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完本——by醉笑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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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渚自然知道现在怎么做才是最好,只是心上有道坎儿却是过不去:“只是,究竟都是我大乾的子民,若是逼迫得太过——”
“什么叫逼迫的太过?他们身份低贱,上面给的,哪怕是刀子,那些愚民都该好生受着!”淑妃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愿再与闻人渚讨论这些事,“行了,这个话题就此止了罢,本宫不想与你再牵扯这些没用的。在宫里那个贱妇气我,现在我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想着能开心一些,难不成现在你也要来忤逆我么?”
淑妃都已经这般说了,闻人渚无法,也只得闭了嘴。
“对了,算一算再过不久你也该封王了,封王后随即便要大婚,你可想好了你的王妃人选?”淑妃托着茶盏,忽而看着闻人渚问道。
闻人渚却是低了头,不吭声。
淑妃一见闻人渚这个模样便是懂了,“啪”地一声将茶盏搁到桌子上,怒道:“你不会是还在心里头惦念着陈家的那个嫡小姐罢?”
闻人渚被戳破了心思,脸上微微红了一红,却是梗了脖子道:“是又如何?”
淑妃愤而起身,道:“陈家那些老东西也不知道寻了什么路子,竟然能让蝶太妃出面保了他家小姐。如今人都已经被圣上亲口封做了郡主,养在了太妃身侧,三年内都是不得出嫁的!”
闻人渚咬牙道:“那儿臣就等上三年便是!”
淑妃急得拿手指直戳他的脑袋:“三年?你这话说得轻巧!以她现在的身价,且不说她愿不愿嫁,便是嫁了,那也肯定是要以正王妃位相待的!你说等上三年,难不成你封王的时候不立正妃了?再者说来,在府邸里你若是先立了侧妃,弄出个庶长子来,陈家还能乐意?傻渚儿,你怎么不仔细考虑考虑再说话!”
闻人渚却道:“儿臣又不是傻的,这些自然是已经考虑过的了!”
淑妃看着闻人渚一脸正色,微微蹙了蹙眉。若是能有两全的法子,陈家这门姻亲她自然还是想要的,毕竟陈家是个大家,从哪方面看不可否认是一个大的助力。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考虑了什么?”
闻人渚便理直气壮地道:“大不了儿臣这三年不立侧妃也不纳妾室,只等三年后迎娶陈家小姐便是!”
淑妃见着闻人渚认真的模样气了个倒仰,指尖一指,道:“你想娶,却也不看看人家肯不肯嫁!”说着,起身往外走,道,“行了,这事儿我会替你盘算,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只管给我听了话,好好成亲了便是!”
说着,带着茹末满脸不快地出了闻人渚的屋子。
闻人渚看着淑妃径直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心下不由得再次暗忖,作为一个后宫妃子,他的母妃是不是对他这个即将成年的皇子干涉得有些过多了。
下了早朝时候尚早,想着许久未同蝶太妃那处请过安,闻人久遂半途转了道去了太妃那处。
蝶太妃瞧见闻人久来了,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些笑,将人迎进屋子里。
“怎么这个时候竟来了?外头冷不冷?”蝶太妃拉过闻人久的手,那头一双手冰凉,直叫太妃赶紧唤了宫女拿了暖炉来给他暖手,“一双手怎生的这么凉?都快叫人以为握住的是块冰了。”
闻人久浅淡地笑了一笑,垂着眼帘道:“不过是被风吹得冰了些,哪有那般夸张。”接了暖炉,道,“且是想着许久没见太妃,心里想念的慌,是以今日才过来坐一坐,若是太妃嫌弃,那孙儿这就走便是!”
蝶太妃伸手轻轻打了一下闻人久的的手背,口中轻声骂道:“倒学会在我这里委屈上了?我这宫中冷清的很,巴不得你日日来才好,怎么会嫌弃?”
闻人久道:“若是太妃愿意,这处自然是想有多热闹,便有多热闹。左右还是因着太妃爱清静。”
蝶太妃捂唇一笑,叹道:“现在我倒是说不过你了。”
闻人久在屋内呆的暖了些,才将外面的袄子脱了,四处看了看问道:“郡主呢?”
