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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情人完本——by杏仁酱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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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头以后,戴着宽沿高顶毡帽,身穿牛仔裤和马靴的男主人公出现了,剧情不咸不淡地进行,两人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我看到你从方钰程房间出来。”
窗户大开,容盛有点冷,把毯子从沙发拿了下来。
姜汶园故作冷静,逼迫自己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所幸容盛没再问,而是讨论起电影来。
姜汶园知道这部电影的内容,但猜不透容盛的心思。究竟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试探。
如果他的心意已被猜透,他渴求容盛能顾及多年感情,不把事情说开了让大家难堪——不过这个想法十分不现实,容盛怎么会默默容忍对他图谋不轨的人在他身边。
电影中两个男主人公初见、共处及情愫生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姜汶园还能一边走神一边跟容盛闲谈。直到他们躺进了那个灰色三角帐篷。
这是无删减的原版,里面他们扒衣服脱裤子、接吻做/爱的动作都一览无遗。影像里光线很阴暗,但是高亢的喘息声传出来,回荡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暧昧。
姜汶园一个人能面无表情地看高清无/码的gv,按理说这种欲露还遮的床戏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他的脸却不受控制地烧起来。
他僵着身体,根本不敢转过头看容盛的表情,甚至刻意放缓了呼吸,只能暗中祈求这个场景能快点结束,并希望它是电影里的唯一一段床戏。
还好电影足够精彩,能让他们暂时忘记方才的尴尬。影片结束时,男主角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挚爱之人的衬衫外面,从明信片上闪回了断背山的场景。黑幕上出现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字幕。
容盛的胳膊的突然搭在姜汶园的肩膀上,把他吓得几乎要弹起来。“差点把我看哭了……”
“很悲情。”姜汶园字斟句酌地说,容盛的手臂压得他的后颈发烫,他只希望不要开灯。
“真哭了……”
姜汶园有点儿吃惊,还是一动不动地让他揽着脖子。
“太压抑了,明明互相深爱着,藏了二十年,还是没有好的结局。”
第二天姜汶园起得晚,他还记得容盛过来叫了他几声,他意识清醒数秒,没来得及回应,又陷入了昏沉。十点多了,他才第一次清醒过来,还是憋尿憋醒的。
他走之前天还很晴朗,现在已经开始下雪,姜汶园没找不到衣服穿,只能去容盛的房间里拿。
容盛应该只是下楼吃早餐,他的手机还搁在床头。
密码,六位数的密码。他想试一试,却毫无思路无从下手,输入了容盛的生日没通过以后就慌乱地锁了屏。他想到那个知道他的手机密码的人,难以避免地有些吃醋。
“我哥回来了,我现在要回去。”他接着解释,“我爸不在家,他一回到家就一个人,一直打电话给我……”
“穿反了。”容盛说。
“嗯?”
“毛衣,毛衣穿反了。”
姜汶园把手臂从毛衣里拉出来,想要调转前后的位置,容盛叹了口气,走过去几步说:“是里外反了。你急什么?你哥又不会跑。”
“他担心我在外面。”
容盛笑了一下,“那么大一个人,担心你被人拐卖吗?”
姜汶园总算把衣服穿好,接过容盛递过来地杯子喝了一口,喝完后才发现这是容盛的杯子,尴尬地说他还没刷牙。
“等会帮我洗完杯子再走。”
“我急……”其实他不急着走,只是为了掩饰毛衣穿反的局促。
“不吃早饭了?”
“不吃。”
“吃吧?”
“好。”
容盛说他有事,要先走了。
姜汶园坐在书桌前转弄着钢笔,从窗口看到容盛坐车离开,抓起他的杯子再喝了一杯水。
虚惊一场。
就算他发现了一些端倪,也应当是一闪而过的猜测,与真相距离甚远,不足重视。
容盛进门后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的房门口。敲了七八下门,没人应声他就推门而入了,毫不意外地看到任子迎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妈的十二点了还不起?”
