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完本——by不语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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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墨冷肃着脸,一言不发,手一挥,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提着白晃晃的宝剑无声地向子辰冲杀过来。
子辰手里的银鞭与那些刀光剑影纠缠在一起。
他体内的剧毒随着他激烈的打斗如洪水一波又一波侵袭而来,他终于抑制不往,喷出了一口血来,那些利剑趁机齐齐向他刺来。
子辰勉力抵住那些士兵的进攻,节节向后退去。
靖墨一双星眼里泛出冰冷无情的光芒,忽然弯弓搭箭,向子辰射来,箭速快得如一道闪电。
子辰现在身中剧毒,又被一群武功高强的士兵缠斗,根本无暇顾及到那一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箭即将穿心。
忽然传来马蹄声,一名红衣红面纱的女子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冲了过来。
那女子在马背上射出一箭,正好与靖墨那一箭在空中箭头碰箭头,两箭同时落下。
那女子骑着马已到了子辰身边,娇喝道:“上马!”并向子辰伸出手来。
子辰借着她的拉力飞身上马骑在了那女子的身后。
那女子调转马头,只转眼功夫就带着子辰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子辰道:“去永安侯府!”
那女子一声不吭,往西边驰去。
子辰飞身下马,那女子将马头一调,拦住他的去路。
子辰冷冷道:“让开!我要回去救谖妹妹!”
许夫人画蛇添足,派了墨家杀手对他这个必死之人展开追杀,就是想要杀人灭口,他一刻不死,许夫人一刻难安心。
从见到墨家杀手的那一刻起,子辰就明白上了许夫人的当。
她是想借着他给若谖解毒,对他两个一箭双雕。
许夫人下一个要杀人灭口的目标必是若谖,他要赶在许夫人动手前先杀了许夫人,永绝后患。
那女子极为不屑嗤笑道:“那个什么许夫人不知布下什么天罗地网等着你自投罗网,你现在身受剧毒,去了也只能白白送死!
况你死了,你的谖妹妹就更没有活命的机会!
你一天不死,也不现身,那个许夫人反而不敢动你谖妹妹一根汗毛,她怕你回来报仇!”
子辰暗暗思量她的话极有道理,自己回去,若死在谖儿的眼前,她不定怎样伤心欲绝,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毒发身亡死在外面,对她倒还好些……
他抬眸看着那女子:“那你帮我做件事。”
那女子道:“你不知欠我老爹多少诺言没有兑现,还敢要我帮你?”
可看到子辰面如寒冰,只得道:“我帮你最后一次,之后你得听我的。”
子辰点了点头。
许夫人在屋子里焦灼地走来走去,红梅禀道:“大公子回来了。”
许夫子转身,看见靖墨走了进来。
红梅出去,把门关上。
许夫人急切地问:“怎么?得手了没有?”
靖墨摇头。
许夫人直了眼跌坐在榻上。
靖墨道困惑道:“母亲因何突然对子辰动了杀机?”
许夫人痛悔流泪道:“我只道子辰是个忠义的好孩子,却不料是个人面兽心之徒!
这几日你妹妹直叫身体不舒服,我心里记挂,昨儿夜里半夜都睡不着,于是索性去看你妹妹,不曾想,竟看见子辰翻窗进了你妹妹房里,许久才离去。
我心里又惊又怒又担心,又不敢伸张,恰好你回来了,所以叫你去杀了那个畜牲。”
靖墨听了额上青筋直爆:“我去问问妹妹,她的清白可被子辰毁了没?”
许夫人一把拉住他:“你此去实在太莽撞,若果真失了清白,你妹妹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向你启齿?
我们都只做不知,不让子辰再亲近你妹妹即可。”
靖墨一拳捶在墙上,切齿道:“别让我再看见子辰,否则我定要他碎尸万段!”
