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完本——by不语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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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推托了一番,终究拗不过夫人,被夫人强着把那只羊脂玉手镯带在了腕子上。
许夫人握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赞道:“这只镯子总算找到了主人,以前戴我手上全是糟蹋了它。”
翠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许夫人问:“昨儿夜里小姐几时出去的,又几时回来的。”
琥珀登时脸煞白,紧张莫名地盯着若谖,她举止依旧从容。
翠玉眼盯着地板几瞬,抬起双眸,已是两眼笑意道:“夫人快别提了,谖小姐看似文静,其实活泼着呢,一天下来不知要从老夫人眼皮底下溜进溜出多少次呢,溜的奴婢眼都花了。
就说昨儿夜里,一会子要去摘桂,一会子要去逮秋蛐蛐,最后一次溜出去奴婢也没留意什么时辰,只知老夫人那时已睡下了,奴婢见了,少不得要问,记不清小姐说要爬树去捉月宫的玉兔红烧,还是去掏鸟窝了,奴婢见有琥珀跟着,想着琥珀忠心护主,也就放了心,只叮嘱仔细别从树上掉下来,栽了牙可别哭。
后来小姐回来,奴婢那时早就瞌睡的不行,见小姐平安,也就去睡了。”
许夫人仔细地看了她一眼,遂笑着点了点若谖光洁莹白如玉的额头,疼爱地嗔道:“你呀,尽调皮,玉免是你抓得到的?”
若谖没心没肺道:“谖儿没那么傻,从未想过要抓住自己不可能抓住的东西,我只是去掏鸟窝了,谁知竟连个鸟蛋也没摸到。”
许夫人扭头去看翠玉。
她本在饮茶,听到若谖的话,笑着道:“小姐糊涂,鸟雀只有春天产卵,现在是秋季,你哪里摸得到。”
若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众人正说得高兴,老夫人派人来寻翠玉,那小丫头伶牙俐齿的:“怪道我等找不到姐姐,原来在这里。”
许夫人笑道:“快去吧,老夫人一刻也离不了你。”
翠玉笑着起身随那小丫头去了。
恰白梅带着厨房的婆子送来早膳。
若谖吃早膳,许夫人就在一旁慈爱地看着她,想起一件事来,笑问道:“谖儿常和燕姨娘见面?”
若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方答道:“以前跟燕姨娘学练字时常去,现在三五天也难得去一次。”
许夫人闻言,脸色更是柔和:“那你怎么那么会跳舞,是练字的时候跟你燕姨娘学的?”
若谖嗤笑:“跳舞还要人教?看看就会了。”
许夫人讶异。
若谖道:“不信姨娘随便拣段在许姨家见过的舞蹈考我。”
许夫人想了想,道:“我曾见过一个舞姬可以把两根细长带子舞成各种形状,谖儿可会?”
若谖道:“这有何难?不过需要臂力,谖儿舞是能舞,就是舞不长,没那么大的臂力。”
许夫人笑道:“点到为止就好。”
有丫头奉上两根绸缎,若谖拿在手里,走到庭院中央,舞了起来。
那两根绸带在她手里似有生命一般,时而转着圈,时而似波浪在翻滚,比在许府见到的舞姬舞的还好。
只过了片刻,若谖便停了下来,蹙着眉直叫胳膊酸痛。
琥珀扶她坐下,给她揉捏。
许夫人笑着道:“我现在可真信了你在舞蹈上原来真的是无师自通。”
母女俩说了会子话,许夫人便走了。
琥珀拍着胸口后怕道:“刚才吓死奴婢了,幸亏翠玉姐姐那样说……”
她话未尽,就听外面绿玉的声音怒喝道:“你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第一百六十七 讲述
许夫人、红梅白梅主仆三人向慧兰苑走去。
红梅边走边偷觑夫人的脸色,见她面上无一丝笑意,便知她心里有事,在心里思忖了一番,方问:“夫人觉得——小姐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许夫人眼望着前方,面无表情道:“几乎没有真话。”
红梅白梅两个丫头皆是一愣,白梅费解:“奴婢倒没听出小姐言语里有破绽。”
许夫人面有不甘之色道:“谖儿机警的很,我每开口问她一句,她就已揣度到我的用意。”想到那日若谖的话语,不由冷哼一声:“不经常去燕倚梦那里?哄谁呢!不经常去怎知她刚刚停服了安神的药!”
