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完本——by不语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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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冷笑道:“别以为给我父亲怀了个孩子就能让我父亲看在孩子的份上对你包容,情啊爱的不过是父亲的消遣而已,姨娘竟当真了!”
她一席话说得方永华甚是尴尬,燕倚梦扶着胡桌慢慢地站了起来,颤着嗓音惊疑惶惑道:“老爷,你心里真是这么想吗?”
方永华被燕倚梦如泣如诉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回忆起他与她初逢在寻欢楼,他坐在台下,满是倾慕地欣赏着她起舞时曼妙玉姿。
花前月下,他也曾答应她要好好爱她这一生一世,可如今……
方永华把燕倚梦扶到榻上坐下,咧嘴笑了笑:“你休要听谖儿胡说,她一张刀子嘴生生要把人的心割碎。”
他回头对谖儿嗔道:“你把我和你姨娘说散了,你有什么好处。”
若谖一本正经道:“当然没好处,父亲要真和姨娘散了,我还得帮父亲养弟弟呢!”
她走到方永华身边罕见地拉着他的手摇晃:“所以女儿求父亲,对姨娘好些再好些,一辈子不要抛下她。”
方永华也呵呵笑道:“公主都下令了,老臣敢不遵旨!”
若谖绽开甜美的笑容,俏皮地对着方永华福身下去:“那女儿就不打扰父亲和姨娘恩爱了。”说罢带着琥珀退下。
许夫人那里正暗喜,她没想到自己派白梅散出的流言这么快就立竿见影了,即便方永华一时不逐燕倚梦出府,但只要把她打入冷宫,自己想要不着痕迹地折磨死她就易如反掌了,就算谖儿能猜出燕倚梦死在她手上,没有证据,她又能把自己怎样?到时谖儿也不必去死,自己就可以慢慢与她修复母女感情。
她要是听话乖顺也就罢了,如果不听话,等自己百年离世之时再告诉她真相,她是燕倚梦的女儿,让她一个人痛苦去吧!
这时白梅匆匆进来,脸色很是难看,许夫人的手在袖子里一紧,紧张莫名地盯着她。
自梅把门关上,几步凑到许夫人跟前,压低嗓音道:“夫人,坏事了!”
许夫人心跳得都乱了,强做镇定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白梅懊恼道:“本来老爷已经对着燕倚梦大发雷霆,说她欺骗他,结果公主得到信赶过去了,三言两语就把老爷说的回心转意了,老爷这会子在燕倚梦房里千般抚慰她呢。”
许夫人的手在袖子里面紧紧捏成了个拳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白梅见状,不敢多话,也闭了嘴。
方永华从燕倚梦的房间出来,重又愁眉不展,燕倚梦是楼兰亡国公主的身份着实令他很是困扰。
现在的楼兰国虽有大汉赏的国玺,可楼兰民众并不认可,因此国家一直暗潮涌动,敌对势力时不时声称温朵娜公主还在人世,鼓动老百姓揭竿而已,成为朝廷的隐患。
他刚才问过,被燕倚梦带走的那块国玺现在在哪里,燕倚梦说,在她得知她全家灭门之后她就把国玺扔了,她父亲的国家已没有了,她要那国玺有何用,她从不曾想过要复国,也不曾想过要报仇,总之,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战争、杀戮,她只想有个家,安稳度日。
当时方永华听了她的话只能惋惜长叹一声,如果那块国玺还在,他把它呈给皇上,再由当今皇上以温朵娜公主的名义赐给现在的楼兰王,楼兰国绝对会安定下来,而楼兰国一旦安定下来,皇上不仅不会怪罪他娶亡国公主之罪,只怕还会让他加官进爵。
可现在……没了国玺,一切都变得如履薄冰,并且西域诸国又不同于大汉,是允许女主即位的。
如果楼兰国的百姓知道前楼兰国公主还在人世,那些拥护前楼兰王的民众会立燕倚梦为他们的女王,到时楼兰国内乱,生灵涂炭,边关动荡,只怕赔上自己全家性命都难以谢罪!
