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三世落无声完本——by伶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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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墨衣女子叫寒雀,是附近连翼山上修行的弟子,初次下山闯荡就遇上艳鬼,才有了后面一幕。
“你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体内还住着一个阴灵”,许是被千颜休的自来熟所感染,寒雀问出了存在她心中的疑惑。
“这个吗——说来话长”也不知千颜休是单纯还是傻,竟然将他和孟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寒雀,身后的蛮一副欲言又止和满脸黑线的样子看的孟泊有些想笑。跟着这样一个没有危险意识的主子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
本来就是下山历练的寒雀在千颜休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终于答应和千颜休一起去云都,用千颜休的话说就是:人多好作伴。早在过崖道时就放走了仅存的另一匹马的他们,现在只能靠着双腿慢慢走着。
本来打算夜间赶路的,在寒雀的再三坚持下,蛮和千颜休只能继续白天走,不过蛮又建议可以乔装改扮一番继续走大路,现在多了个寒雀,更好伪装一些。
渐渐走上大路之后,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走到一个小镇上,蛮装作千颜休和寒雀的叔叔,千颜休和寒雀则是兄妹俩。一行三人和孟泊住进了小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
本来面对孟泊和蛮两个冷淡性子的人,千颜休那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憋回去多少,这下遇到个寒雀。寒雀虽然性子高傲,但由于初次下山,对很多事情充满了好奇,跟千颜休还很是聊的来,而千颜休则跟遇到了个久违的知己一样,对寒雀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受不了他俩喋喋不休的交谈,孟泊解开锁魂绳一人走去蛮的房间。房内,蛮一人安静的坐在窗边,泡了一壶茶独饮。窗外的街道上漆黑一片,几条幽暗的小巷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孟泊默默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他一双大眼睛落寞无神,明明感觉到孟泊进来了,仍是波澜不惊,自斟自饮,满满一壶茶很快被他喝光了。
他俩就这么坐着,好久没一句言语。眼看蛮的第三壶茶都快下肚了,为了使他今夜少跑些茅厕,孟泊决定打破尴尬,找点话题。
“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你俩秉性差不多,都那么深沉得难以猜透的。”蛮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他:“你的朋友是人吗?”
“不是”这个问题问的孟泊很尴尬。
泅堰不是人却也不是阴灵,枉孟泊和泅堰相处千年,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好像这千年来,孟泊从没有问过他。
“有没有兴趣给我讲讲你的故事?”蛮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开始好奇孟泊的事。阴仙的身份是谁也不能说的,他只好杜撰了一个故事告诉他。
故事里他是一个失去记忆的阴灵,在一片阴暗的世界里生活了千年,那里全是阴灵,他不想永世不明不白的生活,所以才入世来寻找自己的记忆。
蛮听后半信半疑,可能是孟泊讲的太真实,他才没说什么,这本来也是个真实的故事,只是被孟泊稍稍改动了一下而已。
孟泊对蛮总有种特别亲切的感觉,或许是他太像泅堰,像泅堰跟随自己一样跟随着千颜休。孟泊忍不住开始思念泅堰,不知道自己的离开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他是六界之内是第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夜色越来越晚,蛮关掉窗户走向床边,“虽然我能感觉到你,却不能真正看见你,这样跟你说话总有种自言自语的感觉,你没有什么办法能使人看见你吗?”让人看见?孟泊猛的想起泅堰给他的斗篷,他不能穿上人间的棉麻绸缎,却可以披上泅堰的斗篷。想到这,他从怀里抽出泅堰的黑色斗篷,这斗篷虽然看起来不小,但揣在怀里却异常轻薄,丝毫不占地方。
