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追妻完本——by法式杂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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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一黯,心知没有那位扫地神僧的开解,爹爹是无论如何也放不开这份仇怨了。也罢,让爹爹报了仇也好,消了这口恶气,再去关外也是一样的。因此道:“爹爹既然查明,报仇之事当然是咱们爷俩儿一起去的,还请爹爹告知孩儿,此人到底是谁?”
萧远山微微有些得意:“此人到底是谁,便是那些贼人不说,我也已经查明了。孩儿你听爹说,那个‘带头大哥’不是别人,正是少林寺贼秃头子,方丈玄慈。”
萧峰心道:果然又找错了。明明慕容博才是挑起一切的主谋,可惜他诈死了,玄慈方丈便无论如何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来。爹爹找错了人,只会便宜慕容博罢了。想罢,萧峰道:“孩儿授业恩师便是少林高僧,又久居少室山下,对玄慈方丈不说十分了解也是知道些的,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他会是不分青红皂白妄杀无辜之人的人。”
萧远山有些着急,生恐儿子已经给汉人笼络了去:“这些南朝武人阴险奸诈,有什么好东西了?”
萧峰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既痛恨不分青红皂白杀害我妈妈的人,自己就不能做那不分青红皂白便去杀人的人。”
萧远山听了便道:“那咱们就找他当面对质去。”
萧峰正想面见玄慈,除了慕容博一事,还有义弟虚竹的事情也该告诉他一声,毕竟是爹爹夺去了他的儿子,因此赞同道:“正该如此,当面对质,总不会错。”
萧远山见儿子没有维护少林贼秃,而是跟他一心,十分高兴,当下挽住儿子臂膀道:“咱们找个下处歇歇,喝几碗酒去。”
萧峰听见喝酒十分欢喜,连声道:“正想和爹爹喝一回酒呢。”
父子二人相携并肩,下了山坡进得市镇酒家去了。
第6章 夜探太湖
萧远山喝着儿子亲手倒的酒,觉得倍加香醇,正美滋滋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事:“孩儿,那日爹在你那……养父母那儿,听到你说你有个喜欢的姑娘,你是不是来找她的?可见着了?”
萧峰听到萧远山肯称乔氏夫妇为他的养父母,心中安慰,便笑呵呵回道:“正是呢。她在姑苏,孩儿此番来这里,正是想去见她一面。”
萧远山略一思索:“姑苏离这儿不远,倒是去少林寺还得几天,不如你先把那姑娘接了来吧。”萧峰已至婚龄,萧远山也是十分乐意见他成家的,即使娶的姑娘是汉人也先撂下不管了。反正在他看来,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大不了将来回到到大辽再给儿子选个门当户对的,让这个汉人姑娘做个姬妾也就是了,儿子喜欢么,养着也不费什么。
萧峰微一沉吟,便将自己的顾虑告诉给了爹爹。萧远山听见萧峰不喜那个在江湖上跟他齐名的南蛮子,不乐见他,也不反对,还给出主意道:“既然是个侍婢就更加不用多费心了,咱爷俩儿直接去那什么燕子坞,把人带走就得了呗。”
萧峰心道:莫说阿朱在慕容家不是真正的奴婢,便是真卖了身,那也是大理镇南王的庶出千金,她娘阮星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哪里能不清不楚说带走就带走呢,也太辱没她了。
萧远山却不管这些,他急着去少林寺找玄慈对质杀妻大仇,哪里乐意为个汉人小姑娘多做停留,因此一力催着萧峰连夜入燕子坞参合庄接人。老爹要任性,萧峰还能怎么办,只得顺着,两人连夜赶路回到姑苏,直接绕过内城,往城西方向而去。
萧峰记得阿朱告诉他燕子坞在城西三十里处,其中参合庄是主家慕容氏一族的居所,听香水榭才是她的住处,入燕子坞的第一处则是她一个叫阿碧的妹子所住的琴韵小筑,离听香水榭正好四九水路。萧峰也没隐瞒,把自己所知的尽数告知了萧远山。