任子迎勉强睁开眼,摸了摸枕边的手机,嘟囔道明明才十一点多些,一转身竟掉下了床。
容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差点儿没忍住往他脑袋上来一脚。
“爷爷您有啥事啊?一大早就想我了……”任子迎把身上的被子扒拉下来,穿着他的红绿相间的东北大妈风的睡衣去刷牙。
刷完牙出来他总算清醒了五六分,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伸出了五根手指,“昨晚,直到五点我还在……”
“裸/聊?”
任子迎用肾虚的表情白了他一眼,说游戏。“在你心里我都什么人啊……”
“昨晚我看了断背山。”
“什么什么山?”他皱起鼻子,“好像哪里听过。”
房间里有一股陈腐的味道,因为空气不流通而沉闷异常,容盛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站起身把窗户拉开。
“我干!”寒风呼进来,任子迎全身一颤,赶紧环身往被子里钻,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颤巍着说,“别开窗啊!”
“你就一直在里面吧。”容盛没好气地说,还是把窗户关小了些,“我刚刚说什么,我昨晚看的那个断背山……”
任子迎这才爬起来穿衣服,“你精力怎么那么充沛啊?不行我要在家里躺两天。”
“不是,这是……”
“大荒山真不适合……”
容盛吐了一口气,对任子迎说:“你能别打断我的话吗?”

第30章 重演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怀疑他喜欢我。”容盛极其简略地把关键部分叙述了一遍。不过任子迎毫无反应,吊着两个大眼袋听他讲,仿佛下一秒就要闭上眼。
“我去,这种事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任子迎恹恹地翻了个身,感叹道世界这么大,什么破事儿都有。
两人根本不能说到同一个点子上。
容盛说姑且不管这事可不可怕,让他纠结的是那个也许喜欢他的人跟他关系不错。任子迎依然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容盛捏着鼻子打了一个比方,“就比如说我喜欢你,你会?”
“妈呀!你的朋友就是你?你今早是过来跟我表白的?““误会。”容盛轻描淡写,“我说了是假设。”
任子迎原本懒懒地在床上趴着,突然惊叫着跳起来:“原来你一直对我心怀不轨,仔细想想真是……先让我冷静冷静!妈呀!这都什么事啊!”
“你有病吗?”容盛真给了他一腿,让他把嘴巴闭上,好好听他说话。
任子迎开始一顿狂问那个喜欢他的人是不是长得倾国倾城,活脱脱一个“大美女”,让他很心动,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大惊失色,“你要保持理智!你看看那些胸大腰细屁股翘的人妖,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但是他们的确是有几把的,一想到这个我就被吓萎了。”
“他不像女的。”
“你长得是很美,也不至于被认为女的啊……”任子迎盯着他的脸,“怎么就看上你了?”
这是容盛为数不多可以放下面子敞开心扉的人,即使想骂人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他喜欢男的而不是女的。喜欢我不是因为我像女的。”
“其实就是……”
“闭嘴。”容盛大喝一声,他厌烦了任子迎无故的自嗨。“我也不确定,就是这几天突然觉得……”今天早晨他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万分自然地叫他起床,借他衣服穿,甚至还特地给他递水喝……平时他从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奇怪,只是自打那个念头从他脑子飘出,被他一把抓住以后,他才惊觉他们两人平时的日常相处的确是亲昵得过分。
如果要拿具体的证据出来,哪一件事好像都不足以说服旁人,只是这么多微小的细节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他从前怎么没有从他似有若无的靠近,欲语还休的神情和过分的顺从包容里发现异样?
