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在反派之中完本——by一念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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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列托当真不知道自己留下除了送命,几乎毫无意义么?他清楚,但在圣殿,很多事情,需要的是一个态度,而不是结果。还有玛菲这不稳定的因素,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亲自带在身边。
呼啸的风沙从右前方,带来一股不同寻常的凉意。西列托心念微动,空气中隐约传来微弱的呼喊。
火系御法点亮的炎光,像是指路的明灯,尽管颤动,还是向迷途的人指了一个方向。
土石之下,被暮擒烟送走的双生冰御奄奄一息躲在□□的甬道中,借着魂域残存的力量和自己的冰霜天赋,勉强与大部队成功汇合。作为第一批被找回的失踪人口,被所有人的目光洗礼了一遍。
“当时被扯入缝隙后,再醒过来已经是地下巢穴,四周都是这样的红色甬道。幸好我们碰上了卡修大祭徒…他给我们两领路,但里面长的都差不多,最后昏头转向走错了方向,在甬道尽头误打误撞撞入了魔物的老巢,那股气息太过恐怖,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已经被卡修大人送离,但他自己,还在那里。”
双生冰御被烈风吹的稀里糊涂,挑重点说了自己的经历。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情况不容乐观。马洛,里蓝和奥古丁依旧不知所踪,而卡修大祭徒,似乎独自对上了制造这场混乱的魔物。
“你们两个跟队撤离。”
“那卡修大人呢?”
“他还没有死。”尽管魔力已经透支,精疲力尽,双生冰御却主动站了出来,没有率先撤离的打算。这对御法天赋卓绝,尚未被圣殿灌输的思想俘虏。心中秉持着最简单的想法,谁对我好,我对谁好。比起一路上都少有存在感的玛洛主祭,年青温柔,一起“迷过路”的年青祭徒,显然在他们心中占了一个更重要的位置。
二人踌躇片刻,又小声补充到:“里蓝军长也是。”
圣女的眉眼暗了暗。
西列托一反常态的伸出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冷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少见的欣赏:“我和玛菲大人,会代替你们完成这件事的。”
被迫替人上阵的玛菲:…
她只想早点离开。
火御轻哼一声,似乎有些不甘愿,却主动走到了西列托身侧:“没有我,不行。”
却在此刻,漫天风沙骤然被一股力量凝固,所有的喧嚣归为平静,扬起的土石定在半空之中,如果不是身体尚能动弹,几乎有一种时空被冻结的错觉。
阿尔伽德的血液对米克西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万千狼魂在它引爆虚空中被尽数撕裂。
聖灵留下的封印阻碍外放的力量收拢,当体身体遭受重创,被强行压制在本体的封印终于追溯到了□□,一点点,开始分解身体,用不了多久,阿尔伽德将不战而败。
暮擒烟尚不知道杀戮圣器对自己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一个杀念化身的魔物,怎么会如此执着于过去,他现在猜不透,也无需去猜透。
触影蠢蠢欲动,此消彼长,已经察觉到了对手的虚弱。
暮擒烟目色好像寒池,眉宇都覆了一层霜。丝丝烟墨从指间逸出,游入地面,泯然消失。旁人无法看见的阵势,正在这一块完好的土地上飞快圆转。
地上的精血受到莫名牵引,开始沿某个特定的轨迹汇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渗。
有什么东西在抢夺它们的养分,被米克西压制的触影隐隐有些暴动。本体却本能察觉到了一丝危胁,没有轻易卸下对它们的约束。危险来自脚下,污秽之物将之视作阿尔伽德最后的反抗,没有轻举妄动。
暮擒烟体内的生机一点点被剥离,掠夺而来的聖灵魔力源源不断在流逝,每一寸经脉中被收刮到一丝不剩的魔力,再无恢复的可能。当体内魂域萎缩,境界跌落,甚至开始榨取卡修原本的天赋。暗黄泥土上的阵势,终于被点亮。
流淌的金液,邪异的符禄,道道溯回的草文,像是贪得无厌的活物,争先恐后从贴合地面的手臂涌入寄主的身体。黝黑中泛金的古老残咒,流经肌肤表层,不断上行,直至肩颈天灵,终爬满祭徒的每一寸肌肤。如此神秘到战栗的美丽,透出一股别样的威压,令大地都隐隐有些不安。
触须开始向后收缩。
无奈被点亮的魂域,一息内如海啸倾张,撑亮半壁天穹。
当暮擒烟从地面站起来,此时此刻,即便这具身体在一点点不可逆转的崩坏,他也已突破九级祭徒的壁垒,成为喀拉斯大陆历史上第一位——圣徒。
