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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君已是第七年 番外篇完本——by北山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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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歇下去的眼泪又迅速溢满眼眶,阿宁在一旁轻轻咳了两下提醒她,霍玲才没有哭出来。张起灵站在她对面,维持着那个谦卑的姿势等她做出决定。
“不用了,我不想让你看不起我。”霍玲说。
张起灵颔首,点点头:“抱歉了。”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霍玲这才抬头看着那个背影,在他拧动门把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你……有没有想过走一条正常的路?”
阿宁皱了皱眉,张起灵听见这个问题停住了脚步,并未回头。
“有他足够了。”
张起灵走后,霍玲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说实话,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如此难堪过。
“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跪着求也留不住他。”阿宁在旁边替张起灵说了一句话。

一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吴邪无精打采的也坐在小沙发上,听见他的动静才抬起头来。张起灵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吴邪闷闷地问:“我……是不是办砸了?”
“没有。”张起灵道。
“唔。”吴邪小心地瞧了瞧他的脸色,还是真诚地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张起灵揉揉他脑袋。

第二天胖子贼兮兮地撞进吴邪办公室,对他挤眉弄眼的竖大拇指道:“那娘们儿自己辞职了,我们天真真是厉害。”
“辞职了?”吴邪有些惊讶。“这么……贞烈?”
“这算哪门子贞烈!”胖子比他还惊讶,“屡次三番勾搭有夫之夫,我把这件事讲给云彩听,连她这么善良的人都说有些过分了,再加上你昨天那么霸气地骂了一场,她如果还不辞职那就是脑残!妥妥的脑残!”
“对付这种专靠男人上位的小三儿,就得有你那样儿的魄力,骂她整她都不算个事儿,这要是放在黑社会,那直接就是?1 礁霭锱芍涞亩氛。钌僖彩茄鞒珊拥募侗稹!?br /> 吴邪看着胖子在前面义愤填膺上蹿下跳,支着下巴轻轻说:“其实……除了这件事之外,她似乎也不算坏人。”
“你可千万别心软啊!”胖子说,“一件事怎么了?不能小看这一件事啊,它能说明很多问题,总不能要睡遍夜总会里的每个姑娘才能算是嫖娼吧?”
吴邪叹气:“我没心软,我只是觉得有点心寒。”
胖子怔了一怔,道:“你心寒什么?张小哥,我,还有宁姐头儿,都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吴邪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你想啊,霍玲进公司也有一个月了,这么长时间就没人告诉她事情真相,你说是为什么?”
“为了看戏咯。”胖子不以为然。
吴邪皱起眉头:“你也想到了吧?明明只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可以那么多同事就是瞒着她,不就是等着我发火然后好看她出丑吗?”
“……”胖子抓抓头发嘀咕,“你前段时间不是刚好忙吗,也不怎么和小哥混在一块儿,都是凑巧的事情,只怪她自己没眼力劲儿。”
吴邪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天真,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为这种事情难过,不值当,真的。”胖子语气一变,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跟他讲,“你不就是想说一句人心难测吗?这世道看热闹的多了去了,一个个的唯恐天下不乱,总有人不会向着你的。你一颗心就那么点儿大,要是想照顾每个人是什么感受,你不得心肌梗塞挂了啊?”
“可是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谁没责任?从古至今,从里到外,这种事情的发生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搞出来的吗?啥叫群众演员?就是给主角儿们增光添彩的,可再群众他也是个演员,也是要对这场戏负责任的!”胖子说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哪儿有那闲工夫管她啊。”
被胖子这么醍醐灌顶地讲了一通,吴邪也终于有些想通透了,没再多辩解什么,转了话题又问了问云彩的事情,正中胖子下怀,立刻眉飞色舞地侃了起来。

几天之后,阿宁给吴邪打了电话,说是综合部的主管人选定下来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外企就是最大限度的压榨别他国劳动力……”

03.

