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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完本——by不语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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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仪抽出自己的胳膊,往旁挪了挪,与凝烟分开一点距离,有些反胃地看着她,凉凉嘲笑道:“你能不能别搽那些廉价的脂粉,一说话就从脸上簌簌地掉,实在太败人的兴致了,本来我还想和你……”他挥了挥手,道:“算了,我待会儿去烟花柳巷里逛逛。”
凝烟万没想到自己会遭到王仪如此毫不留情的鄙弃,脸上忽红忽白,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自己涂脂抹粉又是为了谁?这个王仪果真对自己半点情份都没有!
王仪斜睨了她一眼,继续毒舌道:“你不用像死全家一样黑着个脸瞪着本公子,据说中了七日瘟之毒后,几个时辰后就要发作,可你看你现在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哪像中了毒的模样?所以你应该庆幸欢呼才对。”
他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皱眉审视着凝烟:“你是不是根本就没中毒,耍本公子的?”
凝烟正在脑子里思索,闻言,道:“奴家敢发誓,奴家真的没骗公子,事情如此蹊跷奴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道:“我听人说起,有的人体质持殊,天生百毒不侵,难道你是这种体质?”
凝烟摇头表示并不清楚,但是觉得王仪的分析很有道理,既是剧毒之药,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发作,要么自己根本没中毒,要么自己真的体质特殊。
她更相信后者,若谖那小贱人不可能那么好心,费了许多周折,只是吓吓自己,让自己虚惊一场。
王仪见她一副苦思冥想的便秘模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算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
凝烟问:“公子找奴家有何贵干?”
“你昨晚不是说有瞒天过海之计瞒过老爷子吗?”
凝烟想着自己很可能不用死了,整个人轻松了一大截,听了王仪的话,但笑不语,已在心中暗暗盘算。
王仪催促道:“你到是快说呀,连床都跟我上过,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凝烟脸红都不红一下,舒适地靠在车厢壁上,慢悠悠道:“奴家虽然读书少,却也听说过战国的孟尝君善待各方宾客,有才的赏金,无才的也提供食宿。
曾有鸡鸣狗盗之辈救他出了困境,他也是以千金谢之。
何况奴家的计谋比那鸡鸣狗盗之辈要高明许多,又岂能白白相送?”
王仪冷笑道:“绕了这么大个圈,不就是想要银子吗?何必放那么多臭屁!”说罢,从身上摸出两个金锭,带着侮辱性的扔在凝烟脚边,鄙视地看着她,不可一世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凝烟见了银子,哪顾尊言?如饿狗叼肉骨头一样,喜滋滋地拾起那两锭金子,前车之鉴,先用嘴咬咬验验真假。
两个金锭一咬一排牙印,不禁心中大喜,这两个金锭不仅是真的,而且成色十足。
王仪极为瞧不起的“切!”了一声,拖腔拖调道:“快说吧。”
凝烟把金锭收好,道:“方法很简单,你先找一个与装解药一模一样的小瓷瓶,里面随便装点什么,原样封好,放在原来放解药的地方。
反正解药是什么样儿,只怕你家老爷子并不知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家老爷子知道,而且以后发现解药与原来不一样,你可以时间长了变质了,推的一干二净。”说罢,不无得意地斜视着王仪。
王仪怔怔地盯着她,完全没料到这就是她说的好方法。
他有些恼羞成怒:“这么个破点子也值两锭金?你怎么不去打劫?”说着动手想抢回一锭金子来。
凝烟嗜钱如命,那两锭金子进了她的口袋,她又怎肯拿出来?
当下将身子死死地压着那两锭金子,不让王仪抢走,嘴里喊道:“王公子家富可敌国,还在乎区区两锭金子?只当扶贫好了!”
王仪毫不怜香惜玉地使劲拉扯着她,道:“本公子从不扶贫,只把钱用在嫖和赌上!”
凝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很快就要城池失守,眼看就要被王仪夺去金锭了,急道:“既这么着,公子嫖我就是了!”
