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破镜重圆完本——by霜枝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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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的破镜重圆》霜枝一水
文案:
短篇HE,灵异恐怖
CP:穆延X魏阙
暌违十年的前男友要求复合,但……似乎物种不对?真·见鬼了!
唯愿杀戮能将你我的怨气平息。
真·主CP:一水西来X霜枝栖月(不
真·文案:林间小屋惊见前男友lv2版(不
第一章 邀请
竹山镇的天气一向很好,尤其是深冬。
严寒吓退了阴云,万里晴空间,只有滚轮般赤金太阳孜孜不倦。阳光渗过林稍,铺满通往主教学楼的林荫大道。
沉重的耽美文库压着魏阙气喘吁吁,眼见着教学楼就在前方,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羽绒服将他从头到尾裹得严实,围巾手套帽子一概不落。他明明穿的很厚,头顶太阳也很大,可是他还是觉得冷。
那冷是阴潮的湿冷,从脚踝一点点的往上淹去,过了膝盖、没了腰际、临至胸口、淹至脖颈间——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魏阙忍不住挣了下,张开嘴猛喘了几口气,他迅速摘掉手套帽子,顺手抹了把额头,湿漉冰冷的水珠浸润了他的指缝,眨眼间又迅速的干透。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然后顺眼瞅了下手表,离正午十二点还差十五分钟——
往常这时候,高中部也已经下课了,学校内外应该充斥着学生们嘈杂喧闹声。
然而此刻,校园却是寂静如同死地。
难道今天是星期天?不对,今天明明是星期四。他记得很清楚,他的男神昨晚还发短信约他今天十二点到主教学楼的天台见面。
脑袋好像糊了团浆糊,转不太开。魏阙甩了甩头,索性不再去想,加快脚步往教学楼走去,现在都要十二点了,他可不能让他男神等太久。
说来也奇怪,明明阳光那么大,可浸泡在阳光之中的教学楼看起来却似被巨大阴影所笼罩般,间间教室门都敞开着,内里黯淡无光,阴沉着如同静列在墓地间的石碑。
他又看了眼时间,这几步的光景,时间一下缩了水,离正午十二点只剩三分钟了——
主教学楼是老楼,七层高,没有电梯,跛腿的他根本跑不快。
他要赶不及,心里明明有这种认知,可是他还是想拼一拼,他让穆延等太久了,他不能让穆延再等下去了——
“魏瘸子,给你洗把脸!”充满恶意的呼唤伴随着哄笑声,魏阙猛刹住步伐,刚拆了石膏的那条腿突然之间疼的厉害,他忍不住弯腰撑住膝盖,结果没撑稳,就因为失衡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轰地一声巨响,疼痛在他脑海里炸开了花,一个易拉罐也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炸开了口。
可乐从裂口中呲地喷出溅了他满头满脸,黏腻的液体如同蠕动的蚯蚓冰冷的顺着额头向下爬去。
羽绒服湿了大片褐色,糟乱的额发被液体湿漉了彻底,他难堪的搓了搓被黏腻糊住的双眼,才是迟钝地抬起头来,他们班那位妖娆的班花姑娘正携着三两吊儿郎当的男生施施然从走廊走了过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拐角的阴影之中。
魏阙忍不住又抹了把脸,黏腻感蔓延到了手掌间,裂开的易拉罐间,可乐源源不断的溢出,汇成一股细流向着淌来,他拖着一直作痛的左腿,狼狈不堪的避着那些液体,过了半响才从地上勉强站了起来。
虽然周围没有一个人在,可魏阙还是觉得有无数嘲讽的视线向他聚来,还有声音,无数窃窃私语逐渐扩大,越来越多的恶言恶语交织成巨大的罗网向着他兜头罩来。
魏阙转头看去,影影绰绰间,树荫间竟似站满了人,它们全围着他指指点点。
又几滴可乐糊了眼睫,他用手掌抹了把脸,没等放下,又用手背糊了一下把。
黏腻的液体迅速蒸发干涸,变成不合尺寸的面罩般,将他的脸面绷得紧紧。
“阿阙,”头顶又一声呼唤,是他男神的声音,他慌忙抬起脸,恰恰好见着穆延俯着脸向他望来,“阿阙,你怎么还在那里?”
