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君已是第七年 番外篇完本——by北山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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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闷油瓶触碰他眼角的那一刻起,吴邪的眼泪就没停过。张起灵帮他擦好脸,望着那张哭的通红的脸又源源不断的添上新的泪痕,默默看了一会儿,放下毛巾,把吴邪揽到怀里圈好,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吴邪干脆哭出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张起灵耳朵边上时不时冒一下,抱着自己的两只爪子环过脖子抠住肩膀。
张起灵抱了个满怀,觉得舒服的同时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之前似乎从未体验过。如果他学中国大妈们看黄金档的连续剧,那么他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碎。吴邪后脑勺的头发软趴趴搭着,还没有梳理过,一看就是刚起床,张起灵把手心贴上去揉了揉,道,不哭了,乖。
吴邪其实已经过了一开始的劲头,他知道应该没必要再哭下去。但是只要嚎啕大哭过的人都知道,这种体力活一旦开始,就不是一秒钟能歇下的。用手背抹了两下眼泪,发觉没有用,泪腺跟自动出水机在还在汩汩的往外流,很没出息地咬住嘴边一块肉,把所有肉麻兮兮的哭声都堵回自个儿的肚子,等这该死的身体慢慢? 吕础?br /> 过了片刻,张起灵重新热好毛巾侧过头给吴邪擦脸,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放好满池的温水,狠狠洗了把脸。
……
吴邪把毛巾拧干盖在自己眼睛以下热敷,沉闷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出来:
为什么你见到我一点也不激动啊!
满满全是委屈,吴邪恨死了自己这副情绪外露的性格,这死瓶子多有范儿,多有气场,搞的小爷真跟个弃妇一样。
张起灵拽下他的毛巾,换了滚烫的水过一遍,又递给他,还帮他把毛巾角往太阳穴的位置拉了拉,上前在他额头上郑重其事地印了一个吻。
……我没觉得你离开过,吴邪。
吴邪看着那双眼睛,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换水洗毛巾,轻轻躲开张起灵想来拉他胳膊的手,大声道,小爷我要洗脸!
……
吃过晚餐了吗,张起灵问他。
吴邪伏在水池边连连点头。
……我去热一下饭菜。张起灵淡定地说,伸手摸了一把吴邪已经发红的耳朵尖,转身离开。三秒后,他听见“哗”的一声,背后立马被喷上了一大片热水。
……
所以说,胖子兄弟说的真对,吴邪就是傲娇加上矫情。
吴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从洗手间出来,张起灵正在厨房忙着。衬衫被他泼湿了,换了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衫,衣服是吴邪给他买的,他记得前面是夸张的大V领,正常情况是要在里面加衬衫或者T恤,如果单穿能直接向下看到胸肌。放在大学时期,吴邪会说这衣服很娘,但是自从被某位衣架子带上了这条不归路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审美……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
张起灵带着手套从微波炉里把米饭取出来,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过来吃饭。
吴邪很想自戳双目,这厮果然是单穿的,从喉结到锁骨再到胸肌大咧咧地敞开给他看,幸好还没出现纹身,不然估计他一粒米都咽不下去。
桌上摆着红烧黄鱼,清炒空心菜,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加上一个豆花肉末汤。很家常的菜式,看的吴邪嘴里全是口水,抄起筷子一顿猛吃,等到酒酣饭饱之后才想起来问,你不会炒菜,从哪儿搞来这些东西的?
张起灵坐在他对面,把盛好的汤递给他道,餐厅里打包回来给你吃的。
诶?你知道我要回来?呃,不对不对,你知道我在这里……也不对,你知道我没吃晚饭?
张起灵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吴邪拍桌子。
两天前接到的电话,我让他们收拾了一天,今天来退房。
吴邪摸摸自己的下巴,心想还是挺快的啊,基本上就是马不停蹄的节奏。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张起灵问他。
吴邪默了默,如果照事实来说,难道要说是我自己犯贱了作的?矫情一点的那就是,我想让你来发现我?他自己都抖了抖,还能为什么,脑子犯浑了倔一下呗,谁不希望自己被人宠着,他娘的老子就是要让你心疼一下,你管我啊。
张起灵起身,把碗筷都收走堆在洗碗池里,洗了手走回来坐在吴邪旁边,等着他回答。
我手机没了。最后吴邪这么说。
嗯?