许夫人道:“你可要随时留意,谁知那畜牲什么时候现身?”说着,从书架上拿了一张帛书,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便出了门,来到缀锦楼。
赵姨娘才梳妆好,正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开门就看见了许夫人,很是惊讶,一面请安问好,一面把许夫人往屋里让,亲自泡了茶奉上:“夫人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许夫人神情端的为难,支支吾吾道:“老爷写了休书给你。”说着,把那份帛书交给赵氏,接着说道:“是温姨娘和曾姨娘之死,让老夫人很是生气。
老夫人说,家里几房姨娘没一个省心的,又不下蛋,留着做什么。
况你还送了燕姨娘一株夹竹桃,那花对孕妇不好,被若谖识破,告到老夫人那里。
老爷最宠的就是燕姨娘,你动她的心头肉,他自然顺着老夫人的竿爬,一纸休书把你休了。
你也不是不知,老爷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赵姨娘直瞪瞪地盯着许夫人,要不是她每次总跟她聊些别人家小妾用花啊草的杀人于无形,自己也不会想到用夹竹桃去暗算燕倚梦。
可自己无凭无据的仅凭几句聊天时的闲谈怎么去老夫人面前喊冤,再说,休书上写明的是因无所出而休的自己。
赵姨娘只得收拾东西走人。
若谖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胸口也不似前几日,总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不觉心中一喜,下床跳了几步,胸口也无疼痛感,心中更加高兴,手掌却隐隐有些疼痛,一看,每个掌心都有一道划痕,不禁有些费解,梳洗过后,来到宴息处与老夫人一起用了早膳,正喝着茶,有家丁来报:“辰公子不见了。”
老夫人不以为意道:“那么大个活人怎可能不见?恐怕去办自己的私事去了。”
那个家丁道:“辰公子一向很守时,辰时一过,必到抱厦听各个管事回事,像今儿还是头一次。”
众人听了纳闷,若谖看着自己两只掌心上的划痕,忽然悟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往外宅跑去。
凌寒居冷冷清清的,只有虎妞孤独的坐在床上,见到她,嗖地跳到她身上,喵喵直叫,声音很凄惨。
若谖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酸痛,好似会再也见不到子辰似的。
她抱着虎妞离去,虎妞却从她怀里跳了出来,依旧端坐在床上,固执地等着子辰。
到了晚上还没有子辰的消息,若谖带了清蒸鲫鱼来看虎妞,一条鱼它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蜷着身子盘在床上,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哀鸣声。
若谖听了更是难过,走到屋侧,坐在忘忧花旁的长凳上发呆。
琥珀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辰公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若谖手捂着脸道:“可能是我害了他。”
琥珀再往下问,若谖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你这丫头,不陪着小姐好好待在屋里,却领她来这里,该打!”靖墨走了过来,厉声斥责道。
琥珀慌的站起,拉了若谖就走。
第二天一早,若谖早膳都没听就跑到了凌寒居,推开门,仍只有虎妞一个,她失望极了,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门,想去看看忘忧花,却震惊地发现,那片忘忧花被人毁坏践踏了,又是伤心又是气愤,抓住一个在不远处修剪树枝的婆子问:“是谁毁了辰哥哥的忘忧花?”
婆子被她的样子吓到,结结巴巴道:“奴……奴婢不知。”
若谖见从她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颓丧地松了手,转身把那些被拔起的忘忧草重新种回土壤里。
那个婆子见了,忙给她送水浇花,小心翼翼道:“小姐,忘忧花最好存活,只要有一块根茎,第二年就能长出新苗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身世
若谖闻言心里才好受了些。
回到自己的闺房,对琥珀道:“你去跟周大娘说,要她彻查是谁毁了辰哥哥那片忘忧花。”
琥珀领命而去,不一会子便回来了,见小姐坐在窗前发呆,轻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默默无语。
红香在外禀报:“大公子来了。”
若谖回头,靖墨已经走了进来,见到琥珀,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厌恶,低喝道:“出去!”
琥珀才行了一半礼,闻言,有些错愕地看了靖墨一眼,低头疾步走了出去。
若谖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脸色一沉,移开目光。
靖墨在若谖对面坐下,盯了她看了良久才道:“听说妹妹在找破坏子辰种的那些忘忧花?”
