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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我抱紧自己本体/快穿之流溯完本——by飞白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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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帘子动了动,里面的人似乎打算出来,黄衣丫头宁儿忙伸手去遮。
“小姐,此处偏僻。”
“不碍事,这位是咱们越国的大人物,还是兮垣公子的好友,不碍事的。”
那个温婉的女声说道,宁儿娇声哼了一句还是将帘子掀开,扶着自家小姐下轿子。
“大宰家三女。”千繁点点头算是问好。
这是一个一眼望去就很温婉的女子,有彼佳人清扬婉约。一身蓝色水裙,身上披着件保暖的缎面披风,梳着比较松散的发髻,千繁不认得,只觉得挺好看的。
“千繁公子初见安。” 女子福了福身回礼,一双秋水眸直视着千繁道,“既然有幸被千繁公子识得,那锦月就直言不讳了。”
千繁点点头,他喜欢这样有话直说的人,太多弯弯肠子听着他烦。
“元宵那夜识锦月莽撞了,”说到这宋锦月稍稍低下头面上带上一丝愧色,而后又抬起来,直视对方,目光坚毅,“不过锦月同样庆幸那次莽撞,才让锦月和……兮垣公子相识。”
于是千繁回过味来了,感情这两位歪打正着看对眼了。他将手中的糕点袋子向宋锦月那边递了递,一副对他们故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宋锦月愣了下,随后眼神制止了准备说话的宁儿,素白的手伸进油纸袋摸了块桂花糕出来,咬了口,眼睛量了量。
“南葛斋的糕点!”
“你喜欢?那就分你一点。”千繁从怀里摸出个拳头大的小包递过去,那是他准备留着当晚上茶点的。
“谢……谢谢千繁公子。”宋锦月手下糕点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宁儿不高兴了,娇叱道。
千繁眨眨眼又摸出一个油纸小包给宁儿递过去,目光扫过她后面的四位轿夫道:“最后一包了,真没了。”
“……小姐!”宁儿无助的望向自家小姐。
宋锦月噗嗤一笑,给千繁道谢后示意宁儿收下,这才对千繁道:“女儿脸皮薄,千繁公子莫要为难锦月。锦月今日只是想问一问,兮垣公子何时回京?”
如此直白的问出来还脸皮薄?千繁木着一张脸,将手中大包桂花糕卷卷口子揣进怀里。
“兮垣得太子时重用,跟在太子时身边,最早应该也得年关回京。”
“最早么……”宋锦月低垂着头,近乎喃语,“千繁公子,你说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快了。”面对这个问题,千繁也沉默下来了。
“我大越……”
“……”
千繁没有再接话。
三国鼎立原本可以对峙数年甚至数十年,然而梁国内乱打乱了这个局面。
如今梁国已失半壁江山,纵使有江听蝉欲力挽狂澜,但齐越可不会眼睁睁看着梁国再崛起,尤其是齐国。
三足鼎很稳,然而一旦一足损毁,整口鼎立马就会倒。
战乱很快就会结束了,最大的赢家……或许就是齐国。
去了信调侃远在边关的兮垣,千繁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悠闲日子。
边疆三国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局面也越来越紧张。兮垣的老母也已经托人接到越京来,让千繁帮忙照顾着。
秋去春来,年关几乎约定俗成的休战都没能停止边关的硝烟,宋锦月在初三的来寻千繁问过一次,然后担忧失望的走了。
直到再一次满地金黄、枯叶飘落,千繁又一次接到了太子时的手令,里面只有一句话:速来涵萧关。

第45章 第十章 结局

函萧关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之前说过齐越梁三国是个这一个极大的内陆湖分布三面的,从南北地位上来看,越国居中。
而函萧关就是越国建在这个内陆湖沿岸的关口,从南至北一直连到北边的天绝关和南边的浈水城。
仿佛默契般,今年开年来了之后,三国的战火渐渐绕着内湖开始收拢,到如今三方的兵力基本都聚集在湖沿岸,三方主帅都意识到,最终的决战即将开启,就在这里。
三国有三个传奇,齐国铁血杀王薛玉寒、越国鬼才军师花千繁、梁国银甲将军江听蝉,并称当世“三才”。
如今薛玉寒和江听蝉已临战场,越国的花千繁又怎么龟缩越京?
