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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在古代完本——by吕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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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一落众人皆往列中的蒙面男子看去,这男子据说是公子云越的幕僚,哪怕是蒙了面,一眼看去仍可见气度不凡,不似寻常穷酸书生,然这位自负盛才孤傲的很,半点不肯同人讲话的,却莫名深得公孙云越看重,这时听云越公子这带笑的语气,竟像是分外熟稔的,众人的眼色也变了几分,故而虽这男子极难相交,仍免不得捧场奉承。
“景公子看的,可是打前头那位着雪青衫的妙俏女儿?”有眼尖的朝女孩子这边看了看后脱口说,而后又道:“那姑娘也正在看咱们哩!”
“哈哈”,众人哄笑,“非也非也,人姑娘看得可不是‘咱们’,你倒会给自己脸上贴光,”抢话者落了面子,不服道:“在座才子鸿儒众多,我看并非人人都冲着尖顶尖的来,还不定在看谁呢。”
笑声更甚,晏祁遥遥朝夏豆眨了眨眼,又挤了挤眉头,因他蒙着面,那样子无端有些滑稽,夏豆忍不住跟着笑得眉眼弯弯,坦坦荡荡的模样倒惹得这厢青年们好感添了不少,也愈发好奇不已。
“那位姑娘我看着像是还未曾答诗的,”先前那袁家小郎又跳了出来,语有轻佻的问:“可是看人看呆了,都忘了答诗?既是如此,恕在下冒昧问了,姑娘可是在看‘咱们’,还是咱们中的某位呢?”
莫名的,视线又集聚在了夏豆身上,因她站在最前头,雪青色的衣衫也还算打眼,袁家小郎一眼便认出人来。
“不是,”夏豆正了正色答道,“我在赏景。”
“口是心非,”袁家小郎一摆手肆笑道,自负满满:“在座公子谁人不是足风流,甚么景比人好看?”
夏豆有些好笑,便一本正经道:“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公子们聚集在此,本意不就为了赏这春和妙景么,哪里又有比这更好看的呢,公子此话,可不是在欺花草不能言?”
“妙哉妙哉,诗也妙,话也巧,”众人喧哗大笑。
一句话又答了诗,又驳得袁家小儿哑口无言,大庭广众下被这么当场打脸取笑,袁家小郎脸色瞬息变了变,刻薄道:“方才还以为姑娘行为坦荡,如今看来。”
“哼,合着竟不是率真无邪,而是城府深沉了?”
这话的语气可是过重了,袁家这个小儿子被全家宠的无所顾忌,向来口无遮拦,他原先见夏豆相貌清秀柔丽,不像是泼辣嘴厉的,便率先站出来调笑,谁成对面一开口就让他脸面全无。
这姑娘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顶富贵的人家,哪家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也敢这么落他面子,袁小郎瞬间恼羞成怒,便不管不顾恶语相向。
“秉生秉生,莫恼莫恼,”周府二少爷周穆之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事搁其他人,本就是笑闹一场罢了,但这袁秉生性格难料的很,竟像是要当真的问:“穆之,这是哪家的丫头?”
“这...”夏豆在周府也住了许久,何况先前还闹出些风波,要说周穆之全不认识也是假的,但这是也不知如何介绍夏豆身份,只好含糊道:“这也是府上的客人,大夫人外家那边的小姐,今日邀小姐们来比诗,原本就是图个雅趣,可莫因玩笑话起了纷争。”
“大夫人外家的小姐?呵,我怎从未见过?”听周穆之这藏掖的口气,袁秉生心下了然,估摸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更加肆意冷笑道:“可不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旁支远亲,念在大夫人慈善,就在周家投奔了?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真是不懂规矩,和六小姐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秉..秉生,”最先那文弱书生犹豫着讲好话,“话..别这么说,那姑娘的诗吟得确实不错,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别计较。”
“哪里捡来的两句话,雕虫小技也来卖弄,”袁秉生愈恼,当即不屑地嗤道。
场面已然彻底冷了下来,这袁家小儿平素无法无天也就罢了,今日公子云越可还在上座,说话也这么无遮拦,众人心底啧啧摇头,却也不好去插嘴,不过是个没来头的小丫头罢了,免得还遭袁秉生抢白,到底不好看。
夏豆心底也有些闷火,早知这斯是这么个货色,先前就不该多那句嘴,于是拉了正要说话的王濮,抬脚欲走,谁知那袁秉生见她走人,愈发不依不饶追着笑,“可还有什么伎俩,一并使出来给爷几个看看,先前那番作态,不就是想妄图能得哪位公子的青眼么?”