王仪骤然停了下来,无比震惊地看着她:“你是良家女子吗?不!你一定不是!你比那青楼女子还要无耻!”他一副甘拜下风的表情:“本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两个金锭你拿去吧。”
凝烟一听总算放下心来,整整衣服,理理云鬓,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贵端庄的模样,为自己辩解道:“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是牺牲一下身子,公子不必大惊小怪。”
王仪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无言以对。
凝烟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吐不快:“你说——昨夜劫走解药的人是谁?”
王仪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轻蔑地看着她:“就算是颗猪脑,也能猜出抢走解药之人必与若谖有关!”
凝烟有些迷糊:“若谖刚才给了我的丫鬟一粒解药,却并没什么药引,而且一口咬定解药是她自己配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捕获
王仪冷笑:“若谖那小贱人若果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配得出解药来,那她不成神了?
昨夜那个抢解药的蒙面人就不会把我绑架到荒效野外,逼问我了。”
凝烟惊诧道:“还有这等事?”
王仪点头:“而且,事后我细细回忆,那个蒙面人好像八月十六的夜晚在玉带河边救下若谖小贱人的那个男子,依稀听到小贱人叫他……”
王仪正在努力回忆,凝烟猜测道:“子辰?”
“对!就是这个名字!”
两人一时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满满的问号。
“可我刚才明明看见若谖小贱人好好的。”凝烟困惑不已。
王仪斜睨着她道:“你不是说那个小贱人极聪明吗?她虽一时找不到解药,可是能稳住毒性暂时不发呢?
我派出去的人回报说,小贱人刚刚出了远门,说是去游山玩水,可现在正是秋季,万物萧条,有什么景致可赏?只怕出门寻药引才是真。”
凝烟低头沉思了一番,恍然大悟道:“王公子分析的不错!正因为小贱人没有解药,所以才用计唆使旺财让我和我的丫鬟中毒——只怕我俩中的毒都是假的,不然能捱到现在?只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她们那样做只是虚张声势,让我以为自己中毒了,趁我去向你要解药时好去抢!”说到这里,凝烟面露得意之色,狂妄地笑了两声,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光抢到解药是没用的,还得三味药引!”
王仪也阴测测地笑道:“皇家的龙眼、天山巨蟒的胆,成精的人参娃娃,这三样药引,别说全凑齐,便是弄到一样都不可能!”
凝烟收了笑,一脸狠毒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个小贱人实在诡计多端,万一让她配齐了药引呢?
趁小贱人与子辰在外落了单,王公子应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等他们找到药引,就对他们赶尽杀绝!”
王仪凉凉地看着她,鄙夷道:“这个不需你教,我早就派人跟踪他们了,只等他们一出长安,就将他们一网打尽,毁尸灭迹!”
凝烟听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神情古怪地看着她,摇头感慨道:“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连手足情都不顾!果然最毒妇人心!”
凝烟像没长骨头似的,整个人软答答地趴在王仪肩上,巧笑嫣然:“公子就没听说过无毒不丈夫吗?”
王仪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
凝烟将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胸膛摸来抚去,百般挑逗,一双鹞子眼饧涩***娇滴滴、妖媚媚道:“人家还未及笄,又未嫁人,公子怎能叫人家是女人呢?”
王仪嘲讽道:“你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了,不叫你女人难道叫你荡妇?”
凝烟脸上神情一滞,很是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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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仪派去的十数个杀手匍匐在不远处一丛枯黄的蒿草后面,一直盯着前方的小树林。
若谖几个乘坐的马车就停在树林外,子辰坐在驾驶位上,脸朝着小树林。
一个杀手不耐烦抱怨道:“好好的钻什么树林?一去还老半天不出来!”
另一个猜测道:“会不会谖小姐中毒,身子不适,进树林拉肚子去了?”
前一个杀手翻白眼道:“拉肚子?这么长时间,心肝肠子都拉出来了吧。”
旁边一个闻言,不由担心:“她们该不是从树林另一端跑了吧。”
又有一个杀手加入了讨论:“她的马车在这里,辰公子也在马车上,她们往哪跑?”