看到披着斗篷的孟泊,蛮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你还是别穿这东西了吧”蛮一副不忍看的表情。
“怎么了?很难看吗?”孟泊不明所以的问他。
“难看不难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面前光站着个斗篷的感觉有多诡异。”穿上斗篷之后还是无法让人看到自己,孟泊十分后悔当初走的时候没有多拿几根锁魂绳,如今只好先帮千颜休解决千家的事,然后在请千颜休跟自己一起去找人了。
无奈之下,他脱掉斗篷恹恹的回到千颜休的房间,千颜休和寒雀还在说个不停,不时传出寒雀轻盈悦耳的笑声。
不想进去打扰他们,又怕像上次一样离开后来一群杀手,孟泊只好一个人郁闷的站在房门在的长廊尽头,回头一次,没人出来,再回头一次,还是没人出来。
星辰静谧,明月无声,谁家初心人,耳畔低吟。
第九章:南侯府
马蹄拍打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响声,车厢内寒雀和千颜休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兴致勃勃的聊着互相的见闻。
“想我在连翼山时哪吃过这样的点心,师父总告诫我们要修身养性,清心寡欲,所以每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要不是这次下山我还不知道山下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寒雀边说边不停往嘴里塞着东西,两边脸颊都被撑得鼓起来,圆圆的甚是可爱。千颜休则一边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一边看着寒雀的吃相发笑。
“你笑什么什么?本来就很好吃吗!”寒雀义正言辞的提醒千颜休,饶是谁看她这幅吃相都会相信这些东西好吃的。
“对对对,好吃,不过你以后会吃到更多比这更好吃的东西,那时你就不会觉得它们好吃了”千颜休笑呵呵的说着。
千颜休是个讨喜的人,不论是千府的丫鬟仆人还是寒雀,他总能让人对他放下心防,无条件的信任他。他们一路乔装之后再也没碰到过前来追杀的人,半个多月不停的赶路总算到了云鸾的国都。
果然如千颜休所说,这是个比络水城不知道繁华多少的地方。高耸的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没有丝毫间歇,一队接着一队,偌大的城门下,六个精练的士兵仔细盘查着过往的路人。
检查完毕三人穿过冗长的繁华街道,又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千家在云都的宅子。马车刚一停下,千颜休便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下来。
千家的宅子光从外面看都无疑是庄严华贵的,门前两棵粗壮的柳树,巨大的树冠上垂下无数条细长的柳条,荫荫郁郁的。
柳树后是一对凶猛的门兽,长着短而粗的角,大嘴抿着,像是在生气的表情。再后面就是一对朱漆的大门,门框上挂着三个醒目的大字——南侯府。“哇,这是你家呀,这么大”紧跟着下来的寒雀话里充满了惊讶和兴奋。
“嗯,这就是我家”千颜休说完大步走过去跨上台阶来到门前,紧闭的大门前,孟泊能清楚的感觉到千颜休心中的激动和期待。蛮则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不说话,没表情。
“砰砰砰——”千颜休用力的拍了好几下门,没有回应。他又举起手用力拍了几下,还是没人回应。
“这里面有人吗?”寒雀本来期待的表情慢慢变成疑惑。
“有啊,父亲带我们离开云都时特地留了仆人收拾宅子,这毕竟是王上赐的。”
“砰——砰——砰——”千颜休的拍门声从最初的豪情万丈,到现在的无精打采还是不见有人来开门。
“咱们就不能直接进去吗,又不是进不去。”一旁的寒雀实在不耐烦了。
“好吧,我进去开门”千颜休也不对里面的人抱什么希望,只好自己动手。
“还是属下来吧”全程无话的蛮终于开口了。
“额,也好”千颜休应允过后,蛮翻过高高的院墙,跳进了院子里。不一会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了,不过,院里的景象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
花圃和回廊上的花草大多数都被茂密的杂草笼罩着,还有少数已经枯死,只剩个干枯的茎杆。这一副荒凉的景象是所有人没想到的,他连忙冲进院子,穿过前院,到处的桌倒凳塌,家具上的灰尘堆积了厚厚一层,瓷器和陶器碎了满地。