红梅沉思了片刻问:“如此说来,小姐的舞蹈还是跟燕姨娘学的咯?”
许夫人摇头:“燕倚梦并不会绸舞。”
白梅瞪圆了眼睛道:“难不成真像人们常说的那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燕姨娘是舞姬,所以小姐就天生善舞?”
许夫人登时变了脸色,将唇抿得紧紧的。
红梅先紧张的环首四顾一番,然后低斥白梅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小姐是夫人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亲生女儿,你把她跟个小妾扯在一起做什么!”
白梅战战兢兢道,不敢再说一个字。
主仆三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距离,红梅扫了一眼许夫人的脸色,谨小慎微道:“夫人,既然小姐没说实话,那青梅说的必是实话,没想到她为一两银子竟这么尽忠职守,只可惜,她并不知小姐昨晚去了哪里。”
许夫人听了她的话未置一词。
红梅想了想,吞吞吐吐继续道:“小姐……昨天如果真的深更半夜……去找辰公子……”下面的话她不敢说完,担忧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不如趁早跟老夫人禀明,让辰公子搬出府去住,这样方能护小姐周全。”
许夫人闻言,半晌才道:“只差几天就过节了,现在去提此事,老夫人必定生疑,等过了中秋节再说。”
红梅闭了嘴,主仆三人默默无言回到了慧兰苑。
若谖与琥珀在屋里听到绿玉的声音,急起身疾步走到门前,将帘子一掀,看见青梅正局促地站在门口,绿玉恶狠狠地质疑地怒瞪着她。
若谖冷肃着脸,盯着绿玉,语气里不含一丝温度的问:“怎么回事?”
青梅顿时慌了手脚,赶上前来道:“小姐,奴婢说与你听。”
若谖走到鸟笼跟前,拿起笼边的小棍逗弄着笼里的一对画眉,淡淡道:“我在这里说话,岂容你混插口的理,你但凡知礼,就应侍立不语。”
青梅闻言,红了脸退到一边。
若谖回头看了看她的脚,道:“想是脚上的烫伤好的七七八八了,都可以走动了。
既这么着,你去厨房剥些栗子出来磨成粉,我想吃栗子糕。”
青梅顿时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惹小姐不快了,她有些神色不安的看了看自己一双保养的极好的纤纤玉手,蓄着十根长长的指甲,小姐曾教她们用凤仙花把指甲染成粉红色,煞是好看,若是去剥栗子,必定会损坏这一手长指甲的。
但是现在小姐正对她心生反感,她不敢硬碰硬违逆了小姐,只得悻悻道了声是转身去厨房。
绿玉眼见着青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方跟着若谖进了屋,将帘子打起,这样随时能往门外看,然后对若谖道:“刚才奴婢出去打听完了事,回来向小姐禀告时,看见青梅站在门外偷听。”
若谖只点点头,命朱绣素衣将胡桌上吃剩的早膳收走,又叫琥珀倒了杯热茶给她,示意她俩也坐下,喝了几口茶,才问道:“你都打听到些什么?”
绿玉见问,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今儿一大早,奴婢吃了早饭,就按小姐说的去做,到了平恩侯府跟前去打听凝烟昨儿随着许二小姐进府的情形。
原以为要费一番周折,谁知街头巷尾全议论的是那件事。
奴婢这里站着听听,那里围过去问问,很快就知道个大概了。
许二小姐昨儿把凝烟小姐一带府,就引起了不小的震憾。
据说府里的许老夫人和许二小姐的亲娘黄夫人当场差点气背过气。
凝烟一看,哭的稀里哗啦,对许二小姐道,多谢许二小姐的好意,可惜她生来是扫帚星的命,谁对她好了,就会被她霉运所拖累,说着作势要走,许二小姐拦住不让她走。
凝烟哭得更厉害了,说她不离开,只怕我家小姐会想计谋对付许家,到时闹得亲戚间不和,她万死难辞其咎,许二小姐越拉她,她就越挣扎着要走。”
琥珀听到这里,气愤填膺道:“凝烟这个死贱人不仅会演,而且心思太歹毒了,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拉起了许家与小姐的仇恨。
她若真的想走,许二小姐比她小,怎么可能拉得住她?假惺惺地装圣母婊装绿茶婊,实在是太恶心太可恨了!”