只要花千繁还顶着越国军师的名头坐镇前线,就能让越国士兵一定程度上安心。
哪怕如今全天下都在议论花千繁和江听蝉的二三事。
“呵,小千繁和江听蝉的二三事?”薛玉寒把玩着一只玄铁匕首,出鞘的利刃在手中翻转,划过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寒光。“当初结拜的是三个人,怎么闹得天下皆知的就他们俩?剪影。”
“属下在!”帅位后,一名身着儒甲的年轻人上前一步。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属下领命!”
在赶往函萧关路上的时候,千繁发现关于自己的传言变得更有趣了。
和银甲将军的二三事就不提了,什么两人私交甚笃、患难与共,这些都是老梗了,最新的消息是他和齐国那位王断!袖!之!好!私!相!授!受!
千繁木着脸听茶馆的老先生讲越国的鬼才军师幼时如何宁肯拼着自己折断全身骨头也要救下还年幼弱小的齐国杀王,如何同游天涯把酒言欢,如何冷风寒夜依偎取暖,如何山盟海誓非君不娶非君不嫁……
千繁:=皿=
按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几乎想直接冲上去将那喝着茶讲的滔滔不绝的老先生给砍成好几段。
重重的将茶碗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力道之大直接盖下了老先生说书的声音,一时间茶馆众人的目光唰的投放到低着头一身黑气的千繁身上。
然后千繁哼了一句站起身走了,看得一众茶客莫名其妙,面色不愉的说了两句,刚准备转过头去让老先生继续讲,就听见清脆的开裂声。
“咔嚓。”
桌子上那个茶碗抖了一下,陡然炸成两半。
说书先生:……
众茶客:……!!!
被一路破事扰的糟心的不行的千繁再也没了心思找地方歇脚,快马加鞭日月兼程,终于在中秋刚过的时候感到函萧关太子时所在的营地。
来迎接他的是兮垣,洗去一身风尘之后,兮垣问候了千繁的近况,又询问了自家老母如何,然后支支吾吾的问了冢宰家女儿沈锦月是否还好。
两人吃了饭,很普通的三素一荤加上一个蛋,在如今紧张的战事中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吃饱喝足之后 ,咂着一小壶烈酒,兮垣望着千繁不住叹气。
“你想说什么?”千繁木着脸,眼神中却隐隐透出一种难言的烦躁和委屈。
“你和……”
“假的。”千繁干脆利落的开口截住兮垣接下来的话。
兮垣:“……”
索性兮垣并不太在意这些,既然好友这样说了他也就只当外面的传闻都是风言风语。
他所认识的千繁,还是那个纵然不太热心却也从未做过什么背叛越国的事的鬼才军师,淡漠、睿智,直率得可爱,一针见血的建议又让人觉得无比可靠。
等到不多的酒喝完,兮垣站起身,感觉有些昏沉。
他并不是不能喝酒,只是觉得今天的酒格外醉人。
千繁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看着兮垣晃晃悠悠的走出营帐,在门口停住脚步。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清冷极了。脸色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只能听见那近乎悲怆的叹惋之声。
“千繁……太子如今……总之,你在这前线就够了……”
……
事实上也确实像兮垣所说,这个前线不需要千繁去做什么谋划,甚至不需要他出面,只要让士兵知道他在就可以了。
来到函萧关月余,千繁没有被太子时召见过一次,没有参加过一次作战谋划,甚至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任何战况。
而越国的太子时也意料之外的展现出自己不逊于“三才”的军事才华,在和江听蝉、薛玉寒的博弈中不落下风。
稍有权势的将士都知道,鬼才军师“失宠了”,或者说,已经不被太子时信任了。
可千繁不在乎。
如今是齐越梁三方激战的时候,不用出力不用上战场和江听蝉或者薛玉寒打正和他心,于是千繁也就乐得自在。
就这样近乎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月,千繁收到了一封信,一封绑在信鹰脚上的信,来自江听蝉。
三国都再经不起这样大消耗的战事了,这代价,边关将士们付不起,后方的百姓们付不起,残破衰弱的国家付不起,而三国的当权者,同样付不起。
经过半个月的使者往来和商讨,三国当权者定下了小雪日决战,胜者将获得天下 ,败者便身死国亡!
