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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完本——by不语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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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夫早就得知了若谖手撕凝烟的事,也明白她母女来请安背后真正的用意,她打心里瞧不起这对母女,太爱算计人也就罢了,还总爱装弱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要博得他人的同情,简直是猥琐到了极点,让人心生反感,因此故意不闻不问。
程氏母女急了,凝烟只得自己开口道:“伯母,你看我脸上的伤……”
许夫人淡淡道:“我看见了。”便再没了下文。
凝烟心中很不得劲,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我这脸上的伤全是公主打的。”
许夫人仍平静如水道:“我家谖儿最是讲理,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定是你先惹了她,她才对你小施惩戒的。”
“伯母,不是这样的……”凝烟泪汪汪道,“的确是公主无缘无故打的我。”
“无缘无故?”许夫人有丝恼怒,这个凝烟这般以退为进咄咄逼人实在太嚣张了,“我们家这么多下人,她从不无缘无故暴打他们,单单只暴打你,这可稀奇了!”
凝烟微怔,以前她向许夫人告若谖的黑状时,即使是做表面功夫,许夫人至少要安抚她几句,从未像现在这般冷冰冰,不禁讶异。
却不知自许夫人对若谖动了杀机之后,心中极度愧疚和不安,自己杀她是迫不得已,却不能容忍别人伤害若谖,再加上瞧不起凝烟的为人,自然懒得与她周旋。
白梅在外禀道:“夫人,有个叫鲁鸣的护院有事要禀告。”
鲁鸣是那日许夫人吩咐去查温朵娜是何人的那个护卫,许夫人如油煎似的,等了这好几日,总算盼到消息,更是一刻也不愿意与凝烟母女两个纠缠,下逐客令道:“我有事,你们改日再来吧。”
凝烟母女两个只得灰溜溜的出去。
凝烟自己撒谎成性,以为天下人都跟她一样,再没一句实话的,疑心刚才那一幕是许夫人与白梅演给她看的双簧,哪里就那么巧了,自己刚进她屋子没多一会,便有人找,分明只是找个借口赶她出去罢了,因此走出没多远,便绕道了许夫人的窗子底下偷听。
屋子里,许夫人问鲁鸣:“可都查到些什么?”
鲁鸣道:“温朵娜原来是前朝楼兰国的亡国公主。
楼兰国一直受到匈奴和汉朝双方的威胁,两边都想控制西域的咽喉重地楼兰。
当时楼兰王也就是温朵娜的爷爷迫于无奈,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别送给匈奴和汉朝做人质。
温朵娜的爷爷死后,匈奴和汉朝便派各自的人质回楼兰国,想继承王位。
谁的人质当了新的楼兰王,那么楼兰国就控制在谁的手里。
匈奴离楼兰国很近,因此捷足先登,匈奴国那边作为人质的楼兰国的王子,也就是温朵娜的父亲被拥立为新的楼兰王。
汉朝长安离楼兰较远,失了先机。
温朵娜的叔叔也就是汉朝那边做为人质的楼兰国王子极有心计,想自己已经晚了,便是到了楼兰国,也很难为王。
于是装作害怕,不肯回楼兰国,说一回到楼兰国,必定会遭到新楼兰王的追杀。
送他前去的大汉使者便心生一计,带了大量黄金锦缎,对外宣称是要赏赐给新即位的楼兰王。
温朵娜的父亲,新楼兰王,正愁没有契机和大汉修好关系,不知是计,十分高兴,宴请汉朝使者,结果在酒宴上被汉朝使者等一干随从杀死,并把楼兰王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然后立了汉朝那边的人质,温朵娜的叔叔为楼兰国的新王,并替他刻了国王的印章,改楼兰国为鄯善国。
鄯善王即位后,立刻对先王的亲属和重臣展开屠杀,温朵娜公主也未幸免于难。”
许夫人若有所思道:“温朵娜死了?她那时多大?如果活着,现在又是多大年岁?鄯善国的人又是怎样肯定被杀的那个是温朵娜?”