蝶太妃道:“被太后叫去了。”说着笑了笑,“原先你来求我,我只当是顺手帮你一回。但是真真与陈家丫头处在一起,才发现那确实是个极好的孩子,知情识趣,也会哄人开心。太后也极爱见她呢。”
闻人久点头道:“听闻郡主年幼时就早已声名在外,是个娴静雅致的姑娘。”
说到这儿,蝶太妃却是忽而笑了:“雅致倒是雅致,娴静却不尽然了。”
闻人久抬头看蝶太妃,道:“何意?”
蝶太妃想到就忍不住笑:“陈家丫头可是个极活泼的——”
话说着,却听那头遥遥地传来个明快的声音:“太妃,瞧我给您带了什么!这是太后她——”笑嘻嘻地闯进了屋子,却见屋内还有旁人,脸上过于明艳爽朗的笑一僵,有些尴尬地与闻人久对视了几秒,才僵硬地将自己手脚放规矩了,抿出一个端庄从容的笑:“见过太子殿下。”
陈诗涵有些欲哭无泪。十一岁之前,她一直是在南陵跟在那嫁到武将世家的姑母身边,被姑父当做男子教养,在那之后虽然是被接回了本家,便是人28 前能装上几回得体的大小姐,但是私下早就被养野了的性子却是拿鞭子打着也是纠正不过来了。
闻人久略带着些审视地瞧着这传说中“秀外慧中、娴静雅致”的陈家嫡小姐,许久,缓缓一笑,问道:“柔……静……郡主?”
“……是。”陈诗涵心下滴血,面上却还强撑着笑着应了下来。
闻人久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量着什么,而后又问:“卫副都统是你姑父?”
陈诗涵看不透闻人久的心思,只得规规矩矩应声:“我曾在姑父家住了十一年,姑父与我形同父女。”
闻人久点了点头,又道:“郡主确实是颇有将门虎女的风范,看样子也是文武兼备?怪不得二皇子殿下如此喜爱你。”
陈诗涵不明白这句话是褒是贬,只能僵硬地笑了笑,受用了。
起身将手中的暖炉递还给了蝶太妃,道:“今日还有政务未处理,孙儿也不便再在此处打扰。那太妃,今日孙儿便先行告退了。”
蝶太妃笑着道:“去罢。”
闻人久应了一声,披上自己的袄子,起身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陈诗涵,随即才同在外头守着的张有德一同走了。
待闻人久一行人走远了,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陈诗涵才软软地坐倒了,望着蝶太妃,愁眉苦脸:“太妃,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蝶太妃失笑,拉过她的手,道:“你这丫头也会有担心这个的一天?”
陈诗涵还是掩面叹气。在那么好看的人面前丢了脸,这比平常的丢脸更让她心碎。
其实别瞧她这样,她正常起来,也是很能唬人的!
蝶太妃见她还在失落,忍不住笑道:“行了,你不是说有东西要与我看么,拿出来瞧瞧吧!”
陈诗涵听了这话,倒是想起来自己本来的来意,一时间也将这小小的丢脸抛到了脑后,瞬间就恢复了元气神,赶紧凑了过去,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拿给蝶太妃瞧。太妃坐在一旁,便笑呵呵地同她说着话,只是余光看着陈诗涵,眼底缓缓升起了一点别样的东西。
看太子方才那个样子,大约心底又是有什么思量了。只是……
罢罢罢,她以前不愿掺合到这些事之中,以后更是没了立场再去掺和一脚。
——现下,她只盼着她身边的这些孩子都活得好好的便是了。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闻人久回了东宫,甫一下落轿,还未入殿,就听得他殿内侍候的一个小太监一路小跑了过来,附耳对着张有德低声说了些什么。张有德略一点头,快步走过来弯腰对着轿子里的闻人久轻声道:“是世子爷回来了。”
三月中的时候,洛骁从平津侯前去军营练兵,一去就是近半月,这会儿倒是终于回来了。
闻人久微微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从轿子里走出来,淡淡地对着那小太监道:“在前头带路。”
小太监忙应了一声,上前几步带起路来。
大约是等的时间久了,洛骁倒是没在大堂,反而是去了他平日留宿的偏殿休息去了。闻人久去的时候,那头已然躺在榻上正安睡着。
听到这头传来了些许声响,那头倒是倏然就睁开了眼,深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色,瞧起来警觉而清醒,竟无半分酣睡方醒的惺忪。只是过于锐利的眼神在看清来人时,却是不经意地就柔和了起来,掀开身上盖着的薄毯,起了身坐在床榻旁,瞧着闻人久笑了一笑:“回来了?”