“裘德考?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吴邪一手扶着电话听筒,一手往嘴里送薯片吃,偶尔瞄一下电脑,语气一派轻松。
“他之前是美国一分公司的执行董事,本来都到了年纪准备退位让贤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中国,听说是对中国文化十分感兴趣,希望能在中国安度自己的晚年。”阿宁在电话那头一边往下拉裘德考的资料,一边念给吴邪听。
“安度晚年?在中国?他脑袋被门夹了吧?”吴邪笑得喷了一屏幕的薯片。
“我也不知道。”阿宁退出资料页面,又在being中搜索裘德考,几秒后她惊呼,“这人居然还是个孤寡老人?!”
吴邪一听也有点惊讶,阿宁接着说:“他妻子在十一年前去世,没有续弦,大儿子在海军服役时丧生,被追封为少将,小儿子好像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没有女儿……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他现在是一个人,也算是在孤寡老人的行列。”
“……”吴邪往嘴里扔了几片薯片,咔擦咔擦地嚼着。
“下周一到任……该死,万圣节的时候来凑什么热闹。”阿宁自己嘟囔了一句,“喂,你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吴邪茫然。
“……”
“哦我知道了。”吴邪推开薯片包,“还行,难过说不上,失落是有一点,但是不至于影响工作,放心吧宁姐。”
阿宁沉吟片刻:“嗯,如果难过就家暴吧,我支持你。”

挂掉电话之后,吴邪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脚尖一蹬把座椅转了个圈儿面对后面的窗户。外面蓝天白云,晴空正好,对面大卖场的LED屏幕正不停的换着横幅和字体,吴邪看着看着,也觉得难过起来。
张起灵刚看到任命书,心里一紧,就想着给吴邪打个电话,不想内线已经被人占了,大约是阿宁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等了片刻,他打了吴邪手机。
“吴邪。”
“……嗯。”
“……”
“……”
听着闷油瓶稍稍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吴邪突然就笑了,轻飘飘地说:“小哥,晚饭吃螃蟹好不好?”
“好。”他一定是很难过的,张起灵想,每回吴邪遇上不高兴的事情,就会顾左右而言他,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似的。
“还想吃……笋尖肉丝。”吴邪像个孩子一样把座椅转啊转啊,对着手机低语。
“好。还想吃什么?”张起灵问。
“还想吃你。”吴邪看着窗外蓝天吃吃地笑。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道了声嗯。