风沙被魂域震慑归于平静。
视野开阔,已无遮碍,越过千疮百孔的土地,西列托一行人与暮擒烟离的其实并不遥远。
当空气中陌生却熟悉的魂域光辉以无比强硬的姿态,照耀目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心如雷鼓,却大都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西列托少有的生起一丝恍惚,太强盛了。这样的气息,哪怕是以圣殿祭徒实力顶点作为对比,恐怕也望尘莫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码字真的慢到自己都捉急…
第29章 草木皆兵的圣女
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的聖灵力量终究被压制,已经被吞噬的东西,本就不该脱离主人的掌控。
两股力量在阿尔伽德体内抗衡,日渐衰弱的金芒收缩回胸膛。杀戮圣器身上的伤口一道道被冲刷,撕裂的衣衫下,线条流畅的肌肉泛着蜜色光泽。
米克西瞳孔中心开始扩裂,像是一条被拉扯开的缝隙,弥漫出一股沉渊深处的死寂与阴郁。
它在不安。
在它眼中,原本被阿尔伽德遮掩的残缺品,此刻突兀蜕变,成为致命的威胁。
与同属于沉渊的阿尔伽德不同,这个人类身上,是完完全全的克制气息,亦如千百年前,亲手将它封入沉渊的聖灵。
米克西包裹心脏的五方骨刺微微向内曲弓,漆黑如玉的肢节胀裂,露出一层薄如蝉翼半透明的红色骨刃。它的瞳孔向上收缩,一节弯曲的刺骨,从上方一点点抽生。
不,终归还是有一点不同。人类的气息并不似聖灵全然净透,像是被层层圣洁包裹的秽物,伪装到,难以去洞穿。偏偏是这样,才更恐怖。
神器碎片即将被抹去最后的意志,彻底坠入米克西的污秽之中。它像是已经失去了生气,静静沉浮在瞳孔中心,不再动弹。
浮诺河北岸的满目苍夷间。
包藏了无尽罪恶的巨目,扎根在土壤之中,与暮擒烟遥遥相对。
圣徒的气息还未稳定。体内的浊空被依附在身上的灼烫行文寸寸压迫,排斥,自灵魂中发出哀鸣。新的力量脉络在构造,欲将它剔除。而这只低等的魔物一旦失去躯体庇佑,□□在空气之中,不消片刻,会被魂域焚的一干二净。
浊空已经活了数百年,比起那些在沉渊中生生死死的同类,已经生出了些许意识,这样的意识渺小,又强烈,不想死,它还不想死。
被逼到避无可避的低等魔物在新生脆弱意志的左右下,开始主动分解自己的躯体,企图将力量与传承融入已经面目全非的身体。
或许是在这具身体里呆了太久,又或许是它如此小心翼翼委屈求全。以至于一直沉寂的脉络终于有了回应,将属于浊空的力量接纳,埋藏在角落。
身体被粉碎剔除,初生的意识被瓦解,它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下自己的痕迹。
暮擒烟瞳孔的颜色渐浅,直至通透。极光锁链从光辉中凝结,分裂万千,如天坠锋芒,向米克西袭去。
触影躁动,与之向抗。
两股颜色截然相反的浪潮,相互抵压,侵噬。在魂光遮掩下,在混乱的渗透交缠中,极光之链尾端如同被炙烤到通红的邪器,牢牢吸附着所有触碰到的须影。
触须疯狂摆动,企图挣脱,疼痛从千万末梢灌入污秽之物的身体。看似冰冷而神圣的制裁,本质更像是贪得无厌的狂徒,不死不休的吮吸着它的力量。
米克西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圣徒,甚至表现的比它,更像一个魔物。
巨目上的顶角已经完全抽生,逐渐浓郁的异色在尾尖达到极致,像是要溢出血来。
暮擒烟的目光遍及魂域每一处。即便是在一片混乱里,也从未放松过警惕。他本没有拖延的余地,此刻更不可能再等。衣袍鼓动,空气中几不可闻的檀香暗冉,圣徒的身形似虚影,消失在原地。
他未曾注意到,身后阿尔伽德骤然收缩的瞳孔。
原本该领便当的小boss翻身一跃走向人生巅峰,沉渊三大巨头实力自相残杀,作为一个敌对阵营的生存者到底该如何自处?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圣女神情像是被漫天的魂光震慑,微微恍惚。总能一望见底的双目依旧透彻,心底却早已微微扭曲。意外舍掉玛洛这枚棋子,已经让她被扣掉了1000分值,如果沉渊方三大boss在她没有任何参与度的情况下接连死亡,就相当于直接断了三个获取积分的途径。对沉渊一方是噩耗,对她来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奈剧情变动实在太大,她甚至到现在都看不透,到底是谁,改变了卡修的命运。一个潜伏在身边完美伪装的对手,实在太可怕。
玛菲不着痕迹的看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好像都有嫌疑。此刻看似一脸崇拜探头,全神贯注盯着远方的双生冰御,谁知道会不会和她一样,是全心伪装出另一副面孔,骗过了所有人?
