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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 番外篇完本——by百折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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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一乾是个半路杀出来的“哥”,还老板着脸,冷冰冰的,她就是怕他,没什么好说的。言炎一看就叫人暖和,她被言炎牵着,俩人走得那叫一个一拍即合、头也不回。
邵一乾眉毛直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哭笑不得,妈的,自己大老远领回来的,言炎一句话没说,她就屁颠屁颠被收买了。
他也可算领略了一把刘季文在电话里丢给他的那句“逼疯”是个什么疯法了——
一见面就恨不得扑上来弄死他,打过一个照面,却什么话都没有,简单粗暴不做作,转身就走,耿直。
他以前倒没发现他脾气还有这么硬的时候,看来有了妈的孩子真是块宝,不过他对此喜闻乐见。
男的么,没有三分脾性,容易叫人看轻。
不过这真是……窝里反啊……
他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走远,那一高一低的背影跟糖浆似的,悄悄充填了他心里某些隐藏得很深的角落,叫他忍不住有种特别没出息的满足感。
他无所事事地摸遍全身口袋,嘴痒地又想抽烟,心想这样也挺好,他在这里还没有落脚的地方,筒子楼已经还给旧主人,他想等他重新站稳了,他再去接她。
于是他朝着背离他们的方向,也迈开了步子。
言炎拉着小姑娘走得莫名其妙,走得有些急,但他一直留心身后的动静,借路边汽车的后视镜看了一眼,只看见了清瘦颀长的背影,顿时看得肝火“蹭”地又冒了三丈。
……但那股肝火过后,又滋生出一股郁郁葱葱的委屈,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想他怎么能这样呢?
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几乎连求神拜佛烧高香这等荒唐事都干出来了,他回来却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他一向知道邵一乾不是个感情丰沛的人,但从未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叫他这么清晰直接地感觉到他不仅感情不丰沛,怎么还有些冷血呢?
……不,不是冷血,是心太硬了。
他空出来的一只手捂着自己半张脸,一边觉得邵一乾太过分了,一边又十分奇怪于自己这些愤愤不平的念头。
邵一乾走了多久,他就担了多久的心,如今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地砸进胸腔里,是不再担惊受怕了,反倒更焦灼了。
没有人掐着他脖子,逼着他要为邵一乾的安危担忧,也没有人规定邵一乾回来第一时间就必须跟他汇报汇报行程,而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谴责他太过分,也无非是邵一乾没有如他所愿,跟他做个解释罢了。
可是邵一乾有那个义务吗?自然没有。
他从不肯糊涂,他把自己的心路走了一遍,那股疑惑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愤不平的劲头更强了。
他皱着眉,把这个问题当成一道奥数题来解,如果能列成公式计算一番,最好再建个数学模型,演练演练,兴许能有个结果。
珊珊突然“哎呀”了一声,小声道:“小叔叔你太快啦我跟不上你啦!”
言炎回过神来,心说糟糕,失控了。
他慢下来,吐了口气,心里十分愧疚,瞎编乱造地说:“……你知道有种学习工具,它叫圆规,圆规长得和人差不多,两条腿,一个躯干,之所以圆规有不同大小规格,是因为腿长不一样,画出来的圆就大小不一。那么你慢我快,是因为我腿长你腿短。”
路边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言炎瞥了一眼,不知想起他扫过的哪本书上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定论,说狗尾巴草这种稀烂的草有个十分操蛋的花语,叫做暗恋。
然后一道闪电忽地从天而降,打了他一个人仰马翻。他脚步猛地一顿,一瞬间茅塞顿开——
这分明是暗恋的滋味。
是心之所向,却求而不得。
因为得不到潜意识里期望的回响,所以才横生怨愤。
原来是这样啊……
这么一想明白了,什么脾气、肝火都被“暗恋”这场清新雨哗啦一声浇得全冒了青烟。
如果是暗恋的话,还有什么好难受的呢?
