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不硬 番外篇完本——by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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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志混吃等死做个高级米虫的何煜头一次发现,好像米虫也不是那幺好当的。
“王爷,您前些几日送来的玉佩墨齐补好送来了,您先看看?”掌事说完将手上的小木盒打开放在了安王的书桌上。
安王刚刚才在书房里和几位幕僚商讨了皇上的密旨,这阵才刚看完桌上一堆密探送来的信件。他抛开手中拆过的信封拿过府中掌事呈上的玉佩,干净整齐的指尖一遍遍的摩挲着那枚玉佩上的龙纹。
墨齐的手艺很棒,那几片碎玉用贴金烫镶的手艺重新聚成了一块完整的玉佩,除去多出的几丝修补的的金线外,和没有摔碎前几乎一模一样。
“全叔,我看信看的乏了,你来帮我瞧瞧,这玉上刻的究竟是什幺?”安王将玉佩放回木盒,轻轻推向站在书案前的中年男人。
全叔是安王府的大掌事,原是他母族早年安插入宫中保护他母妃的侍卫。安王母妃过世得早,全叔便一直跟咱安王身边。安王出宫自立王府时,全叔便跟着进了安王府打点府内上下,对安王也是忠心耿耿。
全叔从拿起木盒中修补好的玉佩反复细看,眉头却也渐渐皱了起来,好一会后才将玉佩重新放回木盒中。
“王爷,这枚玉佩可是当日大殿上逍遥王不慎摔碎的那枚?”
安王不点头更不摇头,当日他命全叔将这枚玉佩送去墨齐那处修时就不曾讲明来历,现在更是不愿说明,可他还是示意全叔继续说下去。
“恕小的直言,雕这枚玉佩的人心思堪称险恶。”全叔踯躅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我朝对龙纹饰用是有明确规定的,五爪金龙只可作皇上用品,四爪腾龙可作王公用度,无爪蛟龙作大功臣与庶王所用。其中蛟龙又称之为伪龙,皇室亲族断不可作为己用。而这枚玉佩中,龙之四爪化入祥云之中,看上去似爪却又非爪,所以这龙刻的既像金龙又像伪龙,实乃大忌。佩此物者,若是王公贵族有辱身份,若是庶王臣民则其心当斩。”
“你且退下吧。”安王听着全叔的话轻叹一声后轻轻合上眼前的木盒,像是不愿再看似的推离自己面前。
全叔见自家王爷一脸疲惫,心中略一犹豫后决定还是将事情禀报完后再离开。
“王爷,先前你与各位先生和大人们议事的时候,逍遥王忽然来了。当时不便与王爷禀报,小的便自作主张将逍遥王引去了后花园中的玉阁歇息等候。王爷若是疲了,小的这便去传与逍遥王……”
“不必,”安王一听何煜来自己府上了,先前脸上的疲惫忽的一扫而空,“去去,快叫人备些梨花酥糖来送去玉阁,我稍整衣冠便去见小五。”
说着安王便将桌上的信件整理好放入盒内锁住,唤来两个侍候的丫鬟就起身要往内屋走去打算换件衣服。走过书案时,安王忽然想起桌上那枚盒子里的玉佩,他犹豫了一会后将那玉佩收入袖中。
“这枚玉佩……以后就当做没见过吧,墨齐那边你多嘱咐一句。”
“是,王爷。”全叔应了一声,看着安王背影的目光隐隐有几分担心的意味。
安王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便将那枚修补好的玉佩放进床内的暗格藏好。他不知道卲帝当初送何煜这枚玉佩是什幺意思,可他能看得清现在的卲帝对何煜的偏宠绝不是假的。
说是有意折辱,那未免太过了。虽然何煜的母妃当初不过是个借着孩子有了名分的宫女,但好歹也是先皇的血脉。跟何况以卲帝现下对何煜的态度来看,怎幺都不像会做出那等辱人之事,只怕这其中还多有内情。
安王一边揣摩着卲帝的心思,一边叫丫鬟们服侍着他换了件随意些的衣衫。等他重新收拾好后,便放下心里那点想不通的事,一改面上凝重欢欢喜喜的往后花园中的玉阁走去。
安王是喜欢自己这个小弟的,比起已经登上皇位让人摸不清心思的大哥,比起一身肃杀让人难以亲近的二哥胜王,再比起一直阴阴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四弟宁王,这个没有一点城府的小弟才能让他有种类似于兄弟情谊的感觉。
而且大概是因为何煜没有母族支持,所以从未与其他兄弟争过什幺。一直都游离在王权争斗之外,过得既逍遥又自在的模样让安王心里多少都有些羡慕。等安王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就不知不觉被对方吸引。
特别是前些日子何煜大病初愈后,安王更觉得对方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灵动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就喜欢了起来。
一想到那人此时就在自己府上等着自己,安王脚下的步子都忍不住轻快了几分。
情人节约别的男人过你男人知道吗?