萧远山于南朝武人都极其痛恨,对于擅闯江湖中颇有威名声望的慕容世家其实跃跃欲试,萧峰则早知慕容博乃是真正杀母仇人,慕容复又是个狠辣奸佞之徒,因此对于闯庄一事也并无内疚,只是不知道阿朱会不会不高兴,毕竟她在慕容家多年,而且言谈之中对于慕容老爷十分敬重,萧峰不理慕容复会怎么气愤,却不想惹阿朱不快。萧远山听了只是撇嘴,对于这个还没见面就叫儿子在意的姑娘有些吃味。气呼呼的萧远山夺了条小船,也不等萧峰就径直划开去,萧峰不明白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爹爹怎地忽然沉下脸来,只是不及细想,眼看着船行渐远,一顿足,轻轻跃上小舟。那小舟只略沉少许,却无半分摇晃,萧远山微微点头,似在说:我儿好本事。萧峰接过船桨,施力一划,小船箭也似的驶进太湖水道。
萧远山原本以为儿子既知那姑娘住处,应该是对燕子坞很熟的,而萧峰则以为爹爹胸有成竹催他前来必然是能认识路的,结果两个时辰以后,爷俩儿面面相觑坐在船上,眼对着眼的干发呆。
太湖宽广,满湖荷叶、菱叶、芦苇、茭白,都是一模一样,兼之荷叶、菱叶在水面飘浮,随时一阵风来,便即变幻百端,小小水道本就不易辨认,再时刻变幻,更加叫人眼花缭乱了。萧峰爷俩儿埋头一气乱划,哪里能找的见慕容家所在呢。
萧远山生来有个别扭脾气,越是不让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就越是要做。当年他气愤中原武林污蔑他要盗取少林典籍便一意真去盗学也是有这个因素在其中的,而今他见这慕容氏把家建在这曲里拐弯的古怪地方,显见的是不愿意让人随意往来,便? 椒⒕笞牌⑵且胱豢桑坏匀缋慈ィ沟迷谒衣白吒鲂⊙就罚兴患颐婺课薰獠沤馄O舴遛植还缓酶乓黄遥床涣希拐娴母└龇⑾至艘桓黾蟮拿孛堋?br />江湖传言早已过世的慕容博,坟墓竟然是空的,里面只有一具空棺并些随葬兵器珠宝等物。萧峰心念电转,启发萧远山道:“听说慕容老前辈仙逝的时间和我娘相差不多?可这棺中竟然是空的,大约是没死,而有什么原因遁世吧。唉,要是娘也和慕容老前辈似的,没死就好了,爹,你当年可确认仔细了?”
萧远山被萧峰有意影射的话弄得心生疑窦,他在中原武林晃荡了二三十年,对于江湖豪杰知之甚详,姑苏慕容家更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和慕容复与萧峰并称“北乔峰,南慕容”的称号被他格外关注过,那慕容博何时报丧武林,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他还知道慕容博和少林方丈玄慈私交颇深,因为玄慈曾在慕容博忌日的时候私下祭祀过,这些萧远山俱是知道的。再想儿子信誓旦旦说玄慈不是枉杀无辜之辈,两下里一合,一个猜测如附骨之疽牢牢攀上萧远山的心头。他一把抓住萧峰大手,恨声道:“孩儿,咱爷俩可能上当了。这事,怕是还有内情。”
萧峰见爹爹转瞬之间便想出了问题所在,心中微讶,他可不知道萧远山在大辽乃是世家出身,于人情世故中的诡谲狡诈自幼便熟知,后来变得好冲动易受骗那是二十多年来独自一人憋出来的,他不想是不想,要是真动脑筋,心机手段都不输整日惦记搞些歪门邪道好浑水摸鱼兴复大燕的慕容博。
萧远山疑心一起,就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自己花了廿十来年的功夫找出的杀妻仇人是个幌子,是自己给人骗了耍了的铁证,不禁大怒,也顾不上跟儿子解释,更加没心思去想抓什么慕容家的小姑娘给儿子做老婆,气冲冲的一掌震裂慕容博的墓碑,随手往腰间一掏,扯出一条长鞭朝着远处屋角上青铜兽墩甩去,劲道凶猛,萧远山顺着那力道一跃数丈,不待下落,抖起长鞭又是一卷,鞭梢缠住□□丈外一株垂柳,再度借力,顷刻间越过那株大树,于十丈外落地,瞬息间便去的远了,只遥遥给儿子留下一句话:“孩儿自由行事,等爹查明了再去找你。”余音未落,人已飘远,饶是萧峰目力极强也看不清了。眼见追不上了,萧峰索性任由蛮劲发作的爹爹便宜行事,自己慢悠悠出了慕容家家族墓地,溜溜达达的顺着岸边找寻阿朱住所。