闻人久“嗯”了一声,坐在洛骁对面的椅子上,随口道:“早朝后去蝶太妃那里小坐了片刻,是以回来的有些晚了。”看了看那头略有些青色的眼底,问道,“练兵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洛骁一笑,摇头道:“不过是尝试了一些新的训练方式,一时间有些未能适应罢了。之后稍做休息便可,殿下无须担心的。”看着闻人久,又问道,“听说白日里二皇子殿下已经带兵从阑泽回来了?”
闻人久为自己沏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茶盏点头道:“白日里已经上朝了。”
洛骁走过来,坐到闻人久身旁,也倒了一杯茶,低声道:“只怕二皇子这一仗,打得是甚是憋屈罢。”
闻人久侧头睐他一眼,道:“你心里倒是明白。”
洛骁便摇了摇头,笑着叹气道:“左右我与二皇子都是武将,二皇子的心思如何便不能说十分,但是我却也能猜到一二。同为出征,我是率军北上抵御外侮,他却是带兵南下镇压百姓,虽都是胜了,个中滋味差别之大,却也叫人不得不觉得难堪。”
在大乾的几个皇子之中,二皇子闻人渚最是骁勇善战,自十七岁领兵起,也大大小小参与了多次征战。在前世之中,他与闻人渚同为武将,接触的自然也要更加频繁一些。
虽说无论是从闻人渚过于强大的外戚还是从他本身的性格来看,他从不看好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帝王,但是作为一位将领,无可否认,闻人渚是极出色的。
他的心中有大乾,也有百姓。
只可惜,他在朝中收获的羽翼太多,与之相对的,束缚拖累也就越多。且又有淑妃在一旁处处干涉,若是不能当断则断,及早处理完这些隐患,只怕他日后的下场也不会比前世被闻人安逼得孤军奋战、最终战死沙场来的更好了。
闻人久抿了一口茶,道:“只不过阑泽一事虽然暂且算是压下了,只是以暴制暴终究治标不治本,日后怕是还会要继续生事。”
洛骁苦笑:“只怕不止是阑泽。”
若是他的记忆无差错,大乾自去年年末始,灾害不断。北旱南涝,五年内未曾好转。届时只怕整个大乾失去栖息之地的流民将不下百万,各地的暴、乱也会层出不穷,内乱不止,外患将至。自此大乾将撕开表面的光鲜,正式进入衰落时期。
只是这话又如何能说?
闻人久却没想到洛骁心中那些起伏波折,只是点头道:“岁前北方几处便已经因大旱而有逾三十万难民南下,却不曾想大旱带来的隐患还未根除,紧接着便是雪灾。”
微微蹙眉,一双眼深深地瞧着远处的某一个点,道:“大乾的国力早不如前,且四方对中原正虎视眈眈。若是开春后风调雨顺,尚且能够暂缓百姓对官员以及朝堂的不满,一切至少表面瞧来相安无事。
但假若天不佑我大乾,天灾持续下去,不出十年,大乾国力只怕保留不得十之一二。且若加之北域、南疆此刻与之兵戈相向,届时大乾必将危矣。”
洛骁心中巨震,低垂着眉眼缓了片刻,才将声音恢复如常,瞧着茶盏之中浮沉的茶叶,笑了笑道:“殿下是否太过于悲观了?”
闻人久看着洛骁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且若真的是孤想得过于消极反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大乾如今的状况如何,那些声色犬马的官员不知,子清这样上过前线的将士难道还不知么?”
洛骁将茶盏放了下来,问道:“殿下既然这般说了,想来是有了什么主意?”
