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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完本——by不语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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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忙指着水里一溜排缚手悬吊的囚犯道:“这些就是行刺可汗使者的杀手,水牢里味道不太好,大人不如往提牢厅去,下官把人提出来再问话。”
方永华扫了一遍十数名被脱光了衣服,前胸带着箭伤,身体被马拖行,体无完肤的壮汉,个个被水泡得奄奄一息,哪里还有半点杀气与嚣张!
点点头,跟着田忙往牢厅去。
田忙对方永华拱手笑道:“下官不敢逾越,侯爷请上坐。”
方永华微笑道:“我不熟悉审讯流程,还是田大人坐吧,免得喧宾夺主了。”说罢,在案台旁坐下。
田忙这才坐到案台后面,让人把刺客首领带上来。
两个青衣狱官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进来,他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创伤被水泡成灰白色,脸色苍白如纸,脚上带着黑色的铁镣。
狱官强迫他跪着,揪着他的头发逼他磕头。
田忙一拍惊堂木,喝问道:“是何人主使你们刺杀匈奴使者的,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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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审讯
男子气若游丝道:“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不是刺客,只是路过那里……不知为何被人用箭所伤……”
不等他说完,田忙又将惊堂木一拍:“死到临头了还不说实话,来人啦!大打二十大板!”
方永华笑着道:“只怕要费些口舌,上一盏茶润润喉。”
茶很快就端了上来,方永华悠闲地品着茶,看着杀手头目受刑。
一场板子下来,杀手头目臀部已是血肉模糊。
田忙把惊堂木用力一拍,提高声音喝问道:“再问你,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快些招来!”
男子仍然道:“……我们只是路过……被人当刺客误伤……实不知什么使者不使者的。”
田忙看了看方永华,有些无计可施。
方永华把玩着手上的茶盅,微笑着道:“得给他提提神,他才能醒醒脑。”
田忙问:“下官该怎么做。”
方永华仍是笑容满面:“用蘸了烈酒的鞭子抽在没有皮肤的身体上,不知会怎样?”
躺在地上的杀手头目一听,猛得扬起头来,惶恐地盯着方永华,撕心裂肺地叫道:“不!不!”
方永华笑着道:“既然这样,你就招供吧。”
杀手头目登时沉默。
方永华收了笑,一挥手,狱官拿了鞭子上来。
杀手头目又惨叫着“不!”
狱官询问地看着方永华。
方永华沉声吐出两个字:“用刑!”
一顿鞭子过后,杀手头目就吐口了。
“我们的确不是去刺杀使者的……而是去……劫杀永安侯府的千金方若谖的……”
“何人指使!”田忙倾了身子逼问道。
“丞相府的王仪王大公子。”
田忙看着方永华,方永华使了个眼色。
田忙会意,对那个杀手头目道:“你若如此说,或许本官能保你和你的手下逃过一劫。”
杀手头目抬起血汗交融的脸,半信半疑的盯着田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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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凤办了一天的公文,回到府里,刚在外书房歇息,小丫鬟来报:“晚膳已经预备好了,夫人问相爷是在外书房里独用,还是去夫人那里吃?”
王凤扬眉凝视了一眼那个小丫鬟,心中微感诧异,自己现在的正妻史夫人,因出身高贵,为人傲气,自嫁进门后为了王仪与他生下嫌隙,夫妻两个总有些貌合神离,若他不去俯就与她,她便可以一直冷着脸对他不闻不问。
可如果他抬了小妾回来,不出三月,那小妾必然暴毙而亡。
他虽心知是夫人所为,一来无凭无据,二来怕掀起惊涛骇浪,只得做罢,让那些小妾做了冤魂。
今日,夫人主动派人传话,所为何事?