吴邪想了想,咬牙道,就是……老爸老妈还是,还是不同意——就把我关起来了,手机被收走了。
头低下去,声音也低下去。还是没成功,好丢脸啊,吴邪想。
过了一会儿,张起灵靠过来揽住他,喃喃自语,所以才会突然就联系不到你了……
小哥……
后面的话他没机会说出来,刚抬头就被张起灵咬住了唇。
吴邪眼热了一下,也不扭捏,伸出舌头就往对方嘴里顶,被张起灵叼走,含着他舌根用力一吸,吴邪觉得脑髓都要被吸出去了,无法呼吸不能思考,爽得魂飞天外。
快三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吴邪没有哪一天不在想他。他不像闷油瓶那般禁欲,好几次脑子里想着那人的模样自慰,却总是觉得不过瘾,还不如用针扎手臂。此刻终于能抱着那具微凉的身体,能摸到胸前裸露皮肤上正一点一点蔓开的麒麟线条,全身都在微微战栗。
张起灵的情况差不多,他把吴邪从椅子上抱到自己腿上圈好,紧贴着对方身体,吻他鼻尖,下巴,喉结。
换……换个地方。吴邪终于能够自由呼吸,艰难地建议他。
04.
今晚的第一次结束在浴缸里。
吴邪喘吁吁地靠在张起灵怀里,手指在浴缸边缘上摸索着,有气无力地指责那个正帮着自己按摩的人:闷油瓶你个败家的,居然十分钟就买了一个缸回来……
他们躺着的浴缸是张起灵昨天在卖场刚定的,下午刚让人搬回来装好,先喷消毒液,再滴沐浴露,吴邪踏进家门的时候那缸已经被洗刷了三遍,干干净净的只等主人临幸。
张起灵淡定地接受,然后认真地问他,你愿意用别人用过的?
空气里沐浴露的香气混着人类子孙的腥气,还夹杂着一丝丝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吴邪捏着鼻子摇摇头。
刚换过的热水清可见人,水面下四条长腿交缠,上半身搂在一起,水面还不时的晃动一下,就像是做了某些事情不盖被子一样,简直……淫靡至极。吴邪看了两眼,忍不住把手收回来,装作很自然地挡在小鸟前面,张起灵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手指绕到他腰眼处,轻轻挠了一下。
吴邪怕痒,腰眼是死穴,张起灵一个故意,他浑身都抖了一下,身体一弓,向后撞到浴缸坚硬内壁。
真他娘的疼,靠。
吴邪冲张起灵呲了一下牙以示不满,张起灵勾勾他手指,转身去拿了沐浴液倒在里面,开了莲蓬头一冲,很快升腾起一圈又一圈的泡泡。吴邪满意了,乖顺的坐下来, 捏住张起灵脖子左右摇晃他:你既然知道我们两个都不能忍受其他人的味道,干嘛要把房子租出去啊啊!!
张起灵扶住他的腰防止他滑倒,问,你在楼里待了多久?
……
房东打电话说,你无时无刻不在门口蹲着,张起灵缓缓道。
我才不信他们没跟你说我蹲了多久。吴邪嘴硬。
说你等了十来天,那么久?张起灵道,语气变软,吴邪还听出了一点心疼。
悻悻的把手拿下来,缩回去,被张起灵在半路截住,挣了两下未果,只好老实回答:当然没有那么久,我也才等了两天而已,你当我傻啊。
……挺傻的。
好吧好吧,上周末的飞机到北京,还没开门就被你坑了。
上头没了声音,吴邪疑惑的抬头望着他,张起灵一个低头,和他鼻尖对上鼻尖。
嗯,对不起。张起灵认真道歉,认真检讨。如果下次还有找不到我的情况,一定要打电话,或者想办法通知我,记住没?
