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完本——by醉笑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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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骁笑道:“那或许就是亲戚家的孩子,瞧那模样,约莫……是陈家?”复而又有几分疑惑,“只不过这么些年了,却也未曾听说陈家这一辈有这样精彩的子嗣。”
这样一说,闻人久几乎瞬间便明白过来洛骁口中的“小哥儿”究竟是谁了,半晌,批着奏折,似笑非笑轻声道:“却不想,陈家男儿未能成气候,女儿家倒是还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闻人久的话一出,洛骁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些许端倪,抬眸瞧着闻人久,道:“殿下的意思是——”
“若是未曾猜错,大约子清当初瞧见的,就是现下正住在蝶太妃身侧的柔静郡主。”闻人久道。
洛骁闻言,不由得有些失笑:“这——将陈家嫡小姐做男子教养,”摇了摇头,随即笑道,“这卫副都统和他夫人倒也真敢——哈哈!”
闻人久却没有笑,只是淡淡地道:“若是那柔静郡主真如子清所言那般厉害,说不定……自百年前名满天下的安平公主之后,大乾又能出一位不让须眉的女将。”
这句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来或许只是闲来的一句玩笑,但是从闻人久这里听来,洛骁却知晓,他这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了。
洛骁不由得笑道:“若是日后那柔静郡主真的成了一位女将,却不知要让多少本想娶她的男子闻风丧胆。殿下你这是坏人姻缘。”
闻人久抬了眸,风淡云轻地道:“若是连娶一位心爱之人的勇气与担当都没有,这样的姻缘不要也罢。”
洛骁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无从反驳,好一会儿只能叹了一口气,道:“明明我也未曾说什么,但殿下这样一说,怎么倒显得我思想迂腐了?”
闻人久不作声,直到将手里的基本奏折都批完了,搁了笔冷冷瞧他,半晌,点头道:“知错就改,如此便好——替孤将东西收了罢。”
洛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于即使是这样,心下还是暗暗觉得欢喜的自己,起了身替着闻人久整理书案,嘴上只拖长了声,笑道:“是,我的殿下。”
而另一头,雅香阁。
六个多月的身子已经有些沉了,知雅坐在床上,只觉得腹部沉甸甸的让她怎么坐都觉得难受的紧。
德荣帝已经约莫有一个月没有踏进她这雅香阁了。
知雅双手攥着身下的褥子,满是不甘心地将唇紧紧咬住了。最初发现她怀了身子的时候,那头还是会时不时过来她这雅香阁坐坐的。但是,等到后来,来的就少些了。自从两个多月前她的差点滑胎事件后,那头不但没有重新重视起来她,反倒是显得更冷淡了。
没由来的一阵怒意打从心头起,起了身子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杯子砸到了地上,怒声道:“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
原本在外面做着绣活的宫女听着动静,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怨愤,随即却是赶紧将东西放下,快步走了进去。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是被那头一个巴掌闪到了脸上。
“我叫了你这么多声,你是聋了,还是如何?”知雅还是不解气,伸手拧着宫女的耳朵,狰狞道,“若是耳朵不争气,干脆就割掉罢,你觉得如何?”
那宫女闻言脸色煞白,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一个劲儿地告饶:“娘娘,娘娘饶奴婢这一次罢!娘娘!”
知雅看着手下宫女哭的凄惨的模样,心里顿时获得了一种扭曲的快意。松开了拧着她耳朵的手,抬了脚朝着那宫女的腹部就是一踢,不过许是因为怀了身子,动了几下便觉得有些累得慌,一手撑着腰,气喘吁吁地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却又拧着眉嫌那椅子硬了,一脚又往哪宫女身上踢了过去:“有没有点眼力见儿?还趴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拿个引枕过来垫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宫女!”
那宫女敢怒不敢言,知雅的脾气坏她是知道的,尤其是自怀孕以来,就是越发的喜怒无常。她有时也不明白,知雅明明也是从一个小小的宫女一步步爬上来的,怎么如今做了主子后,不但不会体谅她们,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在他们这群奴才头上作威作福。
忍着身上的疼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走到床上,替她将引枕拿来了,小心翼翼地替她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看见那头眉头松了,心底才稍稍放松了些。
“娘娘,这样行么?”松了手,宫女在知雅身边轻轻问着。
知雅靠在上面斜眼瞧了瞧服侍着自己的宫女,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随口淡淡道:“圣上今晚翻了哪个殿里的牌子,你听到风声了吗?”