下班后两人去海鲜市场选了新鲜的大闸蟹回家。到家之后换好衣服,吴邪踢踏着拖鞋去厨房处理螃蟹。
抓着麻绳把上头的淤泥都冲干净,再抽了两根不锈钢筷子出来,对着螃蟹伸长了的眼睛比了比。
如果难过就家暴吧。阿宁说。
吴邪扭头看了看外面客厅,闷油瓶穿着T恤坐在沙发上叠衣服,暖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整个家。别人说他是一座移动冰山喜怒不分,但只有吴邪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是很温柔的,也很体贴很细心。
家暴是肯定舍不得的。吴邪叹了口气,对不起啊蟹兄。
不锈钢的长筷从眼睛戳进去,一直到底,另一根同样。肥美的大螃蟹爪钳都被麻绳捆住,只能微微的颤动。
吴邪看着它垂死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就不动了,又叹了一口气,动手开始一圈圈的解开上面的麻绳。取下来的绳子抓了满满一大手,“一斤重,哼。”吴邪嗤了一声,拔下两根筷子,把螃蟹往水池一丢。
“你忘记围裙了。”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门口,眼看吴邪就要被脏水溅到身上,忍不住出声提醒。
吴邪后退一步,正想转身去拿的时候,围裙已经被人套上了脖子。
……
面对偷袭什么的,吴邪淡定走回原位,翻出小毛刷开始对着水龙头处理螃蟹。张起灵在后面帮他系好带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贴着腰线从后面抱他。
吴邪洗刷刷的手停了停,低头看见腰部被围裙勾勒出来的手的形状,笑了笑随他去,还转过头亲昵的蹭蹭身后人的面颊。
“小哥,螃蟹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熬汤喝?”
“听你的。”张起灵嗅了嗅吴邪颈间的味道,专注的看他摆弄张牙舞爪的大螃蟹。
“那就清蒸咯?”
“嗯。”
于是吴邪加快速度,几下清洗干净,把螃蟹放到切菜板上掰了掰钳子:“来,敲两下。”
张起灵一手还抱着他,另一手从旁边抽出菜刀来,捏着刀背对着大钳子的壳,把刀柄往下砸了两下,吴邪给他拿另一只过来,张起灵再敲两下。
“行啦,你再切点姜片给我。”吴邪接了一锅水煮开,把处理好的螃蟹放进去煮,张起灵从后面扔了几片生姜进去,盖好锅盖不再管它。
解冻好的肉被放进绞肉机,洗好的秋笋躺在菜板上,吴邪拿起盖在上面的菜刀“咚”的一刀下去,把秋笋劈成了两半。
张起灵依旧抱着他,看他拎着菜刀熟练的咚咚咚,手掌下的腹部因为呼吸一起一伏,自己就是等着吃的那个人。
咚。
秋笋切好,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最后一下,刀被吴邪用力剁进了菜板里。
“其实我还是很郁卒的。”吴邪坦然。
张起灵看着那柄钉在菜板里的刀,点点头表示同意,把人抱紧一点。
“也不知道那老头是什么来历。裘德考……近代史上也有个老外叫裘德考,不过是个走私文物的,干的最后一票还连累了很多手艺人;结果这个裘德考抢了我的头衔,啧,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螃蟹很快蒸熟,米饭也焖好了。吴邪把张起灵赶出厨房,炒掉秋笋和肉末,再随便炒了个小菜,煮了一碗汤,洗手吃饭。
“他们都没你好。”看着满满一桌的菜,张起灵说。
“嗯?”吴邪洗完手出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凑过去搭着他肩膀,“我哪里好?”
“你会弄螃蟹给我吃。”张起灵由衷地赞叹。
“……”
这个时节的螃蟹还很肥美,倒上酱油和醋,剁了点生姜末,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米酒出来就着蟹肉,两个人都吃得非常舒爽。
吴邪还惦记刚才张起灵的那声叫好,越想越觉得好笑,就在桌子底下踢踢他的脚:“上回我看到一个新闻,说是德国螃蟹成灾,从居民住房的下水道里爬出来,吓的大家纷纷报警,政府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
“……”
“还有还有,还有一次是小龙虾成灾,政府同样没办法。”吴邪哈哈大笑,“你要是因为这个崇拜我,喜欢我,那我简直是要囧哭了。”
张起灵默默剥着手里的蟹壳,想起第一次看见吴邪料理螃蟹时的熟练样子,当时他暗暗吃惊,以为这是星际酒店大厨的水准,后来才知道螃蟹对中国人来说就只有美味两字,再后来慢慢的知道所有的东西,只要能吃,没毒,对中国人来说都只有美味两字。
德国是禁止活禽交易的,初来中国时他从不去菜场,认识吴邪之后,才知道原来新鲜肉类会更加可口,但是自己决不会去动手。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种族天赋。
“张嘴。”
吴邪还在哈哈哈地笑,听见张起灵说话,下意识地服从他指令张开了嘴。下一秒,鲜美的钳子肉就送进了他嘴里,“啊呜”咬下一大口,张起灵已经转战第二只螃蟹。
“去德国吧。”张起灵说。
吴邪正在嘬一口米酒,听见这话大大地吃了一惊。
“你你你……又要去德国工作了?”
张起灵摇摇头:“我可以申请。”
……
吴邪看他的眼神更加迷茫。
“移民。”张起灵道,“德国的大环境比这里要好一些,你可以做一些你想做的事。”
“……”吴邪表情很不屑,“德国不是移民国家,这一条基本做不到,小哥你别安慰我了。”
张起灵变得很认真:“可以拿绿卡,之后的社保福利都会好很多,自由度也会变大。”
自由度也会变大。这句话让吴邪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近几年热门起来的同性婚姻法,顿时觉得血液流动速度变快了一倍,嘴里的酒淡如白水,眼前的蟹肉也味同嚼蜡起来。
心脏一缩一缩,砰砰跳得很快,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张起灵,希望能从脸上发现一点点类似“我在向你求婚”的意思,但张起灵只是柔柔地看着他,面无表情黑眸似水。
吴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大脑跟装了马达一样飞速思考着,列出无数种可能,最后排除了自己最希翼的那一条,慢慢冷静下来。
“吴邪?”张起灵皱皱眉头。
“不……不是,小哥你让我想想……先想想……”吴邪语无伦次。他确定闷油瓶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闷油瓶只是想让他换个环境,就不用为这么多琐事烦恼,负担更少,活的更轻松。
但是……
“小哥……那什么……我不会德语啊……听说德语很难学……一个单词有76个字母……”
“会英语就可以了。”
“我不想去。”吴邪小声的把这四个字说出来,然后去看闷油瓶的反应。
他像是料到吴邪会拒绝那样,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把另一只剥了壳的钳子递到吴邪嘴边。
“小哥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只是……”如鲠在喉,吴邪突然觉得自己嘴笨的一塌糊涂,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想不出来。父母,朋友,语言等等,好像都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没有。”张起灵道,“我只是提个建议。”
“嗯?”
“等你想好了,我们可以去德国生活。至于现在,不要在意太多其他事情。”
吴邪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在给他铺一条后路么。不管现在怎么折腾,将来都可以安心无忧的和闷油瓶在一起生活么。
螃蟹性寒,故要用酒来暖胃,可是心里已经暖洋洋的,吴邪忍不住就笑起来,觉得自己可以再吃十只大螃蟹,应该也不会进医院的吧。

