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乡下做网红完本——by香酥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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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父和邵海岚的对话结束,但是这压抑的氛围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反而是更加的让人觉得烦闷。
沈塘明明食不下咽,可却还是尽可能快的扒拉完了碗里的饭,借口要添饭,跑到厨房去。这一去就不复返了待在里面就不出来,非得跟着张嫂挤厨房,当然也就看不到饭桌上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了。
正吃着饭,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提示音,众人手就是一顿。本来这没什么,可邵父却很自然的看向了关源,用眼神示意着发生了什么,邵家两姐弟的目光就很自然的朝着关源挪了过去。
“没什么,就是个短信,大家继续吃吧。”关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大家说完低头回复了下消息,凑到了邵父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邵晏之哼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那女人发来的短信,大概是问问她那宝贝儿子在这里怎么样云云。
“源源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张嫂——”
厨房里在忙活的张嫂一边哼歌一边收拾,年纪大了,难免有点耳背,一时间没听清。好在沈塘耳朵好使,提醒了她一把,张嫂一听,急匆匆跑出去忘记换一双非厨房的拖鞋。
厨房地板有些油腻,为了避免让外头的大厅都变成这样,厨房另外备有拖鞋。
张嫂这回太着急,忘记换了,所以跑出去的时候,冲击恩人太大,再加上拖鞋脚底抹油,整个人差点摔了,后来虽然稳住了身体,但一只脚上的拖鞋滑了出去,正好卡在邵父的椅子底下。
“你干什么?这像什么话!”邵父今晚上被儿子女儿联合呛了好几句,本来心情就不大好,理亏在他,又不能朝着他们发脾气,本来就憋屈至极。这口怒气就只差了一个宣泄口,可偏偏就是发泄不出来。
这可正好了,张嫂撞到了枪口上来,邵父焉能不怒?
他猛拍了一下桌子,可没想到碰到了桌子上的酒杯,一下子啊红酒哗啦啦倒在了他裤子上,再顺着流到了地上,狼藉一片。
“这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邵父气的直跳脚,脖子上青筋直暴,真的是气的发狠了。
如果说邵晏之和邵海岚是这个家的主人,他们无所畏惧,可张嫂只是个那薪水的佣人,当即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想要解释,可没想到却是火上浇油。
“滚!”
他爆喝一声,张嫂吓得噗通一声,竟然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呆呆痴痴,一想到即将要被辞退,这份丰厚的薪水也没了,整个人没了想头,竟然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好不伤心的样子。
邵晏之嗤笑一声,“好大的本事,自己没道理,还向着家里头的佣人发火。难怪都说都人都喜欢捡软的柿子捏,因为好欺负。张嫂你别怕,我替你做主,他要是辞了你,我就再把你聘回来就是,你先下去吧。”
张嫂应了一声,正要起身,没成想到邵父被邵晏之戳到了痛脚,大喝:“闭嘴!都给我闭嘴!”
本来张嫂是想把拖鞋捡回来的,可看现在这情景,她是吓得比较多,当即魂飞魄散的冲回了厨房,躲在门口心有余悸。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把人带回来,让全家人都添堵呢?”沈塘就不理解了,既然是私生子,都过了这么多年,好端端的,突然要把人带回邵家,现在这个鸡飞狗跳的境地,沈塘对这位邵先生是半点同情也没有。
一开始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现在是管不住自己的冲动,他这就怒了,可他哪里会知道,那里坐着的姐弟两人,心里是如何的失望,如何的哀恸,如何的愤怒,可又不能表现在那个外人的面前,生怕一不留神就漏了短处,被人拿捏到了把柄。
“没事,我今晚回去,就不要让你们一家人不开心了。”关源拍了拍邵父的背,温和地看着邵父,满脸都写满了善解人意。
“不行!来都来了,你妈也不在家,你回去做什么?”邵父断然拒绝,“岚岚和晏之应该也不会反对的,我说的对吗?”
他加重了语气,想得到儿子女儿们的赞同,可邵海岚只是在机械的吃着饭,连看的懒得看他一眼,邵晏之更加冷漠,嘴角挂着讽刺的笑,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关源看。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关源,很不简单。难怪他在公司里的人缘那么好,果然是有原因的,之前他心中偏见甚大,从来不肯正眼瞧他,现如今,他才算明白了这位好弟弟的厉害之处。
“如果我说不呢?”