那天在酒店他突然说要跟他一起睡,容盛只当他是想给自己省钱——这趟旅行是容盛当生日礼物请他的,两人就一块儿睡了大床房。
他那么多朋友,也没有哪个像姜汶园一样会枕着他的腿睡过去的,当时他没多想,现在回忆起他带着鼻音的话语,翻身时脸蹭在他腿上的触感,竟能隔着时空体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他仿佛是温水中的青蛙,在水滚之前突然发现自身的窘境。慌乱是第一反应,极度不知所措,不知怎么跳出去,也许还有些不舍得跳出去。
“是姜汶园吧?开口直说很别扭,你就少点和他来往。”任子迎说,“反正你们不同班,很快就能顺理成章地……”
容盛不耐烦地把额前的刘海掀到两边,说不行。
任子迎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他放不下心,不可能会让姜汶园一个人。
“不大可能吧。”任子迎说,“他看起来不娘,话少又木讷,我不知道怎么说,就觉得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样子。”
容盛黑着脸再次纠正他的想法,问他什么叫喜欢男人的样子。
“郑云!”任子迎说,“他看起来就很弯。”
三年前的除夕夜,他在方钰程的房间里看到了自己的画像,“同性恋”这三个字头一回离他这么近,撕裂平常生活的表皮向他走来。
他心里确实是被震惊了,为此翻阅浏览过不少书籍和电影。
他认真地考量过这究竟是一件什么性质的事,反省过当年简单粗暴地强迫方钰程“不准再喜欢他”的错误之处。
三年以后历史重演,他对这件事也有了比较客观的认知,却已经没有了当面揭穿和质问的勇气,甚至连试探也是这么小心翼翼。
缘由无非只有一个:姜汶园比较重要。
当人开始贪婪,就会犹豫。此前他年纪太小、性格冲动,也根本不介意方钰程对他的看法和在乎是否会伤害他,所以贸然揭穿,冷言以对。这一次,他既不愿意接受他惊世骇俗的情感,也不想让他们走向疏离。
座位调换了,温海艺没坐在他们俩前桌,开学那天她就巴巴地跑来找容盛,问还记不记得他们的约定。
上学期期末考试完那个下午,温海艺对容盛说如果她能在寒假里瘦十斤,他就要跟她在一起。
容盛没来得及接受或者拒绝,这自说自话的女孩就撒开腿跑了。
容盛说他根本来不及回绝这种一厢情愿的约定,被她烦得受不了,口气烦躁地让她死心吧。
任子迎扼首叹惋,劝他最好接受。容盛吃午饭时收到一条信息。“真的不考虑她吗? ”
容盛搁下筷子回信息,“不喜欢,不考虑。”
“她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有一个大优点。”
容盛想什么大优点,他怎么没有发现。
“胸大!她是我们班波霸。”
“答应她!以后你会有福利的!”
容盛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继续吃饭,他挑起来这个话题,“今天,我前桌的女生跟我表白了。”
“你答应了?”姜汶园问。
容盛缓慢地说:“正在考虑。”
姜汶园直到把饭吃完,都没什么反应。容盛问他怎么不给点建议。
“你喜欢就好。”姜汶园说他不认识人,给不了建议。
“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好。这一周末?”
“再说吧。”容盛的表情有些纠结。
两个人走出饭堂,姜汶园说他漏了东西,想回教室一趟,就不跟他同路了。
“我也没事,跟你走一趟。”容盛问他漏拿什么了,劝他中午好好午睡,别光想着作业。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在中午短短一小段时间里总有约不玩的朋友,现在他和姜汶园一起吃完饭以后就一起逛回宿舍里去。
“帮别人带的。”姜汶园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了,退后几步和容盛并排着。
容盛问他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真冷淡,我都要交女朋友了。”
姜汶园于是问他喜欢那个女生什么,这个问题倒是把容盛问住了,他脱口而出胸大。“你什么表情?”
“没有。这很……”
“装,我看你挺鄙视我。”容盛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胸大是一个重要原因,不过主要是感觉。对不对?”
