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家幺妹完本——by金波滟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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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姐刚见她描花样一概不用自己帮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笑道:“也好,嫁衣和盖头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最有好兆头呢!”
宁婉到了赵家描了花样,吃了午饭,看着外面的燥热退了下去,就与喜姐儿去花园里头闲逛。
先前在三家村住,一出家门就是田地原野,满眼的庄稼野花野草,多走几步就到了山中,那里有嶙峋的山石、高高的大树、千姿百态的藤蔓、形态各异的花草、数不清的鸟兽,景致自不待言,只是那时整日忙于生计,倒无暇去看美景。
后来到了马驿镇,只要多走上几步到了镇子边上,四面都是乡村,满眼的绿色,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得。
直到在虎台县里住下,轻易不出城门,眼里所见不过是街道、铺子、行人,纵院子里有一株杨树,树下种了些花草,但也不过是些微点缀,如今进了赵家的花园里,竟觉得曾在梦中看得惯了的景色真是美极了。
树木扶疏,百花争艳,又有一方小小的池塘、几个临水的凉亭,喜姐儿就拉着宁婉去打秋千,“你先坐上去,我帮你荡起来。”
宁婉一笑,不但不坐,反而站了上去,双手扶着系着秋千的两根绳子,双腿微微一屈,秋千便荡了起来,她越荡越高,轻风从面前拂过将她的裙角吹起,整个人似乎飘飘欲仙,她一向最喜欢这样的感觉,先前在赵家时每有什么郁闷的事情打过秋千就重新放开心怀了。
喜姐先前还一再叫她小心,现在也看出她的娴熟,便拍手叫道:“婉儿,你真行!”
宁婉便笑了,如今赵家之内除了喜姐儿和她以外就只有痴傻的赵国茂,因此也无需顾及什么,她就将银铃般的声音撒在空中,脚下更加用了些力气,荡得更高,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轻风还有花香。
半晌,她玩得够了,方才让秋千停了下来,却见喜姐儿身边刚刚来的一个女子并非她认得的赵家的仆妇,而是一个陌生的美貌姑娘。
喜姐儿便向她招手,“婉儿过来,这是丁家三姑娘,刚巧过来,我本要叫你下来打个招呼,却见你荡得那样高,只怕不小心摔了,便等你自己下来。”
原来这就是丁家的三姑娘啊!其实城隍巡游时宁婉是见过她的,扮成仙子站在最前面,只是那日她挽着高高的头发,上面插戴了许多的金银珠宝,脸上涂了许多脂粉,又贴着花钿,身上披着飘逸的绫罗,反倒看不出本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因此宁婉一时没有认出,现在听了喜姐儿说方才对上了,便笑道:“原来是丁三姑娘,是我眼拙了,先前见过的。”
不想丁三姑娘听了宁婉十分客气的话却没有笑,却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婉的脸——更确切地说是盯着宁婉的两个耳坠,然后就问:“你怎么会有东珠的耳坠?”
喜姐儿原听过东珠的名字,却不认得,因此并不知宁婉戴的耳坠便是东珠,因此便“哎呀!”了一声道:“婉儿,原来你这对耳坠是东珠的!你怎么会有东珠呢?”
见喜姐儿也与丁三小姐问起了一样的问题,宁婉倒不好驳回去了,毕竟喜姐儿只是好奇,却不似丁三带了责问的意味,便笑笑道:“别人送的珠子,我就打了一对耳坠。”
喜姐儿一向与宁婉亲近,因此便上前来又摸又看的,“原来东珠是这样的,果然稀奇,竟然是金色的,我先前就以为是金子的呢!”
其实东珠的金色与金子的金色十分不同,金子明亮灿烂,十分扎眼,但东珠的光泽却温润内蕴,越是细看越会觉得华贵,而这华贵却远胜黄金,当然东珠的价值也要远高于黄金许多倍。喜姐儿嫁到了赵家之后毕竟见识多了不少,眼下便也看了出来,啧啧称奇,又问:“婉儿,谁送你的?我也想要一对这样的耳坠呢,我可以多拿些银子买!”
丁三姑娘本待说话,却不想喜姐儿抢到了她的头里,现在就拿鼻子哼了一声,“二少奶奶不知道竟还要买呢!我们家的生意中就有东珠这一项,因此知道这东珠是御贡的东西,根本不许寻常百姓戴!宁姑娘,你这样是可是违反律法了,若是告到官府,还要问罪呢!”