“温朵娜死时年方十四,现在活着应有三十来岁。
当年她父王被诛,她母后就已预料到她们即将大祸临头。
要想全家逃脱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温朵娜的几个哥哥,身为王子的身份,更是插翅难道。
于是楼兰王后便把国玺给温朵娜贴身放好,命一群死士护着她逃走。
在楼兰国,见国玺如见王,温朵娜的叔叔得知她是带着国玺而逃,因此对她展开追杀令。
温朵娜在混战中死去,身中无数刀,特别是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被砍得血肉模糊,根本辩认不出她是谁来,要不是公主颈后的那粒苦情痣,没人能确定那具尸体就是温朵娜公主。”
许夫人激动得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用发紧的嗓音问道:“苦情痣?什么叫苦情痣?”
鲁鸣道:“相传人死后都要喝孟婆的忘情水,一喝便忘却前世今生,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相识。
可有那么一部分人,不愿意忘记自己所爱之人,因此不肯喝下那碗忘情水,于是孟婆迫不得已答应他们,便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个记号就是脖子后面那颗痣。
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颗痣寻找前世的恋人。”
许夫人似自言自语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挥手命鲁鸣退下。
鲁鸣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事来,折身走到许夫人跟前,压低声音神秘道:“奴才去打探的时候,还听见一个流言,说当年温朵娜公主并没有死,有人曾经在长安见过她。”
许夫人紧着问:“之后呢?”
鲁鸣摇头道:“没有之后,许多人都认为那是无稽之谈,温杂娜公主如果真的在人世间,她怎么可能不带着国玺回来报家仇国恨。”
许夫人叮嘱道:“今日你在此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要对任何一个人提及。”
鲁鸣郑重应喏退下。
许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
既是格杀勿论,在混战中,肯定是刀刀取人性命,那么必定是胸口、脖子等要害处刀伤最多,再怎么也不可能脸上会被砍得血肉模糊,这分明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让人认出死者是谁。
如此一来,温朵娜逃出升天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她很可能就是燕倚梦。
二十年前,在长安骤然出现,无人知晓她的根底,她也有一颗苦情痣,她也有倾国倾城色。
许夫人激动得心砰砰乱跳,她一直在苦于寻找除去燕倚梦的方法,现在突然有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许夫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让自己冷静冷静,她必须细细思量,该怎样利用这个机会,除去燕倚梦母女两个,又不能让方永华和自己的几个儿子察觉到是自己在幕后操纵,从而让他们对自己起疑,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她正凝神,忽听窗外有响动,心中一惊,奔到窗口往外一看,外面并没有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这里常常有沙鼠出没,刚才那响声想必是沙鼠弄出来的,因此放下心来,重新坐到了床上。
凝烟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才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跑得快,只怕被许夫人抓个正着,自己偷听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天秘密,说不定她会杀人灭口,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后怕,把门关得严严的,然后转身,却猛地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火灾
凝烟定睛一看是程氏,方才大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地用手拍着胸口埋怨道:“你怎么像只鬼一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程氏讪讪地笑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们一家三口靠着凝烟做鸡过活了三年,程氏已养成一见到自己亲身女儿就奴颜婢膝的嘴脸,她点头哈腰陪着小心道:“都是我的错,吓到你了。”
凝烟皱眉,一脸的不耐烦,高贵冷艳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呢!”
程氏面容一僵,但很快谄笑着双手呈上一瓶药膏:“这是我派人买的消肿膏,据说消肿有奇效,你试试?身上的伤衣服可以掩盖还不要紧,脸上的伤哪能见人?”
凝烟傲慢地“嗯”了一声,接过膏药,坐在梳妆台前抹起膏药,再有过一个月就是草原上的那达慕节,到时凡西域人不论贵贱老少都会聚集到艾比湖附近的草原进行各种娱乐活动,她是要参加的,虽然自己是残花败柳,可万一哪个胡人贵族眼睛瞎呢,缘份这种事谁说得准,所以脸上的伤是要快点治好的。
程氏见凝烟连正眼瞧自己一眼都像是恩赐一样,心中大不是滋味,就要转身悄然离去,凝烟忽然冷冷道:“站住!我有话要问你!”