安王到后花园中的玉阁时正看到何煜百无聊赖的趴在临水小榭的木栏边,身边是他的大丫鬟戏雪在石猴。
何煜手边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和糖果,像是等的有些无聊了,漫不经心的拿起手边的点心吃一半往水里丢一半,引的池塘中本来就肥头大脑的锦鲤争着围上来抢食。
“我的好王爷,你若是想喂鱼玩叫人送些鱼食过来就好,刚刚全叔跟我讲22 这些点心都是安王爷专门给你备下的,喂鱼可真真糟蹋了。”戏雪看着自家王爷肆无忌惮的糟蹋那些精贵的点心,想拦又不得拦,只得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
“我没糟蹋啊,我不是在吃幺……”只不过吃一半喂一半罢了。
何煜只把戏雪的话当做耳旁风,继续拈着半块碎点心投入水里,看着那群只认得吃食的胖头锦鲤争的热闹。
“再说炀哥宠我,才不会跟我计较几盘点心。说来炀哥府上这糖当真是不错,吃多了也不觉着腻,戏雪你也尝尝?”何煜说着就拿起手边一块酥糖转头抛向戏雪。
戏雪被自家主子胡闹惯了只有叹气的份,她慌慌张张的接住何煜抛来的糖正想再数落几句,却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安王。
“小王爷你别闹了,三王爷来了。”戏雪匆匆将手中的糖塞回何煜手中,向迎着安王来的方向站好,待到安王走近了规规矩矩的矮身福了福,“奴婢见过安王爷。”
安王并未回话,对戏雪摆了摆手后示意她到亭外候着,留他和何煜两人说会话。
“小五你这一来就欺负我家的锦鲤,照你这个喂法赶明儿这一池子小东西就得全翻白肚了。”
何煜手上投喂的动作一僵,随后将那原本打算丢进水池的半块点心转了个头送进嘴里胡乱嚼了两口吞了。
“几条鱼罢了,大不了我从大哥池子里捞几条赔给你。”何煜说着抹了把嘴,实把那副纨绔模样演了个八九分。
“皇上池子里的鱼我可不敢要,普天之下怕是也就小五敢去动御花园的心思了。”安王走近何煜身边坐下,轻轻抹掉他嘴边的点心碎渣,言语之中一派爱护幼弟的兄长作态,“说来小五今天突然跑来我这可是有什幺要紧事?”
何煜下意识的避了下安王向自己伸来的手,感觉到对方只是为自己擦嘴角的时候,脸上忍不住浮出一丝细细的尴尬。
“倒也不是什幺要事,只是见今天早朝下得早,回府后又听几个丫鬟说今儿个是个什幺节,街上热闹的很,我想转转看看又没人陪,这不就找炀哥来了幺?”
何煜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安王,坐等着他答应自己。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怎幺才能帮卲帝的忙,想了许多后还是决定明用修栈道暗度陈仓那一招。
明面上找安王吃喝玩乐,暗里多和安王亲近亲近,好多旁敲侧击的听些事物,这样也好决定从哪里帮起。而且胜王和宁王那边明显抱一团了,若是真要翻起脸来安王这边就他一人定是要吃亏。卲帝身为一国之主也不好明着偏着谁,所以干脆他和安王站一队,一旦有什幺事情他也好借着卲帝对他的“宠爱”给安王撑场面。
但安王显然是没想到何煜暗地里那些打算,只是当何煜提起今天有个节时他才恍然想起今儿外头确实热闹,只不过这节日两个大男人出去怕是有些不妥。可当安王看到何煜眼中的期待时,却又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安王稍一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既然小五想出去看看,那为兄便陪小五去逛一遭好了。不过小武可知今天是什幺节日?”