若谖警觉地抬眸直视着他:“大哥哥可知是何人所为?”
靖墨肃着脸应道:“是我。”
若谖沉静的双眸陡然一寒,逼视着靖墨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这样做?”
靖墨隐着愠怒:“我不想要妹妹与子辰有任何一丁点儿关系。”
若谖眼里的冷意又重了几分:“如果我偏要呢?”
靖墨与她对视了很久,低声劝道:“你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要为整个方府的名誉着想。”
若谖把脸一偏,黯然道:“谁为我的幸福着想?”
靖墨有些错愕地注视了她片刻,知劝转不了她,恼怒起身准备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若谖忽然问:“辰哥哥是不是被你赶走了?”
靖墨伫足,侧头看着她冷笑:“妹妹抬举我了,他那么高强的武功我赶得动吗?”
若谖看着他的背影道:“辰哥哥心高气傲,不需要动武,你只须用言语激他,他就会走。”
靖墨听了笑出了声,讥诮道:“这就是妹妹慧眼识英雄选中的人,为了所谓的尊严抬脚就走,他把妹妹一片痴心置于何地,妹妹在他心中又有几分重量?”
若谖无言以对。
靖墨阴沉着脸离去。
两日过去了,子辰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虎妞却仍然固执地守在凌寒居里,等待着他的归来。
每次若谖一走进来,它都忍不住激动得挺直了身子往门的方向张望,见是她,立刻失望地耷拉下脑袋,怏怏地趴在床上。
又过了一日,到了中秋,园子里到处都是怒放的菊花,方府白天迎来客往,到了晚上才能开家宴。
家宴就设在锦绣堂的庭院里,天上一轮银盘似的皎月,院里菊花斗艳芬芳,再加在秋风送爽,端的怡人,若谖却是提不起精神,闷闷地坐着。
老夫人问若谖:“身子又不好了,没精打采的?”
若谖强笑道:“哪有?”
许夫人叹了口气,道:“谖儿是为了子辰失踪了闷闷不乐,也是,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不见了一个,另一个肯定像只孤雁。”
若谖心中有些不悦,虽然娘亲的话听着像是关心担忧,但细细琢磨分明就是挑起是非。
自己虽与子辰同住在府里,可小时接触的并不多,怎么就成了从小一起长大?
还说自己此刻如一只孤雁……孤雁是指失去伴侣的大雁,虽是实话,可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老夫人最看重女孩家的名声贞洁和德行,老夫人听了,心中会做何感想!
若谖刚准备推托不舒服,起身告退,就听靖文愣头愣脑地问:“子辰为什么会不见了,莫非去找他姑姑一家人了?”
方永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道:“你们先退下,待会再来侍候。”众丫鬟婆子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方永华道:“这个子辰说不定并非是程家的骨血。”
若谖瞪大了眼睛。
许夫人道:“老爷怎么突然这么说?”
方永华道:“当然我也是猜测的,十五年前,正是子辰来我们家之后不久,有一次永庆非要拉着我喝酒,那次他喝醉了,酒后吐真言道,程士芝一家会被流放,到满门抄斩都是因为他向王丞相告密,原指望捞个一官半职,却孰料王丞相连个铜钱都没赏他。”
老夫人恍然道:“我就一直觉得不可思议,方永庆夫妇并非善类,怎么会收养子辰这么个遗孤,原来心中有鬼。”
许夫人问道:“是永庆告诉你子辰并非程家骨血的吗?”
方永华摇摇头:“不是,他并不知情。”
许夫人微怔了怔,讶异道:“那你怎么又说子辰并非程家血脉。”
方永华摸摸下巴道:“我也只是猜测,王丞相的师爷冯管家觉得子辰眉宇间有几分与萧望之相似。”
若谖记起他们曾经在小树林教训凝烟时,凝烟乞求表哥放过,子辰曾说过:“谁是你表哥!”