方永华越想就越不安,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许夫人的房间。
许夫人明知故问道:“老爷因何烦忧。”并向白梅使了个眼色,白梅带着几个小丫头悄悄退下,并把门关严。
许夫人亲捧了一杯茶给方永华,坐在一边默默地陪着他。
方永华喝了几口茶,心事重重地放下,良久道:“夫人可能也听说了外面的流言吧。”
许夫人讶异道:“外面流言满天飞,不知是哪个流言。”
“就是关于楼兰国亡国公主的温朵娜的流言。”
“那个流言呀,听过。说什么温朵娜没有在宫廷政变中死去,而是逃到了长安,做了一名艺伎,还说温朵娜公主颈后有一粒苦情痣……”许夫人说着说着,忽然自言自语道:“怎么说的好像燕妹妹……”她蓦然停住,惊疑地看着方永华。
方永华沉重的点点头。
许夫人顿时着了慌,连连道:“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是会满门抄斩的!”
方永华本来想在她这里拿点主意,现在却被她感染得连自己都无法保持冷静了。
他犹豫再三道:“可是如今梦儿正大着肚子,我怎忍心将她赶出家门……”
许夫人听了也觉为难,半晌,叹气道:“我只怕到了最后,没顾上燕妹妹,还搭上全家的性命。
我死不足为惜,可几个孩子却太可怜了!”说着落下泪来。
方永华听到这里,一直摇摆不定的心忽然坚定,理智也战胜了感情,道:“夫人的话令我醍醐灌顶,我不能为了一个燕倚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拿全家冒险!”说着,就要起身。
许夫人却喊住他。
方永华不解地看着她,同时又带着小小的埋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仁慈!
许夫人欲言又止,良久,才吞吞吐吐道:“老爷可能有些事不知道,华太医曾经来过西域,而且……认识燕倚梦。”
方永华脸色渐渐阴沉,沉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夫人低下头回避他犀利的目光道:“我也是偶然想到去查华太医的。
那几日燕妹妹肚子痛,有次华太夫来给她治病,屋子里除了蝶舞,其她人等一概不能入内,这一概也包括我。
我就纳闷,我又不是男的,怎么就不能进去了?于是一直留意着燕妹妹房里的动静,半个时辰之后华太医才离开了燕妹妹的房间。
我实在是不愿意把燕妹妹和华太医往龌鹾的方面想,可是在长安的家里曾听到过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
方永华脸色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打断她的话沉声问:“什么风言风语?”
许夫人有些担心地看着方永华:“老爷,你答应我,不管听到我说什么你都不动怒,我才敢继续讲下去。”
方永华冷冷道:“讲!”
徐夫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自燕妹妹有身孕后,府里的下人们就谣传,说燕妹妹与华太医有染,甚至有人还说……”
许夫人斟酌了片刻才往下道:“还说燕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华太医的。”
方永华凌厉地盯着她,冷声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想了想又突然发问:“老夫人不是不许华太医给梦儿看病的吗?你怎么又请他?”
许夫人垂眸道:“燕妹妹有积年的肺病,以前谖儿控制住了她的病情,可后来她又因为谖儿身中奇毒曾经在寒风里跪求了老爷一整夜,病情复发后谖儿束手无策,我请了别的太医看过,全都无计可施。
我也是迫于无奈才请了医术最高明的华太医前来为燕妹妹治病,那段日子他们俩的确是接触过于频繁,所以有流言传出也不足为奇,因此我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到了这里,吃了闭门羹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许夫人愧疚地低下了头。
方永华直视着她问:“你除了查到华太医与梦儿是旧识,还查到什么?”
许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方永华黑沉着脸起身往门口走去。
许夫人故做揪心地在身后叫了几声:“老爷!”,见方永华头也没回地走掉,嘴角一挑,露出些许阴狠的笑意。
白梅这才轻手轻脚地溜了进来,明知屋里除了她主仆二人再无别人,却仍忍不住贼头贼脑四顾了一遍,才压低声音问:“夫人,事成了吗?”