喜姐儿吓了一跳,“原来东珠并不许我们戴!”就向宁婉说:“赶紧摘下来吧,免得出什么事?”
宁婉看看丁三姑娘就笑了,“既然如此,丁三姑娘也赶紧将衣裳鞋袜都脱了吧!免得被官府问罪!”又斜眼看了一下丁三身后也穿着绸衣的小丫头,意思十分地明显,你自家都做不到凭什么来管我?
原来本朝初立时高祖果然制定服舆律:男女百姓衣服,不得冒用金绣、锦绮、纻丝、绫罗;靴不得裁制花样、金线装饰;首饰、钗、镯不许用金玉、珠翠等等。若按此律,东珠自非宁婉可用之物,但是丁三姑娘一身的锦绣绫罗,缎鞋上又绣着金丝云纹,岂不应该脱光了?
丁家原也是虎台县的商户,听说不知怎么将丁二姑娘送到一位皇子府中,从此生意便越做越大,如今几乎将虎台县里貂皮、人参、东珠等贵重货物掌控了大半,着实发达了。丁家也由过去不大起眼的商户变得张狂起来,先前宁婉在赵家时也曾遇到过丁家的人,而且她还随着婆婆赵太太、县令夫人钱太太、徐老知府太太,还有虎台县许多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们一同压着丁家,绝不许一个商户凌驾于虎台县众人之上。
只是当时她已经是赵家二少奶奶,与丁家往来的也多是媳妇们,对丁三小姐没有太多的印象,能肯定的是丁三绝对没有嫁给卢铁石,而是嫁到了外面,至于是哪里已经不太清楚了。
眼下丁三姑娘依仗不知什么时候学来的半瓶子律法想来为难曾经掌着典史家的少奶奶,这岂不是笑话?
丁三姑娘被宁婉这一句话说得满面通红,仿佛她的衣裳真要被脱下去一般,“你!你!”半晌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喜姐儿看出来她们的不对付,却不懂得机锋所在,便笑着拉了她们的手说:“毕竟都是小姑娘,见面就讲笑话,要我说,戴什么穿什么还不是随着各人心意?谁又管得了!”
宁婉不知道丁三姑娘听了喜姐儿的话怎么想,可她却替喜姐叹了一声气,就算她不掌管赵家,但身为典史家的媳妇也不应该说出这样无知的话来,如此恐怕会被有心人记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是对付赵家的把柄。
高祖时那些关于服饰的律令早就没有人遵守了,现在只要有钱,还不是就像喜姐儿所说的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但是宁婉还是将话圆了回来,“若按高祖时律法,亦非我们,便是虎台县里大半的人衣饰都未免有些不当,但是皇恩浩荡,当今圣上未再明发旨意,百姓皆承受天恩,真是感激涕零啊!”
丁三姑娘对宁婉竟能与卢副千户定亲十分地不满,原想过来给宁婉一个下马威的,她早认识了喜姐儿,亦知道宁婉是她的表妹,便以为也如赵家二少奶奶一般是好对付的,不想一开口便被顶了回来,眼下又只能点头赞同,脸涨得更红了,就像要滴下血来,“宁姑娘说得对。”
第173章 诈问
喜姐儿虽不懂律令,但却并非不知人□□故,早看出丁三与婉儿对上了,且几句话之后婉儿稳稳地占了上锋,倒是丁三姑娘十分尴尬,就笑着让前让道:“外面风大了起来,我们进屋子里喝茶吃点心。”一边一个拉着进了屋子。
吃了两块点心,宁婉就起身说:“我已经来了大半日,也该回去了。”她一直疑惑丁三姑娘的来意,若说是找喜姐儿说话的,可她为什么一上来就与自己对上?