闻人久垂了眼帘,娓娓道:“如今世道,国库空虚,世家大族与官员乡绅倒是一个个家财万贯。且现下土地兼并严重,百姓手中无地,日子难过,若是逼得狠了,自然是要揭竿而起——”
眼眸一抬,漆黑的瞳散发出一种难以让人直视的光彩来,“但若是能将田地分与百姓,地方将农户捆绑在土地上,暴、乱就失去了支持的力量。后再由工部派专人前去各地,兴修水利,缓解旱涝之灾,如此一来,大乾所面临的困境就可平定一半。内乱定了,国家财政才能紧随着跟上。像如今这般只顾着一味加收税赋怕是只能造成相反的后果。”
洛骁安静地将闻人久的话听了,沉吟了一声,随后抬眸瞧着他,正色道:“只是,殿下有此远见,却怕朝堂之上愚人鼠目寸光、智者却想掩耳盗铃。”用食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几个姓氏,然后轻轻在旁点了点,道,“殿下的想法虽好,但是若要变法,首先必定触犯了这几大家的权益,且不说这几大家族本就与殿下非一条心,便是陈家这种已经归顺于殿下麾下的,想要让他们乖乖将既得利益分与百姓,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闻人久便不说话了,只是眸底却闪过一丝沉色。
洛骁自然知晓闻人久心中的不甘与抱负,只是现状如此,朝堂之上形势未明,各大家族、权臣之间又各怀鬼胎,闻人久现在不过是一个还未能完全坐稳太子之位的皇子,朝中势力还未笼络,此时若是强行变法,形式恐怕只会对他们不利。
“殿下,且再按捺些许日子罢,此时还不是时侯。”洛骁叹了气,轻声道。
闻人久似有若无地笑了笑,随后才清清冷冷地回了一句:“孤知道。”握着茶盏的手却缓缓地收紧了,“现在的确还不是时侯。”
将此事暂且按下不表,两人一同用罢了午膳,洛骁便陪着闻人久去了书房。
闻人久批改奏折的间隙,忽而同洛骁谈论到了早些时候去蝶太妃那会儿的事。洛骁帮闻人久将写着一些鸡毛蒜皮小事的奏折捡下来放到一处,然后再将其他的奏折分门别类,听到闻人久谈到柔静郡主,抬头看着闻人久便笑道:“殿下是又有了什么想法?”
闻人久眯着眼眸缓缓道:“陈家虽然是大家,但是真正握着实权的却是陈家的一众姑爷。拿下了陈家,却不代表那些子权臣也会乖乖听命——孤现在要的,是一个可以将双方链接起来的契机。”
洛骁想了想,却没有在上辈子的记忆里寻出这个陈家嫡女的什么具体的信息来,半晌,只得放弃了,笑道,“那个柔静郡主真的有这个作用?”
闻人久将手上的奏折合上,淡淡道:“无论管不管用,左右没得什么坏处。且时间已然不多,什么方法,都须得试上一试了。”
洛骁点了点头,道:“那殿下准备先从何人开始下手?”
闻人久道:“卫副都统。”
洛骁怔了一怔,道:“若我未记错,卫副都统应是……前左相的手下罢?”
闻人久微微眯起眼,道:“孤曾经遣人调查过卫副都统,此人生性耿直,是个有恩必报的性子。当初他参加武科举考试的时候,前左相曾机缘巧合帮了他一把,之后他在武科举中一举夺魁,被圣上封为委署前锋参领,之后便一直效忠于前左相刘元。而刘元死后,他便再也未明面上归属于任何一派。”
洛骁点了点头,道:“父亲对于卫副都统也一直颇为赞赏,幼时也曾带了我去卫府坐过一坐,”说着,笑了笑,道,“我且还记得卫副都统家有个颇擅长使鞭的小哥儿,当年不过十岁上下,眉目坚毅,通晓兵法,一根九节鞭倒是使得虎虎生风,叫人惊艳,便是军中几个使惯了鞭的将士,恐怕也不一定能及得上他。”
顿了顿,又似是感叹地道:“不过算算年岁,若是按照常理,这样的人物也该在军中扬名了,也不知日后是否能与之切磋一番。”
闻人久手下的笔一停,随即掀了眼皮瞧他,问:“怎样的小哥儿?”
洛骁想了想,随口道:“大约与我一般年岁……又或许稍大一些罢,长得同卫副都统不像,隐约记着倒与他的夫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闻人久便道:“卫副都统家*有三子,长子已然二十有三,次子与幼子如今皆不到舞勺之年。这样算来,怕是没有一人能与你口中的小哥儿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