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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可及 番外篇完本——by小竹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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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许子墨的脸微微冷了几分,然而他良好的涵养令他并未再开口。我心里并不期望他们吵架亦或是分手,所以便下意识拽住了秦楚的手腕,“别走。”
可惜我还是无法触碰到他,反而跟着他的动作穿过了门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楚已经走了,而我正好半个身体卡在门中央。
许子墨抿了抿唇,推开椅子,径自去换了衣服。
我有些无措的看了看他,又和无辜的球球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楼下传来铁门开锁的声音,秦楚已经要去取车,而许子墨显然也是要去上班。球球的粮食已经倒好,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下了楼。
球球也想跟着我,但被换好衣服出来的许子墨拽了回去,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舌头都歪了。
我有些匆忙的下了楼,刚好秦楚从车库里开车上来。还是那辆黑色的Cayman,发动时引擎嗡嗡作响。他坐在驾驶座,戴了一副墨镜抵御早晨有些刺眼的阳光。我先是怔了怔,随后才偷偷的上了车。
就算知道他看不见我,我还是没敢坐在副驾驶座,只能坐在后面,没出息的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他。活着的时候,除了回去给长辈做戏,我几乎没有机会坐在这辆车上。就算坐着了,也必然忐忑不安,不敢多看。
现在,倒是能随意的东张西望,好像他来送我去上班一样。
汽车缓缓驶入了金茂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身为总裁,他自然有专用停车位。秦楚不慢不紧的把墨镜收回盒中,拎起公务包,推门下了车。我原本还在发愣,听见开门声,也立即跟在了后面。
这是我第三次来他工作的地方。
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刚与他住在一起。那时我还并未意识到他对我的厌恶,自作主张的做了午餐去公司看他。结果显然是不言而喻的,我并没有能够如所想的一般与他一起用餐,而是被他随便找了借口赶了出去。
第二次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再那么天真,只是他早上走的匆忙,没有带包。我还记得之前他的态度,但最终还是抱有期待的去了。只是这一次,他虽然拿了包,却不曾出来见我,反倒要秘书警告我再也不要来这里。
从此,我便没有再去过了。
或许是以往的记忆不算太好,我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我,还是难免有些紧张,生怕秦楚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的让我滚。好在我是真的死了,一直跟到他的办公室,也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
“总裁,今天的报纸。”张秘书把咖啡放在了他的手边,随即开始汇报今天的日程。我站在一边,看着他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
“今天楚总要来,上午的会议推迟到下午。”秦楚继续翻阅着报纸,上面都是些我看不懂的经济内容。但是我知道“楚总”,楚雲深,隔壁启东公司的CEO,格外年轻有为。
“是。”张秘书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办公室。我扭头看了看秦楚,最终还是呆在了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处理公务。
如果以前,他能有一次不将我拒之门外,或许我也不会绝望到那种程度。
但那终究是过去式了,而且我现在倒是能够随意的观察他的侧脸,就算跟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再对我发火。这样一想,我又觉得庆幸万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带着刀痕的手腕。
九点,楚雲深来了,带着他的伴侣段瑞祺。
看见段瑞祺,我稍微愣了愣。
认识他只是一个巧合,因为楚雲深身为CEO的同时,也是我们医院肿瘤科的医生。段瑞祺那天来给他送午饭,但楚雲深因为手术并不在办公室。我领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简单的聊了几句,便逐渐的熟悉起来。