除非她本意就是针对自己的!若要是那样,自己也回敬了过去,完全没有必要再与她在一处闲谈品茶了。
喜姐儿只怕两人在赵家冲突起来,因此便一叠声地说:“你来时舅舅和舅母也说要你早些回家呢,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我叫车子送你回去,我再与丁姑娘说些事儿。”
宁婉就点头应了,又让喜姐儿,“表姐不必送我,只管陪着丁小姐。”再向丁三姑娘点了点头,便带了描好的花样走了。
原以为此事也就罢了,不想第二日丁三姑娘竟找到了德聚丰铺子里,宁婉见了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真不知道丁三姑娘想怎么样,难道她一个姑娘家竟不要廉耻来争男人吗?只是既然是来客,宁婉只得请她坐了,又倒了茶,摆出家里的果仁糖,“尝尝,这是我家自己做的。”
丁三姑娘这一次没有再绕圈子,既不喝茶也不吃糖,先向跟在身后的一个小丫头挥手,“你下去吧。”然后直接问:“给你什么样的补偿,你能答应和卢副千户退亲?”
宁婉便款款坐下说:“丁小姐一定读过书的,所谓定者,不能改也。况且婚姻之事,我们女孩子家自然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哪里好当面说起来?”说着,果然害羞地垂了头,抿了嘴接着绣那盖头上的牡丹。
想和自己斗?宁婉还真从没把丁三姑娘放在眼里,她早学了许多手段,在自家里从来用不上,但到了时候自然就拿出来了。现在的她看起来那样的遵守礼法,让丁三姑娘自惭形秽去吧,她是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亲事是自己做的主!
果然丁三姑娘立即又被噎住了,半晌方道:“我可以把我们家与京城商铺的路子告诉你,那样德聚丰的生意很快就会做得更大了,到时候你再嫁什么样的不成?”
宁婉一直在绣花,看也不看丁三姑娘,心里猛地警醒了。原以为丁三姑娘喜欢上了卢铁石,因此才在城隍巡游时将手里的花扔给他,眼下看丁三姑娘的纠缠却不可能只因为她的喜欢,毕竟经商的路子要算得上铺子里最重要的秘密,若非丁家长辈答应,丁三是不可能有这样大能力的。
那么丁家是支持丁三姑娘嫁给卢铁石的?
若是这样,丁家一定会向卢铁石去提亲啊!
可是卢铁石却从没有说过!
其实也不奇怪,丁家愿意将女儿嫁给卢铁石呢,而且还并非寻常的愿意,竟然舍得将做生意的路子告诉德聚丰。现在让丁三姑娘来找自己,恐怕是别的法子都试了没有成功才不得已让女儿出面。
卢铁石现在竟如此炙手可热了!在梦中宁婉虽然早听过卢铁石的大名,但是真正与他结识却要在夷人南下之后,因此对之前他身边的细事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是她可以肯定,并没有许多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虽然卢铁石那时也是从五品的副千户,但是他毕竟身带残疾,瘸了一条腿,而且他实在太冷漠无情了,大家对他更多的是敬而远之,宁婉与那些太太们在一处说话时没少听过这样的说辞;至于丁姑娘对他的爱慕,也是从没有的事!
难道是因为他的腿没有受伤就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当然会有这个原因,但是一定不只是如此,宁婉的心里突然就出现了卢铁石的笑脸,微微上挑的凤眼,雪白的牙齿,竟十分可爱呢,也无怪丁三姑娘那样喜欢他,在众人面前将手里的花丢给他!
当然,卢铁石没有接,他就似不知道一般依旧向前走着,然后到了德聚丰门前找自己说话,吃了自家做的果品,后来又向自己求了亲。想到了这里,宁婉便悄悄地笑了,又恐丁小姐看到,将头低得更低了。
收起笑容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事,尤其这笑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真是很难完全压下,宁婉费了半晌的工夫将脸重新绷了起来,然后才抬头向丁三说:“丁小姐谬矣!古人说君子一诺,千金不易,我虽然是个小女子,又怎么能为了些许钱财背信弃诺呢。”
丁家是暴发户,他们的钱财又非德聚丰这样靠着辛苦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因此便容易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我膨胀得十分厉害,似乎整个世间都要向他们低头一般,昨日丁三小姐见了东珠就指责自己正是如此。对于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故而宁婉只拿大道理来压丁三。
果然丁三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宁婉瞧她依旧十分不甘心的样子便问道:“这种事情正应该你们家里出面,或者赞成你嫁给卢副千户的人出面,为何让你一个闺阁小姐过来?难道他们竟不顾你的名声了吗?”
那些法子自然都用过了,整个丁家的人原已经死了心,唯有丁三小姐却还想到宁婉面前试试,只是她如何有脸面这样说,只是气道:“卢副千户那样有前途的人若是娶了你,半点助力也没有,将来一定会被拖累的!”