宫女心头猛地一紧,犹豫再三,只能苦着脸小心道:“还……还未听到消息。只不过,今夜是……是初三,按照宫中规矩,大约是在淑妃娘娘那处——”
果然话还未完,就看到那头脸猛地沉了下来。知雅伸手捞过茶壶,“嘭”地砸在地上,身旁的宫女吓得猛地闭了眼,脸上一副要哭似的表情:“娘、娘娘……”
“好啊,好啊!淑妃,怎么又是淑妃!”知雅气得脸色铁青,“凭什么淑妃做什么事都压了我一头?凭什么!她该死,该死!”
“娘娘!可不敢这么说!”宫女被知雅一番话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淑妃娘娘是什么身份?那是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的狠角色!她现在侍奉的雅嫔又是个什么角色?
说的好听点,那是德荣帝亲自封的嫔,说的难听点,不过是圣上大鱼大肉吃腻了一时兴起尝的一盘小菜!只不过这知雅比一般的小菜幸运些,在德荣帝厌倦她之前,竟然就怀上了龙子,还凭借着之前的盛宠余温被封了一个嫔。
若是知情识趣,她就应该好好将龙子生下来,不争不抢日子还能过下去。但是现在,她早就盛宠不再,却还妄想着与淑妃叫板?这不是活腻了吗!
“叫什么叫,你家娘娘耳朵还未聋!”知雅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宫女,“要是吓坏了我的皇儿,你万死都不足惜!”
扶着桌子起了身,缓缓地走到窗边,推了窗往外瞧了瞧。已经是日暮时分,天色渐渐转暗,四周的宫灯也渐渐都点起了,明明闪闪,直晃了知雅的眼。
转过身,瞧着自己手下的宫女,冷冷道:“你,去叫下面煮一碗银耳莲子汤,拿食盒装好了。”
宫女有些疑惑:“娘娘,您这是……”
知雅垂眸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圣上最爱吃我这处的银耳莲子汤了,这么久都未曾吃过,想必也是想念。待会儿你的汤煮好,送过来,我要去盘龙殿面见圣上。”
“娘娘!”宫女急的额际缓缓渗出了汗来,上前几步,却不敢拉知雅的衣袖,只是在一旁焦急道,“娘娘三思,这、这后宫嫔妃未接到传召便擅自前去盘龙殿,于理不合啊!若是被其他妃子抓住了错处,以后可怎么——”
“有什么合不合的!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便是!”知雅却不耐烦听了,冷冷瞪她一眼,厉声道,“滚下去!”
“可——”那宫女还想再劝。
“滚下去!”知雅厉声道。
看着知雅这幅模样,宫女也是无法,迟疑再三,还是迫于无奈,低声应了个“是”,缓缓地退了出去。
知雅眼见着自己的房门被关上了,四处瞧瞧,确定了并无他人后,才转身怀里摸出一把小钥匙,然后从柜子深处掏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那个匣子,里头露出了装满了一层的小小的药粉包来。伸手拿了一个,展开来仔细瞧了瞧,随即满意地一笑,又转而将东西包好了,放回到原处,只拿了一小包揣在了腰带之间。
她不可能就这么玩完的。她要做宠妃,她会是德荣帝最爱的宠妃!她要那些人再也不能看不起她!