王凤按捺下满腹疑问,应道:“去夫人那里吃。”说罢,换了身便服随小丫鬟来到史夫人居住的荣锦堂宴息处。
他以为,既是夫人主动邀请,就算见不到她的笑脸,也应是和颜悦色的对他,可她仍旧冷若冰霜,见了他进来,起身福礼,嘴里例行公事般客气道:“相爷请用膳。”
王凤见了眼前此情此景,心凉了半截,此刻就算山珍海味摆在他面前,他也没味口吃。
可既来之,则安之,只得勉强坐下来,做做样子吃两口。
史夫人并不动筷,将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端坐在他对面,冷淡地注视着他。
王凤被盯得更难以下咽,装出一副笑脸,问道:“夫人怎么不吃?难不成这些菜下了毒么?”
史夫人一只眉毛狠跳了一跳,那些小妾就是被她毒死的,王凤这么说什么意思,莫非想替那些小妾讨回公道!
想到这里,史夫人不由得恼怒的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移开了目光,似乎王凤是一坨秽物,再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亵渎。
王凤本就出生微寒,被她眼神伤得更觉自卑,心中又气又恨,好歹自己是当朝宰相,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尊贵,到了她眼里,却贱如尘垢粃糠,虽在官场沉浮十数载,早就养成了心深似海,轻易不动怒的性格,此时也忍不住面有愠怒之色,将筷子放下,冷淡道:“夫人若无紧要之事,我先告辞。”
史夫人冷笑了两声:“你我夫妻之间,已到了有事快说,无事不见的地步了吗?”
王凤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进退不得,只得保持沉默。
史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布帛从桌子上推到他跟前,讽刺道:“贱妾还真有事要找相爷呢!”
王凤把布帛展开来看了,又从桌面上推回到她面前,不以为意道:“这些只不过是外人毁谤仪儿罢了,夫人又何必当真?”
史夫人眼望着窗外,冷笑道:“那些外人怎不毁谤焕儿,辉儿?”
王凤哑然,起身道:“我还有公文要处理,告辞了。”
史夫人既不应答,也不看他,仍旧望着窗外,无动于衷。
王凤走出宴息处几步,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又折回来问:“那方布帛夫人从哪里得来的。”
史夫人方回过头来,讥诮道:“既是别人毁谤相爷的宝贝仪儿,相爷又何必在乎它的出处呢?”
王凤自讨了没趣,讪讪走出门去,史夫人却又在后道:“是昨晚有人潜进相府,偷偷放在我的枕边的。”
王凤心中微惊,转身道:“夫人怎么这么肯定?焉知不是你身边的丫鬟放的?”
史夫人面无表情定定地直视着他道:“昨儿夜里贱人进来的时候我正好醒来,贼人立即点了我的哑穴。
当时我可是吓死了,不知贼人是要劫财还是要劫色,谁知那贱人放下这方布帛就跳窗走了。”
王凤锁眉问道:“夫人看清贼人长什么样了吗?”
史夫人嗤笑:“既是做贼,又怎会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呢?”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凤:“你说这贼冒这么大的险,不说偷些金银,只留下这方布帛,是不是太荒唐?”
王凤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正欲走,史夫人道:“贼人可以将你的仪儿**之事告之于我,应该也可以告之天下吧,不知到时官场民间怎么看相爷你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木盒
王凤不置一词,走了出去,史夫人一拳打在软棉花上,很是不甘地剜了王凤的背影一眼,心口觉得堵堵的,将布帛拿起来,狠狠往地上一扔,想了想,又俯身捡起来,笼进袖子里。
王凤阴沉着脸才走到外宅的游廊处,雷管家来报:“永安侯求见,奴才擅作主张,把侯爷安置在外书房内。”
王凤颇感意外地问:“是方永华?”
雷管家点了点。
王凤暗忖:他在朝中与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倒是很想除去这个异己,只是忌讳他父亲的功勋和他夫人?3 锛业氖屏Γ偌由戏接阑嘶苯魃鳎辉龉畲恚虼瞬桓叶运峋偻饺怂匚尥矗袢涨袄窗莘靡庥挝?br /> 王凤脑子没闲着,人已到了外书房,方永华见到他忙站了起来。
王凤不想与他周旋,坐了下来,又示意方永华坐下,直接了当道:“不知侯爷登门,有何指教。”
方永华听了,忙匍匐在地,惶恐道:“相爷如此说,折杀下官了。”
而后直起身子,盯着屋内的奴仆。
一个小厮献上茶来,方永华半起身双手接过。
王凤将手一挥,屏退了众人,并不急着催问,端起茶来喝了两口。
方永华也气定神闲的喝了两口,方才不慌不忙道了句:“今儿下官捕到一伙行刺匈奴使者的歹徒。”便就不说了,依旧从容地喝着他的茶。
王凤等了等,慢悠悠道:“侯爷到底想说什么?”