程氏忙停下脚步,恭敬地等她问话。
凝烟道:“你可知燕倚梦脖子后有没有一粒痣?”
程氏歉意道:“我跟那婊砸接触的少,不知道她脖子后面有没有那颗痣。”
凝烟像驱狗一样立即挥手让程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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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烟脚下垫了块石头,扒在沐浴房的小窗往里偷看,忽听背后响起蝶舞一声断喝:“你在干什么!”她心中一惊,站立不稳,从石块上摔了下来。
蝶舞怒斥她道:“姨娘洗澡,你偷看什么!”
凝烟心虚害怕,落荒而逃。
蝶舞寒着一张脸,一直盯着凝烟跑远,忽觉有人在偷窥,她毫不犹豫疾步向拐角处回廊走去。
一个婆子正靠着墙捶自己的一条老腿,见蝶舞骤然出现,且严肃地盯着她,吓得忙站直了身子,有些害怕地叫了声:“蝶舞姑娘。”
蝶舞看了她片刻,紧锁的眉头微松,一言不发转身向沐浴房走去。
那婆子见蝶舞走远了,方才回头对着回廊下一丛花草小声道:“嫂子,可以出来了。”
白梅从花草里钻了出来,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蝶舞离开的方向,从身上掏了些碎银子给了那婆子,道了声:“多谢。”便匆匆离去。
许夫人正在喝银耳羹,见白梅进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于是命小丫头们全都退下。
白梅方道:“奴婢刚才见烟小姐偷看燕姨娘洗澡。”
许夫人怔了怔,莫名其妙道:“她偷看燕姨娘洗澡干什么?”
蓦然记起那日窗外蹊跷的声音,猛然一惊,那天原来是凝烟在外偷看,忽然就慢慢地笑了,正愁找不到替罪羊,可巧就有送上门的。
她招手叫白梅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白梅连连点头,哽咽道:“红梅姐地下有灵,总算能冥目了,夫人也不必再内疚了。”
那日她从家里回到方府,听说红梅死了,如五雷轰顶般整个人都蒙了,她与红梅自小卖到许家,两人一直倾心侍候许夫人,后又一起随着许夫人陪嫁到方府,两人感情深厚,形同如妹。
白梅没有红梅会为人处事,又有点八卦多话,多亏红梅时时提醒她,才未酿出祸端,因此她内心是极感谢红梅的,完全不能接受红梅突然死亡的事实,于是追问许夫人红梅死亡的真实原因。
许夫人抹着泪告诉她说,若谖已经查到她的头上,红梅为了救主,便把一切都应在自己头上。
当时许夫人对她讲述的时候,伤心欲绝,哭成了泪人,一再哭诉,她怎么劝说、阻止,红梅都要一意孤行。
白梅听了许夫人的话,从此深恨了若谖,许夫人虽说不是小姐的亲娘,但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哪有做女儿的这样把母亲往死里逼的!现听夫人说有办法除去燕倚梦和若谖母女二人自然是趁愿的。
蝶舞推门走进了沐浴房,燕倚已经洗好澡自己在穿衣。
蝶舞忙上前侍候她穿。
燕倚梦问:“你刚才在喝斥谁?”