一群人正狐疑,忽见若谖和琥珀走出了树林,上了马车,向城东驶去,一群杀手忙跑到不远处,纷纷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跨马跟上。
到了城外一处荒凉处,那群杀手将马肚子一夹,加速将若谖的马车团团围住,二话不说,举刀就砍,见卫总管坐在驾驶位上,领头的杀手一怔,忙叫了声:“慢!”正欲问明缘由,忽然由马车厢里射出无数根利箭来,那些杀手不曾防备,纷纷中箭,从马上掉落,马匹受惊,负箭而逃。
卫总管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用剑指着那群杀手的头领,冷肃着脸,沉声道:“何方蟊贼,竟然连可汗派来的使者都敢劫杀!”
地上的杀手皆惊诧不已,面面相觑,那个首领满腹疑问,结结巴巴道:“怎么……怎么是你?谖小姐哪里去了?”
可汗的使者从马车里下来,负手居高临下看着那些杀手,冷冷质问:“这里哪来的谖小姐!”
那个首领脸刷地一下惨白,满是男子的马车,说谖小姐在车上,这话实在太造次了。
正当那群杀手惶惶不安时,忽见远处尘土飞扬,只一瞬的功夫,一队骑着马的官兵便到了跟前。
领头的亭长用手中的鞭指着地上的杀手问卫总管:“他们就是意欲行刺可汗使者的匪徒?”
卫总管一脸正气点头:“正是!”
那名亭长将手一挥,命令道:“把他们全带回去!”
那些士兵从马上跳下,正待捆绑那些杀手,卫总管叫了声:“慢!”
众人皆奇怪地看着他,那些杀手眼里亮起一丝希望。
卫总管对亭长耳语了几句,亭长脸上露出坏笑:“亏你想得出!”对手下吩咐:“将他们的手用绳子绑紧了,用马拖回去!”
众杀手听了,惶恐不已,个个拼命挣扎,不让士兵捆手,怎奈全负了伤,哪里挣扎得脱!
卫总管目送着那一队官兵把杀手拖在马后离去,听着杀手们身子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不禁嘴角轻扬:这个谖小姐,小小年纪,心思竟这般缜密,想出这么个法子,这些杀手即便不被马拖死,至少也要元气大伤,不休养个三月半载的,是恢复不了功力的,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越狱了。
他目光一转,望着西方,暗想,谖小姐几个大概已经出了西城门,但愿他们旅途平安,顺利找到药引才好。
可一想到那几味极品药引,就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前方传来马蹄声,可汗使者见了,对卫总管道:“我的人来了,告辞。”
卫总管回过神来,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大人。”
那使者道:“不必多礼,当年方令公有恩于我家可汗,我只是替我家可汗报恩而已。”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出城
长安城外往西的大道上,一辆朴素不引人注意的双马马车疾驰在黄土大道上,扬起不小的灰尘。
赶车之人正是子辰,他手拉着着缰绳,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琥珀从窗户里伸头向后张望了一番,缩回脑袋,放下帘子,一脸喜色回头对若谖道:“小姐,你一招金蝉脱壳真的把那些跟踪者都甩掉了!”
若谖只扯了扯嘴角,极勉强地笑了笑,满怀心思、忧心忡忡道:“但愿阿爹都应付得来才好。”
琥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小姐多大的人儿,操这许多的心?
老爷为官多年了,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这点小事岂有应付不来之理?
小姐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吃点东西是正经。”说罢,从车厢的一角拖过来一个巨大的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白饭巾。
琥珀揭开饭巾,从篮子里面拿出一只瓦钵来,里面盛着两只切开了的子鸡,鸡块上面满是晶莹剔透的胶冻。
若谖探头向篮子里看了看,里面还有好多食物,水果、甜点、还有花生之类的干果,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这些食物够她们三个人吃上三天的了。
若谖诧异道:“你带这么多食物作甚?还怕沿路没有客栈酒家卖吃的吗?”