方永华脸上挂着恭敬的微笑道:“下官倒没什么话说,只是那些歹徒的供词让下官吓了一跳,特来禀告相爷。”
王凤犀利地看着他,平静地问:“那些歹徒都说了些什么?”
方永华垂眸谨慎道:“那些歹徒招供说,他们是受贵府大公子指使,前去行刺……”
“胡说!这完全是有人谋划,栽赃陷害!”王凤不等他说完,就沉声打断,脸上虽无怒气,可阴沉凝重,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因而不敢冒犯。
方永华似乎丝毫未查觉到王凤内心的震怒,只淡淡一笑,继续道:“那些歹徒原本是想去劫杀下官的小女,没想到阴差阳错,竟让使者大人中了招。”
王凤斜睨着他,仿佛他所说的是个天大的笑话,根本不足为信,讥讽道:“侯爷的千金养在深闺里,又是怎么与我家仪儿结的怨,以至于非要杀她才能泄愤?”
方永华仍是淡笑:“至于如何结的怨下官并不清楚,小女因在深闺,倍受娇宠,养的头脑简单了些,遇事不懂权衡利弊,八月十六去玉带河畔玩的时候,曾抱打不平救下一名被人调戏的少女。”
王凤听了,面无表情。
方永华眼观鼻,鼻观心,忽而跳转了话题:“使者大人虽未说什么,但离开时面有愠怒之色,下官担心,使者大人回去跟呼韩邪单于说起被行刺一事,俗语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单于肯定会向皇上要一个说法,到时恐怕要牵连出公子来。”
陪着笑,歉意道:“本是我家小女年纪小,无意中得罪了贵公子,而引起的这段小儿间的纠纷,些些小事,原不足挂齿,怕只怕,朝中同僚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小题大做,一来挑拨下官与相爷的关系,二来借此扳倒相爷,倒是不划算。”
王凤此时才面色微变。
朝堂上风云诡谲,方永华所虑的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方永华见他沉吟,浅笑着道:“看是个僵局,却并非无破解之法。”
王凤抬眸,静静地看着方永华,他也温和的与他对视:“先父与当今呼韩邪单于略有一些交情,下官已修书一封,令人快马加鞭的送去,把这段误会解开。
下官本欲代相爷出一份厚礼安抚匈奴使者,又怕弄巧成拙,因此不敢冒然去做,还请相爷自己定夺。
至于那帮歹徒,留在世上终是祸端。”
说罢,也不等王凤说什么,微笑着起身告辞。
是夜,京兆尹府的地牢忽然起了一场蹊跷的火灾,当天捕来的十数名行刺匈奴使者的囚犯皆在大火里丧生。
方永华回到家里,屏退所有仆从,拿出一个木盒,十分郑重地叮嘱许夫人道:“这个盒子对为夫十分重要,也许以后关系到我的生死存忘,所以夫人务必妥为保存,万万遗失不得。”
许夫人见他说得如此严重,不禁侧目略一审视,见那小木盒是红木做的,分外结实,盒上锁了三把黄澄澄的铜锁,显而易见,里面的东西非常机密重要。
方永华又将“重托”、“切记”再度叮嘱了几遍后,才将木盒递与许夫人。
许夫人接了过来,略一掂量,觉得盒内很轻,不禁好奇地问:“里面究竟是什么?”