04.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妈的,真是收也收不回来。
吴邪一边冲着自己满身的泡沫一边在心里愤恨,下午那通电话张起灵记了个十成十,洗完澡出来时张着一张薄唇对吴邪低笑:“我在床上等你。”分明就是一个闷骚腹黑集大成者。真是奇了怪了,吴邪一边洗一边回想,自己领回家的明明是个禁欲清冷的男子,怎么最近越来越爱戏弄他了。
老天,能申请退换货吗?
老天爷掐指一算,转身去做其他事情。
吴邪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来,张起灵好整以暇的坐在床头,点着一盏台灯在看书,全身就只有一条黑色内裤,已经撑得满满的,隆起一个包来。
……
亲你是嗑药了吗亲。
张起灵看着吴邪呆瓜一样的表情,招招手让他过去,揭下吴邪肩上的浴巾把他脑袋蒙住,再往后拉至额头,给他细细地擦头发。
吴邪背对他坐在床上,一低头就能看见那条黑色内裤,索性闭上眼睛专心享受起来。
闷油瓶擦头发的手法是他亲手教出来的,那个时候吴邪最喜欢把他一头乌黑的脑袋毛揉成一个鸟窝,然后在闷油瓶漆黑的脸色中拿着梳子咯咯笑着给他梳回去。
后来就变成了两个人互擦头发。
有时候在外面出差,常常会洗完澡湿哒哒地走出来,看见陌生的床铺之后才想起来,啊,给自己擦头发的那人不在这儿呢。
这样的小习惯,堪称一种情趣。
张起灵换了个姿势,两腿跨坐在吴邪两边,把人圈在自己前面,浴巾扔到一边,用手指帮他把头发抓顺。
“想怎么吃?”
清蒸还是熬汤喝。吴邪在心里默默的接了下一句,反手勾住闷油瓶的脖子,转过头去亲吻他的嘴唇。
张起灵宠溺地亲他,手绕到前面去寻那两个点,把人慢慢侧压下去。
“唔……”吴邪一口气没他长,两腿被他分开用不上力,两具身体叠在一起,胸腔里传来的有力震动让人心安。闷油瓶转而亲吻他嘴角,鼻翼,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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