若谖不急不恼,安静从容的饮着茶,唇角含着一抹未明的笑意。
绿玉也忿忿道:“可不是!就连坊间都同情凝烟,说她身为庶姐可怜,总被嫡妹欺压。”
若谖笑着开口道:“既然凝烟那个贱人非要我背这口黑锅,我就大发慈悲的欺压给她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琥珀面露喜色道:“小姐要怎么整死凝烟那个贱人?”
若谖看着她笑嘻嘻道:“从****里灌辣椒,坐老虎凳,勒钢丝,凌迟,活剥皮,砍四肢挖双眼做人彘……这样对付凝烟,你觉得意下如何?”
琥大快人心道:“好!就这么办!”
绿玉在一旁震惊地看着她俩,嗫嚅道:“你俩好残忍!”
琥珀讪讪。
若谖似有心又似无意道:“琥珀姐姐那么恨凝烟,我当然要帮她出口恶气咯。”
琥珀忙掩饰:“哪有!”
若谖道:“好了,言归正传,绿玉,你接着讲。”
绿玉道:“许老夫人听凝烟那么说不以为意,黄夫人却气得不行,再加上许二小姐帮腔求情,当下留下了凝烟,还扬言道,立刻给凝烟说个好人家,再逼迫着老夫人把凝烟跟青砚退了婚,只等及笄,就自出嫁妆把凝烟嫁到富贵人家做个少夫人。”
若谖笑着祝福道:“希望舅姥姥心想事成。”
☆、第一百六十八章 疑惑
琥珀把手伸到若谖额上试了试体温,奇怪道:“小姐并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黄夫人真的心想事成,凝烟那贱人嫁了有权有势的人家,依她那样歹毒的性格,还不可着劲儿的与小姐斗!”
若谖不以为意地浅笑了一下,挑眉斜睨着琥珀,笑意盈盈道:“你也说了得‘真的’才行,若不能成真,那个贱人怎么跟我斗!”
琥珀忧心忡忡道:“许家门弟高贵,又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黄夫人出面保媒,对谁来说都是荣幸之至,自觉得面上有光,赶着好的应承!小姐这般轻敌,只怕有肠子悔青的一天。”
若谖笑哼了一声,自信道:“走着瞧吧,看谁斗的过谁。”抬手将琥珀紧锁的眉心抚平,弯着眼晴劝慰道:“眉间放一字宽,才能笑看人世风光呀,姐姐。”
琥珀叹了口气,表示对未来仍然感到忐忑不安。
绿玉将身倾了过来,一脸神秘道:“小姐,奴婢回来时,无意中还打听到一件事。”
若谖以为不过是些八卦消息,好笑地问:“是什么?”
绿玉向门外看了一眼,才道:“我听几个婆子在小声议论,燕姨娘在四处暗暗打听两个人。”
“哦?”若谖一听,来了精神,问:“她在打听谁?”
她没想到昨儿她给燕倚梦出了主意,今儿她就用上了,可见,要证明的那件事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一刻也等不下去。
绿玉见小姐终于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自然讲得越发起劲:“她在打听曾经给她接生过的两个产婆的下落。”
若谖听了,心中登时闪过千百种猜疑。
绿玉接着道:“那些丫鬟婆子私下猜测,燕姨娘的小公子之死跟那两个产婆有关系,甚至有人还说,那两个产婆很可能被人买通,所以小公子一出世,她们就下毒手杀了小公子,却对别人说,小公子是呛了羊水夭折的。”
琥珀在一旁变了脸色道:“那两个产婆可真狠心,竟能对刚生下的婴儿下得了手!”
若谖问:“那些下人为什么会这样猜?”
绿玉道:“听知情的婆子说,那两个产婆那晚接生完后离开方府,两人并她们的家人一夜之后全不知所踪,这不明白着大有蹊跷吗?
那些下人还猜测,那两个产婆及其家人,要么被人灭了门,要么连夜逃走了。”
若谖沉思道:“那两个婆子应该是拿了钱连夜逃走了。”
两个丫头齐问道:“小姐为何这般肯定?”