邵父又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被抢了话。
“你看你又不让,我们姐弟两个的意见看来也没什么要紧的,留就留呗,只不过没房间给他住了。”
“怎么会没房间,家里……”
“我一间,我姐一间,沈塘一间,你一间,我妈的屋子是不能动的,张嫂一间,哪儿还有空的房间?”邵晏之微笑,你要住,可也得有房间给你住啊。
邵母还在的时候,早就跟邵父分了两间屋子睡了,后来她自杀,那也是自杀在自己的屋子里。十几年过去了,那间屋子都没人动过,更别提现在了。
“你跟你朋友住一间吧。”
“不行!沈塘是我的客人,先来后到,我说了给他。”邵晏之生硬地说。
“那这样好了,源源今晚跟我住。”邵父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惊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也无人说个不字,满意地点头,“既然没有异议,那就这样吧。”
第89章
晚饭结束后,邵海岚直接去了书房。
邵宴之以饭后散心为理由,跟沈塘两个人离开邵家。
夜风徐徐,这建在郊区的住宅绿化做的非常到位,即便是在夏天,走在树荫小道上,感受晚风吹在身上,也是非常凉爽惬意的事情。
当然,如果不是刚才在饭桌上发生那样的事情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看着身边的人从出门到现在都挺紧锁着眉头,沈塘不由得心中暗自猜测,是不是刚才邵宴之和邵父吵了一架,因为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跟邵父打了个照面,发现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刚才你们吵起来了吗?”
听到这话,邵宴之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吵一架,还算好了。”
“那这是?”
“家里头没有多余的房间,他要你跟我住一间……”
沈塘以为只是这样,当即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什么事么,房间不够了我跟你住一间又没什么。你在我家不也是这样吗?又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你懂什么?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膈应他,希望关源那小子知难而退罢了。可是我却没有想到,我爸竟然说……”邵宴之沉默了片刻,好像在寻找如何措辞,“他说关源跟他住一屋。”
“父子住一屋有什么好奇——”沈塘是下意识说出这话的。当然,父亲和儿子住在一个屋子里,又不是跟女儿,很正常。可是从今天见面开始,沈塘就觉得关源和邵父之间哪儿哪儿不太对,看着竟不太像普通的父子,显得太过亲昵,“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把话说完,两人又这么走了几步。
“邵宴之,你跟你姐长的可不大像啊。”
“是啊,其实我从长相上来说比较像我妈的。而我姐除了那一双眼睛,更要像那个男人一些,所以我们两个乍一看,不大像。”一提起买的早就已经去世的女人,邵宴之显然是有些惆怅,连语调都降低了一些。
“那你这个弟弟,看起来长的像他的母亲了,可见那个女人缺失长漂亮。”沈塘说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边的人。
邵宴之只是嗤笑了一声,没正面回话,“我只在十年前见过那个女人一面,那时候我妈还在,我是在店里见到她的。至于长相,已经记不得了,漂亮……应该是吧。”
“不漂亮怎么会勾的那个男人魂都没了,家都不要了。”
“你有没想过关源不是你弟弟?”沈塘话刚说完,邵宴之就嘲讽地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是他的种?你都不知道,他多宝贝这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之前来公司,也是什么来着’源源想开公司见见世面,你帮着带带他‘,那个嘴脸,我怀疑我才是他捡来的。”
沈塘“噢”了一声,不吭声了。
两人沉默走了一会儿,邵宴之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苦笑起来,“我姐跟我说,今晚有事,不在家待着了。”
沈塘啧了一声,当然知道她是不想跟邵父和关源吵,但又实在不想见到他们,怕控制不住自己。
”我现在只剩下你了,你可别跑了,不然我要是冲动起来,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邵宴之手机一上一下扔着手机玩儿,”我姐走是走了,但她说,如果有人敢到她房间去,她会让他们好看。你说……“
他跟着坏笑了一下,”不然骗他们进去,然后让我姐冲上前去直接干掉他们?她战斗力我可是甘拜下风的。“说完摇头晃脑,心情大好。
”光会耍嘴皮子。“沈塘不争气摇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小跑回家,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得,只有过道里开着一盏小灯,光线昏黄。
“人都去哪儿了?”邵宴之奇怪的自语,“张嫂也不见了。”
“算了,我上楼去拿衣服,浑身汗津津的,我先去冲澡,楼下其实也有个浴室,你可以自己选。衣服的话,你跟我上来,你看着他挑吧。”
邵宴之房间很大,空荡荡的书架上只是零星摆着几列的书,看着包装精美,全都是跟摄影绘画有关系的。其余空着的格子,他摆的不是书,反倒是各式各样的镜头还有摄像机。
沈塘不玩这些,有句话说得好“摄影穷三代”,这东西烧钱,他一个穷人,哪来的银子搞这个。不过他这个外行人,只是看着,就已经被折服了,动动脚趾头,也知道这个书架里头的东西贵的离谱了。
他现在算是相信了邵宴之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了,他说他29 “那,柜子里的衣服你自己挑吧,我去洗澡了。”挑完要换洗的衣服,邵晏之挥了下手就去了浴室,留下房门大开的衣柜,和有点拘谨的沈塘。
饶是他在如何的自来熟,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就让他去别人家里翻箱倒柜,他总会有些放不开手脚的。
衣柜里衣服多的数不清,一格又一格,沈塘看的心惊,“这么多衣服,得穿到何年何月去了。”
他的生活家境和邵晏之相差何止千万里,自然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家所过的日子。正如邵晏之两日前对他说过的那样,他长这么大,还没连续两天穿过同样的一套衣服,更不要提……没洗过的了。