而这封信,则是约千繁于立冬时分前往萧寒峰一聚,信上说,这应该是他们三人最后一次相聚了。
立冬前夜,在多数营帐灭灯之后,千繁披上御寒的黑色皮氅,牵着一片黑马连夜赶往萧寒峰。
约定的地方在峰腰的一处密林,密林里隐蔽着一个茅草屋,里面置了桌椅茶酒吃食和一张暖软的小榻。
此时子时已过,最近没怎么熬夜的千繁困的眼皮子直打架,便上榻休息去了,一觉好眠睡到上三竿。
洗漱一番后发现约他来的人还未到,千繁也不矫情,自己端了吃食开了酒坛坐在茅屋前吃吃喝喝。
门前就是密林,树叶几乎落光了,显得十分萧索。然而光秃秃的树枝还是密密麻麻的让人望不见林外。
畏寒的鸟已经迁徙到更暖和的地方,只有一群群麻雀流了下来,叽叽喳喳给这荒林增添几分生气。
千繁在门前等着江听蝉和薛玉寒到来,想着谁会先来。
大概是薛玉寒吧,纵使江听蝉离得近,但是他身负整个梁国的烂摊子,事情多到忙不过来。而薛玉寒虽然同样执掌一国,但他任性并且独断,撒手不管不顾早早就来了也不是不可能。
酒喝了大半,糕点吃完了小许,天色也昏暗了,他等的人并没有一个到场。
千繁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将手中还有半坛的酒坛子扔了,一群麻雀被惊起,哗啦啦飞远了,周围一下子清静不少。
日升又落,千繁在林子里整整等了三天,他终于意识到他所等的两个人或许不会来了——至少在战事结束前不会来了。
千繁沉默的垂下头,在门口坐了一整夜,一身薄袄以及一件皮氅。
第二日白雪覆满了整个密林,茅屋前的半人高的雪人站起来,抖落身上的雪,却身子一歪倒进寸许厚的雪地里,半晌没反应。
两只麻雀叽叽喳喳的落下来,啄了一口在雪地里愈发显得绯红的耳垂,然后被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人惊跑了。
千繁感觉自己有些昏,明明在雪地里身上却热的厉害,手脚软绵绵的,也不大看得清东西,喉咙里又干又涩。
这种状况以前遇到过,就在上个世界,重伤未愈那段日子,侯成珏说是染了风寒,还请了大夫抓了药。
凡人的身躯,太脆弱,太容易坏掉了。
千繁迷迷糊糊的抱怨着,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吮着,喉咙感觉舒服些了,但其他症状却一点也没有改善。
要出去看大夫,抓药喝药。
千繁这样想着,慢慢站起来,歪歪倒倒的朝前走,方向什么的完全感觉不到,只知道要往前走,往前走……
“什么人!”
“这个是……”
“是越国的军师!是那个——”
“鬼才军师!”
“抓住他抓住他!”
“谁他妈放的箭?抓活的战功才高!”
“快快抬起来带回去!”
“把军医请来!”
“他发烧了?”
