
画秋听着洛骁的话,手中动作顿了顿,侧头瞧了瞧白氏。白氏便笑了,摇了摇头道:“我也无甚大碍,屋内燃了炭火,也不冷的,这会儿便是开了门窗也无碍。何苦要让骁儿落他人口舌?”
说着向画秋睐了一眼,画秋无奈地抿了抿唇,将帘子卷起来,开了门到外室守着去了。
洛骁叹了一口气。白氏是大家嫡女,虽然是知书达理,但是却也未免太守规矩了一些。
白氏见着洛骁,心情却仿似好了许多,笑着道:“如今你日日忙的厉害,便是我是你娘,见你却也日渐的少了。终归我儿是长大了。”
洛骁便道:“娘这么说,倒是显得做儿子的不孝了。”又道,“娘身子不爽利,为何不早日请大夫来就诊?现在看起来是还无甚,可是若是日后拖成了大病可怎么得了!”
“你啊!怎么同沐春那丫头一个腔调!”白氏掩口笑道:“不过是日日不出门,身子懒了些,哪有那么严重的!再说,不是已经让沐春去请大夫了么?用不着担心的。”转了话题道,“难得有时间与娘这里坐一坐,也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对了,昨儿个晚上你休息得早,为娘便就没舍得打扰你,说起来,那时候送过去的那些香囊你可看了,觉得如何?”
洛骁听了,微微一笑,道:“娘亲亲自做的东西,哪有不好的?”
白氏心里自然高兴,只是面上却佯怒道:“要说便说实话,可不许奉承为娘!”
“可没有奉承!”洛骁知晓白氏的心思,便顺着她的意笑道,“昨儿个东宫那头临时将我招去了,我顺带着便将香囊带了过去。太子殿下也算是见多了好的物件了罢?他今早上瞧着那香囊也说好看呢!”
白氏先是忍不住一笑,随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抿了下唇,复而抬眼看着洛骁问道:“你该不会是将香囊送与太子殿下了罢?”
洛骁倒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对,遂点了点头,道:“左右见娘做的多了,便送了两个。”顿了一顿,打趣儿道,“怎么?娘舍不得?”
白氏眼轻轻一瞪,道:“说什么浑话!旁的舍不得,还有舍不得这个的么!”想了想,又犹豫地道,“送了什么绣样的过去?”
洛骁失笑:“这个儿子又怎么记得了?”
白氏却坐在一旁不依不饶。洛骁被白氏问的无奈了,只得好生想了一想,琢磨了一会儿才道:“约莫是一个并蒂莲绣样,还有一个……”沉吟一声,还是放弃了,道,“的确是记不得了。只是儿子这里还剩一个水墨兰花、一个青竹绣样的便是。”
白氏坐在美人榻上,嘴唇微微颤了几颤,随即直了身子就那手指戳着洛骁的额头,轻声骂着:“你倒是真会送,一共四个香囊,偏生捡了并蒂莲与玉连环的绣花送!竟、竟还是送与了太子,你这真是……!”
白氏未下狠手,这几下倒也不疼,洛骁便也不躲,只是脸上有几分淡淡的莫名,好不容易让那边好生泄了愤,才不由得苦笑道:“这又怎么了?”
戳了好几下,白氏看着洛骁一双疑惑的眸子,也大约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坐在榻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纵然自家儿子是比侯爷那种人细致些,但是好歹也是个男儿家,估摸着也不懂这些,她又跟他在这里较个什么劲儿呢。缓了缓,才轻骂着到:“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这个都不知晓!香囊是能随便送人的东西么?本就是传递心意的物件儿,还偏生选了定情的绣样!”
洛骁一怔,这个他倒是真的未曾注意过。
白氏见了洛骁这样,又忍不住叹气,失笑道:“好在对方是太子,若是你送了哪个姑娘家,姑娘会错了意,你就且等着人家姑娘家里请媒人上门罢!当然,同样的,若是有姑娘家送了你,你也要仔细着,若是无意,千万别乱受着,听懂了么!”顿了顿,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洛骁已初具菱角的脸,笑着道,“不过我儿如今已经十六了,虽说时间稍早了一些,但是却也该到时候了。”
洛骁心中一咯噔,忙道:“娘,儿不过方十六,言嫁娶之事还为时尚早。”
白氏见洛骁脸上似有浅淡的慌乱,只以为那头少年心性,对此事害了羞,抿唇一笑,道:“早什么?朝中上下封了官爵的大人们,十六上便是未娶正妻,纳几个妾室也是不稀罕的。也就是我怕你心性不稳,知晓了事之后过于荒唐,日后反倒是委屈了世子妃。是以至今半个通房也未曾给你罢了。”
洛骁心下各种心思轮番转了一圈,前世他从未曾听白氏同他说过这么一段,便是后来他及冠了,但是因着一直在战场上辗转,最后几年里甚至未能与白氏见上半面,自然也没得这一事。现下突然叫他对上了,一时间思量着如何推脱却还真是让他有些为难。
定了定神,理清了思绪,洛骁这边道:“父亲娶娘亲时,都已经是过了及冠之年了罢?”