此时千颜休的期待早已烟消云散,满脸尽是心疼和难以置信。他飞也似的冲进后院,后院中依然是这样一副惨败的景象,连一条长廊都塌了一截。千颜休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了,寒雀木讷的站在他身边,不知道怎样开口安慰他,千颜休身后的蛮的眼睛里则充斥着浓浓的愤怒。
蛮搜索完整个院子后,终于在后院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几具已是白骨的尸首,从衣物和配饰上,千颜休认出这正是千迟留在云都看家的仆人。
也许早在派杀手去找千迟之前,世子衡就已经把千家的这座老宅仔仔细细的搜了个遍,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到千迟可能没有带走冰轮血玉,所以才将千家翻成这幅样子。
千颜休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虽然他在云都呆的时间不长,可这毕竟是他的童年的所在。任谁看到自己的故园和旧识变成这样都会无比难过悲伤的。
“颜休,你别太伤心了”寒雀不知所措的安慰他,以前见到的千颜休都是欢快无所畏惧的样子,像这样的仓皇无助还是第一次见。同在一个身体里,孟泊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千颜休的感受,那种眼泪流进心里的感觉,无处发泄导致郁结在胸口上的团团怒气加怨气。
蛮除了刚开始的一丝情绪波动外,再没有什么表情,平静的可怕。气氛陷入前所未有的僵硬和冰冷。蛮站立了一会儿,转身走开了,千颜休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迟迟没有动作。
日暮时分,蛮领着千颜休住进了他刚刚收拾出来的房间里。虽然屋内很多摆设都被破坏了,但不难从屏风和床榻间的材质雕花上看出这间屋子原本的古朴和华贵。
安顿好千颜休和寒雀后蛮并没有回房休息,孟泊脱离了千颜休的身体,坐在房顶上看着蛮离开南侯府不知去向。初来云都,他本来还想尽快跟千颜休去华录寺探探情况,只是眼下,怕是千颜休应该没这个心情吧,他一人又不识路,想去又不知怎么去。
当太阳褪去那一抹温柔的红色光晕之后,孟泊离开房顶回到千颜休的身体里。被锦绣丝被包裹着的千颜休此时神情安详,嘴角轻轻扬起,想必梦中的景象一定很美好。孟泊站在床边凝视他好久,真希望他的梦慢点醒来。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终结了千颜休的美好梦境,“千颜休,千颜休你快起来呀”门外寒雀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千颜休艰难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看了看房内的情况,原本扬起的嘴角凝固在当场。沉着一张脸打开了房门,门外的寒雀一改平时的高傲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千颜休,院子里突然多了好多人,你快去看看吧”千颜休听完来不及细问直跟着寒雀走到了外院。昨夜冲进来时还没觉得南侯府有那么大,到今早这一段路实在走了他们不少时候。
等千颜休和寒雀走到外院时,外院已经变了个样子了,枯死断掉的树木已经被移除,厚厚的灰尘也被扫的干干净净。看着来来往往的仆人杂役千颜休还没缓过神来,就有一位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端着盛着水的铜盆来到他身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公子,时候不早了,让蔚原伺候您洗漱吧。”太阳升起时孟泊才回房间,那时南侯府还和昨天没什么区别,怎么这一会功夫来了这么多人还井井有条的打扫收拾着宅子。千颜休和寒雀都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看来他们和孟泊有着一样的疑惑。
“公子,这都是新来的仆人,你就安心让他们伺候吧”蛮领着另外一队女子边向千颜休走来边说。孟泊还以为他昨夜干嘛去了,原来是找人干活去了。
可他怎么能在一夜时间找到这么多有规矩有经验的人的,蛮迎着千颜休和寒雀疑惑的目光,神色不变:“我还要安排他们去收拾内院,蔚原带人你好好伺候公子和寒雀姑娘。”
当千颜休洗漱完毕后,蛮又派人来请千颜休和寒雀去吃饭。孟泊虽早看出蛮不简单,但他的能力还是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这要是敌人一定是个可怕的对手。
如此情况下匆匆做出来的早饭却一点也不简陋,华丽的一大桌子,四五个仆人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伺候着千颜休和寒雀吃饭,不过全程都没有看到蛮的影子。