琥珀嘿嘿笑了两声:“主要是以前饿肚子饿怕了,有余粮心才不慌。”说着,从瓦钵里取了只结满胶冻的鸡腿给若谖:“这是卤过的,凉着吃比热着吃还好吃。”
若谖提醒她道:“我们刚刚吃了丰盛的早饭出的门。”
琥珀点头道:“这个奴婢知道,可漫漫旅途不吃点东西,怎么打发时间?”
若谖听了有理,也低头在篮子里扒拉,寻找自己爱吃的食物,看见一只红光满面、油光发亮的酱肘子风情万种的躲在篮子底下,惊讶道:“你连这么油腻的东西也带了?”
琥珀的脸微微透出绯红,不自然道:“是留给辰公子吃的。”
若谖并未留意她的神色,只轻轻嗯了一声,拿了一个柿饼吃起来,才吃了一口,想起什么来,又拿了个柿饼,掀开厚重的门帘,递给子辰:“辰哥哥,你也吃一个,好甜的。”
子辰回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柿饼,笑着拒绝道:“我得顾着妹妹的安危,不能分心,妹妹自己吃。”
若谖遗憾地缩回纤纤玉手,怏怏地把那个柿饼依旧放进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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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荣禧堂里,翠玉端了一碟柿饼放在老夫人榻上的小几上,轻声禀道:“这些柿饼是京兆尹田夫人派人送来的,据说还是供品呢。”
老夫人拿了一个柿饼,轻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唉声叹气道:“谖儿最喜欢吃柿饼,可惜现出门在外,吃不到。”
翠玉笑着道:“老夫人放心好了,小姐出门的时候,奴婢特意装了一些柿饼让琥珀带着,说不定此刻小姐也在吃柿饼呢!”
老夫人将手里的柿饼放下,愁容满面道:“我怎么放心得下?谖儿自幼在我身边长大,从小娇生惯养,出门在外,哪有在家里好?况她现在身中剧毒,也不知身上痛不痛……最主要的是,旅途平安吗?”
许夫人本待劝慰老夫人,可听了老夫人的话,更加愁肠百结,哪有心情去安慰她人!
一时宴息堂气氛沉重。
外面小丫头禀道:“卫总管回来了!”打破了屋里的死寂。
老夫人和许夫人都迫不及待,异口同声道:“快进来回话!”
卫总管阔步走了进来,还未行完礼,老夫人就催问道:“谖儿可安全出了城没有?把经过详细说来听听。”
卫总管回道:“一切果然如谖小姐所料,相府王公子派了杀手想要劫杀他们,不过谖小姐早有安排,叫在下在树林的西头事先停了一辆马车,她们乘那辆马车去了。
在下和另两个身材矮小的护院装扮成辰公子和小姐及其丫鬟的模样,因是背对着那些杀手,叫他们看不到脸,一招调虎离山计就把他们引开了。
我们再在路上脱去伪装,等那群杀手追上来,趁他们惊讶之时,事先藏在车里的弓箭手将他们悉数射伤,再以行刺匈奴使者之名把那群杀手全抓去了衙门,此时只怕在严刑考问。
谖小姐与辰公子应平安出了长安城,老夫人、夫人不必担心。”
老夫人和许夫人听了,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命卫总管退下歇息。
到底是到了深秋,白天日子短,刚过酉时,已是暮色四合,长安街上景物朦胧,人面模糊。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行至京兆尹府前停了下来,方永华从车里下来,京兆尹田大人田忙忙迎了上来,道:“下官已将刺客全关在水牢里了。”
方永华点点头:“多谢田大人。”
田忙道:“候爷客气,论公,行刺可汗使者的事件发生在天子脚下,下官自然得管,论私,贱内与谖小姐是忘年交,下官必当尽力。”
两人说着话来到水牢前。
水牢里发出一阵阵腐臭的味道。
一个狱官提着一盏松油灯在前面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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