四目相对间,魏阙倏然觉得自己看不清男神的表情了,一丝阳光如针刺般从树稍间隙直刺进了他的双瞳里。
所有的景致迅速模糊扭曲,唯有穆延向他俯来的那张脸霎时间变得狰狞了起来,他似乎看清了,又似乎什么也没看清。
远处有钟声咚咚,一声沉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更逼近——
他意识到十二点到了,时间到了,他与穆延约好的时间!
他来不及了,他已经来不及了,忽然间慌乱的情绪湮灭了所有难堪,他拼命揉着眼睛,大喊着,“穆延,穆延,你等等我,你别走啊!”
没有回答,周遭静悄悄的。
针刺感终于从眼底消退了,魏阙仰着头仍望着方才那处,然而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一件脏兮兮染满褐色污迹的校服挂在扶栏边缘,被路过的风一吹,轻飘飘向下落来。
魏阙盯着那校服,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一步,他想伸手去接,然而不等伸手,那件空落落的校服已经兜头罩住了罩住了他的半身。
腐烂的臭味瞬间充斥满他的鼻间,魏阙被熏得够呛,疯狂的抓着那件校服企图把它从自己头上拿走掉,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陡然一停,他睁大了眼睛,隔着单薄的校服,他隐约看到面前多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凑到他的耳边,那人张开了嘴,愤怒的嘶吼在他耳边突然间爆炸般响起,“魏阙,你怎么不来——你怎么还不来!”
单薄的校服猝然之间收缩,紧紧的蒙住魏阙的口鼻,他抬起手拼命要将校服扯掉,然而校服越勒越紧几乎要让他憋死。
魏阙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就在这时,嗡嗡嗡的手机铃声有如雷鸣从天而降瞬间将他惊醒。
伴随着哗啦啦巨大的水声,魏阙猛地从浴缸里爬坐了起来。
是梦。原来之前的那些都是梦。
他捂着胸口,心跳咚咚如擂鼓般急促,隔了好久才又消停下来。
浴室蒸腾的雾气散的差不多了,浴缸里的水也只是冰冷冷的。
魏阙被冻的一阵哆嗦,撸了把湿发,大脑迟钝地回放着方才的梦境,不,准确来说,那不算梦,那是他高中的回忆了——
那天确实是星期四,他刚去医院拆了石膏,腿是能走了,然而还是有点瘸。他收到了男神穆延的短信,约他去天台见上一面。他瘸着条腿急着往学校赶,半路遇到班里那群人耽搁了许久,等他再上天台时,穆延已经不在那了。
在那之后穆延就没再来过学校,等他赶去穆延家时才知道对方举家已经搬走了,他再也没见过男神。之后他的高中生活魏阙又打了个寒颤,没敢再想下去。他撑着一旁的扶手从浴缸里挣扎的站起,然后拖着酸胀的左腿从水里缓缓挪动了出来。
水声哗啦层层铺满狭窄的浴室,他趿拉着拖鞋踩过冰凉的积水走到洗手台旁,摆在那处的手机还在嗡嗡嗡阵响不停,屏幕上则显示出陌生的号码。
他在浴巾上蹭干了手,盯着那号码,迟疑了好久,才接起了电话。
尖锐刺耳的杂音猝然间从狭小的听筒间窜了出来,魏阙手一颤,手机从手掌中滑脱重重砸到了大理石砌出的洗手台上,发出一声哀鸣。
他大概无意间按出了扬声器,“喂——”一声低沉的男声,在浴室间形成了环绕式的回音,“请问是魏阙么?”