他和楚雲深是一对同性伴侣,生活的极为幸福。前年在美国结了婚,现在连代孕的孩子都有了。我心里羡慕他们,便不自觉的与他亲近。秦楚不在的时候,我也常常去他们家里做客,和段瑞祺一起练习菜式,顺便逗一逗那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楚总。”秦楚笑起来,站起身前去迎接。楚雲深也微笑着与他握手,随即向他介绍段瑞祺。
“秦总,这是我的伴侣,段瑞祺。”他们虽然已经结婚,但因为段瑞祺的要求,关系并没有公之于众。原本以为段瑞祺只是秘书的秦楚愣了愣,但很快又露出了笑容,“你好。”
“你好。”段瑞祺抿了抿唇,不知为何看上去兴致缺缺,但也与他握了手。
夫夫二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秦楚给他们倒了茶,亲手递到他们面前。段瑞祺轻声说了句“谢谢”,略有些拘谨的坐在楚雲深身边。
我见他面色似乎并不太好,有些忧虑的模样,也并不再开口说什么,倒是楚雲深老练的与秦楚展开了会话。充满公务性质的对话自然不会多有趣,我看了看秦楚,又转头去看段瑞祺,思考着是不是该出去一会儿。万一他们等会儿谈到了商业机密,被秦楚知道我偷听了,说不定还要生气。
然而在我还未决定时,段瑞祺却伸手从后面捏了捏楚雲深的腰。秦楚显然是没看到这个小动作,而楚雲深也只是说话顿了顿,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变。我眨了眨眼,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然而随后却听楚雲深转变了话题,面色微微严肃了一些。
“今天前来叨扰,实不相瞒,也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一问秦总。”
秦楚微微诧异,但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对方算是比自己更忙的老板,今天这样突然带着伴侣来做客,也一定是有事才来。他很快露出了笑容,“楚总请问。”
段瑞祺坐直了身躯。
我微微有些不详的预感,果然,楚雲深慢慢开口了:“我先生和顾安泽,顾先生关系不错,但这段时间都没联系到他,请问秦总知道他在哪吗?”
我僵在了边上。
秦楚的面色也僵了僵,显然是不曾料到对方居然在询问我的事情。段瑞祺略有些着急,但还是努力的维持着礼貌,“我听安泽说,你们住在一起……以前我们经常会联系,但是这一个月我也找不到他。他电话好像换了,网络上的留言也都没有回复……”
我看着他担心的眼神,难以抑制的感到愧疚。
秦楚勉强保持着微笑,但我却知道他已经有些恼怒,或许是因为我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还要他帮我解决麻烦。再看向段瑞祺真挚的目光,我心里莫名的酸涩。
我与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关系,也只是去了他家几次,平时在网络上聊几句。谁能想到此时,却是他来担心我的消失,还找到了秦楚询问我的联系方式。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秦楚的语气微微冷漠,“暂时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听到“分手”二字,心口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疼的难以呼吸。我勉强露出一抹苦笑,不断的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他愿意说“分手”已经足够了,至少表示我们还在一起过。
毕竟,当初是我,害得他和许子墨分开。
“啊……”段瑞祺有些难以置信,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最终又抿住了唇。
秦楚没有说话。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段瑞祺深吸了一口气,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
“应该是去了美国。”秦楚的语气依旧漠然,尽管还十分客气,但我知道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有些愣愣的站在边上,看着他淡漠的眼神,再一次庆幸自己的死亡。
段瑞祺稍微放心了一些,低声说了句“谢谢”,只是脸色依旧不是太好。楚雲深拍了拍他的背,随即又微笑着与秦楚寒暄起来,丝毫不再提有关我的事情。我看向秦楚,他此时又恢复了之前客气的微笑,优雅的与楚雲深交谈着,好像方才的冷漠不是他一样。
我心想,就算他知道我死了,或许也不会有多余的表情吧。
好在他不知道,也为我留了最后一点尊严。
十一点半的时候,他们的谈话终于结束。秦楚起身送二人下楼,我也默默的跟在后面,不是为了秦楚,而是送一送段瑞祺。就在电梯门口,许子墨刚好拎着午餐出来。他看了看楚雲深和段瑞祺,意识到那是秦楚生意上的朋友,于是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楚,是要去外面吃饭?”他似乎忘记了早上的一点不愉快,微笑着看向秦楚。秦楚的神色瞬间温柔了许多,然而想起身边的另外两人,微微有些尴尬。不过那抹尴尬很快又转变为了暗暗的恼怒,他反倒露出大方的神色,向他们介绍起许子墨。