蝶舞道:“烟小姐。这几天都鬼鬼祟祟的,奴婢都留意她好几天了,今儿被奴婢抓了个现行。”
燕倚梦由着蝶舞整了整衣裙,扶着她往外走,不解地问:“她究竟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蝶舞道:“说来奇怪,她在偷看姨娘洗澡。”
燕倚梦停了下来,思忖了片刻,道:“她既然没有看到,肯定还要来的,我们得准备准备。”
蝶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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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汤药进来,子辰正在看着手里的一朵纱花发呆。
手上朵嫩黄色的纱花和盒子里那朵粉红的纱花是若谖九岁时他买了想送给她,却一直没有送出去。
听到脚步声,他忙把纱花放进木盒子里锁好,等他抬眸时,依依已到了他的跟前。
子辰冲她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汤药,道:“辛苦你了。”说罢,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依依在他对面坐下,含沙射影刁蛮道:“你要真怕我辛苦,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那次飓风受的伤还未痊愈,上次为了救你谖妹妹,把她从悬崖拉转来又动了真气,幸亏有我阿爹留下的百草金丹,不然别说武功,就是小命你都难保。”
子辰只笑了笑,小口小口喝着药。
依依眼珠一转,笑嘻嘻道:“那个木盒里装的是什么,那么神秘,我一次都没看过里面的东西,你既然心疼我辛苦,就把那个木盒给我看看,算是报答我咯!”说着半真半假伸手去拿。
子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原本温和的脸一下子变的冰寒,依依有些害怕,极勉强地笑着道:“我只是逗逗你而已,干嘛这么紧张!小气的家伙,你就是求着本小姐看本小姐都懒得睬你。”说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踏着傲娇的步子往屋外走去,直到出门才抬起手来,看见被子辰握过的地方一圈青紫,不禁掉下泪来。
子辰在屋里闷坐了一会子,放好木盒,便走到了屋子,来到村外围的一个小土丘上出神的望着东方,一动也不动。
土丘上开满了漫山遍野的忘忧花,清风吹过,忘忧花轻轻摇摆,似在翘首等待等待故人归来。
依依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杨柳树下,满含酸意地看着子辰的背影,自从若谖来到了西域之后,他就爱坐在那个土丘之上,眼望着东方,似乎视线要穿过茫茫沙漠,看到艾弥儿镇的镇西将军府似。
她暗自咬了咬唇,转身疾步向村里走去,匆匆进了屋,连正准备与她打招呼的忘尘她也没有留意。
忘尘见状闭了嘴,悄无声息地尾随着她来到门口,偷偷向里张望,看见依依满屋子乱翻,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依依揭开地上的席子,忽然停了下来,两眼盯着地上的一块板子,她把那块薄板拿开,露出一个洞来,洞里放着一个木盒子,正是子辰视为珍宝不让人碰触的那个木盒。
依依心跳加速,心虚地扭头朝门口看去,忘尘忙将脑袋缩了回去。
依依见门口无人,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在小木盒子的锁孔里捅了几桶,锁吧嗒一下开了,依依一看,里面放着两朵纱花,和一些小布条,她把那两朵纱花拿起放在一边,然后把那些小布条,一条一条的拿起来看。
辰哥哥,中秋节快乐,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
辰哥哥,端午节快乐,你吃粽子和咸鸭蛋了没,我只吃蛋白。
……
都是些祝福的话语,字体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挺秀气,一看就是出自女孩子的手,而且说话娇滴滴的,依依猜,这些肯定都是若谖逢年过节送给子辰的祝福语。
她心里满是醋意,把那些布条并花朵依旧放进盒子里。
然后向屋外走去,忘尘见状,忙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依依四下里看了看,除了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在玩耍,村里几乎见不到人,凡是成年的人都出去牧羊了。
她看了一眼那群正在做游戏的小孩,他们玩得不亦乐乎,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响起,无人留心到她,于是她抱了两捆柴火进了屋,在那只小木盒上洒了点油,一把火把柴火点着,然后疾步走出了家门,把门锁上,从另一条路悄悄地出了村。
忘尘在暗处见了,没有跟踪她,而是站了一会子,见子辰与依依合住的房子里有浓烟冒出,他也悄悄的离开了。
一个小孩无意中发现火情,惊慌失措地大喊:“着火啦,着火啦!”
有的孩子立刻向村外跑去找大人。
火势借风蔓延得很快,子辰得到消息飞奔而来的时候,整幢房子都被火吞噬了,子辰就要一头往火里钻,被几个村民拦腰抱住:“头领,火势太猛,不能进去!”
子辰边挣扎边心急火燎道:“我非进去不可,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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