暗恋么,说穿了,不过是嫌自己过得太舒坦,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罢了,怨不得旁人。
暗恋、暗恋,他怀着这两个字,心情竟微妙地好起来。
邵一乾先去找房屋中介,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找了个短期落脚的地方,把自己的行李都整理好,然后去找了自己在夜校学习时候的一个授课老师,客客气气地请他给推荐几个相关专业的就业渠道。
授课老师是附近大学里兼职出来讲课的机电系副教授,刚过四十,人很斯文,戴一副无框眼镜,说话十分有条理。帮学生一个忙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举手之劳而已。
老师说:“我有个朋友经营一家钢材厂,前几天跟我说他们厂子里缺许多裁剪钢材的小工,年下订货量有些大,人手缺得厉害。你要是有意思,可以到他们厂子试试,叫‘志合’钢材厂,”他又掏出最近的一份“灵通资讯”递给他,“这报纸新出的,很有意思,你要对志合没兴趣,自己回家在这份报纸上找找,十有七八有所发现。”
“其实我更建议你再学一门画图功夫,钢材厂盈利很多,以现在的市场行情看,小规模的钢材厂一天的营业量破十万不是问题。但小规模的厂子弊端十分明显,大学生出身的不乐意去小厂子,所以厂子里最缺的其实不是干苦力的,最缺的是技术工,就是负责画图计算如何裁剪可以更节省原料的。”
“相比之下,技术工坐办公室,操作电脑,风吹日晒不着,工资还高。你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给我个消息,我可以给你写个介绍信。”
邵一乾谢过这位老师,心说我倒是想,可我一看见那一堆加加减减就想去死。
他裹着一份报纸回去,翻开第一页,忍不住乐了——
这报纸长得可真他妈俊!分区,一个版面全是租房买房卖房的信息,一个版面全是找工作招人的信息,一个版面是寻人启事寻狗启事失物招领的信息……总之分门别类、五花八门,简直一本满足。
越看越像刘季文的手笔,除了他,估计没别人有这个心眼儿了罢,他走得真是越来越顺畅了。
“夜总会男服务员,要求头脑灵活,相貌端正,底薪2000,加提成,升任高级管理后,薪资从优。”
邵一乾端着一碗泡面,蹲在地下室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把泡面汤喷了整张报纸,他心说高级管理、高级管理,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进了那里的人,有几个不是卖的?
广告招人的挺多,但靠谱的很少,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先去志合试试。

第51章 消消气

言炎的爸爸还在上班,他的妈妈所在的民办幼儿园放假了,女主人此时正美滋滋地呆在家里伺候老公和孩子,有心情的时候,再跟着法院一帮老太们跳个广场舞,一天天十分逍遥。
俩人到家的时候,他妈正好不在家。
言炎领着珊珊进了家门,小姑娘低头背靠在玄关的墙上,缓缓地眨眨眼睛,小声说:“小叔叔,我是不是个叛徒啊?”
言炎蹲下来,小丫头立即把自己嘴又遮住了,闷声道:“你不要这么近啦!”
言炎随即点头,假装自己不了解她的小心思,便起身领着她走向客厅,笑着说:“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个叛徒?”
珊珊蹲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窄缝里,低着头开始抠自己鞋。
她在马路上看见自己的小叔叔似乎不太喜欢那个带她回来的哥哥,因为他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她心里十分单纯地想,小叔叔肯定特别不爱见那个人,不然为什么都不笑呢?她也不喜欢那个哥哥,但那个哥哥人也很好啊,带着她离开大山,还带着她找到了小叔叔。
她抠了一会儿,说:“送我回来的哥哥被、被按在地上打,可是我都没有给他吹吹,他帮我找到了你,我都没有谢谢他呀,你一来,我就跟你走了,我是不是个叛徒啊?”
言炎靠在沙发上,把脸朝上望向天花板,心想一定是“暗恋”这俩字作祟,不然为什么他听到他被人打,心里揪着疼呢?他试图控制自己不要刨根问底,但……他最后舔了舔嘴角,问:“他怎么会被打的?”