……还有下次啊?吴邪皱起眉看他。
张起灵呼吸窒了窒,抱住他,下巴磕着他肩窝道,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听吴邪的话,一定会一路跟着他到杭州,和他一起跪,一起挨骂,一起挨打。
片刻,吴邪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状似安慰,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把房子租出去了啊。
……
说啊。吴邪轻轻催了一下。
你父亲说,至少要先关你半年。那个时候是三月份,而我从下半年开始要去上海工作。所以这个房子,我本来是准备卖掉的。
……
吴邪不可置信地看他。
我父亲说?什么叫我父亲说?你和他谈过这件事情?在哪儿谈的,什么时候谈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一开始是电话联系,后来……
后来就面谈了?吴邪的语速开始变快。
谈过一次……吴邪,你别激动。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啊!
吴邪又开始摇他的肩膀,你们两个瞒着我谈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被关多久结果你居然知道?!
吴邪……
那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抓心挠肝想得快死了啊,你人都到杭州了居然不来看我,你还让我别激动,换成你试试看!
如果吴邪是个女孩子,现在一定是用拳头砸闷油瓶的胸膛,边哭边委屈诉苦,可惜他是男孩子,所以他一拳砸到硬瓷做成的浴缸壁上,哗啦啦几声,热水带着泡沫洒到外面地上。眼看着下一拳又要砸上去,张起灵眼疾手快一把包住他的拳头,把人拽过来按到自己怀里。
张起灵!你丫的混不混蛋啊!耍我很好玩吗很开心吗!
怀里的人拧着他肩上的薄肉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就哑了嗓音,渐渐染上哭腔,带着满满的委屈发泄心绪。
吴邪……张起灵摸着他的背,手掌下隐约能摸出骨头的形状。
瘦了那么多,他心疼的想。
小哥,你是什么时候去的杭州?吴邪声音沙哑着,哭了大半天连鼻子都快堵住。
张起灵想了想说,清明节。
……小哥,清明要扫墓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所以我提前了一天。
哦……吴邪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日子,忍不住一阵阵心酸:我说的清明是指整个清明放假期间,你去的时候……我们全家刚好出门扫墓去了。
……
你怎么会挑那天啊,按你的性格不应该掐着那一天来的吗?
这回张起灵沉默了很久,看着吴邪的眼神欲言又止,吴邪轻轻推了他一下才道,你父亲告诉我的。
……
吴一穷要不是他爹,吴邪现在真想把他削成一片一片的,我让你破坏家庭!我让你破坏幸福!做人怎么能这么小肚鸡肠啊喂!
你父亲是为你好,你不要生他的气。张起灵把已经变凉的水放干净,重新再蓄上热气腾腾的一池,看了吴邪两眼,没往里面倒沐浴液。
知道了,吴邪闷闷地回答。那,那天你在杭州……
你家没有人,我就在楼下等,等了很久,傍晚的时候我看见你们回来,你低着头上楼。后来你父亲和我谈了一会儿,只有这一次是面谈。
张起灵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出来,比如吴一穷和他谈,两人谈起吴邪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对他熟悉,后来气氛简直剑拔弩张,像是在互相比试熟悉程度;比如他是看着吴邪早晨下楼出门,傍晚回来,房间的灯亮了很久,他在楼下就一直等到熄灯之后。
你们谈了什么啊?吴邪好奇起来。
两人交错而坐,吴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满心满眼都是那人的影像,皮肤因为很久没有被阳光晒过而开始变白,脸色被浴室蒸腾热气熏出绯色,张起灵心念一动,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说,谈……应该关你多久。
……你们俩商量到最后,就应该关我半年?