草木皆兵,扑朔迷离,心力憔悴,玛菲自认是生存者中的一把好手,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暮擒烟的身形穿过万千触须,在极光锁链的配合下,飞快向污秽之物的心脏掠去。
五根高耸的骨刺察觉到危险,像一张巨爪,开始向中心收合。
曲角顶端的力量仍在不断压缩,越贴近,越让人窒息。
暮擒烟伸出手,通身行文好似流光逸动,同样是在握拢。只是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张力,随着他的动作,无所不在,将污秽之物牢攒在股掌之间。
骨刺隐隐作响与这股力量相对抗,死死护住柔软的心脏。
暮擒烟的指节泛白,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覆拢。如果说米克西的触须是柔韧的前锋,那它赘生在外的骨骼,就是最强硬盾墙。难以挪动的污秽之物,为了护住自己至关重要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滋养这层壁垒。如今,即便是在魂域之内,暮擒烟也无法将其碾碎。
蛰伏在下的弯曲骨角将缕缕散透在外的雾光尽数收敛,泛起艳丽的光泽。
被锁链缠禁的触须,突然张开尾部的花蕊,荼靡,然后枯萎。无数触影竟是在顷刻间自断肢体,不管不顾,向暮擒烟周遭封锁而来。
污浊的诡色迸发,脱离骨角,虚影带出残弧,穿过所有阻碍,刺向空中的圣徒。
作者有话要说:
玛菲:一定是有哪个小婊砸暗中作祟!
第30章 秀恩爱的最高境界
倾巢而出的无数须影带着残缺伤口中蒸腾的浊气,扰乱魂域的清明。好像地狱里挣脱束缚的死亡之爪,不顾加身的业障,孤注一掷要将圣徒扯入孽海沉渊。
暮擒烟周身的极光锁链被触须尾端糜烂的血肉玷污,表面的光华似乎也蒙尘,附上了一层微薄的锈迹。
暗潮汹涌,一股可怕的危险气息锁定他的身形正在极速逼近。这种感觉好似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遭遇惊涛骇浪左□□覆,摇摆之际,却还有致命之物正从幽深袭来。
阿尔伽德目色深沉,环绕在周围的触影不安滑动,像无数巨蟒窥视自己的猎物,只要其中的稍有异动,定会竭尽全力将其拖延在此。
这位新生的年青圣徒气息尚且不稳,如何从这样的攻击中脱身?
所有人高仰着头想要看个真切。
但诡异的刺芒虚影划开层层魂域光辉,像是割裂帷幕的夜鵺,已然钉入暮擒烟的胸膛。
西列托握着手中巨剑微微收紧,他的神色除了沉重还有前所未有的迷茫。一个刚刚新生的圣徒对陷入战争的喀拉斯大陆的意味着什么?几乎不可估量。偏偏一出现就陨落于此。
极光之链震动铮响,在虚空之中透出波痕,连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圣徒的身体稳固在半空中。好似最后的垂死挣扎。
触影完成自己的使命失去生机,成片枯萎。
在旁人无法看到的地方,暮擒烟通身满布行文涌动至胸膛,抵在已经没入胸口一寸的古怪刺芒之前,聚成一方八卦玉盘沿奇妙回路徐徐转动,一时片刻将诡谲的毒液封锁在方寸之间,护住心脉。
墨色玉盘转动的越来越快,行文一缕缕几欲化烟,不断抽取着体内的生机与外物相抗。但暮擒烟借禁术强行提升自己的境界,本就是强弩之末,体内生机早被催发的所剩无几。此刻玉盘得不到应有的滋养,渐渐开始从中心出现裂痕。凝结米克西无尽罪恶的? 创谈淮纾赣ヅ鲂脑啵冻鏊劳龅囊跤啊?br /> 暮擒烟挨过百世轮回,不曾死在众多与天争命的生存者手中,才刚刚从主神的掌控下逃出一世,怎甘心命绝于此?