珊珊“哦”了一声:“他把他自己的拐杖砸到我坏蛋干爸的脑门上了,砸出血了,坏蛋干爸就打了他……”
言炎一下坐直了:“拐杖?什么拐杖?”
珊珊是个不把脖子上那颗球当脑子上的小孩儿,这小孩儿用她那“一条大路通罗马”的直脑筋想了想,然后特别诚实地说:“……好像是我撞的。”
言炎当时光顾着自己的心火了,就没注意到别的,他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些脊背发凉,邵一乾看他的时候确实是扶着腰站着的,不仅如此,他从后视镜里看他走的时候,他走得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快。
不过……邵一乾长个快,眼下至少175靠上,小丫头片子撑死了算,还不到120,一个小矮子,把一个高个子撞得得拄拐,这话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呐。
他摇摇头,心说怎么伤的并不重要,他更关心他现在怎么样了。
传说“一谈恋爱傻三年”,他这才是个单恋,就已经傻成这样了,没留下他联系方式,他这一转身,几乎就等于再次消失。
言炎懊恼地攥紧了拳头,心说他出去受得苦一定不少,你还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人平安回来不就行了?
珊珊看了看自己周围,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小叔叔,这不是咱们家啊。”
言炎刚想说是啊这是我家,你家都被拆了,但理智及时上线,告诉他这么说不行。
他怔了一下。
编谎话是个十分简单的事,但圆谎却十分麻烦。他可以编出无数个毫无破绽的谎言,欺骗她说一切安好。
可是然后呢?他得编无数个理由,给她看为什么她回不了家,为什么奶奶不来看她。
他想到了李红霞。
“珊珊,你想你妈妈吗?”
小姑娘愣了一会儿,表情十分纠结,嘴巴也撅起来,眼皮一眨,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抽了一下鼻子,委委屈屈地说:“不知道,我怕、怕她。”
言炎十分奇怪,因为李红霞对珊珊不坏,至少在珊珊没有离开家之前,李红霞完全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职责,该打就打,该夸也绝不含糊。如果她说了“怕”,那也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怕她再把她弄丢了。
他点点头,知道至少暂时不能把她送回去。
“如果珊珊在这里,那么他总有一天要来接她的吧?”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他心里不期然冒出一股沾沾自喜的感觉。
几乎是同时,他又在心底暗骂自己卑鄙、龌龊,心思都歪到这个上面来了。
可是……这是事实啊。
于是骂完了以后,他循循善诱地道:“珊珊,那个人确实是你亲哥,他会来接你走的。你想跟我还是跟他啊?”
珊珊猛地扭头看他,因为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头转得十分快,没来得及捂嘴,脱口而出:“小叔叔不要离开我!”
言炎看清了那个丑陋的疤。
那个疤比起十年前,颜色加深了,让一个小姑娘一张嘴都扭曲畸形。
他把她拉起来,两只手分别扣着她的两侧手腕,不让她有机会去捂嘴。她的脸黄瘦、憔悴,脸颊上还有被西北风吹得几乎皲裂的红色细纹,对于一个小女孩,在如花的年纪里,这其实无异于摧残。
于是他特别温暖地笑了,还特别不介意地把自己脸和她的脸凑在一起,鼻尖碰了碰:“可是他肯定要来接你走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珊珊委屈:“我不认识他啊。”
言炎加深了笑意,露出细白的牙齿,温声道:“那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珊珊连连点头,和他磕在一起:“好啊!”