知雅复又站到窗前,双眼紧紧盯着那象征着最高权利的宫殿方向,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狂热的笑来。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德荣帝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最近一段日子里,他常常能梦见很久以前发生的那些事。
梦见了什么睁了眼之后倒是已然忘却了大半,只是偶尔脑中还能闪过一大片开满了整个院子的海棠,然后,他对着他的妻说,日后待他的嫡兄登基即位了之后,他做个闲散王爷,向他的皇兄讨要一块富庶的封地,然后带着她去四处游山玩水、踏遍大乾的锦绣山河。
再然后呢?再然后,他便就醒了。
德荣帝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再然后,他的嫡皇兄死了,其余的皇子也陆续死了,到了最后,最无心朝政的他却做了皇帝。而那时候答应同他一起游历四方的妻,现如今也早已不在人世。
一切的一切,与他曾经的构想都完全的背道而驰。
德荣帝的手缓缓拂过宫殿内雕刻着的象征着至尊权利的五爪金龙。他甚至有些不理解,这样死气沉沉、压得人几乎难以喘息的江山,与他,是推脱都来不及的。但是为何从古至今,竟还能让那么多人不惜血流成河也要为之争夺。
将手收了回来,哂笑一声,左右他这一辈子是弄不明白了。
坐在圆木椅上,朝外喊了一声“来人”,一直呆在外头的福公公闻声便快步走了进来,瞧着德荣帝便笑着问道:“圣上您醒了?”
德荣帝应了一声,看着窗外将黑未黑的天色,抬了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福公公便道:“已经快至酉时了,圣上可要传膳?”
德荣帝摆了摆手,道:“朕无甚胃口,暂且缓一缓罢。”
福公公瞧他,道:“圣上这些日子皆未如何进食,若是再如此,只怕龙体有损。”
德荣帝却不作声,神色带着几分意兴阑珊的懒散,福公公瞧了,心下知道这是说不动了,便也就止了话题不再劝,转而道:“那圣上可决定了今夜宿在哪位娘娘宫中?可要奴才拿牌子过来?”
德荣帝觉得有些头疼,皱眉道:“今夜朕身体不适,哪都不去了,就宿在朕这盘龙殿里。”
福公公点了头应了一声,正待退下去,却忽而听得外头一阵敲门声。对德荣帝对视一眼,见那头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颔首出了屋子朝外探看。
敲门的是一个粗使的小太监,福公公见了他,淡淡问道:“何事?”
小太监便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公,外头雅嫔求见。”
福公公眉头微微一皱,道:“雅嫔?”随即却也是转眼便明白过来,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哂笑道,“终归是被冷遇了一段时日,大约是忍耐不住了。”
那小太监却没有福公公这般的气定神闲,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是否要放人进来?雅嫔怀着身子,又是娘娘,奴才们并不敢如何阻拦啊!”
福公公笑意却是越发的深,只是一双眼睛却冷淡的很:“盘龙殿是什么地方,不过是一个嫔,不经传召便擅闯此地,便是以罪论处也是使得的,怎么会不敢阻拦?”
福公公这话说了,那小太监便明白了该如何做,点头应声正准备退下去,却遥遥听得一阵喧哗,转身一瞧,却见院子前头,竟是雅嫔带着自己贴身的宫女亲自寻到了盘龙殿里来。
那小太监脸色微变,眼瞧着几个锦衣卫围着雅嫔,但却因着她怀了身孕不敢动手,一时间心头惴惴不由得下意识地瞧了瞧站在台阶之上的福公公。
福公公瞧着知雅满脸得色地挺着肚子,毫无顾忌地走近寝殿,脸色是彻底冷了下来,及至那头走到他的面前,才微微笑着道:“哟,莫不是奴才眼花,要不然好生生的怎么突然就见到了雅嫔娘娘。”直直地瞧着那头,语气低缓地笑着道,“不过,只怕娘娘今儿个是走错地方了。此处是盘龙殿,可不是您的雅香阁。”
知雅看着福公公心中有些发怵。
当她还只是淑妃身旁的一名宫女的时候,她就怕这个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大太监。等如今她成了雅嫔,成了主子,每次与这个本该被她称作是“奴才”的人,还是忍不住觉得矮了一头。
暗自咬了咬牙,脸上却还是笑着,道:“福公公说笑了,旁的地方不认得,我自己的宫殿还能弄错么?”