姜汶园说他以为胸大是主要原因。
“谁知道……”容盛挑眉,开始随口瞎编,“当你真喜欢一个人就不知道喜欢的是哪一点了。”

第31章 春寒

春寒没散,在教学楼吃早餐的恶习早已“蔚然成风”。学校里的领导大怒,禁止学生再把早餐带进教学楼,校方严抓在阳台上吃早餐的,呼吁班集体内部查处在课室吃早餐的,另外,但凡在阳台上发现餐盒立即没收。
容盛说团结班干部,不会有问题。让姜汶园把饭盒拿进教室,他上学路过就顺便去拿。
姜汶园说可以给他送上楼,反正他起得早。
从她站起来,到走至姜汶园面前,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他毫不掩饰自己带着观察意味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的一举一动录入大脑里。人不算太高,姜汶园稍稍低头就能看到她的发旋,隔着冬装厚大衣也能看出她身材很好,身体曲线迷人。
温海艺没拿正眼看他,一言不发地接了饭盒。
姜汶园踩着楼梯往下走,肺里火烧火燎的。他曾经以为容盛偏爱黎苏这种长相清秀,气质灵动,行为得体的性冷淡女神风的女孩,万没有想象到他还会看上这种长相气质平凡得出奇,又恰好身材火热的类型。
他会妒忌黎苏,妒忌她的好运气。可是面对温海艺,他心中涌起的竟是铺天盖地的绝望,犹如巨浪狂潮淹没了他的身躯。
他头一回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性取向”是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条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因为是个男人,未战而败。
姜汶园端坐在后座中间,手插在薄外套的口袋里,看着车窗外忽闪而过的风景,脑子里全是怎么找借口跟容盛绝交——就容盛这种对人对事不依不饶的性格,他绝不会接受稀里糊涂的说辞,他会敏锐地识破他拙劣的借口,然后毫不留情地步步紧逼,直到他主动说出真相。
他让司机就这里停下,那个中年男人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姜汶园全当没看到,打电话告诉段冶他到了。
他的电话没挂断,就看到了正前方那个穿着深蓝色卫衣的男孩朝他大挥手臂。
段冶说他冷得要跪下,问姜汶园能不能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挡风,一面拉着他轻车熟路地进了一个昏暗的酒吧,内里的陈设和装潢都很复古,音乐声轻缓,灯光都是暖色系,很容易让人有一种温馨美好的错觉。
“跟你想的不一样吧?”段冶夸张地比手划脚,“比起那种群魔乱舞的夜店,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衣着裸/露的人互相摩擦。”
姜汶园问他为什么不是。
“怕把你吓跑了。”段冶自顾自地笑了两声,“开玩笑,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在里面说话十分考验听力,没意思。”
姜汶园不说话,就光低头喝酒。暖色的灯光打下来,酒杯里光影流动,他一口一口地喝,一时间两人中只有冰块轻碰的声响。
“第一次喝?”段冶看他点头说算是吧,伸手夺过他的杯子,“别啊,喝醉了谁陪我说话。”
姜汶园杯子被他拿走,只能朝他干瞪眼,俨然是没喝醉也不想搭理他。
段冶用肉麻兮兮的眼神打量了他半天,夸他长得好看,又假情假意地叹息说他是备胎。
姜汶园立刻澄清说他们就是约炮,“完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觉得约会似的,你怎么张口就是约炮呢?”段冶哀伤得十分做作,“还是拔吊无情那种。”
对于某些人来说,约会跟约炮有什么区别啊,约会完了一样是打炮,约炮之前还是要把形式做全了,找个地方先调情。
“是你太饥渴了,还是第一次见面的让你对我有不好的印象?”段冶没得到回答,转而问他带钱了没有。
段冶在手机里叮嘱过他多带点钱出门,说自己是掏不出钱来打车上酒吧和开房的穷学生。
“带了。”
“他是金主。”段冶磕了磕烟灰,口气淡然地回答了姜汶园问的问题,他眯着眼睛吸上一大口,烟头瞬间亮起一个红点,“大金主。家里每个月给我五百,多一毛都没有。我得凭自己的本事挣点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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