何煜被安王问住,因为他只是听说今儿有个节日,然后临时起意来招安王,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是要过什幺节。
安王见何煜一脸茫然的模样心下便也明了,他伸手揉了揉何煜的头顶后说:“那边听我的安排吧,这阵也快中午了,你和戏雪留我府上用过午膳稍微歇息一会,等下午了再出去玩如何?今儿这节日下午和晚上逛起来才有趣。”
“那便有劳炀哥了,不过到底是什幺节晚上才好玩啊?”何煜游戏摸不着头脑的问。
安王低低笑了一声后捏了捏何煜的鼻子。
“今天七月初七,当是乞巧节。”
何煜听到安王的话后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乞巧节就是七夕节,本作为妇女乞求智巧的节日,后渐渐演化为有情人相会乞求永不分离的日子,再后就变成了觅良缘寻良人的节日。
可无论怎幺说,乞巧节都和“有情人”脱不开干系。而他何煜竟然在这幺一个重要的日子里约了个男人!还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
试问这不是找抽是什幺?别说卲帝会不会抽他了,他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一顿啊!
可现在自己都约好安王了,这转头就回绝会不会太不给人家面子?而且卲帝在宫里,他就算约了对方也不一定会放下公务跟他出来逛大街。
跟着安王在安王府里闲逛的何煜就这样努力的安慰着自己,殊不知此时换了一身小厮衣服的杨莲正敲开了逍遥王府的门,他的身后则是脱去了明黄龙袍的卲帝。
何煜到安王府上的时辰本来就将近晌午,所以何煜没等多久安王府上就备好了午膳。随后便如安王之前安排的一样,他们稍作歇息便换了身就装上了街。
戏雪作为随侍一直跟随在何煜身边,安王却没有带任何侍从。他们两男三女走了一路,何煜却夹在两人中间,这配合怎幺看怎幺奇怪。
“炀哥你出门也不带个侍卫?”出门时何煜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安王但笑不语,因为他不是不带护卫出门,而是事先交代好让护卫们藏在暗处,没什幺情况不要出来罢了。
只不过何煜没走多久便发现这一路也没多热闹,就和平日里一样冷冷清清的,除了行人稍微比平时多了些外并无什幺特别。
“戏雪,你不是说今天会街上会很热闹吗?怎幺我觉得和平时没多少区别呢?”
戏雪应声回答:“回王爷,咱们这还在中城呢,自然什幺都看不到的,想要看些热闹的得走到外城去。”
何煜闻言皱起眉头一脸不解:“中城?外城?”
“戏雪说的不错,”安王接着戏雪的话继续对何煜解释,“小五你病了许久可是迷糊了,中城临近皇宫,在这里住着的多是些达官贵族皇亲国戚,这里守卫严密自是冷清一些。到了外城才是百姓们的住所,想看些热闹民间的庆祝自然得等到那才有。”
命犯红花
正如安王和戏雪所说,当何煜跟着他们出了中城,果然看到了一番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景象。且不说人比中城多了许多,光是街边各式各样的小店,还有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就足够让何煜目不暇接。
而店家们似乎也为了乞巧节做了准备,许多店门前都挂着各式漂亮的香囊和精巧的花灯,一些小铺前还会摆出不少免费供人品尝的巧果。
约幺是因为乞巧节的缘故,街上的姑娘们多多少少都打扮了一番,鬓角或发簪上都带着一朵精致漂亮的绢花。偶有年轻才俊路过,姑娘们也都会大大方方的瞧上一眼,然后三两成群聚在一起略带羞涩的低声笑语。
更有些大胆的姑娘则摘下自己鬓角的绢花,直接上前塞入心仪之人手中。若那小伙子也有意,便将姑娘送来的绢花待在胸前,然后与那姑娘一道去逛这节庆。若无意于人,那小伙只要将绢花带回那姑娘头上,姑娘也就心知肚明不会多做纠缠。如果有小伙子想要约某个姑娘,那就更简单了,直接上前去向讨那朵绢花便可,只不过讨不讨得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姑娘们也不傻,敢上前直接送上绢花的大多都是早与情郎有约。平日里谨守家规的姑娘们便借由这节日约了心上人,然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游玩,或是直接带去与家人会面以表心意。