“子墨,这是楚总和他的伴侣段总。”拉过许子墨的手,他的动作已经足以表明一切,“楚总,这是我爱人,许子墨。”
楚雲深依旧保持着微笑,然而段瑞祺则瞬间僵了脸。许子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分礼貌的笑了笑。
“楚总好,段总好。”他侧过头看向秦楚,用眼神询问着他。
“不在外面吃,我送一下楚总,你先去办公室等我。”他握了一下许子墨的手,随即松开,对楚雲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许子墨点了点头,和他们挥了挥手,微笑着看着他们走进电梯。
我默默的跟着下了楼。
是的,应该在办公室等他的不是我,而是许子墨。我既然从他们家里出来了,那也不该继续缠着秦楚。
顾安泽,你已经死了。

第三章

这般想着,于是便在秦楚与楚雲深二人分别后,并未跟他上楼,反倒走在了段瑞祺身后。段瑞祺拉住了楚雲深的手,咬着嘴唇,几乎要落泪的样子:“他怎么能这样,安泽对他那么好……”
楚雲深叹了一口气,在走廊的角落轻轻的抱了抱他。
“别想了,顾安泽已经去美国了,不用再担心了。”他又吻了吻段瑞祺的眼角,“乖,他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段瑞祺吸了吸鼻子,含糊的“嗯”了一声。
我站在他身后,心情苦涩。明明不该有委屈的情绪的,此时却也觉得鼻子发酸。
对不起。
我遇不到更好的人了。
楚雲深又拍了拍段瑞祺,牵起他的手一起朝大门走去,“回去吧,中午想吃什么?”
“……不知道,你做吧。”他抿着唇跟着走,两人很快到了大厦门口。中午的阳光格外刺目,我眯了眯眼,又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随后才下定决心朝门外走去。
就这样吧,顾安泽。
你不该再缠着他了。
我想那一刻,我的执念应当是放下了,只可惜,砰的一声,我又被撞了回来。
楚雲深和段瑞祺已经走远了,而我疼的坐在地上,轻轻的揉自己的额头。周围的人显然没有听见声音,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等到额头不疼了,我才慢慢的站起身,又一次伸手去摸大门。
果然。
就算门是开着的,我依旧被锁在这栋大厦里,无论是哪一边,都不允许我再穿过。
好像是牢笼一般,我被死死的禁锢在秦楚的地盘。活着的时候逃不开,没想到死了也不得不继续在他身边。
身旁人来人往,却没有属于我的地方。
似乎步伐都变得沉重起来,我苦笑了一下,认命的上了楼。许子墨和秦楚正在用午餐,尽管是用塑料盒打包的,却依旧看得出来菜色的精致。
只是秦楚的面色有些冷。
“今天怎么想到来送饭?”面对许子墨,他终究还是温和了一些,但想到之前的事情,唇角又抿了起来,流露着浓浓的不悦。
“怎么,你不高兴吗?”许子墨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停下了用餐的动作,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秦楚,怎么了。”
“没有,”面前的饭菜虽然精致,然而只要想到顾安泽给他带来的麻烦,秦楚便难以抑制的感到一阵烦躁。许子墨正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安抚性的笑了笑,吻了吻许子墨的脸颊。
“没事,你吃吧。我去透透气。”
“……嗯。”看见那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许子墨点了点头,冲他温柔的笑了笑。温暖的笑意令秦楚稍微舒心了一些,然而烦躁依旧在内心翻涌。他并不想再许子墨面前露出那样的神情,于是便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我在一旁看的真切,心里不由得酸涩不已。许子墨或许不懂秦楚不悦的缘由,但我却知道,明明是我对不起他,段瑞祺却觉得他是负心汉。被这般误解,无论是谁都会恼火万分,更何况心高气傲的秦楚。
他正在吸烟室吸烟,神色甚至比方才在走廊还要阴沉许多。我想劝他不要再吸了,不要拿身体健康来生我的气。然而我已经没了实体,什么都做不到。
他拿出手机,翻到了我的号码,盯着看了许久。我诧异他还没删,毕竟那已经是个空号,更何况他如此厌恶我。心里有些不争气的高兴了一些,然而下一秒,他就滑到了删除那里。
我高兴的太早了。
他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删除。以前也不过是迫于长辈压力才输入的号码,他或许早就想要删掉,能够留到今天已经是恩赐。胸口仿佛被一箭穿心,耳边不断回响着他那一声冷笑,我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最后的联系……也没有了。
顾安泽,你早该知道的。
秦楚仿佛发泄一般,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随即又将烟头死死的拧在了缸里。他的眉毛几乎要皱到一起,脸色也阴沉的可怕。我不敢看他愤怒的双目,畏缩着躲在了墙角。
“顾。安。泽。”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念出我的名字,就好像之前无数次被他责骂一般。我不住的颤抖起来,惊慌的仿佛被他发现了一般。然而他终究看不见我,只是在自言自语,“别让我再听见你的名字!”