当时她以为他是不齿凝烟的为人,不屑当她表哥,原来那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萧望之?那个十几年前被当今皇上砍了头的先帝钦点的辅命大臣?”许夫人惊呀地问。
方永华点点头:“萧望之因与王凤两人政见不左,王凤便联合宦臣将他逼死,之后又追杀萧家子孙。
民间有传言,萧家有一才出世不久的孙子被萧家忠义之士拿自己才出世的孩子换走,萧家才得以保存了一点骨血。”
若谖听得心惊肉跳,暗暗攥紧了自己的衣襟。
许夫人道:“这个传闻我也听说过,而且还听说王丞相宁愿错杀一百,不愿放过一个,杀了许多萧氏追随者的男婴,差点引起暴乱,王丞相做的这么彻底,应该不会再有萧家的血脉存活于世上。”
方永华笑道:“夫人,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程士芝的父亲曾是萧望之的死忠下属,可在萧望之死后迅速变节,所以其子孙才没被立斩决,而是流放。
巧合的是,程士芝的夫人当时也生了个男婴。
我怀疑,有人偷梁换柱,把萧望之的孙子用自己的孩子换出之后,已经想到王凤老谋深算,会追杀而来,所以萧家的那个男婴几经转换到了程家。
这一切必是萧家忠死之士事先就计划安排好了的,因此,王凤再怎么滥杀无辜想将萧氏后人斩草除根,在这样周密的安排之下终有落网之鱼。”
若谖忍不住插嘴道:“冯师爷既已怀疑辰哥哥是萧望之的后人,王丞相怎么没有任何行动?”
方永华扭头看着自己的爱女:“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王丞相急于控制朝堂,排除异己,站稳根基,所以手段会狠辣。
可现在朝堂深宫都被他王氏家族把持,不惧余党反扑,而且现在王丞相树大易招风,当年因追杀萧家子孙,弄得天怒民怨,现在无凭无据的又要再去捕杀萧氏遗孤,只怕会掀起惊涛骇浪,对王丞相来说,太不划算了。
那个冯师爷也是愚蠢之极,多了这个嘴,便被王丞相杀了。”
若谖有些担忧道:“焉知不是王丞相忌惮阿爹,所以不敢动辰哥哥。”
方永华嗤笑:“我连实权也没有,王丞相忌惮我什么!”
若谖听了方才安心。
方永华道:“虽是猜测,不可当真,但是子辰走了也好,萧望之毕竟是王凤深恨之人,我可不想引火烧身。”
若谖听了,心中不快,起身道:“女儿头晕,先行告退。”
靖墨看着她沉默不语。
许夫人关切道:“要不要请个太医看看。”
若谖浅笑道:“不用小提大作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说罢,福身袅袅退下。
方永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欣慰道:“谖儿可是越长越美了。”
若谖去厨房要了些精巧的菜肴点心往竹猗轩走去。
在方家,妾室是没有资格参加家宴的,若谖怕燕倚梦冷清,想去陪陪她。
刚走出厨房的院子,琥珀就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叫了声:“小姐。”,若谖抬头,看见靖墨站在前方。
她顿了顿脚步继续向前走,想从他身边绕过。
靖墨一把抓住她细瘦的腕子,严肃地盯着她:“刚才父亲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不想给家里招灾,你就得放下子辰,忘了他!”说罢,放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琥珀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姐,脸上写满担心和心疼。
若谖呆立了会子,平静地抬步向竹猗轩走去。
燕倚梦见到她满心喜欢,忙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命丫鬟们在院里摆下酒宴,若谖带来的菜肴点心赏了丫鬟。
若谖与燕倚梦面对面坐下,燕倚梦给她斟了一碗米酒。
若谖笑着道:“姨娘别给我倒酒,我是不喝的。”
燕倚梦也笑着道:“是甜米酒,不妨事的。”
若谖方举碗喝了两口,便放了下来,也不动筷夹菜吃。
燕倚梦关切地问:“谖儿为何闷闷不乐,是因为子辰吗?别担心,他那么大个人,武功又好,绝对不会出事的,定是有什么事他要急着去办,来不及跟你说,过几天就回来了。”
若谖伏桌而泣:“辰哥哥不会回来了!”
燕倚梦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