嗯。捏着鼻子左右捻了捻,声音里隐隐有笑意。
别动手动脚的!吴邪“啪”的打落他的手,总觉的还有什么事情没问他。张起灵顺势抓住他手腕,慢慢往下摸,指腹下的皮肤渐有起伏,张起灵不动声色来回摩挲两下,感觉那处像是个伤疤,纵横交错。心里一紧,把那截小臂举起来,用水清干净上面的泡沫,细细看了好久。
吴邪向后缩了缩,被张起灵逮回去,还赏了一个凉凉的眼神。暗叫不好,仿佛最隐秘的心事被人发觉那般起了羞耻心,那厢已经张起灵捧着小臂看了个全,正轻声念出伤疤组成的字:
张……
松开松开松开!吴邪恼羞成怒,撤又撤不回来,嘴里大叫也没有用,张起灵已经把唇印了上去。
……喂。
男子紧抿的唇沿着伤痕走了一圈,慢慢抬眼看他,道,下回别这样了。
……哦。
还有什么想问的?张起灵看着吴邪满脸通红去拿沐浴液倒在水里。
当然有,你等我想想。吴邪双手在水里拼命划动,努力想要折腾出泡泡来,又想出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去上海啊?
张起灵沉吟两下,下个礼拜就办转职手续了。
……这么快啊。吴邪咂舌,那幸好我逃出来的及时啊,不然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嗯。张起灵应声赞同。
吴邪,我们没有错过。
……打住,你给我打住!吴邪用力在他眼前比划着大叉。小爷我眼睛都哭肿了,放过我行不行?
……
那个,要是我没逃出来,按照你们本来的商量,关了我半年之后呢?
我去接你。
诶?我老爹同意了?
……不同意也要去接你。张起灵道。
吴邪掰着他手腕恶狠狠地说,老子说了要打住啊!
这回张起灵没忍住,连嘴角都勾起来了。
吴邪还在慢慢想着,心里的不对劲依旧存在。张起灵不催他,撩着热水往他身上淋,免得着凉感冒,看着这具身体,眼睛有点热,全身都有点热。
淋到第三遍,吴邪“哗”的夹住他手掌:这回能出来的这么顺利,我总觉得老爸是默许的啊,你说呢?
嗯。张起灵随口答应了一声,反过来贴住他手背。
会不会是因为你跟他谈了一次,他看你又帅又有钱,所以就答应了?
……你是因为这两点才跟我在一起的?
对啊,不然还因为什么。吴邪脖子一横,说得理直气壮。
张起灵不做声,手往下握住吴邪老二。
……靠,你耍流氓啊!
于是手上加了点力气。
轻轻轻点!我其实是视金钱为粪土的……你千万别乱来啊!
张起灵松了手劲,肩膀略抖了抖,被吴邪看见了,一爪子拿开了他的手。
老子跟小白鼠一样被你们两个玩的团团转,忍受了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骂两句怎么了?
张起灵自知理亏,乖乖的凑上去想继续,吴邪迅速站起身来往后退。
吴邪……
别碰我!
帮你冲水。
我自己来!
把水擦干。
不干!
那回房间去。
不要!
这么站着会着凉。
你管我!
……
……
05.
第二天早上张起灵睁开眼睛的时候,胸前多了一个脑袋,耳朵尖暖得通红,支棱着一头乱毛睡的沉稳,他觉得很好,很安心,虽然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周日,正好不用上班,他就悠哉哉地躺在床上盯着吴邪的发旋看。枕边人身体温热,听着对方的呼吸一下一下,没有拉严实的窗帘透出来一小股阳光,很少赖床的大总监抱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渐渐又有了睡意。
摸摸耳朵,再揉揉头发,张起灵把人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挪到一边,打算抱着吴邪再睡一觉,翻过来一看却愣了一下。
那人的脸颊红得过分,眼睛紧紧闭着,嘴唇也红得不自然,还有干裂的皮质,一摸额头,滚水一样的烫。
张起灵吓了一跳,赶紧拍了拍他的脸,又摇了摇把人弄清醒。
……难受。吴邪眯着眼睛软绵绵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头一歪又不理人了。
……
发烧了。
张起灵跪坐在他旁边默默检讨了一下自己。三个多月睡眠不足精神不振,又一刻不歇的飞回北京来,还是要暖不暖阴晴不定的四月天,就这么在开了窗的楼道里一等一个礼拜,昨天晚上赖在浴缸里跟自己较劲,满身的水冷的发抖就是不肯擦干,最后……还压着他在卧室里又来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