许夫人志在必得地笑了笑:“现在有八成的把握,等老爷调查之后,燕倚梦肚子里的孩子不仅不能再成为她的护身符,而且还会成为害死她的利器。”
白梅担忧道:“夫人别忘了还有忘忧公主会帮她。”
许夫人冷笑:“等到关于温朵娜的谣言传到长安,薄昭仪肯定会急于和我们家划清界线,解除二皇子与谖儿的婚约,到那时,她想护燕倚梦只怕有心无力了!”说罢,不由得意大笑了几声。
白梅替红梅不平道:“即便是这样,公主还是毫发无损,红梅的大仇仍然报不了。”
许夫人冷哼:“谖儿想安然无恙还得看我肯不肯!”
红梅惊喜地问:“夫人有办法?”
许夫人阴冷地点了点头。
方永华回到外书房,命人把心腹马强叫来,私下吩咐:“你去与我好好查查华太医这个人,秘密进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马强领命而去。
方永华一个人呆坐了片刻,又命人叫了靖墨到了书房,把燕倚梦的身世告诉他,准备拟奏稿,如实奏报朝廷。
靖墨听了沉思良久才道:“燕姨娘到西域有段日子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前一直风平浪静,怎么就近几日市井出现关于温朵娜的传言,而且特征直指燕姨娘,父亲不觉得可疑吗?”
方永华道:“我也知道有小人在背后算计,所以我早先的想法是把你姨娘直接押解回朝,以免流言传到长安自己被动,可一想到她身怀六甲,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现在当务之不是查谁是幕后策划,而是要怎样化解这场危机,等渡过这场危机我再查幕后指使。”
靖墨冷哼:“幕后主使还能有谁!肯定是叔叔一家人!
他们没来时,我们家一直平安无事,他们一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别让我找到证据,不然定要他们好看!”
方永华道:“那些都是后话,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赶在流言传到长安之前,率先把我拟的这道奏折加急送到皇上手里,但愿能坦白从宽求得皇上开恩。”
靖墨道:“既然事情这么急,儿子这就出发。”
方永华点点头,把拟好的奏折郑重地交给了他,然后叫了一个副将,吩咐道:“现如今,当地百姓间传言,前楼兰国公主温朵娜还在人世,这完全是想复国的那些叛党蛊惑人心,只要见到这等造谣生事之人,杖刑侍候,故意煽动者,斩!”那个副将领命而去。
靖墨回屋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带了些银两,把方永华写好的奏折贴身放好,然后来到许夫人房中辞行。
许夫人殷切地叮咛了几句路上要注意安全的话,又交待他回到长安看看老夫人,并给老夫人传个话,说她在西域住上一个月就带着谖儿回来了。
靖墨一一应了,许夫人便催他快走。
靖墨带了十数名精骑刚走出府外准备上马,便碰到了凝烟。
她假笑着问:“大哥哥要上哪里去?”
靖墨已经深恶了她,冷然答道:“有公事要办。”便与手下飞身上马,向长安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三百六十八追赶
方府内树木繁茂,苦杨、白杨、参差矗立,浓荫几乎覆盖了整个花园。
墙外是一片乱石,灌木丛生。
相形之下,府外显得荒野,园内却给人以神秘幽深的感觉。
在方府内西角小院内住着方永庆一家,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方永庆正往书房走去,凝烟在后叫了声:“父亲。”
方永庆伫足看着她,对这个女儿他已没有多少感情,行事太过歹毒,她大哥家吉从牢里出来,千辛万苦乞讨找到他们,因双腿落下残疾,在牢里又被其他犯人殴打、折磨,身体变得很差,不能做事,凝烟嫌他是累赘,竟然买了毒药把他和同样腿部有残疾但还能做事的家如毒死,还骗他们说她俩个哥哥是得瘟疫而死,亏她哭灵的时候哭得那么逼真,泪雨滂沱的。
方永庆当时不是没想过告官,可一家人正落魄,靠凝烟吃饭,哪里敢动她分毫,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程氏一夜之间失去两个儿子,险些哭死。
方永庆每每只要一想起此事,就觉得不寒而栗,因此每次凝烟一接近他,他就如临大敌。
凝烟嗤笑:“父亲不必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只是想助父亲封侯拜将而已,父亲既然不想,我也不勉强。”说罢,欲擒故纵,转身离开。
方永庆知她虽然阴毒,但是却极有心计,于是忙叫住她,扯出笑来,讨好地问:“你有何计,说来听听。”
凝烟在心中冷笑:把你当人,你非要当狗,不冲着老娘摇尾巴,你浑身骨头都难受。
她巧笑嫣然道:“我们进书房说话。”
父女二人进了方永庆简陋的书房,凝烟问道:“父亲可听到外面关于温朵娜公主的谣言没?”