我苦涩的笑了笑,鼻尖酸涩,却无泪可流,只能低喃一句“对不起”,盼望着他能够不再恼火。然而秦楚依旧紧皱着眉头,烦躁的点了烟。烟草燃烧起来,在他的气息下,宛若一个愤怒的火车头,喷出一缕缕呛人的浓烟。
他又低骂了一声。
我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缠着你了……
所以,不要在生气了。
我抚上自己伤可见骨的手腕,那里的每一道伤痕都没有愈合的倾向,依旧保持着我当初划下它的模样。
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真的。
秦楚黑着脸将烟吸完,随后又用力的拧在了烟缸边上。我看着他粗暴的动作,明明感到痛苦,却慢慢的露出了微笑。吸烟室的玻璃被敲了两下,他回过头去,许子墨站在外面。
“秦楚?”许子墨似乎是有些担心,推开门就要进来。秦楚原本阴暗的脸色瞬间恢复到正常,想到对方并不喜欢烟味,立即阻止了许子墨进来的动作,快步走了出去。
“子墨。”嗓音温柔,丝毫听不出刚才喊我名字的恼怒。心脏仿佛被置于寒冰之中,我以为我不会痛的,现在却几乎疼的窒息。
可是就算如此,我却还是爱他。
“中午怎么安排?你们公司应该有午休时间的吧。”许子墨和他一起往办公室走,秦楚点了点头,转步与他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有,十二点到一点。” 他的眉宇间是温柔的神情,是我从未享受过的待遇。我苦笑了一声,步伐艰难的跟随在了后面。
“那我们有一个小时。”许子墨抿着唇笑了笑,伸手把窗帘拉了下来。他丝毫没有羞涩的神情,反倒大胆的骑在了秦楚的腰上,低头吻住了对方的唇。
秦楚勾了勾唇,用力的回吻了上去。屋内的气息很快变得旖旎,他解开了许子墨的衣扣,近乎焦急的开始占有。
心口疼到了极致,便也麻木了。我仿佛自虐一般的看着他们做爱,出乎意料的平静。
顾安泽,你已经死了。
一缕光线透过百叶窗,沙发上的两人正在抵死缠绵。而我明明站在这里,却被世界遗弃。
下午,秦楚先是送许子墨,随后才开始工作。或许是因为中午的一场情事,他的心情也恢复了愉悦,完全将我抛在了脑后。过去那些奢望如今看来是那么的可笑,而我所唯一能够令他开心的,也不过是不出现在他的面前罢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呢。
我也想完完全全的消失,但是还有球球——那只总是犯傻的小萨摩耶。心里有着挂念,我最终还是跟着秦楚回了家。
球球独自一人呆了一天,无聊的趴在门边。听见动静,飞快的站了起来,两眼期待的看着来人。秦楚才走一步,球球就直接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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