福公公道:“既然如此,那娘娘便该好生在自己的雅香阁内安胎才是,若是随意走动,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
知雅便道:“福公公非女子,且又不能生孕,大约是不知道,其实若是怀了身子后,能经常在四处走动一番,对胎儿反而大有裨益。”抬了眸子瞧他一眼,然后从身旁的宫女手中拿过食盒,上前一步道,“公公且让开罢,圣上喜欢我阁里的银耳莲子汤,今日我是特地送汤与圣上的。”
福公公却是纹丝不动,依旧笑眯眯地望着她,只是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动听:“却怕娘娘的身份够不上能自若地踏入这盘龙殿的程度呢。”
知雅心中顿时火起。她是从一个小小的宫女爬到如今的地位上来的,平日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拿身份等级在她面前说事。将手握紧了,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福公公却不应声了,只是吩咐左右道:“这宫中格局太大,雅嫔不小心迷了路,你们几个便好生护送雅嫔回自己的宫殿罢。”一字一顿地,“记住,可千万要亲自将娘娘送回雅香阁,别耽误了娘娘休息。”
说着,淡淡地扫了知雅一眼,转了身便想回屋。
知雅听了这话,心中越发火大,看着朝着她聚过来的锦衣卫拔高了声音便道:“放肆,我是圣上亲口封的嫔,又身怀龙子,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趁着锦衣卫迟疑的当口儿,拔腿便想往屋内冲。却只是方走了一步,就被福公公一手阻下了。知雅不甘心,想要硬闯,却被那头毫不顾忌地推了一个趔趄,直到身旁宫女扶了一扶人才站住。
心有余悸地缓了一缓,抬头登时大怒:“你好大的狗胆!”
“却不比娘娘。”福公公笑眯眯地道,“娘娘今天这般行径,早已是违犯了祖宗定下的规矩。若是真要计较下来,怕是娘娘承受不起。”
“你——”知雅心中一慌,眉头紧锁,却还是不甘心。
福公公继续道:“况且以娘娘这般大的动静,里头圣上却未出面为娘娘说上半句话,其中意义究竟如何,娘娘心中应该清楚,就不要再自讨没趣了才是。”
知雅脸上乍青乍白,却终于被噎得没话可说。
福公公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左右的锦衣卫,低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已经这个时辰了,还不赶紧护送娘娘回雅香阁!”
锦衣卫闻言连忙道了一声“是”,正待压着知雅出盘龙殿,那头却径自挣开,怒声道了一句:“别碰我!我自己会走!”说着,又怨恨地抬眼看了看福公公,随后才转过身一脸阴郁地走了。
福公公遥遥地瞧着知雅出了院子,这才又进了屋子之中。
德荣帝抬眸望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处理完了?”
福公公点了点头,道:“只是却没想到,便是当年的淑妃都未曾敢做的事,这个雅嫔还真敢做了。”
德荣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后宫嫔妃擅闯盘龙殿也是百余年未曾有过的情况,却不知她一个无甚背景的女人,到底是谁给她的依仗。”
福公公听着这里却忍不住笑道:“难道不是圣上给的么?盛宠之后又怀了龙脉,气焰自然是要比旁人大些的。”说着,又道,“只是恕奴才逾矩问上一句,圣上当初怎么会一眼就被雅嫔给吸引住了?”
德荣帝微微皱了眉,似是想了许久,才疑惑道:“朕后来也时而觉得有些稀罕。只是当初每每见到雅嫔,便觉得神思不属,与她相处便恍若身处仙境,想起来,之前在淑妃那处似是也有类似之感。想来那几个月倒真真像是魔怔了似的。”
福公公这是第一次听德荣帝谈论此事,闻言,眉头也微微地皱了皱,心下升起些许怀疑来,只是想了想,却未直说,只是按捺下思绪,暂且在心中暗自将此记了一笔。
名为护送的锦衣卫奉了福公公的命,真真是将知雅亲自送到了雅香阁然后才离开了。知雅眼瞧着自己如同犯人一般地被当众押送回来,胸口气得直发疼。拎着食盒冷着脸甫一入?9 葑樱徒郎系钠科抗薰奕伊恕?br /> 侍候在知雅身边的宫女看着知雅狂躁的模样也是骇得不敢作声,只怕一个不小心就将那头的怒火牵引到了自己身上。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东西!”知雅一边砸着,一边怒声骂着,“不过是一个阉人,连男人都称不上的东西,也敢这么对我!!简直放肆!待我生下皇儿,我要叫圣上将他们全部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