魏阙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可仔细想起来又觉得很是陌生,他拿起手机关了扬声器,凑到耳边犹豫了一会才道,“我是。”
对方很快道明了来意,“你好,好久不见。我是竹山二中高二年四班的联络人,最近有个同学聚会,想邀请你参加。”
乍一听到高二四班的字眼,魏阙的左腿就开始抽痛了,那疼痛迅速的蔓延,直攀上了他的手臂。
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的厉害,险些又要将手机摔了。他咬着牙,按住自己那只颤抖的手,他好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对方也不急着挂,只是安静的在那头等他。
魏阙静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嗓音突然之间哑的厉害,“我不去,我不会去的。”他话才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的古怪又补充道,“我最近工作上很忙,没有空。”
对方道,“他们想向你道歉,请你一定要来。”
“道歉?”魏阙的声音突然间尖锐了起来,他急冲冲的怒道,“道什么歉?有什么可道歉的?我跟他们没什么好见面的,不好意思,我不会去的!”
吼完一通话,他迅速地挂了电话,拿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好久之后他才意识自己的失态。
似站立不住般,他弯下腰,手肘撑着洗手池,刚想跟将脸埋进肘弯里,视线却是滑到了正对的镜子上。镜子蒙的那层水雾还没彻底淡去,映出影像也是影影绰绰,他看到了他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隙,外头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躲在那处向里窥视。
就算一个人居住,他进浴室仍有上锁的习惯。而且门外明明亮着廊灯怎么可能那么黑?难道是…有什么人进来了?
这个想法霎时将先前那因失态而浮起的尴尬冲了干净,他慌忙直起腰回头看去,就见着身后的门仍紧紧关着,先前镜里的影像原来不过是个错觉。
一个高中同学的电话就能把他影响成这样,魏阙不自觉苦笑了下,他拿起浴巾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正准备穿睡衣出去,身边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也等他伸手去接,电话莫名被接通了,附带着扬声器的出现,声音再次清晰的传了过来,对方重复道,“请你一定要来。”
魏阙只当自己手机故障了,这会他冷静了下来,拿起手机平淡的应道,“不好意思,我最近真的有时。”
对方却没揪着这个话,转而问道,“你没有想再见到的人么?”
魏阙一怔,眼前似乎浮现出穆延的影子。
没等他应话,对方又道,“他们单独租了个山间旅馆,我把地址时间发给你。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去。”
魏阙没再说好或不好,只是想了想又问,“你是哪位同学呢?”
对方随口报了一个名字,魏阙没有听清,但也没有很在意,高中班上四十几个人,漏记了哪一个也不奇怪。他问出了最后那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穆延—就是我们班后来转走那个穆延,他会去吗?”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刺耳的杂音又开始,隔了好久他才听对方轻轻道了一字,“会的。”
电话是那方先挂断的。
镜面的雾气彻底散去了,倒映出的人像被浴霸灯照着苍白干瘦,倒也不是干瘪的瘦,胸腹间覆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显然平时多有锻炼。然而比这些肌肉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其上布满的被时间洗刷过的浅浅伤痕——烟头烫出的、或是硬物割伤的,不会很狰狞,可凑在一起却显得密集可怖。
魏阙不敢多看,匆匆拿起浴巾裹了半身就要出去,然而在他转身的那瞬间,他突然发现,浴室门开了一道缝隙,外头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人正站在那里向里窥视。
第二章
“你没有想再见到的人么?”
这句轻松的反问如同沉重的炸弹,轰然撞开他心中努力数年建立的屏障,打破他的佯装乐观,撕开他的故作坚强,让刻意遗忘的往事浮上心头。
颐指气使的班花,肆无忌惮的混混,把恶意藏在心底的“好同学”们……曾经惨烈的过往如褪色的黑白影片转过脑海,光是想想都觉得伤口发疼。
但这一切在那个人面前都不算什么。
穆延。
光是念着这个名字,魏阙都能感到一股宽厚的暖意,那是他不堪回首的高中生涯中,唯一的阳光。
有想再见到的人么?
当然有。
即使倾尽所有,他也想再见他一面。
抱着这样的心情,魏阙坐上了开往竹山镇边缘长山岗的大巴。
也不知组织者在想些什么,聚会的山间旅馆居然如此偏僻。他从前因为住在市郊,都已经被嘲笑是“乡巴佬”了,结果聚会地点少人问津到他个本地人都没听过,也不知这群人现在居然巴巴地跑乡下来是为了什么。
竹山镇天气很好,冬日也有暖融融的阳光,清风细细不带寒意,但这一切在抵达长山岗时,全都渐次消失了。
天边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厚重的云层像是要将秀丽的山头压垮,狂风呼啸,带着霜寒的冷意。
下了车后,魏阙就感到左腿一阵酸胀的疼痛,像是关节间生了铁锈,动起来都有喀啦啦的响动。他忍不住弯下腰,揉揉膝盖,却如隔靴搔痒,没有半点用处。
强风卷过,面前小山峰间的林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动,像在嘲笑他一般。
“魏瘸子……魏瘸子……”
“跑不动,跑不动,魏瘸子少条腿,哈哈!”