这一找便又是几个时辰,萧峰船只轻功交替使用,把大半个太湖都逛遍了才遥遥望见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猜测此处必然是慕容家一隅,只不知道是哪里,近前一看,只见一座松树枝架成的木梯,垂下来通向水面,旁边矮矮几株垂柳,上系两条小舟,船头尖尖,向上翘起,雕着精致的鸟兽形状,女儿气十足。萧峰心中一喜,只盼这是阿朱坐船,当下快划几桨,拢到岸边,将自己小船系在树枝之上,忽听得柳枝上一只小鸟“莎莎都莎,莎莎都莎”的叫了起来,声音清脆,极尽悦耳。
萧峰跨上岸去,见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个不知是小岛还是半岛之上。房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小舍匾额上写着“琴韵”两字,笔致颇为潇洒。顿时精神一震,想起阿朱说过,琴韵小筑便是她好妹子阿碧姑娘的住所,当年他在杏子林里也见过那位阿碧姑娘,知道她性情温柔,体贴善良,萧峰心想,能见到她也好,自己把诚意说给她听,想来她也不会不给自己引见阿朱。当下,萧峰站在木梯前,冲着门扉朗声道:“在下丐帮乔峰,求见此间主人。”
片刻后,“吱呀”一声,两扇轻巧木门从内被推开,一个男仆走出来,微微行了一礼,问道:“乔大爷远来,蔽舍上下不胜荣幸。只是此处并非慕容公子住所参合庄,乔大爷找错了地方罢。”
萧峰微微一笑道:“在下并不是来找你家慕容公子的,在下想见的是这‘琴韵小筑’的主人,阿碧姑娘。”
那男仆一愣,江湖上将丐帮乔峰与自家公子慕容复并称,他以为乔峰也跟其他江湖豪客一样,是来拜会自家公子,或者是来挑战什么的,却走错了路,见到房舍就以为到了参合庄,可谁知,他竟是来找名不见经传的阿碧姑娘,他怎么会知道一个给公子爷吹笛抚琴的侍婢名字呢?
萧峰内力深厚,早已听出屋中有好几道呼吸之声,颇为轻浅,似内力微薄的样子,料想阿碧姑娘应该就在其中,便绕过那发愣的男仆径直朝屋中扬声道:“阿碧姑娘可在?如果方便,还请答允在下一见。”萧峰只听出屋中有年轻女孩儿声息,又因琴韵小筑是阿碧住所,便没有多想,却哪里知道,此时在内的不止阿碧,还有他心心念念的阿朱呢。
原来阿朱在听香水榭里无事之时,常来找阿碧说笑玩耍,她天性极为顽皮,可不像阿碧那样温柔和顺,一言一行都讲究分寸,她胡说八道,瞎三话四,乃是家常便饭,又因自幼有一手游戏中练就的乔装改扮之术神乎其技,因此平时里十分爱捉弄人。今日她正和阿碧顽闹说笑,忽听有丐帮中人来拜见,只当是来找公子爷却找错了地方的笨人,也不以为意,便不叫阿碧出迎,单指了个仆人出来应答。却不料,这人竟不是来见公子爷而是特地来找阿碧的,阿朱心中十分好奇,拉着阿碧追问不休:“你怎么认识丐帮的大爷的?你和人家什么交情,竟特地跑来看你。”
阿碧自幼被父亲送来燕子坞躲避仇家,之后便极少外出,所见男子不过慕容老爷、慕容复和一些男仆,而今从窗棱缝隙中看到一条大汉,方面长身,宽胸粗膀,眉目间不怒自威,虽然听他自报家门是丐帮中和自家公子齐名的乔长老,也不免视为强人,有些心惊肉跳,不知自己怎么惹着这样厉害人物找上门来。
阿朱却不怕,撺掇着阿碧道:“你出去,问问他找你干嘛嘛。”阿碧连连摇头摇手:“阿朱阿姊,我不敢呢,我不认识乔大爷,怕得罪了他,我不去说话啦。”
阿朱撅起小嘴,不满道:“他还敢在燕子坞动粗不成。罢了罢了,你不去,我去。江湖上都把丐帮乔峰和咱们公子爷并称,我倒想看看他比公子爷厉害不厉害呢。”说完,便起身走向后堂,片刻后,一个绿衫少女轻移莲步出来,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肤白如新剥鲜菱,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俨然就是阿碧形容。阿碧拍手笑道:“好阿姊,你就这样去吧。”阿朱开口道:“阿姊是谁?我是阿碧。”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与真正阿碧几乎并无分别。
第7章 错见阿朱