外张的魂域开始向内收缩,尽数汇集至圣徒左手。
冷冽寒风肆虐,让被刚刚被魂域抚照的众人冰凉彻骨。在所有目睹这场战斗的旁观者眼中,魂域的衰败似乎正是半空中的圣徒流失生命的先兆。而当地底的可怕魔物解决掉眼前的阻碍,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暮擒烟闭上双眼,紧皱的眉宇间有从未失去过的坚毅。他向来看的分明,想要什么东西就自己去争,自己去抢,如果不想死,就自己亲手握住这条命。从历世辗转开始,他孤身一人无所畏惧。
散发着淡淡寒气的光华覆盖整个左手,暮擒烟指尖集结魂域所有残辉握住了那道胸口的诡芒,触碰交汇间,无声的震颤与抗拒疯狂撕咬肌肤。刺芒受到阻碍开始加快释放自己的烈性,不断外涌渗落的血液染红胸膛。每一次拉扯带来极致的痛苦,像是要将人窒息在无望罪狱中从骨子里碾为尘埃。圣徒面色一点点苍白,手下却始终没有半分颤抖。
隐隐要被抽离的刺芒被主体意识左右骤然在体内绽开,如同张合的口器将原本欲埋入心脏的毒素尽数释放。
暮擒烟发出一声闷哼,已经有些狰狞的五指生生将开合的花刺从血肉中扯出,留下可怖的伤痕。血液倒灌,支撑在身后的极光之链隐隐透明,几欲消散在空气之中。
米克西有所察觉,发出一声令人战栗的低鸣,五方骨刺微微张裂,死死注视着从半空中坠落的身体,催生几道新生触影蠢蠢欲动。
阿尔伽德眼中透出压抑的光芒,像是一只看守自己领地的兽类发出危险的讯号。他躬身一跃而出,徒手撕裂不安分的触影,腾空接住圣徒的身体,揽入怀中低头细嗅,却发现除了通身血腥并没有之前那股熟悉的味道。
暮擒烟体内的力量已经完全紊乱,道道狂暴的能量涡旋分布在身体各处搅毁经脉,至毒浸润在血肉中,再过不久就将渗透心脏。
满布身体的禁术行文正在黯然退却,当它们完全失去作用之时就是暮擒烟的死期。圣徒从阿尔伽德怀中挣脱徒自站了起来,他没有时间害怕,没有来世遗言,如果已经尽了全力依然要死,那么在死之前像他这样的人能做的,是替自己报仇。
就算魔力耗尽魂域已失,暮擒烟周身的空气却渐渐开始扭曲,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这一刻遥不可及。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疼痛,都在腐朽,强行催发内劲,让暮擒烟最后的生息如同落日余晖回光之照,疯狂流逝。
阿尔伽德的神色一点点变得阴沉,他终于想起了什么,目色几经变化,却为这个和自己走上同一条路的后辈露出一丝叹息。
杀意畅快攀升,浑噩已久的他已经许久未曾如此清明,幽光一点点耀动,涌入身体,阿尔伽德轻声开口。
“玉连生。”
圣徒身形微顿。
“拿着我,杀了它。”
这一刻,暮擒烟心中所有有关阿尔伽德的疑惑瞬间被解开,指向他隐隐回避的答案。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杀戮圣器原本就是一件死器。
当阿尔伽德的身体完全从幽光中消失,亘古而存的漆黑□□泛着不详光泽,杀意无双。暮擒烟只是握着他,灵魂已经微微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标点符号的问题,作者从这一章开始已经努力憋正,日后还会继续整改,如果一时半刻仍有不足,还请多多包涵「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