曾以为早就被遗忘的嘲笑混着风声在耳边重现,魏阙感到浑身发冷,而在这冰冷中又酝酿着磅礴的怒意。
道歉?光是道歉怎么够呢?光是道歉就能够偿还一切罪愆吗!
这个同学会,本来就是个笑话。
要不是……
穆延。
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魏阙随手在路边捡了根树枝拄着,捂着疼痛不已的膝盖,一步步走上山道。
细小的水滴渐渐落了下来,果然下雨了。
本就不算好走的山道变得更为湿滑泥泞,魏阙拉起兜帽,尽可能挡住雨水。
但疼痛的左腿他实在无能为力了。
就在经过一个较为陡峭的斜坡时,他不中用的左腿突然就使不上力,令他猛然向前倒去。
魏阙已经没办法稳住身形了,在倒下的那一瞬间,那群人嘲弄的笑脸再度浮现。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真是……又要丢脸了。
魏阙忽然感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揽在腰间,视线陡然一旋,他忽而就……脚踏实地了。
是谁帮了他?
魏阙左右四顾,但却没看见半个人影,可方才腰间柔和的力量明明如此清晰……
好不容易来到山间旅馆,魏阙刚踏进门内,身后就“哗”的一声,大雨倾盆。
“哈哈!这下还没来的人就倒霉了,谁叫他们迟到。”门口有人幸灾乐祸。
魏阙看过去,只觉得这男人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出他到底是谁。
好在男人先一步自我介绍道:“我是方立啊,哎,你是那个……呃,魏瘸……对!魏阙是不是!”
尽管男人自然地掩饰过去了,但那个露馅的音调已被魏阙记在脑子里。不过魏阙也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上了社会后,人也沉稳了不少,此刻也没点破,不动声色地点头道:“原来是方立,许久不见富态了不少,都认不出来了。”
“哎呀,明明就是胖!没办法啊,做生意有太多饭局应酬了。”方立显然很开心,就连谦虚的说辞都带着炫耀,“你知道吗,做生意,辛苦!上次我谈个合同,不就一千万的事吗,红的白的喝了一缸,差点直接去医院!”
魏阙随便应和着,跟着方立走进大厅。
迎面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陌生人,彼此两两对视打量半天后,才会恍然大悟:“噢——你是XXX!”
场面一度热闹至极。
大厅被隔成两半,一边摆有两条长桌,上面放着些糕点吃食,另一边则是连带着电视音响的唱K区。一众人等喝着饮料吃着东西,还时不时抢过话筒鬼哭狼嚎几句,玩的倒是十分开心。
魏阙本来就不大喜欢喧闹的环境,于是离音响远了些,而方立同样没过去。按他的话来说,过去就要被灌酒,虽然他千杯不醉能把一班人喝趴下,但平日应酬喝腻味了,这种廉价酒的味道也不好,所以他还是先不去凑热闹了。
此时他们正坐在长桌边上的小圆桌前,随口闲聊。魏阙喝着果汁,打量着旅馆的环境。从他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大厅全景,因而更能觉出旅店的怪异。先不说其他,进门后除个招牌外,门口也没有柜台,竟然连引路的服务员都没有。现在的大厅就是普通的别墅大厅,没什么多余装饰,完全不像个旅店的模样,倒像是谁的家,也不知是谁定下的地方。
魏阙心有疑问,结果还没开口,方立就自个儿说了:“这个地方也是我定下的。杜鹏那小子组织个聚会都找不到地方,特没用。正好我就想起来,这里风景不错,我和旅店的老板也还是有交情的,就顺嘴说个请,帮他把地方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