纨绔子简直不可理喻。
夏豆心头又火又气,甚至还夹带些许委屈,毕竟晏祁就在那儿坐着,从头至尾就没帮过一句腔,夏豆也心知他这时不好显露身份,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这样丢脸,总归是委屈得不行不行的。
“小门小户的女子其他本事没有,好玩的伎俩倒有个,”夏豆回首露齿一笑,皓齿朱唇,眉眼灿烂,她柔声对袁秉生道,“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这就耍给你看。”
不曾想这女子笑起来竟这般娇俏可人,袁秉生一愣,当真就站着没有了动作。
夏豆放开王濮几步走向溪边,看了看水流,又量了量位置,袁秉生正巧在她对岸,位置还不错。
“这位公子,等等喔。”
像是相谈甚欢般,言笑晏晏的,夏豆在地上踢踢踩踩,挑挑拣拣了几个扁圆的小石子。
众人心道不妙,这女子莫不是要耍泼捡石子砸人了?!只有袁秉生还在呆呆傻傻的,像是在赌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看着喔,很好玩的,”夏豆说完,似是信手拈花般,将石子斜斜抛向水面,众人心头一松,不是砸人便好,水面隔了有那么远,溅不起多大水花,想拿那么小的石子砸水,未免太妇孺天真了些。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只见那小石子叮叮咚咚,嘣嘣怦怦,一连打了好几个水漂,直直飞到向了袁秉生身畔,水花顿起,直直溅了这袁家小郎一脸。
夏豆一连扔了四五个石子才罢手,不过瞬息间的事,石子飞速从水面掠过去,水花激荡,石子却莫名极好的避开了人,没打着袁秉生,却将他浑身沁个湿透...
众人一时又奇又惊,瞠目结舌,一个个瞪圆了眼看夏豆耍戏法似的,再看看袁秉生,只见这厮也是不敢置信地半张着嘴,面上发丝上还坠了水珠,端端滑稽无比。
“怎么样,小女子这伎俩使得可还好看?”夏豆拍拍手,痛快地道,“你.你...”袁秉生摇摇晃晃站起身,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指,点着夏豆结结巴巴。
“我怎么了?”夏豆扬扬眉无辜道,“你不是要看的么?”
“贱...”袁秉生又怒又躁,竟想破口大骂起来,然而他这个“人”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倏地腿脚一阵剧痛,全身一软,“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砸在了一溪碧水之中。
这虽是周府自凿的溪流,当初为这景观,费了不少人力财力,溪水开凿得又深又宽,袁秉生扑下去竟没了顶,只见他在水中呼噜噜扑腾,“救...救命啊...”
场面瞬息大变,众人原先还没回过神来,听得这呼救声瞬时便起了些慌张,周家的少爷们更是心头一咯噔,不好,这袁家的小霸王日后不定要闹得翻了天。
“哈哈哈。”
大家伙儿正慌乱着想赶忙把袁秉生捞出来,却突然听得一声清冷悦耳的发笑声,视线沿着笑声往溪流上首看去,只见许久未发声的公子云越,正半俯在座上,揣手捧腹,不顾形象的笑得开朗无比。
“哈哈哈...”他又忍俊不禁的道:“有趣有趣,春日宴果真妙趣横生。”
“哈哈哈...”
“哈哈哈...”
笑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确实有趣,当真好笑,连公子云越都笑得如此畅快,谁敢说不好笑?
伴随着众人的放声大笑,夏豆?1 目光忽地触及到溪对岸一直未说话的晏祁,他正目色沉沉的看着她,眼里写满了不悦,又带着几分心疼,就那么可怜巴巴望着夏豆。
那眼神,竟让夏豆想起了前世里家里养的一条大狼狗,见她被人欺负了,也是这样湿漉漉的眼里含着五分怒意,五分痛意,像是在祈求她原谅保护不力。
晏祁这时也不怕露了身份了,指指水里的袁秉生,又不高兴的皱着眉,摇了摇头,夏豆想起他那一手扔飞镖的好武艺,顿时也了然,那纨绔子怎么就突然掉水里去了。
偷偷地,她朝晏祁竖了竖大拇指。
见众人都在肆意大笑无人注意她,她又偷偷的,两手的食指和拇指摆出个心的形状,朝晏祁示意。
满满爱意的比心,你这充满魅力的家伙,小心心要不要啦!!