若谖笑道:“我只是推测,并没肯定。
因为当时府里所有人都相信了两个产婆之言,那个幕后主使者没有必要去杀人灭口,况且杀两家人,动静不可能小,要是被人察觉,反而弄巧成拙,幕后凶手绝不可能冒这个险,他肯定会给两家人一大笔银子,让她们两家人离开长安,永不回来。”
琥珀绿玉佩服地直点头。
琥珀见若谖仍蹙着眉,不解地问:“小姐还在想什么?”
若谖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燕姨娘的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燕姨娘当时肯定相信了产婆所说的话,而且一直相信到现在,不然这么多年她会没有一点异常?可现在却突然迫切地调查此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行,我太好奇了,必须亲自去问问。”
若谖说着起身,琥珀忙跟着。
两人一路往竹猗轩走去。
红梅手里提着一瓦罐红参枸杞鸡汤陪着许夫人迤逦着也往竹猗轩去。
望见前面若谖主仆二人,许夫人兀地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若谖的背影。
红梅也停了脚步,侧脸去看夫人,心中微微一凛,夫人冷若冰霜的眼里似暗藏着杀机,叫人不由害怕。
九年前,她也曾见夫人这般模样过,不久,府里就死了个丫头……
红梅壮着胆子,小声唤了夫人一声。
夫人眼里如刀一般的目光马上变得跟平日一样,亲切柔和,对红梅道:“你一个人把鸡汤给燕妹妹送去,我头有点晕,先回去了。”
红梅点头应喏,提着鸡汤独自一人来到竹猗轩。
若谖正和燕倚梦说话,见她来,偏着脑袋笑问:“姐姐带来什么好吃的?”
红梅笑着道:“小姐也在这里?好长时间都不见小姐去慧兰苑坐坐。”
若谖笑着道:“姐姐可是忙糊涂了,昨儿烟姐姐订亲,我和许二姨一起去慧兰苑更的衣,梳的妆,怎说我不去我娘那里?”
红梅经她一提,自然记了起来,自嘲道:“奴婢还没真正老,就这般记不住事,等真老了,一定会变老白痴,连回家的路都寻不到。”说完半跪着把鸡汤放在胡桌上,道:“这是我家夫人亲自炖的红参枸杞仔鸡汤,给姨娘补补身子。
姨娘不知,夫人镇日里为姨娘的病焦心的很,恨不能自己有仙法,把病从姨娘身上扔出去,或者自己替姨娘病才好。”
燕倚梦意味深长地看着红梅道:“多谢夫人这般记挂着我,回去替我好好谢谢夫人。”再不肯多言。
红梅有些扫兴和失望,蝶舞奉上茶人,红梅忙起身道:“多谢蝶舞姑娘的茶,只是我得走了,快过中秋了,各种琐碎的事格外多。”
又跟燕倚梦告退,方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若谖叫住她道,“姨娘的肺痨,从脉相上看阴虚火旺,所以才会时时脸红烫若朝霜,好不容易吃了几个月的枇杷止了咳,若吃了这碗加了红参枸杞的鸡汤,流鼻血都是小事,只怕激活了病灶,这几个月的努力都全白废了,这罐汤姐姐还是带回去给娘亲喝。”
红梅讪讪道:“提来了哪有提回去的理?姨娘不能喝,那就赏给蝶舞她们喝吧。”说罢,告辞离去。
若谖见红梅走了,摸了摸瓦罐,笑着对蝶舞道:“姐姐把鸡汤拿下去,和其她几个姐姐趁热喝了。”看了一眼在旁侍立的琥珀,补充道:“把她也带上。”
琥珀听了,欢天喜地地跟着蝶舞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若谖和燕倚梦。
燕倚梦眼里含着一丝柔柔的笑,静静地柔软地看着她,道:“谖儿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若谖也笑看着她,道:“我也不转弯抹角,直说了吧,姨娘因何原因突然怀疑自己曾经夭折的孩子的死因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打听
燕倚梦微怔,笑着道:“你可真是个心细如发,又心思敏捷的孩子。
我并没有发现我孩子的夭折有任何疑点,即便有疑点,过去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有蛛丝马迹让我寻到。”
若谖闻言,困惑道:“那姨娘为何要找寻那两个产婆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