“……”
胸口处突然传出一阵锐痛,千繁反应迟缓的低头望下去,却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钳制住了自己。
眼前飘满雪花点,然后出现一个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直到覆满整个眼界,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千繁听到外界的喧闹,钟鸣礼乐以及内侍那独有的尖细唱名。
身子仍是疼的厉害,仿佛被撕裂一般,还有熟悉的邪气侵蚀的感觉。
此世轮回所附的身躯事实上和他剑灵之体融合的非常好,邪气的侵蚀也被降到极低,如无意外正常生长和老化也是没问题的,然而现在却……
千繁这才察觉到身体上意外的感觉,轻灵无缚,并且和天地间的感应似乎被加强,就如同脱去外壳用本源去接触这个世界。
猛地睁开眼,视线慢慢聚焦,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千繁眨眨眼,忽然叹了一句。
果然,身体已经不在身上了,他如今又回归了灵体化的身体。
而他之前附身的身躯……千繁走了几步,揭开厚厚的帷帐,黑色的床榻上,一具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躯安静的躺在上面,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紧闭着,盖着被褥的身躯没有一丝起伏,也没有一丝……生气。
“已经……坏了……”
千繁并不记得身体是怎么死的,他只知道那时他病得很重,出去找大夫去了,然而……
不知过了多久,外界的喧闹终于小了下来,很快内外传来脚步声,每一步都脉的极大极重也极快,晃神间就已经到了门外。
下一秒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着亮黄龙袍的人走了进来,越过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千繁灵体,弯下腰小心连着被子将床上没有丝毫生气的躯体扶进怀里。
那人小心的笑着抚摸着怀着躯体的脸庞,温柔的抚摸着他依旧漆黑柔顺的长发,在他耳边呢喃着。
“小千繁,我做皇帝了,这天下终究是我的。”
“那些老不死的让我立后,选了妃还不够吗?可朕的皇后一直不醒要怎么立?你说是不是?”
“……伤了你的人还关在天牢里,你什么时候醒来去亲自处罚他们,如何?”
“各县献上许多美酒,上百年的老酒都有好几坛,小千繁想喝吗?”
“……前天有个女人晚上来我寝宫想要勾引我,我把她下了天牢,浑身脂粉味,难闻,还是你身上好闻,不知道什么香,淡的很,说不得自己都闻不到。”
“京城来了个戏班子,唱的戏可好听了,比咱们小时候偷偷躲在房顶上听的好听多了,你想听吗?”
“……御花园的梅花开了,大红品种的,艳极了,你一定喜欢。”
“昨日我烧了一把琴,桐木的,拿去烧鹤,难吃死了……”
“……小千繁,御医说你不会醒了。”
“告诉我你会醒了的对不对……”
“……那次是我失约了,现在补上好不好?”
“小千繁……”
“……”
“……如果……如果那时候我甘于平淡……”
“会不会如今……”
床边,千繁听着几乎在耳边萦绕不休的呢喃,感觉心中泛酸难受极了,他动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近乎叹息般唤了一句。
“薛玉寒……”
然而对方并没有听见他的呼唤,只是歪着头轻轻蹭上怀中人的头顶,华贵威严的装扮也挡不住他脸上的疲惫和憔悴,他弯着嘴角柔声细语的在人耳边呢喃着,只是明明笑着的面容却让人心揪得疼。
“小千繁,你早些休息,我去批了折子就来陪你,乖。”
那人将冰冷的身躯放回床上,亲昵的亲了亲对方苍白的额头,近乎宠溺给他掖好被角,缓步走了出去。
千繁默默看着这一切,直到厚重的门再次合上,他垂下眼离开了。
人们说,越国那鬼才军师是齐王的细作,埋伏越国多年没露出半点马脚,手段可真是不得了。
人们说,越国那鬼才军师恋慕那粱国银甲将军,不仅多次在战场上给人便宜,这次还干脆将整个越国相送。
人们说,越国那鬼才军师是个胆小怕事的,知道齐梁联手居然都不敢出站,让他家主子命丧沙场。
人们说,一统天下的新王居然打算立一个男人为后,还是个死了的男人。
人们说,粱国的那个银甲将军惊才绝艳却也败在一个情字上,解甲归田无外乎心灰意冷。
人们说……
人们说的故事往往比故事本身更加精彩,然而千繁却并不在乎人们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是仔细搜寻着蛛丝马迹寻找江听蝉的踪迹。
几年后,千繁来到一片密林,茂密而高大的树遮天蔽日,一所孤零零的茅草屋伫立在密林中,除了树叶的被风吹响的哗啦啦的声音,和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安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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