沈塘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暗暗叹气,他和邵晏之虽然彼此将对方看做是朋友,可是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似乎都不搭,更别提邵家的长辈也不大同意邵家未来的继承人,跟他这种没来头没背景没家产的乡下穷小子来往了。
“管它的,见招拆招吧。”沈塘随便挑了一套淡紫色的棉布睡衣,和一条崭新的平角内裤,抱着衣服优哉游哉出门下楼去了。
他走了两步楼梯,突然听到从楼梯拐角处传来的一些动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又不知道为什么,做贼心虚一般的快速跑上楼,闪身又进了沈塘的房间。
正当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时,突然听到一声砰的响声,是楼梯拐角处传来门被迫关闭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几声细碎的响声,好像是门板在震动,过了许久,只听咔哒一声,沈塘才看到房间内伸出一条修长的腿,在空中停顿了数秒,看起来笔直笔直的,很好看。
“源源,今天表现不错,哪儿学来的手法,很舒服。”
“我有师傅专门一对一教学哦。”门后传来温和的嬉笑声,话音刚落才放下脚走了出来,“我下去看看晏之和他的朋友回来没有,爸你先休息吧,我知道你今天累得很了。”
沈塘用衣服死死堵住喉咙的惊呼,看着从那房间里走出来的青年。
是关源。
联想到屋子内的两人……不,沈塘不敢有所联想,毕竟那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但他又克制不住,只是想想,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太激动了,嘴上虽然没有喊出什么,可却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了声响。
“谁?”关源听到声音出声询问,并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怎么办?是的,冷静。
沈塘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推开门走了出来,故作惊讶地说,“呀关先生,你没有出门啊?我跟邵……晏之回来的时候,家里头黑洞洞的,以为你们都走了。”
关源接着侧开的门,听到里头哗啦响起的水声,了然点头,“他在里头洗澡吧,我听说楼下还有一间浴室,你先去洗吧。”
他说着话,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沈塘忍不住细细打量他。
在这之前,沈塘从没有这样审视的目光去看谁,可今日,他却不由自主的开始上下扫视眼前这个清朗温和的男人。
容貌,难得。
气质,难得。
脾气,难得。
这三个难得,凑在一块,就是一个更难得。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见沈塘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关源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擦过红润的嘴唇,让沈塘忍不住心里头一跳。
虽说嘴唇都是红的,可这颜色是不是艳了点?
沈塘眼神闪了闪,笑着举了手中的衣服,“没啊,关先生长得太好看啦,忍不住看呆了,不知道多少女生看到关先生走不动路了。”他说的肉麻,用的全是含笑的语气,那个度把握的好,听起来就不怎么令人讨厌,反倒让人心生好感。
眼前的人眼波弯弯,笑起来的时候极具亲和力,连关源这样的人都忍不住嘴角一再上扬了嘴角。
“沈先生太过谦虚了,看你这样子只怕喜欢的人也不少。”
“哎呀呀,我们怎么互相吹捧起来了,邵晏之都快洗完出来了,我们下楼去吧。”沈塘肩膀撞了一下关源,后者提步跟上他。他故作无意地问,“刚才回来都不见关先生,去忙什么了呢?”
“刚才啊,爸爸说肩膀酸痛,大概最近月底忙过头了,颈椎又有些犯病了,我恰好跟着师傅新学了一些推拿的手法,来帮他揉了揉,还得了他好大一阵夸奖呢。”关源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夸得我都要脸红了。”
他说着哈哈笑了两声,沈塘忽然想起他刚才对他的神误会……当下有些不敢直视他,只觉得自己心思龌龊了。
“这样啊,关先生真是孝子,难怪邵先生会喜欢你。”
不知道是不是沈塘的错觉,他只觉得眼前的关源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莫测。
“是吗?沈先生真的是这样觉得?”
“当然是。”沈塘当即回答,可过了许久没得到回答,走在楼梯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生怕他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人家。
直过了许久,到沈塘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他的时候,关源才开口,语气淡淡。
“当然,我的母亲从小教导,爸爸是我们的天,应该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第90章
看着关源走远的背影,沈塘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叫“爸爸是我们的天”“应该满足他一切需求”,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他只要带入自己又或者是带入邵晏之想想,觉得分外恶寒。
他自认是他很爱父母,但也不会说出“爸爸使我们的天”这样的话来,没有人能是自己的天,再爱父母,也不能迷失了自己。
想到这里,沈塘对邵晏之口中的“那个女人”产生一种不赞同感,也许是她急切的希望能够绑住邵父,才对她的筹码——关源灌输了这样的封建观念,他突然开始同情起了之前那个背影萧瑟的青年。
都是可怜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上一辈人罢了。
沈塘从浴室走出来,他的鼻子一向灵敏。刚走到大厅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烟草气味。大厅向之前一样,静悄悄的,只拧着一盏很小的灯,不至于让人在夜晚因看不清路而跌倒。
“邵先生?关先生?”沈塘汲着拖鞋慢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每靠近一步,他心中就越发确定一分。背对着他在沙发上坐定的男人,不是邵父,正是关于。
黑暗中能看到一点橘红色的火星明明灭灭,听到脚步声,那人才开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