作者有话要说: 嗖嗖嗖 发射爱心镖呐~
第92章 蒙面人
一场春日宴闹得风波不停。
等到能主事的长辈们赶来,袁秉生才从溪里被捞出,浑身挂满淤泥水草,整个人面色惨白,喘着粗气横瘫在泥草地里。
袁夫人初见这场景,差点眼一闭背过气去,呜呼哀声还未出口,被袁老爷一把拦住,而后抬手向公孙云越作了个揖,勉强维持着恭敬口气:“云越公子,不知不肖子又惹出什么祸端来,何故至此境地?”
公孙云越这时又是一派清冷脱尘模样,拈着青釉瓷杯,自顾嗅着嘉阳汾酒,听得袁老爷相问,缓缓抬首思索了片刻,才风轻云淡道:“吾等正观景对诗,一觞一咏,无尽畅意,大约兴至酣处,袁少爷欲习古人,‘浴乎沂,风乎无雩,咏而归’,这才跳下溪去罢。”
公孙云越话一出,在场众人面色各异,脸色青白不定如袁家几位,尴尬不已如周家主事人,幸灾乐祸的自然不在少数,剩下的多是哭笑不得,或是忍俊不禁。
甚至连原本心虚不已的夏豆,都忍不住埋下头去,不忍直视。公孙云越后又赞叹了几句,说什么袁秉生沉醉诗文,痴迷大雅之道,咏得诗也不错,又如此崇尚古学,当真前途无量。
说到最后,在场书生青年们齐齐都赞起袁秉生来,一人一句夸得袁家几位还口不能,袁夫人一脸蒙怔都忘了哭嚎,一向只听人说自家小儿不学无术,只肯习些歪门野诗,又何曾被众儒生这样赞不绝口过...
夏豆还在费劲绷着脸忍笑,忽而有人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回过头,见一袭墨衫的蒙面男子已背着手往修竹院方向走,夏豆了然,垂目一笑,趁着众人都在看热闹,也赶紧偷偷地退离了人群,跟了上去。
众人恭维捧场了半晌,不多时袁秉生自己缓过气来,自觉丢脸,闭口不谈先前的事,就当默认了是自己跳下去的,周府人喊了轿子来抬他回府去,随后公孙云越先行回房,众人便也散了场。
最后才有不少人想起夏豆来,左右顾看了遍,都不见人,只道这姑娘怕惹出事来先溜之大吉了,不过暗地里不少人都在笑叹,那姑娘真是机敏又彪悍,还能得公子云越的有心庇护,怕也不是寻常人物。
之后,因着周玉棠竟领着小姐们去和来客男子对诗,罔顾规矩不知礼数,还被周家几位夫人一通嘲讽,背地被自己母亲训斥了好几句重话。
周玉棠忍着委屈独自跑去小竹林,暗自啜泣了半晌,忽然被脚步声打断。
“谁?”周玉棠一时惊慌起身喊了句,无人应答,周玉棠又喊了好几声无果,又自觉在此哭泣惹人笑话,正要迈步先回房,这时茂竹之中才起了飒飒声,末了钻出个人来。
“你是谁?”周玉棠一时怒起,看眼前这丫头的穿着,应当是自家不入等的粗使丫头,竟在此故意装神弄鬼吓人,“再不说话,我喊了人来打断你的腿。”
“六...六小姐,”那丫鬟形容憔悴,衣着破旧,打着颤儿带哭腔喊:“小姐息怒,奴婢,奴婢是画春啊!”
“画春?”周玉棠蹙眉,“画春又是谁?”
丫鬟这才瑟瑟发抖的抬起脸来,那副容貌倒也不可怖,就是个相貌寻常的小丫头,周玉棠心落了地,板着脸训斥道,“哪个院的杂婢,何故在此装神弄鬼。”
“小姐,小姐您听我说,我原是鸿泥院的二等丫鬟,贴身服侍过五少爷的,”画春跪在地上红着眼喊,“并非有意在此惊吓六小姐。”
“五哥的丫鬟?”周玉棠想起那荒诞不经的五哥顿感头痛,既是他的人便也罢了,也懒得和这婢子计较,随手便要打发她赶紧走人,“看在五哥的份儿上,这次便饶了你,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画春叩头,“奴婢今日候在此处并非有意,但,但,”她嗫嚅着要说什么,周玉棠烦得跟这种不入流的下人多说,抬脚就要走,画春顾不得其他赶紧喊住,“小姐,奴婢有事禀告小姐。”
她见周玉棠脚步不停,又连忙说,“是关于修竹院那位夏姑娘的,奴婢,奴婢知道她的底细。”
周玉棠愕然回头,“你说什么?!”