方永庆虽感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听说过了,怎么了?”
凝烟无语地看着他:“父亲就没有把温朵娜与身边的人联系来想?”
方永庆转了转脑子,惊问道:“你是说,温朵娜就是燕倚梦!”
凝烟冷笑道:“不是她还会是谁!”
方永庆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肯定?”
凝烟道:“我无意中得知伯母在调查燕倚梦,心里疑惑,一个艺伎有什么好查的,再往下偷听,又扯到什么温朵娜公主,我听得云里雾里,今儿听到外面的流言方才明白过来。”
方永庆一听心中一喜,道:“烟儿,你想个办法接近燕倚梦,看她脖子后面是否有那颗苦情痣。”
凝烟一嗤,不屑道:“这个还要父亲吩咐吗,我早就偷看过了,燕倚梦脖子后面根本没那粒痣。”
方永庆有些糊涂了:“那你还一口咬定燕倚梦就是温朵娜?”
凝烟冷笑:“我当时跟父亲想法一样,以为是自己敏感多虑了,弄错了,可等到打听到流言是从哪天开始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没弄错。”
方永庆抬眸询问地看着她。
凝烟道:“流言是从我偷听到伯母调查燕倚梦后三天开始出现的,之后愈演愈烈。”
方永庆颇感意外:“你是说,一切都是你伯母在后操控?”
“不然呢?”凝烟冷视着方永庆,一眼看穿他的内心嗤笑道:“父亲该不会以为伯母贤良淑德吧,其实她和我是同一类人,全都阴狠至极。”
方永庆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与你是一类人!至少别人冰清玉洁!至少别人还知道关心家人!
凝烟看不起方永庆无识人之明:“父亲也不想想为什么大伯妾室不少,怎么全无所出,不是伯母暗中捣得鬼又怎么可能会这理!”
她哈哈笑了几声:“不过去年中秋节后伯母的连环借刀杀人不错,大伯的一群妾室死的死,被逐的被逐,只剩下燕倚梦了。”
方永华家的那些事方永庆也有耳闻,只是未放在心里而已,现在听凝烟这么说,才有所惊觉:“你是说,你伯母追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机杀死燕倚梦?”
“当然!不然你以为像她那样养尊处优的人会跑到这个不毛之地自找苦吃!
不过话说回来,她出身名门又怎样,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她还要装绿茶婊,这一生过得有多抓狂!
像我这样多好!谁也不爱,只爱我自己,一切为了我自己,这样活着才开心!”
方永庆神色古怪地瞟了瞟得意得有些颠狂的凝烟,半晌才道:“你伯母揭穿了燕倚梦的身份,对她家有什么好处,只怕还会令你大伯革职,她为了一己私利,完全置其她人不顾!”
凝烟不齿道:“她早就被渴望得到却偏偏得不到的爱给冲昏了头脑,一心想除尽方永华身边所有的女人,她许氏一人好独自拥有方永华,又哪里顾得上其他!”
她见方永庆低头若有所思,有些不满地问:“父亲既然知道那个流言,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
方永庆气短地问:“做什么?”他对凝烟既厌恶又害怕,真怕自己像家吉家如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她手上。
凝烟嫌弃地看着他:“当然是把流言上奏给皇上,让他派人查出真相,这样一来,方永华的将军之位肯定保不住。
我们再暗地去楼兰烧把火,然后嫁祸给燕倚梦,方永华一家必受她牵连,说不定连侯爵之位都会被皇上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