阿朱扮作阿碧模样,大摇大摆出来,施礼道:“不知乔大爷到来,有失远迎,小女子礼数有缺,还望乔大爷莫怪。”说罢,笑微微侧过身子让出门口,欲请萧峰入内。却不想,抬头便见萧峰难得目瞪口呆的大张着嘴愣在原地的傻样。
却原来,萧峰甫一重生回来,便忙着安顿丐帮,拯救爹娘,找寻生父种种大事,闹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早忘了自己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岁,远不到前世与阿朱相识之年的已近三旬,可想而知,如今的阿朱,或者说由阿朱假扮的只比她小了一个月的阿碧该有几岁。萧峰一看清那女孩儿容貌便只觉面颊不受控制一阵狂抽,这分明是个才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罢了。
十一二岁的小丫头阿朱还是一副孩儿气,全然不懂得男女之情,自然更加没有欣赏眼光了,现在的她比较喜欢的是像慕容复那般面如冠玉,文武双全,潇洒闲雅的翩翩佳公子,还完全看不到如萧峰一般的粗狂雄健,直爽豪侠的伟汉子的好处,且这人又是不请自来吓到自己好妹子阿碧的狂徒,身为一个好阿姊,阿朱自然不会太欢迎。
请萧峰入室,到得厅上,扮作阿碧的阿朱像模像样的以主人姿态款客。萧峰还在纠结眼前这姑娘实在太小,自己种种心思无法出口的纠结里,也没什么心思打量这住所,便随意就座,少顷有男仆奉上清茶糕点。茶碗一开,扑鼻一阵清香,揭开盖碗,只见淡绿茶水中飘浮着一粒粒深碧的茶叶,便像一颗颗小珠,生满纤细绒毛。萧峰从未见过,喝了一口,只觉满嘴清香,舌底生津。这珠状茶叶是太湖附近山峰的特产,后世称为 “碧螺春”,北宋之时还未有这雅致名称,本地人叫做“吓煞人香”,以极言其香。
四色点心是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藕粉火腿饺,形状精雅,每件糕点都似不是做来吃的,而是用来玩赏一般。萧峰本来就不喜甜食,眼下更是心情沉重,因此一口也没吃,光喝了几碗茶。偏他于茶道完全不通,也不懂什么叫品什么叫饮,他对于一切液体采取的措施从来都是灌。喝茶跟喝酒一样豪迈,身边男仆一手一壶没命的倒也赶不上丐帮大爷灌的速度。堂前阿朱,听后阿碧全看呆了。
阿朱嘴角抽抽,勉强道:“乔大爷,挺渴的咯,茶有的是,只管喝。”给萧峰倒茶的倒霉男仆一听差点儿没哭出来,身在威名赫赫的慕容家,他给自己设想过很多死法,从为主家尽忠而死到被来寻仇的歹人随手打死,他都研究过,唯独没想到自己有可能会累死。阿朱姑娘有意调皮拿出来的茶壶是铜的好不好,容量比海碗大有没有,重量十几斤再灌满茶水,他不是少林大师,没练过铜拳铁臂功,柔弱的江南男儿小胳膊要折了求同情求放过成不成?
阿朱易容术精妙,读心术不懂,完全不能解救倒霉男仆于茶水之中。还是萧峰灌饱了茶水理清李思路大发慈悲放了他一马:“多谢这位兄台,在下喝够了,你不用倒了。”
阿朱闻言一震:“乔大爷无需客气。既然喝够了,那么是否方便示下乔大爷找小女子所谓何事?”阿朱天性好奇心旺盛,这种明显内详的大场面简直抓心挠肝想知道一线情报。
萧峰苦笑一下,心说,还真是个“小”女子。面对这么小的孩子,萧峰有话也没法说,只好拿出第二方案:“在下受人之托,欲带阿朱姑娘去寻她身生父母。”萧峰边说边寻思,阮星竹住在小镜湖畔,虽然未必一直在那儿,但多等等总会见到的。她给女儿留了金锁片,又在身上刺字,母女相认不会困难。而只要她认了女儿,那么以段正淳之多情,必然不会不承认阿朱身份,镇南王妃再如何不喜丈夫情人,对那些私生女儿却没痛下狠手,阿朱多半能得正名。萧峰不在乎阿朱能不能当上郡主,但只要段正淳认了女儿,她必然不会再在慕容家待下去了,日后父亲找慕容博报仇就不担心阿朱会因此两难伤心了。萧峰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特别好,不但接上阿朱离开慕容家,还能名正言顺去一趟大理,他那三弟生来多情,最会对姑娘好,阿朱得一好哥哥照顾,想必不会再觉得慕容复好了。这样等将来他们父子和慕容家成了死仇,也不怕阿朱再牺牲自己去化解了。萧峰暗自点头:这主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