言炎心里舒了口气:目标达成。
饶是知道自己的打算一定没有落空的时候,他等到邵一乾再次出现,已经是半个月以后,年都过完了。
言直夫妻俩从言炎那里知道邵家近几年的所有变化,所以对于珊珊几乎当自己闺女照顾。
只是这孩子也太小心了,踩脏了地面要道歉,吃完了饭会主动洗碗,甚至……看惯了别人脸色,别的本事不怎么样,倒是一手看人脸色的本事炉火纯青。
言直都看在眼里,心里越发难过,恐怕言炎当年寄养在邵家,也该是眼下这个样子吧。
战战兢兢。
他欠自己儿子太多。
这半个月里,邵一乾拿着老师的推荐信去了志合钢材厂,人家一看他身份证,十五,没成年,死活不收。
邵一乾把夜校老师抬出来,十分有心机地买了一条烟、一瓶酒孝敬了上去。那负责人拒绝的力度稍小了些,最后装模作样地说:“看在你还有半年就十六的份儿上,先进来试试吧。”
于是邵一乾成了志合钢材厂里的一名切割工人。
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他尾巴骨还没好彻底,剪裁钢板的机床一震,他在一旁扶着钢板总不可避免要受到波及,每回都给他震得脸发绿,简直想把厂长拎出来按在地上揍成饼。
但他不能松手,心一狠,再疼、再难受,咬着牙梗着脖子硬忍,甚至为了赢得厂里人的信任,顺利留下来,他每天都十分拼命,流的汗都能把龙王庙淹了。
负责人一瞅,嗬,这小伙儿,不错,留下了。
厂里只放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值班的人请了几次假都没请下来,急得逢人便要大吐苦水,四处求换班。
这个表现的机会,邵一乾自然没放过。他都好多年没过过春节了,节不节的没有什么差别,于是便做了个顺水人情,留在厂子里值班。
厂子里还有一只看门的藏獒,被困在厂子大门口的笼子里,特别凶,名字很温柔,叫花花。
邵一乾隔着笼子调戏花花,笑眯眯地骂它是个大傻狗,然后就跨了年。
正式员工有宿舍,一人一个小单间,可以带家属,吃住厂里包,邵一乾把自己这边完全确定了,就去医院挂了个号,拍了个片子,医生说:“小伤,屁事没有,不用担心。”
邵一乾松口气。
他把自己涮干净了,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去了言炎家里。
法院家属院的中心是个篮球场,他去的时候,言炎正和珊珊相互抛球玩。珊珊带着一个医用口罩,被人伺候了一阵子,脸上的油光都养出来了,冲天小辫又扎起来,挽了个丸子头,与初见时大不相同。
相互抛篮球能抛出什么花样来?
什么花样都没有,就是你一下我一下,没意思得能淡出个鸟来,但珊珊玩得几乎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格格”笑得和小母鸡下蛋似的,开心极了。
邵一乾打了个呵欠,轻手轻脚地走近,明显不太想破坏这她份儿好心情。
妹妹、妹妹,一个叫人忍不住心软的词。
轮到言炎抛球的时候,在球要出手的间隙,余光突然看见他从绿化带那里款步而来,心里一突突,手上动作就失控,用力过大,直接就朝着邵一乾砸了过去。
邵一乾没躲开,肩膀挨了一下,身子一震,尾巴骨疼,不过没吭气儿。
言炎看见他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顿时慌了,傻不拉几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要靠近又不敢靠近,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莫名其妙地觉得,他怎么越来越虚弱了?
邵一乾捡起篮球,一步步走过来,先把篮球塞给珊珊,指了指身后的秋千架,然后就走到他的面前。
他离得十分近,一走近就伸出手去摸他的右耳朵,低声道:“砸我一下还没消气的话,那我挨那一下可就真白挨了……消气没?”
邵一乾问过刘季文,刘季文当时只说了四个字:“将心比心。”他想了想,如果是言炎一言不发,突然消失半年,他差不多会干出比言炎生气更过分的事儿来,别说把他揍一顿,就是把他拆成手撕人肉,估计都不大能解恨。
这么一想,一时就理解了言炎恨不能扑上来掐死他的眼神了。
言炎瞪大眼睛,十分不自在地想向后退,但他全身心都被裹在邵一乾外套上那股淡淡的烟味里,十分舍不得退开半步,就忍着心头那点几乎快要刺破胸腔的悸动,鬼使神差地说:“没消,快气炸了。”
邵一乾“啧”了一声,心说这人怎么这么磨叽,但他没表现出来,装作十分有耐心的模样,显得诚意十足:“那要怎么才肯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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