这边夏豆离了人群后,又走了好一段路,但始终跟前头的人有几步距离,那人在逗她似的,她慢他也慢,她快他也加快脚步,夏豆原本心里还是欢喜占了上风,被这样逗了一遭,当即恼怒得便不肯再走。
索性站在路旁以手作扇喘气,前头的人见她不走,反过身来心虚地看她两眼,夏豆鼓圆了眼睛瞪回去,“蒙面人,你走吧,跟不上,我不跟了。”
蒙面人俊眉一扬,阔步朝她走近,声音里带着笑意:“为什么不走了?”
“太累了,走不动了,”夏豆故意憋嘴,没好气的道,“哪有你这样捉弄人的,我还生着气你看不出来么?”
待那人走近,又趁其不备突然跳起来掀开他的面巾,这才解了气,得意洋洋的扬扬面巾:“热不热啊你,装什么神秘哼。”
晏祁舒眉一笑,整个人像是发着光似的,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夏豆差点看愣了去,又跳着抬手去给他系面巾,“围上围上,莫被人看了去。”
晏祁被逗得哈哈笑出声,心情大悦,俯身抬手,将夏豆打横抱起,飞快地朝一旁的小路飞奔而去。
“哇!”夏豆一惊呼刚出,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又惊又喜,抬手圈着晏祁的脖颈,嗔笑:“干嘛啊你!”
“你不是走累了么,抱你走,”声音里满是不正经:“不知这法子能不能将功补过,还望姑娘恕罪。”
夏豆吱吱地捂着嘴笑,又攀着他脖子四处望,“你也太胆大了吧,这可还在周府,不怕被人看了去。”
“看了去便看了去吧,”晏祁笑道:“总归过不了多久,便要光明正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八抬大轿抬姑娘走的。”夏豆小弧度的踢踏着腿以示矜持,又忍不住心中欢喜,别过头去暗笑,“哪里学得不正经。”
忽而抬眼看见他耳根子两处通红,更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晏祁假装肃然的咳了咳,“在下素来再正经不过的,”话虽这么说,耳脖边的热度更炽。
途经穿山游廊,一路繁花馥郁,顿而起了些微惠风,吹得人熏熏然眼都睁不开,夏豆埋头附在他脖颈边,心口的甜意像是要漫出来,晏祁挺了挺胸膛,嘴边扬着愉悦的弧度,昂首阔步地往园后走。
“到了,”许久后听得晏祁轻声一句,夏豆挣脱了他的手下了地,仰着脑袋四周看了看,这处园角似乎有些熟悉,“这是?”
“带你出去玩儿,”晏祁说罢几下蹬上了树干,而后在树上朝她挥手,“待我看看你功夫可有精进?”
“你,”夏豆立在原地跺了跺脚,这才想起这不就是修竹院的园子偏房,从前除夕夜时,也正是从这处爬树进的周府。
“晏祁,”夏豆不解其意,以为他这是存心逗弄她,仰着头直呼其名:“你今日这是存了心招惹我不成,哪有你这样的?”
晏祁见她面色不喜,连忙一跃跳下来认错,左右哄着,夏豆咬着唇哭笑不得,“怎么这般幼稚?”
“原是想着法儿逗你欢喜,”晏祁颇有些无措的抬手揉了揉眉头,“不想弄巧成拙,总闹些笑话,当真为难。”
“谁给你出的馊主意?”夏豆伸手推他,“闹些甚么幺蛾子。”
晏祁面上无端浮了些红,不肯多说,只皱着眉头忖思,“公孙那厮说得'若即若离'的法子,怕净是些邪门歪道,寻常女子吃这套,在小夏这里万万是行不通的。”
“你可千万别闹了,”夏豆乜他,“这一别就是这么长日子,原本我这心里就不大安定,你还这么飘忽不定的,我啊,唉,”撑着下巴叹口气,“这恋爱谈得啊,有点让人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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