方永华道:“夫人最好一辈子不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样说明我永安侯府风平浪静,若是到了非得知道的地步,只怕整个方府将要大难临头了。”
许夫人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强问了,亲自将木盒安妥的藏好。
方永华方放下心来,道:“一整日不在家,也不知阿梦怎么样了,我去瞧瞧她。”
许夫人顿了顿,一脸歉意催促道:“老爷要去赶紧去吧,我也为了谖儿病了,一整天身子不爽,饭也没吃,懒得动弹,也没去看看燕妹妹,不知她现在可好了点没,老爷见了她可要替我问声好。”
方永华蹙眉焦躁道:“先前听靖墨说你病了,以为只是小病,很快就好了,没想到竟缠绵了一天,赶紧叫太医看看,吃几副药快点好起来,不然家务事都没人处置,家里还不乱成一团乱麻。”说罢,丝毫没有伫留的意思,转身就走了。
红梅气不过,对夫人抱怨道:“用人的时候就想到我们,疼人的时候只记得燕姨娘!”
白梅也道:“这样下去实在太窝囊,夫人趁早拿主意。”
许夫人笑道:“你们又在胡诌什么?我要拿什么主意,大户人家,谁家不是贤妻美妾?
既为了人妻,自然要与夫君分忧解忧,那些以色侍君的事本就该美妾去做。”
☆、第二百三十八章 闲聊
燕倚梦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帷幔被层层地拉开,知是方永华来了,可想着他对谖儿的态度,心中百般滋味,因此不肯理他,只闭目躺着不动。
方永华走到床旁俯身道:“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我刚问过蝶舞,你又是一整天颗粒不进,这可怎么行?越是病人越要强迫自己吃点东西才好,得了饮食,病就好了一半。”说着想要点灯,燕倚梦忙起身坐起道:“不要点灯。”
方永华在她背后塞了个大迎枕,轻笑道:“还是那么喜欢黑暗。”在床沿坐下,温柔备至地问:“身子可好些没?”
燕倚梦眼神冷漠地看着别处,淡淡道:“已大好了,多谢老爷惦记。”
方永华察觉到她言语之间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叹气道:“非要这么对我吗?我不能为了谖儿一人,置全家人的性命不顾。”
燕倚梦当然能够体会到他的难处,可是一想到谖儿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他那么毅然决然地抛弃她,心中还是满满的伤痛,不想说话。
方永华见状,只得说道:“你好生养着吧,我不扰你清静了。”
燕倚梦不则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在黑暗中静静坐了很久,听着远处传来三声鼓更,才扯了被子躺下,却仍旧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眼泪又落了下来,也不知道谖儿在外是否平安,能不能吃到热的饭菜,睡的床铺干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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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边给凝烟梳头,边从镜子里暗暗打量她,气色很好,怎么看都不像身中剧毒的样子,不禁想起若谖说的话来:“你家小姐的毒早就解了。”
凝烟最擅长的就是察颜观色,香草表情的微变化又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因此阴冷着语气道:“你不要疑神疑鬼看着我,我没中毒,你也没中毒,一切都是若谖那个小贱人的计谋,使我们主仆二人生隙罢了。”
香草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小姐怎么忽然扯到这上面来了?奴婢只是在思量这个发型是否适合小姐。”
凝烟和气的笑了笑,眼里却有狠戾的光闪而过,话无真话,老娘玩烂的招术你这个贱婢也敢当着我的面用!
吃过简单的早餐,香草照例去河边洗衣服,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拾叶见了,吃惊地问:“这是怎么弄的?”
香草苦笑了一下,道:“一件衣服漂到水塘中间了,我去打捞,不小心掉水里了。”
拾叶庆幸道:“算你命大,没被淹死。”可马上发起愁来,“少了件衣服,得赔人家,姨娘只怕不会放过你。”
香草道:“我就是怕姨娘毒打,所以拼死把衣服捞回来了。”
拾叶帮她晾衣裳,关切地问:“我看你一早失魂落魄的,是担心身上的毒吗?”又换了话题道:“昨儿夜里,因喝多了水,起来小解,经过小姐的闺房时,看见里面亮着灯光。
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家晚上轻易不点灯的,所以我就有些好奇,小姐这么晚了点灯在干嘛?”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对香草道:“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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