宁婉瞧着她似乎义正辞严的样子心里又暗暗想笑,明明坏人姻缘却还似乎觉得是在施舍,也不再多话,她想知道的已经诈问出来了,丁家背后果然有人看上了卢铁石!
年青而有为的将领,还不到二十就已经凭着自己的战功成了从五品的副千户,将来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宁婉早就知道,这些人虽然比她晚一些但也已经看了出来,因此便急于现在就将他拉拢过去,如此正好将丁三姑娘嫁给卢铁石。
听说京城里每到进士放榜时,便会有一种时常为人传言的“榜下捉婿”,也是一个道理。只是这想捉卢铁石的人是谁呢?既然是丁家后面的人,那么可能是安平卫的官员,也可能是远在京城的大人物,甚至是传言中丁家攀附上的皇子。
宁婉才不让卢铁石与皇子产生什么瓜葛呢!别看皇子尊贵,丁家攀附上去后也立即就抖了起来,但其实这种乍富乍贵的哪里有长久的?俗话说爬得高摔得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云端里掉了下来,再站不起来了呢!
如果卢铁石被他们拉了过去,到时候恐怕摔得更重,毕竟他是掌兵的武官,干系更多,还不如依旧按照他先前的道路向前走,他的光芒是任何人也挡不住的。
丁三姑娘见宁婉只是不理,还待再说上几句,就听外面喧闹了起来,而宁婉终于放下手里的绣活儿起身要出去,只得跺脚道:“你硬是要与卢副千户成亲,将来可别怪我们家不客气了!”
宁婉一点也没有把丁三的威胁当成一回事儿,在她的梦中,大家之所以一起压制丁家,就是因为丁家每遇了事就是如此,以为整个虎台县里都要让他们家几分似的,但其实大家奉公守法、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又凭什么要让他们呢!不必说丁家不过将女儿送到皇子府上,就是丁家的女儿当了皇妃,难道就可以不讲道理了吗?是以宁婉笑道:“我就等着丁小姐不客气了!”说着将门打开示意丁小姐离开。
不料门一打开,正见到卢铁石站在门前,向她一笑道:“我们伐木回来了,过来说一声,顺便送些木头给你们家打家具。”
大户人家嫁女儿都是要打家具陪嫁的,宁家早打算做几对箱子并几样器物,不想眼下卢铁石便将木头送来了,爹和娘都站在院子中间笑着,“这木头打家具再好不过了,就按婉儿屋子里的东西打上一套,将来用起来也顺手。”
丁三姑娘这时也自屋子里出来了,她方才在宁婉面前又是刁蛮又是任性,眼下见了卢铁石却换了一副神色,笑嘻嘻温柔柔地先问了好,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就盯在卢铁石身上,“副千户回来了,我父亲一直想请你过去吃饭呢。”
卢铁石一直看着宁婉,听丁三姑娘相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奇怪地问宁婉,“她是谁家的?”
丁三姑娘再不想卢铁石竟然不认得自己,脸比昨日被宁婉几名话刺了回去时还要红,接着就连眼睛也红了起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煞是可怜。
宁婉却没有一点同情她的心思,刚刚与自己说了过份的话现在又来装可怜,丁三姑娘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套本事,还真恶心呢!她一向知道男人最容易被这样的手段骗了的,不过她相信铁石不会!
转过头来看他,果然铁石根本没看丁三,却转身从身后拿过来一个挂满了一簇簇火红山丁子的树枝送到宁婉面前,“好看吗?”
第174章 洛冰
山丁子是大山里的一种小野果,长长的果柄,果子却只有小手指甲大小,味道非常酸,就是爱吃酸的人也吃不了几个,但是这果子长得十分漂亮,果皮光滑,颜色鲜红亮泽,如今卢铁石带来的这个树枝足有一人多高,上面有七八个枝杈,每枝上面都挂满了山丁子,就似挂了一盏盏小红灯笼一般,着实喜人得紧。
正为许久没有见过山里景色而有些不自在的宁婉就由衷地笑了,“真好看!”
“我帮你放在房间里,听说能放很久呢。”卢铁石说着便将那山丁子树枝小心地送过门口,然后立在屋子的一角,原来他早在树枝下面加了一个小小的树桩,就像摆古玩的底座一样,放下十分稳当。他是去过宁婉屋子的,因此十分熟悉。就连地方也找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