说起这一段,白氏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唇角不由得溢出一丝笑,好一会儿,望着洛骁叹着气道:“罢罢罢,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再成家也总不是什么坏处。”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道,“到底是流着侯爷的血,你这面孔瞧着像我,心里头却还是像侯爷似的。”
收了手,道:“世子妃这一块儿我先替你注意着,日后若是你碰见了喜欢的——娘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只要你喜欢,是个身家清白、懂礼孝道的好姑娘,娘自然不会做那恶婆婆。”缓缓一笑,“再者说来,能我儿能瞧上的,肯定是个极好的孩子,娘啊,只要等着抱孙子就是了。”
洛骁喉咙梗了一梗,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转而同白氏捡了其他从坊间听来的奇闻轶事说来哄她开心,把这一页掀了过去。
东宫这一头,闻人久难得早早地将政务处理完了,没甚事情可做,耐不住张有德在一旁劝,喝了药、用了膳便早早的回房休息了。只是未到平常的时间却又睡不着,便随意找了一本闲书随手翻着。
——却不是什么国学名着,反而是市井上正流行的艳色小说一流。小姐书生,互相私定终身,相约夜奔种种诸如此类,虽然故事狗血泼天,但是架不住写书的人肚子里颇有几分笔墨,竟也是写的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一目十行的读起来也能打发些时间。
花了点时间将那本艳书翻完了,正待歇息,却见张有德走了进来,对着他道:“殿下,今儿个夜里圣上翻了淑妃娘娘的牌子。”
闻人久坐在床榻上掀了眼皮瞧他,淡淡道:“既然白日里父皇未曾明面上下旨如何处置淑妃,想必这夜里也不借着宠信妃子的由头去风荷殿里找淑妃什么麻烦——至多不过是口头上提点两句,这事儿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张有德点了个头,也深以为然,道:“前些日子阑泽雪灾闹得人心惶惶,小规模的暴乱一直不断,圣上日前才封了二皇子为右翼前锋营统领,命他前去镇压暴乱,这会儿人还在前方建功立业,圣上爱见着他呢,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没甚用处的嫔处置了二皇子的母妃?”
“雅嫔一次计谋不成,又察觉自己宠爱不在,孤觉得她总会再闹出些什么动静。你再叫人去盯紧着雅嫔,若是有了什么动作,再来同孤汇报。”张有德赶紧点头应了个“是”。
闻人久起了身,道:“去将墨柳唤进来,伺候孤更衣歇息罢。”
张有德应了一声,出了外室将在外头守着的墨柳叫了进来。
替换的衣服墨柳已经在外头暖好了,听到这头张有德来叫,便连忙将衣服捧了进了内室,然后仔细替着闻人久换好后,转了身,又将被褥里先前便放了的汤婆子拿出来,重新换了热水,用厚厚的绒毯裹了放了进去。
如此折腾了一会儿,才算是打理妥帖。
“行了,就如此罢。”闻人久理了理身上的亵衣,淡淡吩咐道,墨柳低头应了一声,将窗户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甚疏漏了,才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闻人久熄了灯,摸索着缓步走到床榻边,掀开被子上了床。被窝里面早已经被汤婆子捂暖了,便是这样冷的天也没有半丝寒意。安静?7 谋樟搜郏胨龆诎抵校凰壳城车睦懊废闫匆坏愕愕孛致丝础S挠牡兀粲兴莆薜妮尤撇蝗ァN湃司妹腿徽隹郏酉咴谕耆诎档目占淅锿A撕靡换岫只夯浩鹕碜似鹄础?br /> 伸手在床幔上摩挲着,直到手中碰触到了那个香囊,指尖在香囊有着绣纹的一面摩挲了一会儿,轻巧地解开了绳结取了下来。
黑暗之中连月色也无半丝,闻人久并不能瞧见手中的香囊是什么样的,只有幽幽的花香在小小的空间里不断蔓延开来。
指尖套住绳结,将它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许久,微微一笑,将香囊随手放在床侧,随即才复躺下了身,闭眼睡去了。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沐春去何春堂的时候,里头的何大夫正巧出诊还未回来。只是何大夫在这一片儿是出了名的医术高明,犹豫再三,沐春也不愿意再去找别的医馆去寻大夫,索性面色略有些焦急地硬生生在何春堂里头坐了等着,茶是换了又换,又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将人给守到了。
几步走到何大夫面前,将来意说明,那头倒也爽快,药箱都来不及放下,同堂内的坐堂大夫只交代了些什么,便跟着沐春往侯府赶去。
用轿子抬了何大夫去了侯府时,天色已经渐黑了,一进门未走几步,首先便碰上了刘姨娘屋内的丫鬟香桃。
侯府里头的少爷、主子,若是病了多半是请那何大夫来瞧的,香桃自然也为刘姨娘去请过何大夫几次,对于他并不陌生。眼睛骨碌碌地一转,临时改了道儿笑吟吟地上了前,同那头问了声好,随即看着沐春试探地问道:“怎么好生的请了太夫?可是夫人病了?”说着,又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道,“说起来倒是了,方才席间吃饭仿佛记着夫人也未出席——这到底是怎么了?”