“千颜休,这么多人看着我吃饭,我好不习惯啊”寒雀小声的和千颜休抱怨着。
“我也不习惯呀,在家时都没这么多人伺候。”千家虽有仆人杂役,但他们生活一切从简,从没有这么正式的场面,这好像又回到了千迟做南侯时的样子,众星拱月一般。
短短半天,蛮带着人把南侯府该打扫的都打扫过了,又在剩下的半天里把宅子里毁掉的东西都添置齐了,把该修缮的房屋都修的差不多了。千颜休和寒雀眼巴巴的看着来往的仆人,时不时赞叹蛮的能干。
接下来的几天里,蛮每日带着千颜休流连在云都各个高档场所,不停光明正大的会见许多达官显贵。短短四天,云都城稍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南侯的公子回来了,这南侯之位世袭罔替,南侯的公子也就是小侯爷。
蛮之所以给千颜休造出这么大的势,无非就是为了让人看看南侯的影响力。这样就算千家依附世子沛贤也能使沛贤倾尽全力庇佑千家。只是这几天实在太难为千颜休了,应酬的场面接连不断,不停的和一群人互相吹捧。
“蛮,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世子?”好不容易结束一场酒宴,放松下来一脸痛苦的千颜休问着蛮。
“等,等有人来找我们”蛮云淡风轻的吐出一句。
千颜休看着蛮深邃的眸子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这时候的蛮完全不像一个侍从,更像是一个老练的谋士,从容的指点江山。
第十章:妖诡
残垣断壁、漏瓦朽梁,断墙头的草都已经长得老高。好不容易千颜休放下手上的应酬,陪着孟泊来一趟华录寺,看到的居然是这番景象。
这是千颜休从南侯府的仆人口中打听来的地址,趁着夜色孟泊寒雀和千颜休从倒塌的大门中进来。听仆人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让他们千万别来,寒雀和孟泊是不怕不干净的东西的,只是千颜休有些头皮发麻。
华录寺位于云都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据说很久以前香火很旺,只是后来接连出了很多起无缘无故的惨案,才使得华录寺衰败。
两人一灵刚一踏进寺中,孟泊立马察觉到一股浓浓的阴煞之气。这不像是一般怨鬼噬灵能发出来的,寒雀作为一个修道人,自然早已发现,她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心和不安。
空旷的寺庙里除了千颜休和寒雀外没有一个活物。“真是奇怪的地方,明明是盛夏,这风却还能吹的人脊背凉到底”千颜休一边摸着发凉的后背一边说着。
“这地方确实奇怪,不像是一般的凶宅。”寒雀表情严肃,全然没了刚来时的轻松。
三人踩着月光下灰白的地面小心翼翼的向后院走去。千颜休还好,他无法察觉到那东西,寒雀则越靠近后院越紧张,额头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持剑的手也越握越紧。
孟泊也不太能确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他知道一定不容易对付。想那东西能在云都这样繁华的地方经久不灭,那就一定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
走过几间破败的老屋,孟泊一行来到后院,这里的阴煞之气已经达到顶点。寒雀猛的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应战的姿势,吓了千颜休一跳。
“你干嘛这么紧张,不就是听说有鬼吗?你可是专业对付这些东西的。”千颜休看着寒雀惊讶的说。寒雀没有回话,神情严肃的四处打量着。
此时不光是寒雀,孟泊也十分紧张,这种诡谲和压抑的感觉,使他前所未有的紧张。华录寺的后院不算小,孟泊努力搜索着泅堰说的那口枯井。不一会儿,孟泊就发现了它,这口井的格局十分奇怪,依墙而建,远远的,他看到井上还压着一块厚厚的盖子。
为了避免这一场恶战,孟泊使出搜魂决将整个后院仔仔细细查探了一遍,确实有个东西,但孟泊却不能看出他的位置,看来他将自己隐藏起来了。管不了那么多,孟泊脱离千颜休径直像枯井走去。
“喂,别过去”寒雀刻意压低声音告诫着孟泊。虽说孟泊也不想过去,可他们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呀,还不如直接试试它的庐山真面目。孟泊一边慢慢挪向枯井,一边提防着四周,眼看枯井越来越近,十米,八米,五米。
“嘶——”一道细长尖锐的声音突然直达他的头皮,他连忙后退几步,仓皇后退之际孟泊清楚的看到攻击他的那个东西。它白色的瞳孔里眼神阴狠凌厉,黑色的长发凌乱不堪,身上披着的浅蓝色灵衫与他的相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