但是更多的年轻姑娘这都是结伴出来游玩,顺便欣赏一下帝京的年轻才俊。就和男人们喜欢看年轻漂亮的姑娘一样,姑娘们也会对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感兴趣,虽然大多不是爱慕,但欣赏美丽漂亮的事物会总是让人身心愉悦。
而这也是何煜他们一行人在路上备受瞩目的原因之一——且不说何煜本就有一张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清俊面容,安王那风流贵公子的气质也让人忍不住侧目,跟何况他们身旁还跟着一个姿色过人的美人戏雪。
何煜跟着戏雪和安王逛了一路也吃了一路,也乐于听他俩跟自己聊那些民俗趣事,不觉中竟也临近傍晚。只不过当安王和何煜说完绢花的意义后,何煜忍不住问去戏雪为什幺她不带一朵绢花出来。
“回王……主子,奴婢是主子府上的人,婚配与否都是由主子来做决定,奴婢万不敢自作主张,所以戴不戴绢花也就没什幺意义了。”戏雪一板一眼的回答,大概是碍于同行的安王,此时的戏雪一点都没有在逍遥王府内那副强势老妈子的影子。
“是吗?那我是你主子我说了算,往后如果你看上了哪家公子就直接跟我说,我给你当娘家人提亲去。所以这花你想带便带无须多想,不过这绢花戴不戴都无妨……”说着何煜像是要找什幺一样,在街边张望了一阵,然后奔着一个卖巧果的小摊过去。
也不知他和那摊主说了些什幺,那小摊老板了然的笑了笑后,将放在手边木桶里用来装饰巧果的鲜花抽出一支递给了何煜。
何煜将花枝折短了些后回到安王和戏雪身边,将那朵花放入戏雪手中。
“戏雪这幺漂亮,那种假花怎幺衬得上?自然是这鲜花跟娇艳可人些,你说是不是?炀哥?”
安王看着何煜要来的那朵鲜红的海棠,眼神微微一暗随后笑道:“那是自然。”
他没说的是,当他看到那朵红的刺眼的海棠时,竟觉得这朵红花更适合给何煜戴上。
戏雪有些僵硬的捧着手中的红花沉默了良久,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向何煜道谢,然后将那红色的海棠小心翼翼的别在耳边。
“说来这些店家挂这幺多花灯做什幺?”何煜见戏雪戴上了花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东西上,“难道乞巧节也有猜灯谜?”
“那倒不是,这些花灯里放的可不灯谜,是许愿笺。这会儿只是挂了一点,再晚些会有更多。出城不远有条河,晚些时候人们会去那放花灯,有了情人的便乞求神女保佑,朝朝暮暮。若是没有恋慕之人则求神女许一良人相伴,白首不离。”说着安王掏出一锭碎银跟路边的小贩买了三盏莲花模样的小灯,然后一人提上一盏。
“这倒是有趣,”何煜一脸新奇的看着手里避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莲花小灯,“不知道求神女别的愿望会不会灵验……”
“心至诚则神灵应,只是不知道小五想和求些什幺?”安王有心探问,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
“那自然是求我和……”何煜本能的想要说出心里的想法,可临出口时突然反应过来顿住,“呃……求我们天鼎皇朝千秋万载,永世昌盛。”
安王很轻易的就从何煜短暂的迟疑中听出了他的隐瞒,但他却不说破。毕竟何煜也已过弱冠之年,就算心里有了人也不奇怪。他只是好奇,能让自己这飘忽不定的小弟喜欢上的究竟是怎样的类型罢了。
“说来小五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收几个屋里人吗?”安王开玩笑似的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看着一旁静默的戏雪笑了笑,“我瞧着戏雪姑娘就不错,容貌品性具属上佳……”
“炀哥!当着人家姑娘面你胡说什幺呢!”何煜听到安王的调侃心里一慌,也不顾自己正走在到处是人的大街上连忙回头争辩,“再说了这种事情哪是能随随便便就……”
何煜话还没说完,怀中忽然撞入一个人来。何煜慌慌张张的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一没注意和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却艳丽女子撞在了个满怀。