沐春本就看不上刘姨娘,这会儿对于香桃自然也没什么好气。只是冷冷瞧她一眼,道:“不过是偶尔没甚食欲罢了,哪里有什么旁的?”平视着前方,不耐烦地道,“让开,仔细耽误了何大夫给夫人看诊!”
香桃是一直侍候在刘姨娘身边的丫鬟,在府里地位虽然比不得白氏和洛骁身旁的丫头,但是自刘姨娘生了儿子之后,她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听人奉承听得多了,这会儿沐春带着刺儿的言语就不那么叫人舒爽了,只是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赔着笑脸道了一声歉,赶紧侧了侧身,将路给让了出来。
沐春也不跟她说话了,眼神都不再给半个,带着何大夫赶紧向白氏的屋子赶了去。
香桃就在一旁站着遥遥地看沐春和何大夫的背影,先前带着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冷哼一声,改了道赶紧往刘姨娘那儿去了。
沐春入了白氏的院子,一抬头就见画秋开了门在外室里守着。那边见了她,起身几步小跑过来,埋怨道:“你是去何春堂,又没让你往宫里头将太医请来,怎费了这么多时候?”随即仰了脸对着何大夫笑了笑,欠身道,“夫人就在里头,大夫请随我来。”
何大夫拱手道了句“有劳”,随着画秋入了屋子。
屋子里洛骁还未走,正坐在白氏身旁同她说话,见大夫来了,便起了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何大夫将药箱放到桌上,向着洛骁行了一礼,得那头免礼后才坐到之前的木椅上,瞧了瞧白氏的面色,微微顿了顿,问道:“夫人最近感觉身体如何不适?”
白氏抬头看了洛骁一眼,见那头也是满眼担心,笑了笑才道:“也无甚,不过是有些乏,心里闷得慌,吃不下东西罢了。都是这些人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何大夫点了头,也不对白氏的话做什么辩驳,只道:“那我先给夫人把脉再看罢。”
白氏颔首应了,一旁画秋忙拿了个瓷枕放在白氏手下垫了,又寻了条干净的帕子覆在手腕上,何大夫这才伸手为她把起了脉。不过须臾,又缓缓将手收了,脸上没甚表情在一旁也瞧不出什么。
洛骁有些急切地问道:“我娘如何了?”
“世子且安心,侯夫人并无大碍。”何大夫摇了摇头,随即不得那头继续追问,便又对着白氏开口问道:“不过,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夫人一句,您可记着,上一次您的葵水是何日来的?”
洛骁听了这话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正在一旁替白氏收手腕上帕子的沐春却是不由得“呀”地一声轻声叫了出来,再看白氏,面色也有几分薄羞与诧异。
“何大夫是说,夫人有了?”
画秋眨了眨眼睛,忽而惊喜地上前一步,略显得几分激动地问道。
何大夫笑着点了点头,道:“方才替侯夫人把脉,正是喜脉脉相。夫人已经怀胎近两个月了。”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皆是一副既惊且喜的模样,只是当中有几人心中所受的震撼却要比其他人来得更大一些。
洛骁看着正围着白氏,失了素来人前矜持,正笑闹着的沐春与画秋,唯有狠狠握住了拳头才不至于让自己心底翻腾的波澜表现在自己的面容神情上。
白氏有孕?这怎么可能!
他分明记着,前世他的娘亲一直以未能再给他生个弟、妹而遗憾,至他二十五岁死之前,都确定侯府内从未传出过他娘怀了身孕一说,这一次怎么会——
白氏听着沐春和画秋一阵叽叽喳喳的恭喜,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笑意,只是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意外,看着何大夫轻声询问道:“大夫可确定了?果真是喜脉?不会是看错了罢?”
何大夫被置疑了医术,倒也不恼,只是笑道:“夫人若是真的心中不安,不如明日再请个大夫入府一看,到时便知了。”
白氏便笑:“何大夫哪里话,大夫医术高明帝京都是知晓的,我这不过是心中忐忑,怎么会信不过何大夫?”顿了顿,转头看着洛骁笑道,“只不过十几年我怀着骁儿的时候,反应大的厉害,便是喝口水都要吐的,哪像这会儿这么不声不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